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12:31:31
百科名片
传说中的南齐钱塘名妓苏小小
史中没有记载的青楼才女苏小小,传说中的名妓,曾经是男人心中的一个梦。传说她爱过一个叫阮郁的豪门公子,爱也是爱得轰轰烈烈,可是在阮郁被父亲招回,不准再与苏小小来往后,苏小小也仅难过那么一些时候,即放下了,照旧与她看得上的文人雅士来往,周旋在男人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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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人物传说有关诗词名人评价文化影响影视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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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苏小小
1.子虚乌有相如篇,呕吐小小黄圆骨;青山无辜埋晦骨,白铁有心铸利剑!短刀长剑看秋瑾,呕吐小小黄圆骨!李贺清名粪土沾,鬼才鬼仙付东流。
生平无详考,相传是南齐时钱塘名妓,年十九咯血而死,终葬于西泠之坞。
但也有人认为苏小小根本就是后世文人雅客杜撰而出的人物,现实中并不存在。在所有历史记载中并没有苏小小其人。最初苏小小的出名是因为众多文人墨客的诗词歌咏,例如李贺的《苏小小》。至于油壁车的故事,也只是后人的演绎罢了,只是为了让故事更加曲折动人。至于那一首所谓苏小小所作的词的最初来历是某位诗人夜宿西湖,梦见一位女子自称苏小小并吟了前半首词。该诗人醒来有所感,将前半首录下来,并自己续上了后半首描写梦中的苏小小,题于西湖湖畔。该词的上下两段其实并不一致。前半首是第一人称,后半首则明显是他人眼中的客观描写了: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燕于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 斜插玉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梦断彩云无觅处,夜凉明月生南浦。
这一点,她和貂婵有共通性。即历史上并无其人,是通过文学作品流芳后世的。
传说苏小小死后葬于西泠桥畔,前有石碑,题曰:钱塘苏小小之墓。苏小小墓在杭州的知名度可谓家喻户晓,据传说苏小小死后,芳魂不散,常常出没于花丛林间.据史书记载,宋朝有个叫司马樨的书生,在洛下梦一美人搴帷而歌,问其名,曰:西陵苏小小也。问歌何曲?曰:《黄金缕》。后五年,才仲以东坡荐举,为秦少章幕下官,因道其事。 少章异之,曰:“苏小之墓,今在西泠,何不酹酒吊之。”才仲往寻其墓拜之。是 夜,梦与同寝,曰:妾愿酬矣。自是幽昏三载,才仲亦卒于杭,葬小小墓侧。
此传说虽然有些恐怖,但多少表达了人们对苏小小的怀恋与同情.
苏小小家先世曾为东晋官,从江南姑苏流落到钱塘后靠祖产经营,成了当地较为殷实的商人,她的父母只有她这么个女儿,十分宠爱,因她长的娇小,所以叫小小。苏小小十五岁时,父母谢世,于是变卖家产,带着乳母贾姨移居到城西的西泠桥畔。她们住在松柏林中的小楼里,每日靠积蓄生活,尽情享受于山水之间。因她玲珑秀美,气韵非常,在她的车后总有许多风流倜傥的少年。没有父母的管束,苏小小也乐得和文人雅士们来往,常在她的小楼里以诗会友,她的门前总是车来车往,苏小小成了钱塘一带有名的诗妓。
