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过于兴旺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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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兴旺的危险
一张弓拉得太满,你会希望你早就及时停止了。
一把刀磨到最锋利的时候,它的刀刃不会长久。
金玉满堂的时候,你将无法保证它们的安全。
以富贵和荣誉妄自尊大,就是自己播下毁灭的种子。
在工作完成的时候休退下来,那是天的道。
《道德经》原文: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常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成身退,天之道。
第五章  过于兴旺的危险
(一九七五年六月十五日)
逻辑总是走到极端──生命从来不这样。逻辑就是这样错过生命的。逻辑有一个得出结论的倾向──生命从来不下结论。
生命没有结论。它继续、继续再继续而没有任何结论;它没有任何开始,也没有任何结束,它永远在中间,它永远在现在,它是一个正在进行的过程。一个逻辑的头脑就是这样渐渐变成死的;逻辑就是这样变成自己的毁灭的。不要下结论。要不带结论地生活。那是唯一的生活方式,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在中间,而中间就是平衡。
生命是对立面之间的一个平衡,它从来不会结束。那个平衡一直继续下去,它是永恒的。一个有悟性的人从来不会得出任何结论,他无法得出结论。当生命本身就是非结论性的,一个有智慧的人怎么可能是结论性的呢?如果你向老子询问任何结论性的答案,他就会笑你。他会说你很傻。他是按照生命生活的,而如果你按照生命生活的话,那么最基本的特征就是平衡。永远不要走到一端,永远不要执着一极;否则你就会失去平衡。
我听说:
有一次,一个伟大的国王必须做出一个违心的决定。他有两个部长犯罪了,而他非常喜爱这两个部长。即使他们犯罪了,他也想原谅他们,因为他太喜欢他们了。但是这不符合国家的法律,也不会是一个好的先例。所以他们必须受到惩罚。而且那个国家的法律说,象这样的罪只能判处死刑。怎么办呢?
这太难了,所以他找了一条出路。他说:“他们必须被判处死刑,但是我想给他们一个求生的机会。我要在两座山之间拉一条绳索。如果他们能活着走过它的话,我就原谅他们。”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走过任何绳索,更不用说在两座山之间、在一个大山谷上面了──到处都可能摔死。而且走绳索是一种很大的技巧,一个人必须学会它,它是一种伟大的训练。他们在一生中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变成走绳索的人。
其中一个人睡不着觉。整个晚上他都在祈祷上帝帮助他。到了早晨,他茶也不能喝。他来到走绳索的现场,整个首都的人都聚集在那里。
另一个人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走绳索一窍不通,无能为力,他几乎是死定了,所以为什么不好好睡一觉呢?──他就睡了。到了早晨,他象往常一样喝完茶。他不慌不忙地来到现场。另一个人在发抖,焦虑不安,但是他很平静、很镇定,他清楚地知道死亡是必然的──当死亡已经确定的时候,何必再为它担心呢?就静静地死掉吧。
他开始走上绳索,而奇迹中的奇迹──他竟然会走!
没有人相信这一点!甚至那些专门走绳索的人也来看了──他们也无法相信这一点。即使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困难的──距离太远了、危险太大了。一步走错,太倾向左一点,或者太倾向右一点……你就完了;稍微有一点不平衡,死亡就在每一步中等着你。但是那个人在走,他走得那么悠闲,就象他早晨散步那么悠闲。他终于走到了另一座山。
第一个人在发抖、冒汗。他从他的站着地方向另一个人大喊:“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走的,好让我也能走!”
另一个人大声回答:“很难,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的。我只知道一件事情──我已经用这个方法走了一辈子了。我不是一个走绳索的人,但是现在我知道我是,我已经用这个方法过了一生了──平衡,永远不要走极端。或者说,如果我倾向左了,我马上就用倾向右来平衡它。除此以外,我没有做过别的事情。但是这对你不会有什么帮助,因为这不是一件你可以突然学会的事情。如果你用这种方法生活,那么你就会掌握它的诀窍。”
记住“诀窍”这个词。我要强调它。宗教是一个诀窍,它不是一门科学。否则,它很容易就可以被教、很容易就可以被解释了。它可以被理论化,那就没有麻烦了。
在科学中,即使最大的难题也能被解决──如果今天不行,还有明天,但是它肯定可以通过智力、通过智力的努力被解决。有一天,当它被解决了,那么不仅对于解决它的人来说,它是解决了,对于所有的人来说,它都是解决了。
爱因斯坦解决了相对论的奥秘。现在不需要任何其他人去解决它了,对于所有的人来说,它都是解决了。你只要去理解它,如此而已。你不必花费巨大的努力去解决它。它已经解决了。科学是一种公共的现象:一个人解决了什么,那么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它都是解决了;一个人发明了什么,他就为所有的人发明了。它是一个大众的现象。
