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5:23:53
怒放,罂粟花

       最近在重读Klaudius的《巴比伦囚》。承蒙惠赠这本自制的小册子时,我还是个大一的孩子。不知子观兄怎么会那么高估我的资质,认为我能读懂字字句句的深意。两年后的今天,我才开始透过文字读出一个在中大仰望星空的身影,才隐隐感受到诗句和引文中潜藏的生活轨迹。我想,我们有相似的梦想、傲气、思考、迷茫和情感,只是他更擅长用哲学挑战自己心灵的平静、用历史为行动创造合理性的坐标。而这种擅长让他没有泯然众人,因为只有真正拥有灵性、热爱和坚持的人,才会在庸常的生活里活的令人艳羡。

       书中我最爱的部分,是“罂粟”这个意象的反复使用。他把“罂粟”比作思想,他说:“罂粟意蕴为思想,因为信仰乃至宗教都让人沉迷不可自拔,比于罂粟的毒素……萦绕于怀的,是梵高的Butterflies and poppies里黯淡的红黄,Notece的Psyche里的金红色,The wizened daisy里的女子,Suede的Young men,以及热病不愈的我对广州夜空的感觉。”

       人是自负的动物,人性本善的谎言就是明证。性善论是无法得证的谬论,我们却自以为是了千年。中世纪时的知识、“亚细亚生产方式”下的西洋理念、红色经典里的宗教以及今天的网络,被我们毫不客气地冠以“精神鸦片”的污名,仿佛思想本身纯净无瑕却无辜地被这些邪恶的种子玷污,正如原本健康的生命被罂粟所毁灭。然而真相是,“思想”不应当是褒义词,正如“罂粟”不是贬抑词一样。思想让人陷入自我追问的漩涡,又给人挣脱困境的指引;给人“我思故我在”的芦苇韧性,却又能让人在比较和否定的深渊中沉沦;教人学会发现美好记得感恩,又让偏执于“善”的不同定义的人们同室操戈;启发人超脱于俗世追求哲学意义上的纯粹,却又给闻道先知们寂寥和痛苦……它如怒放罂粟花般美艳动人、生气勃勃,让人为一睹芳容而不惜代价,直到为她吸引欲罢不能,才会发现内伤太重以致必须依靠她的余毒才能继续生存。

        梵高的《罂粟与蝴蝶》给我长久的震撼,因为他似乎不认为这个场景是一幕悲剧。蝴蝶既享受了罂粟花盖世的芬芳和容姿,交付生命就并不可惜——无论价格怎样,这毕竟是一场一厢情愿的交易。很多诗人和哲人死于思想上的不堪重负,他们象Vincent笔下的蝴蝶般,用生命交换了揭开“思想”面纱时短暂而强烈的巅峰体验。然而更多的人,并没有到性命相托的地步:对这美丽的罂粟仅仅是浅尝辄止,就已经耗尽了他们的天分和灵感——从此他们不再思考,也就从此不受荼毒,享受着无知带来的无上幸福。

        有一句话能讲出千千万万人的故事,你说这是悲剧吗?“那个英国贵族青年刚刚进入成年,他的竖琴就摔碎在密索隆吉德墙下,他一路上只采集了那些孵化的忧愁和沮丧的罂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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