有一天苏小小在游玩之时碰到了一位俊美的公子――阮郁。两人一见倾心,阮郁到苏小小家拜访,受到美人的礼遇,晚上便同榻而眠。苏小小从此与阮郁形影不离,每日共同游山玩水。可是阮郁的父亲听说他在钱塘整日与妓混在一起,非常生气,把他逼回了金陵(今南京)。苏小小整日企盼,却不见情人回来,终于病倒了。
幸好她还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一些可心的文雅公子进屋来,陪苏小小聊天,她渐渐恢复了车马盈门的往日生活。
在一个晴朗的秋天,在湖滨她见到一位模样酷似阮郁的人,却衣着俭朴,神情沮丧,闻讯后才知此人叫鲍仁,因盘缠不够而无法赶考。她觉得此人气宇不凡,必能高中,于是主动提出为提供钱物上的帮助。鲍仁感激不尽,满怀抱负地奔赴考场。
当时的上江观察使孟浪因公事来到钱塘,身为官员不好登苏小小之门,于是派人请她来府中,没想到苏小小架子很大,催了几次方来,孟浪决定难为她一下,于是指着庭外一株梅花让她做诗,苏小小从容不迫地信口吟出: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若更分红白,还须青眼看!孟浪赞佩不已。
佳人薄命,苏小小在第二年春天因病而逝。这时鲍仁已金榜题名,出任滑州刺史,赴任时顺道经过苏小小家,却赶上她的葬礼,鲍仁抚棺大哭,在她墓前立碑曰:钱塘苏小小之墓。
苏小小
有诗云:“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铸金”。墓上覆六角攒尖顶亭,叫“慕才亭”,据说是苏小小资助过的书生鲍仁所建。
在文化大革命前夕的1964年,该墓被红卫兵毁坏。2004年市民热烈争论后,杭州市政府决定重修苏小小墓。园林专家孟兆桢根据老照片反复推敲后重建了该墓。重建后的苏小小墓用泰顺青石雕琢而成,由六根方柱支撑,高3.15米,墓径2.6米,圈高0.9米。重建后的慕才亭内有十二幅楹联,邀请了沈鹏、马世晓、黄文中等12位书法家题写。这十二幅楹联分别是:
桃花流水窅然去 油壁香车不再逢。
金粉六朝香车何处 才华一代青冢犹存。
灯火疏帘尽有佳人居北里 笙歌画舫独教芳冢占西泠。
几辈英雄拜倒石榴裙下 六朝金粉尚留抔土垄中。
千载芳名留古迹 六朝韵事着西泠。
湖山此地曾埋玉 风月其人可铸金
花须柳眼浑无赖 落絮游丝亦友情
亭前瞻柳色风情已矣 户上寄萍踪雪印依然
且看青冢留千古 漫道红颜本暂时
烟雨锁西泠剩孤冢残碑浙水呜咽千古憾 琴樽依白社看明湖翠屿樱花犹似六朝春
花光月影宜相照 玉骨冰肌未始寒
十载青衫频吊古 一抔黄土永埋香
“生在西泠,死在西泠,葬在西泠,不负一生爱好山水”是苏小小的遗愿,西泠桥畔的埋香之所,既了却了佳人遗愿,又为西湖山水增色。
2.苏小小,宋朝人。
据郎仁宝《七修类稿》,苏小小,钱塘名妓。曾有诗:“君住襄阳妾住吴,无情人寄有情书。当年若也来相访,还有于潜绢事无?”后两句意思是说,你当年如果也(像你哥哥恋我姐姐那样)来相访,我哪会陷进于潜县的这场绢事官司。
据元代张光弼诗注,知宋苏小小死后葬于嘉兴县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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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传说
苏小小魂断西泠桥
苏小小
南齐时,钱塘(今杭州)西泠桥畔一户姓苏的人家生下一女,取名小小。这女孩长得眉清目秀。聪慧过人。父亲吟诗诵文,她一跟就会,亲戚朋友都夸她长大后必成为才女。
小小六岁时,父亲不幸病故。为了生计,小小的母亲忍辱为妓。几年的精神折磨,使她身心交瘁,小小十岁时,母亲竟一病不起。临终时,她把小小托付给贾姨妈:“我的心是干净的,但愿小小莫负我!”