在宗教里,可能出现过成千上万个老子,但是没有什么被解决了。你们必须自己一个又一个地去了解它。它不是科学。科学可以创造经典、理论,但是宗教不能创造经典和理论。它是一种亲身体验。你不可能把它降低为一个理论,它太微妙了、太细致了,你不可能这么做。理论是粗糙的、简陋的;而体验是非常微妙的。哪一个走绳索的人能把走绳索变成一个理论,而且只要依靠理解这个理论……?你可以完美地理解这个理论,你可以接受考试,你可以获得一百分。但是你是否认为,就因为你已经理解了它的理论背景,你就可以走在那条绳索上了?不,这没有用。它不是一门科学。而我要告诉你,它甚至也不是艺术──因为艺术可以被模仿;诀窍永远不能被模仿。艺术是你在自己外面做的事情:你画一幅画,你作一首诗,你跳舞,你做看得见的、可以被模仿的事情。即使毕加索也能被模仿。
但是宗教永远不能被模仿;它不是外在的东西,它是内在的东西。你可以模仿一个毕加索、一个米开朗基罗,但是你怎么可能模仿一个老子呢?你感觉到某些东西在那里,但它是难以捉摸的。你知道他了解某些东西,但是你无法指出它,你无法想出它。它是一个诀窍。
那么什么是诀窍呢?当你在路上做了很多很多事情──尝试过又失败了,摔倒了又爬起来,误入歧途又重新回来──在生活中的成千上万次实验,然后突然有一天,你掌握了它的诀窍。一个诀窍是很多错误和失败的精华,是很多尝试和失败的精华。某种东西在你的里面成长,一旦你了解它了,你就可以忘掉它,你就永远拥有它了。你不需要记住它。如果你需要记住它的话,那么它还不是一个诀窍,它还是头脑里面的东西。如果它是一个诀窍的话,它就会进入血液、进入骨头、进入骨髓、进入你的存在。然后你就可以忘掉它。
一个老子不必记住他应该怎么走路、他应该怎么生活。这不是一种训练。一旦你知道了,你就永远知道了。你可以忘掉它,你可以把它从头脑里面扔出去。但是你将跟随着它,你用不着去想它,你就会跟随着它。诀窍既不是科学也不是艺术,它是一种亲身体验。而这正是最伟大的艺术或者最伟大的科学──生命的科学或者生命的艺术。
你必须在生活中行走──看看你是怎么跌倒的;你必须监视自己──观察你是怎么迷途的。而头脑将坚持走向极端。每当你感到不平衡的时候,马上用移向对立面来平衡它。
头脑要么是一个右派──它走向右边,然后再也不到左边来了;或者头脑是一个左派──它走向左边,然后再也不到右边来了。我曾经碰到过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有时候头脑变成了一个中间派──保持在中间,但是它对于中间的狂热和其它对于左右的狂热一样。这个人也不在中间,因为一个在中间的人从来不狂热;只有极端主义者才是狂热的,他们执着某一个位置。而中间不是一个位置,它是一个平衡的连续获得。
试着理解一下。这是道所能给你的最有意义的感觉。中间不是一个固定的状态,它是一种不断变化的运动。所以你不能象在左边或者在右边的人那样在中间。你不能执着于中间。一个想在中间的人必然不断地靠向左边和右边;有时候你会看到他是一个左派,有时候你又会看到……现在,你看!他变成了一个右派。他必须象一个走绳索的人那样走路。只有在两个极端之间,不断地平衡,连续地平衡,才是中间。
中间是一个活的状态,它不是一个固定的、死的点,你可以一劳永逸地达到它──不。你必须一刻接着一刻地达到它,一次、一次又一次。观察一个走绳索的人──那是一种体验。
在我小的时候,只要我听说有一个走绳索的人──不管他在什么地方,在我的村子里还是在邻近的村子里──我都会跑过去看,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感到,他知道一些对于生命非常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他在做什么呢?他不是静止在中间,否则他就会掉下去。他没有一刻是静止的。他是动态的,一直在变化,他是一个流动,但是这个流动有一个平衡的中心。有时候他移向左,有时候他移向右;他是非常矛盾的,他不是一致的。如果你要求一致,他就会摔死。如果你说:“守在一个状态上,守在一个位置上。如果你是右派,你就做一个右派;如果你是左派,你就做一个左派;或者如果你选择了中间作为你的位置,那么你就在中间吧。可你在做什么呢?你老是在动”──你会害死他的。任何静止的位置都会害死他。静止就是死亡,而且死得毫无用处。静止就是错过生命。不,他不可能保持在中间。要保持在中间……他不可能保持在中间──为了保持在中间,他必须不断地移动和平衡。生命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你怎么可能保持固定呢?每一样东西每一个时刻都在变化。没有什么是静止的。
赫拉克利特说:你无法两次踏进同一条河。等到你第二次踏进那条河的时候,那条河已经改变了。不仅河流改变了,你也改变了。你怎么可能两次踏进那条河呢?河流和你都无法保持原样。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不变是幻觉。流动是真相。在这样一个变化的世界里,在这样一个活跃的、随着生命颤动的世界里,如果你执着一个位置的话,你就是死的,你就是在寻求自杀。
因此所有那些下结论的人都是死的。如果你下结论说你是一个印度教徒,你就是死的。如果你下结论说你是一个伊斯兰教徒,你就是死的。因为有时候一个印度教徒需要倾向伊斯兰教徒以取得平衡,有时候一个伊斯兰教徒也需要倾向印度教徒以取得平衡。
平衡就是生命。如果你下结论说你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你就是死的。为了保持活力,即使一个共产主义者也需要倾向资本主义者,而资本主义者也需要倾向共产主义者。生命并不象思想那么明确。思想是非常直线的,生命是疯狂的。
我听过一个故事,它不是道家的人写的,但故事是道家的──那个人有意无意地把道家的思想带到故事中去了。它是一个德国的故事。
有一次,一只小鸡蹲在鸡窝里面,十足地象一个佛,世界上没有一件令人担心的事情。后来突然出现一个人。她感到很害怕;她逃跑了。当她回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但是就在鸡窝前面有一些玉米。她开始冥思苦想。她的脑子里产生一个科学的好奇心。这些玉米是打哪儿来的呢?
