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人从哪个朝代开始信奉佛教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22:20:07
作者。。。阳光艾米
在祖国西南边疆,青藏高原的西南部,有一片海拔平均在4000米以上,面积120多万平方公里的高原。在这片世界上最高,最大,号称世界屋脊的高天厚土上,有壮丽的山河,丰富的物产,然而,最最让你触目的,还是当推那随处随风翻飞的经幡,袅袅飘升的桑烟,暮晓长鸣的法号,山头路口大大小小的玛尼石堆,常转不停,常摇不止的转经筒,以及城乡僻野里最为辉煌夺目的上千座寺院。
在这里,你看见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念念有辞,不管他是穿着红袈裟的喇嘛也好,是一般的世俗百姓也好;也不必看他是不是手里摇着一个做工精致,镶金镀银的转经筒,脖子上手上是不是挂着亮晶晶的佛珠。是的,他们每一个人,都孜孜以求的,在做着同一件功德无量的事:祈祷!念经!
其实,在并不很遥远的藏族远古时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藏族的先民们,却是骁勇好战的,就像他们的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里所展示的一样。但是,忽如一夜东风来,一个好动好战斗勇的民族,一个民族成千上万的人,突然之间全都变得安静,温文尔雅,变得内秀起来。是什么魔力呢?
千百年来,这个问题并没有人能清楚解答。而比较普遍,能被人接受的说法,是佛教的渐入并被改造成藏传佛教,从而如大活佛的灌顶一样,立刻让人透心的诚服与愉悦。
在佛教未传入西藏之前,吐蕃的人们信奉一种叫苯教的原始宗教。这种在原始宗教思想基础上产生的苯教,崇奉五界神,地方神,守舍神,战神,娘舅神等等不同的神祗,要杀奶牛、山绵羊、鹿等牲畜祭祀,认为人死后可以蜕生为鬼神,鬼神死后也会转生为人;任何物事都有前世后世。这是吐蕃第一代赞普聂尺赞普时期,一个叫策米兴吉母杰的人所创立的苯教。后来,在第八代赞普直贡赞普时期,在阿里香雄地方一个叫兴绕米沃切的人,又创立了一种新的叫做“朗兴”的苯教,他不承认前世后世之说,却认为有鬼神;认为神是人活着的时候,保护人的生命者,鬼是人活着的时候,人的生命的主宰;人死后,鬼把人的灵魂带走,并继续危害这人的家庭和后代。为此,要敬奉保护神而消灭危害人的鬼。一年四季,朗兴要做四种大的祭祀:春季做牝鹿截胫供,即将四只牝鹿活活肢解,用其血肉祭;夏季做苯教祖师焚香供,用各种树木和粮食焚香祭祀;秋季做牡鹿孤角祭祀,即一霎时将1000只牡鹿一起砍掉头颅,以其血肉做供奉;冬季做苯教血肉供,一下子杀死牡牦牛、牡绵羊、牡山羊各3000只(头),并将牝牦牛、牝绵羊、牝山羊各1000只活活肢解,以其血肉做供献。人得病时,要做所谓“赎命售遣”,即依各人财力的大小,最多的要象上述一样各杀3000头牡畜和牝畜,最少也得各杀一头做血肉供。人死后“降魔”时,同样要宰杀牲畜献血肉供。还有祈福、投灵品、赎允刍灵、问卦、占卜、算生死等。如此大规模的宰杀牲畜,做血肉供献,对吐蕃的牧业生产无疑带来严重损害;而且,随着吐蕃社会的发展,作为原始宗教的苯教,对社会的整合作用日益显得捉襟见肘,整个社会都需要寻找一种新的思想理论支撑。