几年过去了,小小已长成一个美丽的少女。小小从小喜爱读书,虽不曾从师受学,却知书识礼,尤精诗词,信口吐辞,皆成佳句。小小还酷爱西湖山水,她将自己住屋布置得幽雅别致,迎湖开一圆窗,题名“镜阁”,两旁对联写道:“闭阁藏新月,开窗放野云。”
每天,小小总在西泠桥畔散步,眺望涟涟碧波,点点水鸟,她会情不自禁地吟诗放歌,倾吐心中的情愫。那时的西湖,虽然秀美,但还未经人工开发,山路曲折迂回,游览辛劳,她便请人制作了一辆小巧灵便的油壁香车。坐着这车,可以去远处。
车子灵巧,人儿娇美,穿行于烟云之间,恍如神女下凡。沿路行人议论纷纷,啧啧称奇,猜不出她是何等人物。苏小小旁若无人,一路行一路朗声吟道:
燕引莺招柳夹途,
章台直接到西湖。
春花秋月如相访,
家住西泠妾姓苏。
苏小小的名声传开了。豪华公子、科甲乡绅慕名而来。僻静的西泠桥畔顿时热闹起来。小小原想以诗会友,交几个酷爱山水的知己,不想来访者多是些绣花枕头烂稻草——衣冠楚楚的蠢才,十有八九被她奚落出门。钱塘城内巨富钱万才数次登门,愿以千金娶小小为侍妾,也被小小拒绝。钱万才失了面子,发狠道:“你有才貌,我有财势,惹恼了我可要小心!”
贾姨妈劝她:“不妨寻个富贵人家,终身也有了依靠。”
小小道:“人之相知,贵乎知心。岂在财貌?!更何况我爱的是西湖山水,假如身入金屋,岂不从此坐井观天!”
苏小小墓
贾姨妈担心小小母亲留下的积蓄用尽,将来生计无着。小小说:“宁以歌妓谋生,身自由,心干净,也不愿闷死在侯门内。”
贾姨妈叹息道:“姑娘以青楼为净土,把人情世故倒也看得透彻!”
如此又过了几年,母亲的积蓄终于用完。小小二话不说,操琴谋生,顿时成了钱塘有名的歌妓。
冬去春来,莺飞草长。一日,苏小小乘油壁车去游春,断桥弯角处迎面遇着一人骑马过来,那青骢马受惊,颠下一位少年郎君。
小小也吃了一惊,正待下车探视,那少年郎君已起身施礼。小小过意不去,报以歉然一笑。
这郎君名叫阮郁,是当朝宰相阮道之子,奉命到浙东办事,顺路来游西湖。他见小小端坐香车之中,宛如仙子,一时竟看呆了。直到小小驱车而去,阮郁才回过神来,赶紧向路人打听小小的来历住处。当他得知小小出身于妓家时,不禁叹一声“可惜”。
阮郁回到住处,小小的身影总是浮现在眼前,茶食无味,辗转难眠。他想,既是歌妓,与她相识一番,也是人生乐事!
第二天一早,阮郁骑着青骢马,叫人挑着厚礼,径直来到西泠桥畔。
恰好贾姨妈出来,阮郁道:“晚辈昨日惊了小小姑娘,容我当面谢罪。”贾姨妈见他不似一般王孙公子气盛无理,便进去通报。
小小因游湖劳累,今日一概谢客。她倚在床边,不知怎的。总想起昨日遇见的那少年郎君。忽听说此人到来,心中一喜,说:“请。”
阮郁斜穿竹径,曲绕松柳,转入堂内。小小从绣帘中婷婷走出,四目相视,双方都暗含情意。阮郁英俊税洒,举止文雅,言谈中对西湖山水赞不绝口。小小道:“你既爱湖山,请到楼上镜阁眺望。”
镜阁墙壁上贴着小小书写的诗,阮郁念到“水痕不动秋容净,花影斜垂春色拖”时,不禁叫好,对小小更添了几分爱慕之心。
阮郁沉吟片刻,依韵和了一首。小小知他是有才之士,便叫侍女摆开酒肴,两人对饮起来。
阮郁本是风流才子,此刻面对美景,趁着酒意,随口吟出不少佳句。小小更是喜欢,停杯抚琴,曲调悠扬缠绵,传递着眷恋之情。
此后一连几天,小小和阮郁都在断桥相会。一个驱车前往,一个骑马相随,沿湖堤、傍山路缓缓而游,好不快活。
贾姨妈见小小和阮郁一见钟情,很是高兴,夸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小说:“他是相国公子,我是青楼歌妓,知人知面难知心啊!”