第二天,那个人又来了。她又逃走了,然后再回来。那个人已经走了,但是玉米又出现在那里。那个人和玉米之间肯定存在某种关系。但是对于一个科学的思想家来说,要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她不想这么快、这么匆忙地就导出一个理论。因此她继续等待──她肯定是一个真正的科学家。她等啊等啊等啊,这件事情每天都会发生。
然后,这个因果关系的理论渐渐地在她小小的头脑里面成形了:每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玉米就出现。她观察了九百九十九次。现在已经肯定──存在一个因果关系。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玉米就出现。那个人是因,玉米是果。
九百九十九次已经足够了。她现在断定存在一个必然的关系。而且她已经等待得、实验得、观察得、研究得足够了──现在她可以说:这种情况一直在发生,没有例外。所以它肯定是一个法则。她非常高兴,她等着那个人。他第一千次出现了。
小鸡走向那个人,感谢他的仁慈──随后就送了她的命。
生命就是这样的。它没有因果关系。即使一件事情出现过九百九十九次,你也不要下结论;第一千次可能就是例外。
这不仅是一个故事。目前在科学界里,一种模糊哲学正在兴起,并且逐渐站稳脚跟。在海森伯之后,科学不象从前那么确定了。现在他们说每一样东西都是模糊的,确定只是大概地确定──不是绝对地确定。九百九十九次,可以──但是随后就有例外。即使科学也是动摇的。它必须是动摇的,因为它也要对付生命。生命不可能被降低为一个科学的因果关系。生命依然是神秘的。
要想保持在中间,如果你执着于中间,你就会错过。这正是生命的奥秘。要想保持在中间,你就必须不断地左右移动。只有这样,你才能保持在中间,因为中间不是一个固定的点。事实上,中间并不是你外面的东西。中间是你里面的东西:一种平衡,一种音乐,一种和谐。
老子说:要小心极端。不要走极端,否则你就会掉下来。物极必反。
如果你在恋爱,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追求你的爱人,就象其他爱人一样,你也走极端,那么你就会毁掉每一件事情。你将亲手毁灭自己的爱情,因为这太过分了。它变得让人难以忍受。
你不能一天爱二十四个小时。一天爱二十四个小时就象一个人一天吃二十四个小时一样。爱就是食物。你不应该走极端,否则食物也能变成毒药。事情就是这样走向反面的。食物可以滋养,但是吃得太多,食物也会变成毒药,致人于死地。滋养品变成了毒药和凶手。爱是一种滋养品;做得过分了、过头了,它就会杀人。只剩下恨。任何事情做得过头,你都会发现它的反面。
过分追求金钱,到头来你会发现你只是一个乞丐,什么都没有。你已经错过了整个生命以及它的目的。你已经错过了生命所能给你的一切丰富,因为你过于追求财富了。追求幸福而走向极端,你就会变成世界上最不幸的人。要成为一个幸福的人,不必过分地追求幸福。有时候一个人应该忘记它;有时候一个人甚至要享受不幸。要想幸福,我说有时候一个人也必须享受不幸。那也是生命的一部分──也是美丽的。平衡就是这样维持的。如果你一天笑二十四个小时的话,你的笑就会变成神经病。它不再是笑了──你只会发疯。为了保持笑的活力和健全,眼泪也是需要的。你不可能一天笑二十四个小时。
观察孩子,因为他们是纯净的人,他们彻底地、清晰地反映事物;他们就象镜子一样。在一些村庄里面,如果一个孩子笑得太厉害了,母亲就会说:“别笑得太狠了,要不然你会哭的。”这句话里有一些智慧。如果一个孩子笑得太过分了,他肯定要哭。你可以看见──他在笑,他在笑,他在笑……然后突然,他开始哭了。笑走到极端就变成哭。
你不可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是快乐的;不快乐是一种放松。你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是不快乐的;快乐是一种放松。这就是走绳索──而人是愚蠢的,因为人太逻辑了。
你活在世界上就象一个grihastha ──就象一个家长。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活在世界上;在二十四个小时中,你连一个小时也没有离开过它──静心,祈祷,与世隔绝,单独一个人,只是享受自己,不去管世界和世俗的事情──没有。然后有一天,你终于受够了。必然如此,这是肯定要发生的:如果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是一个家长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厌倦你所走到的极端。然后你就抛弃一切,跑到喜马拉雅山去了。
我曾经注意过:那些跑到喜马拉雅山去的人都是完美的家长。完美的,我说的是。他们做得过头了,他们做得过分了。而当你做得过分的时候,必然会产生另一个极端。它在报复。一个太投入世俗的人,只是积累财富、金钱、银行存款,会突然感到挫折。他笑得太多了,现在流眼泪了。他开始逃跑。他开始抛弃,他变成一个出家人,跑到喜马拉雅山上,住进山洞里。这个人到底怎么了?──你认为那是一种革命吗?不是的。那只是一个自然的现象。只是一个自然的现象──他过去太投入世俗了,现在他必须走到反面。现在他将试着一天做二十四个小时的出家人──现在他又在做同样的蠢事了。终有一天他会重新回到市场。他曾经试着一天做二十四个小时的家长──他做不到;现在他又在做同样的蠢事,他试图一天做二十四个小时的出家人。
