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则思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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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其繁体写作“窮”,形声字。《说文•穴部》:“窮,极也。从穴,躳(躬)声”。《辞海》释义为“困窘”。从其结构看,弓着身子窝曲在狭小空间内,很显然是处境艰难,包括来自政治的,经济的,甚或是心理的。然而,被简化了的“穷”字,此意韵全无;《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生活贫困,缺少钱财。更是丢失本义,拾取了引申义而已。
    “穷则思变”一词,最初是从《毛主席语录》中学来的,处于混沌未开之际,自然不解其内在的含义。经历了一系列的坎坷变故,尤其是九二年底,而立之年后,我才算领略了其中的况味。
    先是,因了“集体户”的潮湿,生活的拮据,更兼没有了原来工作的那份悠闲自在,身心备受煎熬的妻子,在九二年的初冬大病了一场——膝部红肿胀痛,热得烫手。到江川市医院拍片检查,酒精中毒了的高丽大夫说她得的是不治之症,“骨头都已经黑了”。在医院当护士、陪同妻子看病的弟妹锦华惊恐万状,回家就告诉了京文。京文急得泪流满面,当晚就从海关朋友的手中挪移了两张卧铺,把我和妻子送上了开往长春的火车。
    之所以选择长春,一是白求恩医科大学在东北地区很有名望;其二,栾主任与白医大一院的刘院长关系密切。在我们登车之前,还特地打了请求关照的电话。有栾主任的江川遥控及刘院长的临阵指挥,手术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从关节腔里挖出二十几个大小不等的细胞瘤,当即拿去做了病理切片,化验结果是良性,总算是又一次的有惊无险,令人额手称庆。
    十岁的女儿留在家里,尽管有侄子和妻侄的照看,依旧让我放心不下,况且还有一摊工作。于是,妻子出院的当天,就把她送回到岳母的身边。然后,便急匆匆地赶回到江川。几天之后,又接到了学校要求搬家的通知。
    前面已经说过,我们居住的单身教师宿舍,基本都是江川开发开放之后从外地调来的。而且始终沿袭着先前的惯例,即煤水电费均由学校承担。这就使得土著教师们心气难平,九二年底,随着最后一个光棍汉的结婚离去,校方终于承受不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决定要我们去校外自寻居所,而且限三天内搬出。事发突兀,弄得半个月后从老家回来的妻子找不见自己的家门了。
    经过一番寻访与比较,我在校园西侧五百米的住宅区租赁了一间房屋。地点很适宜,妻子做生意、女儿上学也都很方便。那是延边地区典型的高丽住宅——一排排阔大的瓦屋,都是顺延中间的房脊辟为两两互为背靠着的居室。没有了后窗,房间里就密不透风,好在我们的房间南向,每日还有光照。那片房屋原本也建的高大挺拔,但因胡同间的道路在雨季里泥泞难走,就不得不一再地取土铺垫,日久年深,不断增高的路面逐渐吞没了原有的房基,甚而与屋内的火炕高度持平,门前的小院儿,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天井”——从胡同进入院子,需要走下两个台阶。
    二十几平米的蜗居,紧挨着屋门的是用来取暖做饭的炉灶,春夏两季的傍晚,大气压低,通风不畅,排不出去的炊烟从炉灶的四周、土炕的缝隙间氤氲而出,在高出地面和土炕寸许的空间悬浮着,形成一层铅灰色挥之不去的烟幕。我和孩子们躲到院外的街巷里肆意神侃,留下妻子一人在烟熏火燎中,锅碗瓢勺地忙碌着,鼻涕眼泪地抱怨着。夜晚,躺在火炕上,看电视剧《青青河边草》,为小金铭所扮演的人物命运而叹息。胡同里,操着各种口音的“巧克力——雪糕”的声声叫卖,“吱——扭”作响的自行车轮,好似就在枕边碾过……
    夏日里骄阳似火,狗儿躲在大柳树下,打着流淌涎水的哈欠,脏兮兮的肚皮,在树荫里急促地鼓动着,小屋里更是酷热难耐。侄子用涡轮发电机芯自制了一台“电扇”,回荡起汩汩夹杂着汗酸气的热风。
    院子里来了一只小猫,灰色的,瘦瘦弱弱的,“喵喵”地叫着。女儿怜爱地抱起来,竟发现它的肚子上紧紧地勒着两道细铁丝,不知是哪个残忍的家伙干的。妻子费了好大劲才把小家伙解脱出来,又同女儿一道给小猫洗了个澡,从此,我们的五口之家里,又多了一个新成员。
    其间,老海子在附近赁屋而居,不分早晚地常来小坐;郑慈航大哥也常来,郑大哥是来让我给调治前列腺疾病的。此外就是薛剑强,那是几乎每天必来找我报到一次的。谈得最多的,就是鼓励我自己动手盖房子。起初总觉得目标很遥远,但经他鼓动得多了,也就慢慢动心了,并且一发而不可收。摘自《穷则思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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