等阮郁又来时,心直口快的贾姨妈当着小小的面,问阮郁会不会变心。阮郁紧执小小的手,指着门前的松柏道:“青松作证,阮郁愿与小小同生死。”
小小与阮郁来到西泠桥头,正当夕阳西下,飞鸟归巢之时,周围一片静谧,小小激动地轻声吟道: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
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当夜,由贾姨妈作主,两人定下终身。之后,选了个黄道吉日,张灯结彩,备筵设席,办了婚事。
阮郁成婚的书信送到家中,阮道气得差点昏倒:堂堂宰相之子娶了歌妓,岂不被天下人耻笑!但山高水远,一时又奈何不得。
阮道老谋深算,强按怒火,写了封信,连同一份厚礼,派人送至钱塘,交给阮郁。信中写道:小小既是品貌双全的才女,他并不反对这门婚事。还提醒阮郁不可贪欢于夫妻之情而荒了学业。阮郁、小小见阮道说得通情达理,才放下心来。
过了些时日,阮郁又接到家书,说阮道因受风寒卧床不起。小小急忙打点行装,催阮郁回去探亲。
阮郁赶回家中,见父亲安然无恙,不由奇怪,阮道怒骂道:“你被践女迷住心窍,我不略施计,你如何能回来?”不由阮郁分说,命家人将他关进书房。阮道又作主,为阮郁另择名门闺秀。
阮母道:“等你完了婚事,取了功名,再娶几个侍妾,也非难事,想那姑娘也不会怪你失信薄情吧?”阮郁低头不语。
苏小小之墓
小小自阮郁去后,整日足不出户,左等右等总不见阮郁的信息。“夜夜常留明月照,朝朝消受白云磨。”小小只能吟诗以解愁闷。
春去夏至,小小才接到阮郁的信。只见她脸色苍白,双手微颤,眼里噙着两滴泪花,良久,才吐出一句:“原来如此!”
入夜,小小独自关在房中,饮一阵酒,抚一阵琴,间或抽泣几声,直到深夜才没了声响。贾姨妈放心不下,破门而入,小小已醉倒在床上,泪水湿透了枕巾。
清晨,小小摇摇晃晃跨出家门,来到西泠桥上,望着湖上娇艳的荷花独自出神。贾姨妈跟了出来,扶住小小:“男女之情往往薄似烟云,短似朝露,你千万要想得开,身体要紧。”小小似答非答道:“我的心是干净的!”
从此以后,小小脸上少有笑容,性情变得更为冷峻孤傲,接待客人,言语之间更多调侃的冷笑。不想,倒反而传出个“冷美人”的名声。
小小对山水的痴恋未变,只不过,她不再到热闹的景区,而专去人迹稀少之处。这一日,时值深秋,她来到红叶满山的烟霞岩畔。忽然,前面传来“叮当”凿石之声,她正要避去,那边有人喊骂,争闹起来。小小循声寻去,迎面是一个形如石屋的大石洞,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挥着皮鞭,正在殴打几个石匠。
小小心中不忍,喊道:“光天化日之下,为何打人?”家丁见小小仪态非凡,弄不清她是何等人物,停手道:“小人奉我家老爷之命,在此督促石匠完工!”原来,富豪钱万才为了讨他老娘欢心,在这五屋洞壁上凿刻石罗汉三百六十五尊,以示他老娘天天敬佛、求取保佑之意。老娘七十寿辰将临,而石罗汉尚未完工,所以家了赶来催促。小小见石匠们衣衫褴楼,疲惫不堪,便向家丁求情,宽容期限。
钱万才正巧赶到,他冷言道:“苏小小,你过去不卖我的面子,今天倒要我赏脸!”小小道:“敬佛,心诚则灵,何苦难为这些匠人呢?”