生命是一个韵律。你吸气,你也呼气。你不可能一直吸气、吸气再吸气──你会死的。你不可能一直呼气、呼气再呼气──你也会死的。你必须呼吸,你必须保持一个平衡。吸气的数量必须和呼气的数量相等──这样你才是健康的。入世的生活是吸气,出世的生活是呼气。它们两者必须在一起。
人们到我这里来问我:“你点化的是什么类型的出家人呢?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类型的出家人。这是什么类型的出家呢?人都住在家里,做他们的生意,上他们的班,在工厂里工作,他们有妻子和儿女。这是什么类型的出家呢?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是的,你们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但这是唯一正确的出家,这是唯一平衡的出家。这是唯一具备呼吸和谐的出家。
只有在呼吸完全平衡的时候,才最有可能达到喜乐的顶峰。你没有过分倾向于任何一边──突然,你超越了两者。
老子说:
一张弓拉得太满,你会希望你早就及时停止了。
因为那张弓会折断。拉满一张弓……如果你小心一点,它可以用很长时间。永远不要把弓拉满,因为满总是死亡。生命不希望任何东西完美,因为有了完美,进化就停止了。
完美就是死亡;不完美就是生命。生命热爱不完美。完美了,你也就没有用了──生命将把你扔进垃圾堆里,它不再需要你了。保持不完美,你就是活的,而生命将从每一个地方支持你。所以完美不是老子的或者我的目标──全然才是目标。
你可以是全然的,而不完美;你可以是完美的,而不全然。事实上,如果你不是全然的,你只能是完美的,因为完美不是选择右就是选择左;这样你就变成一个完美的右派或者一个完美的左派──或者你变成一个完美的中间派。然而完美意味着你是固定的;完美意味着你的里面没有变迁;完美意味着你被冻住了,不通流了。而且完美总是部分的。
最伟大的人从来不是完美的,他们一直是全然的。全然意味着在他们的里面有每一样东西,但他们并不只是每一样东西的总和。他们比那个总和更大。他们的里面有每一样东西,然后出现一种超越的和谐,超越他们所具有的每一样东西。他们不只是一个数学的总和,他们是一个艺术的总和。一首诗大于它里面的所有文字──它必须是这样,否则它就只是文字而已。一幅画大于它里面的所有色彩──它必须是这样,否则它算什么画呢?
有一次,一个美国人想让毕加索给他画一幅肖像画。他知道毕加索要价奇高,但是他给得起,他有足够多的钱。所以他们一开始没有定价。他请毕加索画,毕加索就画了。画好以后,毕加索真的开了一个极高的价钱。连那个美国人也无法相信,就这么一小幅肖像画,一小块画布上面涂了几笔颜色──就要一万美金?
那个美国人说:“就算对我来说,这好象也有点过分了。它里面有什么东西值一万美金呢?”
毕加索问:“你看见什么了?”他说:“我看见一块画布和一点颜色。”
毕加索说:“那就行了。或者你给我一万美元,或者随便你想要什么。”
他说:“我给你五千美元。”
当他拿来五千美元,毕加索没有给他那幅肖像画,而是给了他一块画布和几管颜料。他说:“你拿着。这是你想要的所有东西。”
一幅肖像画大于一块画布、大于几笔颜色──因为它是一个和谐。当毕加索作画的时候,那是一种伟大的和谐。价钱并不出在颜料和画布上,价钱出在他带给颜料和画布的和谐上──某种超越的东西。
当一个人是全然的,他就具有一切──左、右、中──以及它们之间所有的位置。他具有一切、具有整个系列。他是一道彩虹。整个色彩的系列都在他的里面,然而他是大于那个系列的──他是它们的一个和谐。那个和谐是一个不断变化的现象;你必须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达到它。而那正是它的美,因为这样一来,它就永远不会衰老、永远不会乏味、永远不会平淡、永远不会陈腐。它每一时刻都从无中兴起;它每一时刻都象早晨的露珠一样新鲜。它永远是新鲜的。
一个老子就活在常新里、活在常青里。如果他达到了什么,永远达到了、确保了──那么它就会变得陈腐。它就会积满灰尘,它就会积满过去,一个人迟早会对它感到厌倦,他肯定会想扔掉它。即使是开悟,如果你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获得它,它也会变成一个令人乏味的现象──同样的道理。你会觉得受够了。
一张弓拉得太满,你会希望你早就及时停止了。
不要把弓拉得太满。如果你在笑,那么微笑要比大笑好,因为微笑从来不会带来眼泪,只有大笑才会带来眼泪。或者如果你笑,你要保持平衡。不要走极端。留在平地上,否则你迟早要被扔到另一个极端去,然后你就会受苦。当你快乐的时候,要保持控制;不要太快乐了。没有必要。在快乐中微笑,不要大笑。对它保持沈静,那么快乐就可以停留很久。如果你知道它的诀窍,它就可以永远停留。
微笑可以永远停留──大笑不可以。所以,你能够找到一个微笑的佛,但是你找不到一个大笑的佛。他知道怎么保持平衡的艺术。爱,被爱滋养,用爱滋养别人,感受狂喜,但是不要发疯。否则你迟早会结束一切。迟早每一样东西都会变成恨。爱人很容易就能变成敌人;事实上,除非你一开始把他作为朋友,否则你怎么可能把他作为敌人呢?友谊越深,敌意越深,如果他后来变成了敌人的话。没有首先创造友谊,你是不可能创造敌人的。友谊似乎是先决条件。
