实证主义( ⊙ o ⊙ )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03:41:14

尽管逻辑实证主义的明确观点并未被当今大多数职业社会科学家所接受,但在当代社会科学实践中依然弥漫着一种朦胧的自我意识、一种自我感觉,或许可称之为“实证主义的信念”。这种信念主要有如下假定:

(1)经验观察非经验陈述截然分裂。这种说法看似简单普通,实际上却是一个有大量细节需慎思明辨的基本原理。

(2)由于认为在一般陈述与观察之间存在着这种分裂。所以普遍认为,更一般的理智问题——哲学的或形上学的问题对一种经验性学科实践来说基本上是无意义的。

(3)由于这种排除非经验(纯理智)范围的做法被视作自然科学的区别特征,所以人们认为任何客观的社会研究必须运用自然“科学”的自我意识。

(4)凡理论或普遍性问题只有与经验观察相关才能被正确解决。

这第四点有3个重要推论,

(a)关于科学理论的形成问题,实证主义信念表明,理论的形成应当是概括构造的过程,也即根据观察而归纳的构造过程。

(b)关于理论冲突问题,实证主义信念表明,经验的检验在任何场合都是理论冲突的最后仲裁。确定理论竞争结果的,不是概念争论而是“决定性实验”。

(c)如果理论的形成及其冲突完全能还原为经验的题材,那么科学分歧的种种结构类型就没有理由长期存在。

社会科学的发展被看成基本上是渐进的发展,即一种线性的和累积的发展,科学领域的分化和内在演变被看成是专门化的产物而不是概念化的非经验争论的结果。换言之,它被看成是注重于经验现实的不同方面的结果,而非试图以不同方式解释经验现实同一因素的结果。

由于这些有关社会科学的信念的衍生物极多,它们既在其经验的又在其理论的模式中处处使社会科学的想象力日渐枯竭。

由于过分强调经验实践的观察与证实,实证主义的冲击严重缩小了经验分析的区域。对思辨的恐惧已使社会科学技术化,并迫使它趋向人为精确和烦琐的研究。这种对一般原则的摆脱只会加剧社会科学知识无法避免的原子化结局。

这种实证主义冲击也导致把过多精力放在方法而非概念的创新上,因为对科学的要求日益被理解为取得比以往更纯粹的表达观察的形式。

最后,或许也是最有意义的是,实证主义信念也削弱了理论社会学的实践。它明显减少了直接关心社会科学思想中普遍化因素的讨论数量,无疑也降低了质量。这是因为在实证主义信念标题下,理论分析更难以达到一种充分的自知之明。实证主义信念在理论社会学中导致普遍的“神经衰弱”。

取而代之的观点将会是什么呢?显然,甚至在近几十年的美国社会科学中,也有人提出了取代性的观点。通常被提出的是某种与经验研究的科学方法相对照的人文主义的方法:有人文地理学、社会学、政治学、心理学,甚至最近在历史中出现了与分析研究相对立的人文主义的描述研究。这些人文主义的观点都具有反科学的态度,持这种态度有如下含义:重心在人不在外力;强调情感和道德而不是仪器计算;使用解释的而非定量的方法;思想上赞同一种和技术与实证科学的危险作斗争的“道德的”社会。就欧洲传统而言,这种意义深远的二分法是由狄尔泰区分精神科学与自然科学、释义学与科学而形成的。释义学的看法以最极端的形式表明,“人的研究”特有的主观论题使普遍化成为不可能;它以稍温和的形式表明,即使某些普遍化是可能的,我们也应当只致力于理解而不是解释,因此,因果关系分析是自然科学的专利。

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这个区分作为上述人文主义态度的核心,是引起非议的区分。这种实证主义信念的替代物在“大科学”的威力面前过于自卑,过于畏缩。这也意味着在认识论、方法和思想意识之间有一种过于僵化的联系。最后,当然也是重要的一点:它显然是不正确的。

取代实证主义的人文主义的或释义学的观点曲解了自然科学,近20年的后经验主义的哲学、历史和科学的社会学令人信服地证实,实证主义信念不仅对自然科学指导社会科学的用途,而且对自然科学本身的认识都已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在这场广泛的讨论中,有些基本理论是是接受这思潮的大多数人所赞同的。这些是“后实证主义信念”的基本原则,并且它们都暗示了理论的恢复。

(1)首先,所有科学论据都从理论上获知。事实与理论的区分不是具体的,实际并不存在,而是分析的。称陈述为“观察的”,是一种措词方式。我们利用某些理论为自己提供“铁一般事实”,也允许别人有“尝试性”地解释它们的权利。

(2)经验的赞同并非只依据经验的证据。对证据的原则否决常是理论科学赖以继续存在的基本事实。

(3)在正常情况下,一般科学理论的形成是独断式的而非怀疑式的。理论的提出并非如波普尔所坚持的那样按最剧烈的生存竞争规律而进行的:它对普遍化并不采取全然怀疑的态度,使自己只限于证伪的地位。相反,当一种普遍的理论遇到不能简单回避(这往往是最初的反应)的有抵触的经验证据时,它会进一步提出一些使这些反常现象能在不放弃更普遍论点的情况下得到“解释”的特设假设和残数范畴。

(4)只有当对替代性的理论的承认与经验的挑战相适合时,科学信念的根本变革才会发生。这种理论变化的背景也许难以觉察,因为经验论据的外表是实际的(代表外部现实)而非分析的(也表示思想)。但这种外表并不正确。普遍的理论观点之争正是发生在从事经验研究的最权威的活动家中,并且它应当处于自然科学的重大变革的中心。

这些看法使我们超越释义学——科学相对立的二分法。我们能看到科学本身是一种与主体相关的释义活动。因此,社会的研究毋需退缩到更伟大的科学抱负范围之外,而是应当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去领会社会科学的本质,并从一开始就应像一门科学那样去明确关心理论问题。这种后实证主义的态度更偏向主观的理解,无疑使那些寄希望于并信赖客观科学的人感到沮丧;事实上,实证主义者完全可以把这种态度看成是投降或失败。我则不以为然。如同雷蒙?阿隆在他为伟大的实证主义哲学家迈克尔.波拉尼写的挽歌中所说:“承认公理系统的不可证明并非精神的失败,而是精神向自身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