钱万才好笑道:“你便是我的佛,你若肯跟着我,我便依你,如何?”说着,来搂小小。小小怒极,顺手给他一个巴掌:“佛面兽心的无耻之徒!”
钱万才暴跳如雷,一边喝令家丁动手鞭打匠人;一边抓过一条皮鞭扑向小小:“身为妓女,才是无耻,今天我非要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住手!”突然山坡上跳下一个人来:“以势欺人,你眼中还有王法吗?”钱万才定睛一看,来者是一贫寒书生。手一挥说:“我的鞭子就是王法,给我打!”家丁们一拥而上,鞭子劈头盖脑的问那书生飞去,却不料家丁们手臂一阵酸麻,落下的鞭子纷纷向四周甩出。还没等家了弄清是怎么回事,脚底被什么一绊,一个个都跌倒在地,他们翻身爬起,又向书生扑去。那书生身形一矮,双拳齐出,一阵风似地又把一群家丁打得瘫倒在地。家丁们这才领教,那书生的武功好生了得!鼻青眼肿的家丁们哼哼着,再也不敢动弹。钱万才的气焰顿时减了大半,但他还扬着鞭子,“哇哇”乱嚷。书生一纵身,跃到钱万才身边,伸手捉住他的手臂,钱万才痛叫一声,撤鞭软倒,连喊:“英雄饶命!”
书生微微一笑:“命,你只管向你的佛去要,我只要你不难为匠人,让他们安心凿完,如数付给工钱!”“遵命!遵命!”钱万才连连点头应允。“还有,你也不许难为那姑娘!”书生的手握了一下,钱万才杀猪般叫了起来:“一定!一定!”书生这才放手。钱万才带着家丁,抱头鼠窜而去。
苏小小
石匠们向书生拜谢,书生道:“你们雕刻出如此精细的石罗汉,为湖山增色,我能饱此眼福,倒该谢你们呢!”
小小从没有见过如此豪爽仗义之人,不由大为敬慕,忍不住上前道:“钱塘苏小小,拜谢先生相助。”
书生回礼道:“学生鲍仁,久闻姑娘芳名,今日相识,果然名不虚传。”
小小道:“如无不便,请到寒舍一叙。”鲍仁爽快地答应了。
小小家门前已等候着许多富家子弟,香车一到,便你请我邀,争闹不休。小小道:“我今日已自请贵客,诸位请各自便。”
小小请鲍仁直人镜阁,亲自斟酒道:“先生文武双全,心胸磊落,为何不去报效国家呢?”
鲍仁道:“动乱之际,有力难效,何况我是将功名视作草芥的!”小小道:“有为民作主之心,则英雄有用武之地。倘不能如愿,再复归山林,浪迹江湖为时未晚!”鲍仁道:“我恃才反愚,经姑娘轻轻点拨,茅塞顿开。只是我饥寒尚且不能自主,功名二字从何说起?”“先生如不嫌弃,我愿助你赴京都应试。”小小取出百两银钱交给鲍仁,鲍仁慨然收下,深深一揖告辞:“姑娘之情,深于潭水,我鲍仁永生不忘。”“小小在此静候佳音!”说罢,小小亲自送鲍仁出门。
鲍仁去后,钱万才放出流言蜚语,百般诋毁小小.小小对贾姨妈说:“任他倒尽污水,不能伤我一根毫毛!”贾姨妈道:“总要防着点才好。”
转眼到了雪花纷飞之时。上江观察使孟浪途经钱塘,他久闻苏小小盛名,便叫了一只楼船,派人去唤小小来陪饮助兴。
过了一会儿,差人禀报,小小被人请去西溪赏梅了。孟浪十分扫兴。
第二天,差人早在苏家候着,一直等到深夜,小小喝得酩酊大醉被待女扶了进来。差人又去回复,孟浪很是恼火:“如明日再推三推四,决不饶恕!”