如果你进入得太深,如果你走得太近,你就会造成敌意。永远不要走得太近。永远保持一点距离。卡利尔·纪伯伦在他那本精彩的书《先知》里说:爱人应该象一座神庙的两根柱子──支撑同一个屋顶,但彼此不要太靠近。象两根柱子一样……如果他们靠得太近了,整座神庙就会倒塌;如果他们离得太远了,那么整座神庙也会倒塌。他们不能靠得太近;他们也不能离得太远。他们应该象一座神庙的两根柱子,支撑同一个屋顶。
这就是艺术、诀窍。如果你希望你的爱情是永恒的,那么就不要靠得太近,因为如果你们太靠近了,就会出现远离的需要。如果你们太靠近了,那么你们就侵犯了彼此的自由──每个人都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当爱和你的空间共存的时候,它是美丽的;如果它开始侵犯你的空间,它就变得有毒了。而爱人的行为总是又蠢又傻。当他们恋爱的时候,他们什么也听不进;他们试图走得很近,然后他们毁灭了自己的爱情。如果他们稍微聪明一点,他们就不会走得太近,这样他们就会永远保持亲密。
萧伯纳在什么地方说过,等到一个人在爱情上变得聪明的时候,他的生命已经结束了。很老的人在爱情上变得聪明了,但是到了那个时候,爱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萧伯纳说: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上帝要把青春浪费在年轻人的身上呢。它应该赐给老人,赐给比较聪明的、已经活过的、知道并且达到平衡的人──但是上帝一直把青春浪费在年轻人的身上。
在每一件事情里面,这应该都是一个金科玉律:永远保持平衡。一个不平衡的人无法在生命中存在;生命不允许不平衡。你越平衡,生命给你的也越多;你越不平衡──你就自动变成一个乞丐。生命无法给予你。
一张弓拉得太满,你会希望你早就及时停止了。
就在前几天,我读到一首德国人写的诗。他在序言里写道:如果希特勒知道老子这句话……
一张弓拉得太满,你会希望你早就及时停止了。
希特勒成功了,但是他不知道老子。象希特勒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老子。
一张弓拉得……
现在英吉拉已经把弓拉得太满了。不要过分成功,否则你就会失败。你们听过一句谚语:没有什么象失败那么失败的;这句话不真实。我要告诉你们正确的谚语:没有什么象成功那么失败的。
如果你一直成功,那么你必然会失败。每样东西都有一个限度。如果你一直成功,突然某一时刻──扑通一声──每样东西都不受你控制了。每样东西都要保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如果你快成功了,你不要着急,不要走到头,因为成功的后面什么也不剩,只有失败。
对每一件事情都要使用顺势疗法的剂量。对抗疗法是好的,但对抗疗法的剂量是不好的。你要警觉:你是否在走向事情的极限?如果你在走向它的极限,那么事实上,你就在走向它的反面。
一张弓拉得太满,你会希望你早就及时停止了。
……因为你会拉断它。
一把刀磨到最锋利的时候,它的刀刃不会长久。
只有平衡是长久的,没有别的东西是长久的,而平衡是存在中、生命中最困难的事情,因为平衡需要极大的智慧。
有一次,老子的门徒,庄子,在一个小镇上住了很多年。然后有一天,突然,他告诉他的门徒说:“我们要搬家。”
他们说:“发生什么事情了,您为什么要搬家?我们看不出这有任何道理。我们为什么要搬到另一个镇上去呢?这里各方面都很好,各方面都很安定、很舒适。事实上,我们现在已经能把每样东西都弄得很舒适了,而您又要搬家,到底怎么了?”
庄子说:“现在这里的人已经开始知道我了,我的名声正在传扬出去。而当一个人有名声的时候,他就应该小心,因为同样这些人很快就会诽谤我。在他们诽谤我之前,我应该离开这个镇。”
名声必然有变成诽谤的一刻,成功必然有变成失败的一刻。要永远记住保持在中间。一个恒久的警觉是需要的,否则头脑就会倾向于这么想:当你成功的时候,为什么不再成功一点呢?头脑说:当你成功的时候,为什么不再进取一下呢?而且你看见道路是平坦的,没有人阻拦你──为什么不再进取一下呢?头脑继续唠叨;头脑是缠人的。不管它拿到什么,它都会缠住它。如果它对成功着迷,如果它有成功狂的话,那么它就会一味地追求成功──直到失败为止。除非它失败了,否则它不会歇下来。它会继续、继续再继续。
试着理解头脑的本性:头脑的本性就是着迷。如果你做什么事情,头脑就会一天连续做上二十四个小时,它不会让你休息的。它就象一个魔鬼──它不允许你休息。而休息是需要的。
做,但不要做得过分,否则同样的能量就会变成毁灭。
一把刀磨到最锋利的时候,它的刀刃不会长久。
金玉满堂的时候,你将无法保证它们的安全。
当每件事情都过分的时候,它必然要被取消。
有一次,一个老子的信徒当上法官了。他在法庭上审理的第一个案子跟一个小偷有关。小偷承认自己偷过东西。案子很清楚──小偷已经承认,东西也找到了──但是老子的信徒对这个案子的处理方法和态度非常非常奇怪。他把小偷关了六个月,把被偷的人也关了六个月。
当然那个有钱人无法相信这一点。太荒唐了!他的东西被偷了,而他被判刑──这是为什么?