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公元七世纪初,佛教从中土以及天竺等地传入吐蕃。它那以因果报应,轮回流转为核心的思想体系以及所描绘的佛国乐土的美妙图画,正是当时青藏高原上新兴的吐蕃奴隶制军事帝国的统治者可资利用的思想武器和借以欺世媚俗的治世蓝图。尤其是佛教积善修福,往生佛国净土的布道宣传,对缓和当时尖锐存在的王室和贵戚边将间的矛盾极为有用,因而备受王室青睐。松赞干布首先下令禁止苯教,把佛教教义写进法律条文,规定吐蕃臣民必须信奉。他之后的赤松德赞和赤德祖赞两位法王,对此更是大力支持和提倡。在近百年间,历代赞普采取签订“兴佛证盟”誓约,制定“七户养僧”制度,颁布优礼僧人法规,为佛教僧人设置“钵阐布”职位,流放甚至活埋崇笨大臣等一系列立法、行政手段,崇佛抑笨。著名崇佛赞普赤德祖赞还曾经“发布于地”(即让僧侣席坐在缀于赞普发梢的绢帛上),以此来抬高佛教僧侣的政治地位,一时被人号为“热巴巾”。如此强制推行的结果,佛教在吐蕃得到很大的发展。佛教经典和传法高僧被大量引进,到天竺等地游学的藏人不绝于途。到公元九世纪前期,经律论三藏主要显密佛典已被翻译厘定为藏文,并先后整理编辑出《旁塘》、《邓噶》和《钦普》三种藏译佛典目录,为藏人就近学习佛学五明提供了方便;以巴赛朗等“七试人”为代表的一批批藏族男女剃发出家,皈依佛门,吐蕃有了自己传法布道的僧侣;以桑耶寺为代表的一批佛教寺庙在卫藏地区先后建立起来,佛教有了自己的活动场所。一批在家带发修行者的出现,更是佛教深入吐蕃社会,争取藏族群众的一次成功尝试。
但是,整个吐蕃时期,虽然三宝具足,法幢溢光,佛教毕竟还是一种外来文化,政治,经济,社会基础都十分薄弱;相反,苯教不仅拥有掌握重权的贵戚朝臣,而且拥有吐蕃广大臣民,因此整个吐蕃时期,佛教和苯教之间的斗争,一直相当激烈。
据藏文史书《强玛》中记载,赞普松赞干布因嫉恨苯教,禁止苯教,在世仅活了34年,这是佛笨之间的第一次斗争。之后,在赤松德赞王幼年时期,大权由娘舅大臣玛尚·仲巴杰掌管。这位信奉苯教的大臣宣布来世可以 蜕生之说是妄语,禳解今世受鬼神危害的办法是信奉苯教,谁做佛教法事即没收其财产,驱逐至边境。今后只准信苯教,不准信佛教,人死后不准上供养。要把在小昭寺中由汉人送来的佛像送回汉地等等,并将此定为法律;拆毁了拉萨喀扎佛堂和扎玛尊桑佛堂,还派300人去拽小昭寺的不动金刚佛像,因未拽动,遂将其埋于沙土下面。后又将大小昭寺的两尊释迦牟尼佛像送往阿里古隆,将在拉萨的所有和尚全部遣返内地,将大小昭寺改成了手工业作坊和屠宰场,并将宰杀后的牲畜肠子、内脏挂在神像的头上和手上,在神像上面晾晒血红的牲畜皮张。信佛教的大臣朗埋隋和未冬曹二人被法办处死。崇信佛教的大臣色朗被迫逃往阿里芒宇地方。直到赤松德赞成年并掌握政权,与信奉佛教的大臣密商,设计活埋大臣妈香之后,佛教才得再度复兴。这是佛笨之间的第二次斗争,以佛教暂时获胜。
但好景不长,赤松德赞为了宏扬佛法,迎请住在尼泊尔的静命堪布至西藏,在桑耶龙楚宫讲解“十善”和“十二因缘”等经典。两个月后,恰遇洪水暴涨,桑耶的旁堂宫被冲毁,拉萨布达拉山上的宫殿被雷击,人畜均遭瘟疫,庄稼则遇霜、雹、旱等自然灾害。吐蕃庶民们都说,这是信奉佛教所致,要求把请来的印度游方僧逐回尼泊尔。赞普无奈,只得让静命返回。为使人们认清佛教与苯教究竟何者纯正可靠,更有道理,赤松德赞与崇信佛教的大臣再度商议,决定派大臣色朗和桑希一行共30人,带上许多礼物,去晋谒唐肃宗,送去求赐经书的信函。他们返回西藏,将皇上给的圣旨箱笼和礼物、经书等献给赞普。赞普又派大臣色朗到尼泊尔迎请静命堪布,静命邀请规范师莲花生同来,他们在阿里芒宇地方会齐,一同乘船至香之乌玉。两人到达桑耶后,静命讲说佛法,莲花生演示神变术等。莲花生还给一些父母双全的男孩、女孩圆光占卜,开创了神鬼附体的习俗(现在的降神即导源于此)。后来,准备兴修桑耶寺大殿,遭到了达扎鲁娃等一些信奉苯教大臣的反对,王妃觉若沙等也和苯教徒一起,散布流言,说佛教并不比苯教的威力大,信佛没有好处。