第三日,差人再去,侍女说姑娘醉卧未起。差人发急道:“再不去,孟老爷要给她颜色看了!”小小在里间听见,理也不理。
孟浪闻讯,勃然大怒。他少年得志,本不把个妓女放在眼里,如今连连碰壁,便摆出威风,要让小小吃点苦头。 孟浪便与县官商量。这县官老爷是钱万才的舅舅,对苏小小早已怀恨在心,现在上面有人出头问罪,自然照办。
县官派差人传唤小小,速到孟观察使船上赔罪,而且必须是青衣蓬首,不准梳妆打扮。贾姨妈怕小小惹祸吃亏,劝她屈就应付。小小道:“这班狗官老爷,我与他们毫不相干,有什么罪可赔!”正说时,差人“呼呼”地打上门来,贾姨妈和侍女们吓得发抖,小小坦然道:“也罢,我去走一趟,省得家中不安宁。”临行前,她从容地梳妆打扮了一番。
孟浪邀了府县宾客在船上饮酒赏梅,忽听苏小小来了,赶忙正襟危坐,盘算着给小小来个下马威。随着一阵麝兰香味,小小如仙女船飘进船来。满船人都被小小美丽的容貌、冷峻的神态震慑住了。静寂了好久,孟浪才干咳一声道:“苏小小,你知罪么?”“我是烟花中人,哪里知道老爷们会对我如此厚爱,三请而不敢来,竟成大罪?”只一句话,孟浪便无言以对,只得威吓道:“你要求生,还是求死?”
小小调侃道:“爱之则欲其生,恶之则欲其死,全在老爷手中,我怎能自定?”孟浪不禁得意起来:“利嘴巧舌,并非实学,我倒要看看你的真才如何。”他要小小以梅为题赋诗。
小小不假思索,信口吟道:
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
若要分红白,还须青眼看。
诗意隐含眼前之事,且又不卑不亢,孟浪不由暗暗折服小小的才智。孟浪性子虽烈,倒还有几分惜才之心,他见小小楚楚动人,便息了怒气,搀过小小,邀她人席。县官在一旁冷笑,他受钱万才之托,早就想加害于小小。
酒宴直到天明才散,孟浪启程。县官立即派人在归途中将小小截住,并以借诗讽喻、藐视朝官罪,殴打唆使罪判小小入狱。
贾姨妈用银钱周旋。使小小免受狱内之苦。但她体质本弱,加上气愤,关了数月,便生起病来。
这一日,牢房内进来一人。小小抬头一看竟是阮郁。阮郁途经钱塘,闻讯赶来营救,小小转身不睬。当阮郁说到愿娶她为妾时,小小再也忍受不了,鄙视地说:“这里可没有青松为你作证。”阮郁脸色胀得通红,长叹一声,怏怏地走了。
苏小小
半年后,小小出狱回家。她来到石屋洞,望着石罗汉,勾起了与鲍仁相识的往事。
小小又病倒了。她无力乘车游湖,只能靠在床上,眺望窗外景色。
转眼又到了夏荷盛开的季节。夜幕垂窗,娇艳的荷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纯净可爱,小小不禁轻轻吟道:“满身月露清凉气,并作映日一喷香。
贾姨妈见小小病情垂危,问她:“你交广甚多,不知可有什么未了的事?”小小感慨道:“交际似浮云,欢情如流水。我的心迹又有谁知?小小别无所求,只愿埋骨于西泠,不负我对山水的一片痴情。”小小说罢,含恨逝去。