老子的门徒说:“因为你聚集得太多了。如果我现在追究问题的根源的话,那么是你招惹这个人来偷东西的。整个村里的人都很穷,几乎都在挨饿,而你却一直在积累财富。每件事情都有一个限度。所以依我来看:谁是真正的罪犯呢?──你才是真正的罪犯。整个事情是你起头的。那个小偷只是一个牺牲品。我知道他控制不了自己,那是他的错。但是你积累得太多了,而当财富过分被一个人积累的时候,那个社会就无法保持道德了,无法保持道德。小偷就会冒出来,就会发生抢劫,就会发生谋杀。就会发生各种各样不道德的事情──必然要发生。”
他的话没有人听。法官被革职了。皇帝说:“这太过分了。这个人很危险。总有一天,他会把我也抓起来──因为如果他追究更深的根源的话,他就会找到我。这个人必须被撤掉。”
但是老子的话必须听。因为他触到了整个疾病的核心:如果你聚集得太多了,就会有人来偷,它不是安全的。
保持在限度之内,保持平衡。过分贫穷是不好的,过分富裕也是不好的──过分是不好的。实际上,对老子来说,过分是唯一的罪恶。不要过分,不要过头,那么生命就是一种流动。生命是道德的。
以富贵和荣誉妄自尊大,就是自己播下毁灭的种子。
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然而你是盲目的,所以你看不见。它每天都在发生、到处都在发生。你们每天都看到你们的政客在这个国家里──在每一个国家里──他们太自我了、太充满他们的自我了。然后就出现对抗。然后就有人扔鞋子、有人扔石头,然后人们就开始藐视他们。
必须创造一种平衡。如果你觉得你的自我是至高无上的,那么必然有人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你拉下来,拉到正确的高度上。别人是需要的──因为你无法保持自我控制。而生命总是在创造平衡,因为不平衡是事情的一种病态。如果在一个国家里,政客们太自我了,他们要求过多的尊敬,那么不尊敬很快就会介入。很快就会有反抗,很快就会有革命,很快每样东西都会遭到毁灭。所有道德、尊敬、礼貌的规范都会遭到毁灭。
政客不应该要求过多的尊敬;他们应该谦卑一点,在事物的限度之内。这样就没有人会想起来向他们扔石头。为什么呢?毫无疑问。古时候,有钱人从来不炫耀他们的财富,他们象别人一样平凡地生活。即使国王和皇帝也经常跑到象佛陀和摩诃毗罗这样的乞丐那里去表示他们的尊敬。他们名垂千古。那时候有一种平衡。现在这种平衡彻底失去了。没有哪个政客有心思向任何人表示尊敬。在他当权的时候,他变得至高无上。他越过了那个限度,然后他的腿就必须被拉下来。然后就有人从别的什么地方出现了。那只是一种平衡。
要永远记住:生命从来不会不公正。如果它看起来不公正的话,那么你肯定做错事情了。你肯定在什么地方超出平衡了;然后生命才显得有点不公正。否则生命从来不会不公正。每当你感到不公正的时候,最好检查你自己;你做错事情了,你受到了惩罚。事实上,几千年来,人们一直在想恶有恶报,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恶不是受到恶报,恶就是那个恶报。当你说恶有恶报的时候,你有时间等待。也许它们会在下一世遭到报应──谁去管它?我们会在下一世看到的。你可以拖延。但是我要告诉你,恶就是那个恶报;它们并不是在未来的什么地方遭到报应的。
恶的里面就带着它们的恶报。恶报是每一个恶所固有的。它并不是未来什么地方的一个果。它并不是你今天播种、明天收获──不是的。没有时间差。你犯罪,你马上就遭到报应,报应马上就开始。你在这里犯罪,报应马上就在这里开始──你感到丑恶、你感到难过、你感到内疚,你心神不安,里面一片混乱,你不快乐,就象在地狱里一样。地狱并不在未来的什么地方,天堂也不是。每一个行为都带着它自己的天堂或者地狱。
保持平衡,你就在天堂里;失去平衡,你就在创造地狱──没有别人为你创造。
老子没有上帝,没有人格化的上帝,来惩罚任何人。它只是道。道只是一个法则、一个普遍的法则。如果你随顺它,你就快乐,如果你违背它,你就变得不快乐。事实上,不快乐是一个征兆,就象快乐是一个征兆一样──它是你怎样运动的一个征兆:随顺道还是违背道。