而信奉佛教的大臣、汉地来的和尚、印度的规范师等则说,佛教和苯教犹如水火之不能相容,一个地方同时有两种宗教存在即为不祥,是佛教还是苯教更可信,应该进行辩论,若苯教取胜,我们情愿各回家乡;若佛教获胜,就要取消苯教,在西藏宏扬佛教。于是,公元759年,赞普让佛教徒和苯教徒在墨竹苏丕蒋布才宫前面,进行了辩论。结果,苯教徒失败,赞普即将苯教徒驱逐至阿里香雄地方,将所有苯教经典收集起来,一部分弃于水中,一部分压在桑耶寺的黑色佛塔下面;制定了关于给活人和死人念经时不得宰杀牲畜做血肉供,除佛教外,不得信奉苯教的法律。但赤松德赞王却将苯教的修福祈祷、禳灾送祟、焚尸、熏烟驱秽、焚魔等部分仪轨保留下来,加以利用。此后,佛教徒将苯教的内容加以改造,利用了它的原有形式,同时也注意吸收藏族传统文化中的某些成份,从而完成了它的民族化、西藏化过程。与此同时,在吐蕃分裂割据时期兴起的“窜易笨”也将佛教的所有内容改造为苯教教义,创造了一种新的苯教经典和理论。
佛教从传入西藏后,通过与苯教间的互相斗争,在斗争中为适应需要,从对方吸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将其内容加以改造,而把形式保存下来,使之富于民族色彩,不仅更便于为一般群众接受,也颇得苯教徒的好感,从另一方面又促进了华笨的融合,使一些苯教徒改变了原来的排斥、敌视态度,转而趋向佛教。这是佛教西藏化,藏传佛教形成的标志之一。从公元11世纪开始,在西藏佛教史上,出现了一个教派林立、百花齐放的时期。在先后形成的许多教派中,影响最大的有:宁玛派、噶当派、萨迦派、噶举派以及15世纪初才正式形成的格鲁派(即新噶当派,俗称“黄教”),此外还有希解、觉宇、觉囊、郭扎、夏鲁等从多的较小教派。特别是后起的格鲁派,通过宗教改革,摒弃其它教派的短处,汲取其长处,同时及时地抓住历史提供的机遇,最终在西藏建立起可以号令全境的统一的政教合一地方政权。在这个地方政权中,格鲁派上层僧侣占据重要地位,宗教对政治起着支配作用,这标志着藏传佛教发展到了其极盛阶段。
据有关材料统计,本世纪中期,西藏有大小寺院2670多座,住寺僧尼人数12万余,占总人口的10%以上,僧人占社会总人口的1/5强。寺院和官家、贵族一起,占有西藏95%以上的耕地,牧场,牲畜等主要生产资料,同时还占有农奴的人身。根据有关记载,公元1959年前,西藏的寺院和上层僧侣占有耕地121.44万藏克(每藏克约合一亩),占西藏全部耕地的36.8%;牧场、牲畜占有比例也与此接近。总之,寺庙集宗教、文化、行政、军事、司法、经济活动于一身,成为西藏社会里一个个“独立”的社会体系。
寺庙同时也是文化传播与积累的中心,垄断了文化教育,离开寺院、宗教和僧侣,就谈不到学校、教材和师资。一般人没有读书识字的条件和机会。西藏的文学、艺术、音乐、舞蹈、戏剧、雕塑、绘画、建筑、服饰……一切文化载体,无不贯穿佛教的内容,无不为佛教服务。佛教思想作为社会意识形态的统治思想,渗透社会生活的一切领域,无论噶厦政令,还是各级各类文告、呈辞,第一句话几乎都是“为了佛教的利益”,而“以三宝作证”则是一般藏族人坦露心怀的终极词语,佛教行为准则作为社会行为规范深入人心,成为妇孺皆知的准则和生活习惯,佛教节庆成为民族节日为全社会遵奉;婚丧嫁娶、民俗禁忌,无不贯穿浓厚的佛教思想;树经幡、插箭旗、戴护身符、垒玛尼堆、摇转经筒、供护法神、燃熏香、上供献等等,是一般藏民不可缺少的生活内容。至于不远千里磕长头朝圣,即便弃尸野外也在所不辞的现象,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