安葬时日将到。这天,几个差人飞马来到小小家,问道:“苏姑娘在家么?滑州刺史前来面拜。”贾姨妈哭道:“苏姑娘在家,只可惜睡在棺木之中。”差人大惊失色,飞马而去。不多时,只见一人穿白衣,戴白冠,骑着白马而来,到西泠桥边下马,步行至小小家门前,一路哭将进来。他奔到灵堂,抚棺痛哭:“苏姑娘,为何不等我鲍仁来谢知己,就辞世而去?老天不公,为何容不得你这个有才有德有情的奇女子!”直哭得声息全无。
贾姨妈含泪相劝,鲍仁道:“人之相知,贵乎知心,知我心者,唯有小小。”贾姨妈道:“有鲍相公这番话,小小在九泉之下,也当瞑目了。”贾姨妈又说了小小的临终遗愿。鲍仁这才强压悲哀,请人在西泠桥侧选地筑墓修亭。
出殡下葬之日,夹道观看者不计其数。鲍仁一身丧服,亲送小小灵枢,葬于西泠桥畔。鲍仁亲撰碑文,写出苏小小一生为人,以表明她的高洁人格。临行前,鲍刺史又来哭祭道:“倘不能为民作主,我鲍仁定来墓前厮守。”
湖山此地曾埋玉,
花月其人可铸金。
从此以后,苏小小的芳名与西湖并传,天下游人每到西泠桥畔,都会发出多少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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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诗词
“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苏小小 (这首诗当非苏小小所作。原题为《苏小小歌》,为南朝民歌,始载于《玉台新咏》,作者已无可考。)
后世鸿儒大雅亦颇有感触,有诗为证:李贺《苏小小墓》诗: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
油壁车,久相待。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
沈原理《苏小小歌》:
歌声引回波,舞衣散秋影。梦断别青楼,千秋香骨冷。青铜镜里双飞鸾,饥乌吊月啼勾栏。风吹野火火不灭,山妖笑入狐狸穴。西陵墓下钱塘潮,潮来潮去夕复朝。墓前杨柳不堪折,春风自绾同心结。
苏小小
元遗山《题苏小像》:
槐荫庭院宜清昼,帘卷香风透。美人图画阿谁留,都是宣和名笔内家收。 莺莺燕燕分飞后,粉浅梨花瘦。只除苏小不风流,斜插一枝萱草凤钗头。
袁宏道《西陵桥》
西陵桥,水长生。松叶细如针,不肯结罗带。莺如衫,燕如钗,油壁车,斫为柴。 青骢马,自西来。昨日树头花,今朝陌上土。恨血与啼魂,一半逐风雨
徐渭《苏小小墓》诗:
一抔苏小是耶非,绣口花腮烂舞衣。
自古佳人难再得,从今比翼罢双飞。
薤边露眼啼痕浅,松下同心结带稀。
恨不颠狂如大阮,欠将一曲恸兵闺。
朱彝尊《苏小小墓》
小溪澄,小桥横,小小坟前松柏声。碧云停,碧云停,凝想往时,香车油壁轻。 溪流飞遍红襟鸟,桥头生遍红心草。雨初晴,雨初晴,寒食落花,青骢不忍行.
可见苏小小在各位文人雅士中的影响很大.虽然她是个妓女,可她却流芳百世,并能记得了她的美.也许在人们心中,苏小小早就成为了善美的化身.