当你随顺道的时候,你是快乐的、喜悦的、庆祝的。每一刻都是一种快乐、一种欣喜。生活似乎就象诗歌一样。每一刻你都看见一些东西在开花、在成长;每一刻你都看见你所感激的一千样东西。你是被祝福的。
如果你随顺那个法则的话,生命就是一个祝福。而那个法则就是平衡的法则。如果你违背它,如果你逆着它,你就会突然失去平衡。快乐消失了;你变得不快乐,你变得忧郁、愁苦。一个地狱被创造了。地狱只是一个征兆。不要试图和它斗争。你只要设法了解你在什么地方违背了这个法则就可以了──然后退回来,恢复平衡。每当你难过的时候,不要试图改变难过。不要试图对它做任何事情;难过是一个征兆。它只是显示你在什么地方违背了这个法则。重新找到那个平衡。也许你需要一次转换。也许你需要稍微向左或者向右靠一点,这样就恢复平衡了。你必须不断地做这种调整。
人们到我这里来说:“如果我们静心,如果我们成功了,是不是就会永远永远保持宁静与和平了?”他们在问一个很傻的问题。这样一来,静心就变成一个死的东西了──象一块石头,而不是象一朵花。但是静心并不象一块石头,甚至也不象一朵塑料花。它是一朵真正的莲花。它会开放,它会变化。太阳出来的时候它开放,晚上的时候它关闭。有一个连续的平衡,而你必须随时找到这个平衡。静心不是一件你做了一次就做完的事情。它就象呼吸、就象血液循环一样。血液循环不是循环一次就结束了,你也不是呼吸一次就再也不需要呼吸了。不,你必须呼吸,你必须继续静心;你每时每刻都需要它。
渐渐地,它将变得很自然,那就对了。渐渐地,你将越来越不违背那个法则。当你找到了诀窍,在你正要违背法则的那一刻,你就会看到它的地狱,你就会退回来。你将回到正路上,你不会误入歧途。
以富贵和荣誉妄自尊大,就是自己播下毁灭的种子。
在工作完成的时候休退下来,那是天的道。
在工作完成的时候休退下来。
当你看到一件工作已经给你带来平衡了,你已经达到快乐了,不要提出更多的要求;当你感觉好的时候,不要提出更多的要求;当你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不要提出更多的要求。退下来,享受它。在它里面陶醉。和它一起舞蹈。不要提出更多的要求。头脑总是要了再要。
头脑说:“好,这很好,我感觉到一种安乐,但是还可以更多一些。所以,首先我应该得到更多的东西。”那么你就错过了那个本来可能的;那个已经变成现实的,你错过了。如果你听命于这个头脑,它一直要了再要、要了再要、要了再要,它就会把你引到终点、引到极端。然后你突然掉进地狱,然后你开始愁苦、不快乐。
不管你得到什么,你都要以此为准:如果你感觉好,如果你感觉快乐、宁静、和平,一种欣喜围绕着你,生命在此刻变成了一首歌──那么你就唱!不要提出更多的要求!品尝它,吸收它。不要提出更多的要求。退下来……那就是退休的意义。现在停止向前努力──够了!你已经得到了──现在就让它去,享受它。经验它!然后你将看到:你的存在出现一个不同的向度。
有两个向度。一个是水平的……更多、更多、更多──那是水平的向度。你在一条线上运动。你在A点上;而你想在B点上。当你在B点上的时候,你又想在C点上。很快你就会达到X、Y、Z点。而从Z开始就是地狱。Z是地狱之门。但是你停不下来,头脑继续前进。头脑说:“你看,你在C上,D是可能的。所以何必在C上浪费时间呢?到D去。然后E变成可能的,所以再到E去。”没有时间享受,没有时间庆祝,没有时间退休和存在。做啊、做啊──从来不“存在”……因为存在意味着C就足够了,现在就享受它。你挣了今天的面包──现在可以休息了。但是头脑说:“银行里的保险怎么办呢?它还只有一半。你必须全部填满它……”
在印度,他们称之为九十九的恶性循环。他们有一个故事。
有一个穷理发师,他非常快乐、极其快乐,就象有时候只有穷人才能这么快乐一样。他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他是国王的理发师;他经常给他按摩,修理他的头发,每天服侍他。
甚至国王都觉得嫉妒,他总是问他:“你快乐的秘密是什么?你总是兴致勃勃的。你好象不是在地上走,你简直是在用翅膀飞。到底有什么秘密?”
穷理发师说:“我不知道。实际上,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秘密’这个词。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呢?我只是快乐,我赚我的面包,如此而已……然后我就休息。”
他肯定是老子那一派的。
然后国王问他的vizier,他的首相──他是一个有学问的人,一个非常非常渊博的人。他问他:“你肯定知道这个理发师的秘密。我是一个大国王。我还没有这么快乐呢,可是这个穷人,一无所有的,就这么快乐了。”
首相说:“他一点也不了解九十九的恶性循环。”
国王问:“这是什么?”vizier笑了,他说:“您在这个循环里面,但是您不了解它。我们来做一件事情。今天晚上,我们把一个装有九十九块卢比硬币的袋子扔进理发师的家里,然后看看会发生什么。”
他们把一个装有九十九卢比的袋子扔进理发师的家里。
第二天,理发师掉进地狱里了。他忧心忡忡的来了;事实上,他整个晚上都没有睡。他一遍又一遍地数袋子里的钱──九十九块。他太兴奋了──当你兴奋的时候,你怎么睡得着呢?心在跳,血在流;他的血压肯定很高,肯定很兴奋。他翻来复去地睡不着。他会再次起床,摸摸那些金币,再数一次……他从来没有数卢比的经验,而九十九是一个麻烦──因为当你有九十九的时候,你总希望他们变成一百。所以他在计划第二天怎么样弄到一块卢比。
一块金币是一个很难弄到的东西。他只挣几个派沙,在当时它们是足够了。怎么弄到一卢比呢?──因为一卢比,一个金卢比意味着近一个月的收入。怎么办呢?他想了很多办法 ── 一个穷人,对钱没有多少了解,他现在陷入困境了。他只能想到一件事情:他要断食一天,然后吃一天。这样,渐渐地,他就可以攒出一卢比。然后有一百卢比就好了……
头脑有一种愚蠢:要把事情完成。头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九十九?它的着迷被引发了:它们必须变成一百。
他很忧郁。第二天他来了──他没有在天上飞,他深深地在地上……不仅深深地在地上,还有一付沉重的担子,一个石头一样的东西挂在他的脖子上。
国王问:“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很焦虑。”
他什么也不说,因为他不想谈论那个钱袋。但是他的情形每况愈下。他不能好好地按摩──他没有力气,他在断食。
于是国王说:“你在干什么?你现在好象一点力气都没有。你看起来这么忧郁、这么苦闷。到底发生什么了?”
终于有一天,他不得不告诉国王;国王坚持说:“你告诉我,我可以帮助你。你只要告诉我发生什么了。”他说:“我现在是九十九的恶性循环的受害者。”
当你有九十九的时候,就有一个恶性循环──你希望它们变成一百。这就是那条水平线。不要以为当它们变成一百的时候,事情就会停止。头脑不知道要在什么地方停止。它不知道停止。所以它会掉下来。它一刻不停地走,从A到B,从B到C,就这样继续下去,一直到Z,然后掉进地狱。
还有另一种生活方式;垂直的──而不是水平的。你不是从A移到B,从B移到C──不是的。你不是在一条线上、在同一个层面上、在同一个水平上运动──不是的。你是在一条垂直的线上、在深度上,从A移到A1移到A2再移到A3。你进入A的深度。不管那一刻是什么,你都深入进去──不是从这一刻到下一刻,而是就在这一刻里尽可能地深入。然后甚至一刻也会变成永恒。你的快乐将成长,无限地成长。你的喜悦将成长,无限地成长。永远没有不平衡。你永远都是平衡的。一个垂直的头脑总是平衡的,因为垂直的头脑再也不是头脑了。
静心的整个努力就是要给你一个垂直的头脑。实际上,垂直的头脑就意味着无念(no-mind )。那么,你实际上是在深度上或者在高度上从A移到A1、A2、A3。当你碰到B的时候,你又从B1移到B2、B3。你永远不会从任何地方掉下来,因为你永远走在深度上。这就是退休。你已经挣到今天的面包了,现在开始退休。
但是你不知道怎么退休;你继续赚梦里面的面包。你一躺下来就计划明天,而没有人知道明天是否会来。事实上,明天永远不会来。永远是今天。你在计划未来,却不知道死亡将毁灭所有的未来。保持在当下──你要聪明一点。尽可能完全地经验它,然后你就会知道没有死亡。因为一个不担心明天的人是不知道死亡的──他变成不死的。因为死亡是明天──生命是今天。
死亡在未来,生命总是在现在──这就是退休的意义。如果你想要我翻译“退休”这个词的话,我可以把它叫做出家。你必须退休,但不是在生命的尽头;要每天退休,要每时每刻地退休。当你享受了一刻,它就是退休,它就是通过退休享受,它就是出家。
当你从办公室回到家里的时候,把办公室留在办公室里。不要把它留在你的脑子里,否则你就会头痛──肯定会头痛!那么大的一个东西,一个办公室,你居然把它留在脑子里!它太重了!整个市场都在你的脑子里──它太重了!法利赫(Falibhai)到集市上去。他是知道的。你可以把集市留在你的脑子里;那么它就是疯狂。但是他从来不保留它;他已经学会怎么在它里面退休了。
每天退休,每时每刻退休……“退休”这个词在我们看来不好;它给人老年的、无能的感觉。在超过六十五岁的什么时候,当死亡走近的时候,一个人就退休了。不,“退休”这个词是非常美的。它是出家的意思。退休意味着休息:工作完成了,现在退休,开始享受它。不要推迟享受,那就是“退休”这个词的意义。享受此时此地。
在工作完成的时候休退下来,那是天的道。
那就是道。永远不要走极端,工作永远完成在限度之内。保持在限度之内,被包围在限度之内。那就是纪律、桑雅士的纪律──永远保持在中间,永远保持在限度之内,永远保持满足,不渴望更多、更多、更多。
放弃水平线;进入垂直线。退休。然后你将得到满足;你将知道生命所能给你的最大的满足。那是完全平衡、完全宁静的深深的一刻。我们称之为开悟、解放、解脱、涅槃──或者你给它起一个名字。
注:1.桑雅士(sannyasin ):古鲁(精神领袖、灵性导师)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