吾早年曾读苏小小事于今古奇观,几番泪下.比及那些阿谀邀宠之须眉,小小强万倍.常念:油壁车,夕相待,西泠下,风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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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评价
关于苏小小的评价,余秋雨先生在其<西湖梦>中早有精辟的论述:
与这种黯淡相对照,野泼泼的,另一种人格结构也调皮地挤在西湖岸边凑热闹。
首屈一指者,当然是名妓苏小小。
不管愿意不愿意,这位妓女的资格,要比上述几位名人都老,在后人咏西湖的诗作中,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苏东坡、岳飞放在这位姑娘后面:“苏小门前花满枝,苏公堤上女当垆”“苏家弱柳犹含媚,岳墓乔松亦抱忠”……就是年代较早一点的白居易,也把自己写成是苏小小的钦仰者:“若解多情寻小小,绿杨深处是苏家”;“苏家小女旧知名,杨柳风前别有情”。
苏小小
如此看来,诗人袁子才镌一小章曰:“钱塘苏小是乡亲”,虽为鲁迅所不悦, 却也颇可理解的了。
历代吟咏和凭吊苏小小的,当然不乏轻薄文人,但内心厚实的饱学之士也多的是。在我们这样一个国度,一位妓女竞如此尊贵地长久安享景仰,原因是颇为深刻的。
苏小小的形象本身就是一个梦。她很重感情,写下一首《同心歌》曰“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朴朴素素地道尽了青年恋人约会的无限风光。美丽的车,美丽的马,一起飞驶疾驰,完成了一组气韵夺人的情感造像。又传说她在风景胜处偶遇一位穷困书生,便慷慨解囊,赠银百两,助其上京。
但是,情人未归,书生已去,世界没能给她以情感的报偿。她不愿做姬做妾,勉强去完成一个女人的低下使命,而是要把自己的美色呈之街市,蔑视着精丽的高墙。
她不守贞节只守美,直让一个男性的世界围着她无常的喜怒而旋转。最后,重病即将夺走她的生命,她却恬然适然,觉得死于青春华年,倒可给世界留下一个最美的形象。她甚至认为,死神在她十九岁时来访,乃是上天对她的最好成全。
难怪曹聚仁先生要把她说成是茶花女式的唯美主义者。依我看,她比茶花女活得更为潇洒。在她面前,中国历史上其他有文学价值的名妓,都把自己搞得太逼仄了,为了个负心汉,或为了一个朝廷,颠簸得过于认真。只有她那种颇有哲理感的超逸,才成为中国文人心头一幅秘藏的圣符。
由情至美,始终围绕着生命的主题。苏东坡把美衍化成了诗文和长堤,林和靖把美寄托于梅花与白鹤,然苏小小,则一直把美熨贴着自己的本体生命。她不作太多的物化转捩,只是凭借自身,发散出生命意识的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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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影响
妓女生涯当然是不值得赞颂的,苏小小的意义在于,她构成了与正统人格结构的奇特对峙。再正经的鸿儒高士,在社会品格上可以无可指摘,却常常压抑着自己和别人的生命本体的自然流程。这种结构是那样的宏大和强悍,使生命意识的激流不能不在崇山峻岭的围困中变得恣肆和怪异。这里又一次出现了道德和不道德、人性和非人性,美和丑的悖论:社会污浊中也会隐伏着人性的大合理,而这种大合理的实现方式又常常怪异到正常的人们所难以容忍。反之,社会历史的大光亮,又常常以牺牲人本体的许多重要命题为代价。单向完满的理想状态,多是梦境。人类难以挣脱的一大悲哀,便在这里。
关于苏小小,我想大师之言早已洞穿古今人世.本想用自己的话来缅怀苏小的,不想写着写着就应用了太多大师言语,所以,严格的说,这篇文章不能算是原创.但不管如何,总归是为苏小小作了一点实际的事情,也为各位不讨厌苏小小的人们提供一点食粮,或者是为那些讨厌苏小小的正道中人提供一点参考资料吧!
另附苏小词作一首,愿与君共享: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燕于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
斜插玉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梦断彩云无觅处,夜凉明月生南浦。
杭州钱塘苏小小墓
油壁香车风尘路,天涯何处寄情书。
纵有情人无数个,那个男儿是丈夫?
——(上海)张志真
苏小小传
[名人小记]绝代风华苏小小
余阅小小生平及诗作,感慨其人率真坦然,而其生而不幸,泪落而作此文,以吊之!
――题记
引子
西湖,是一首诗,一幅天然图画,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不论是多年居住在这里的人还是匆匆而过的旅人,无不为这天下无双的美景所倾倒。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苏白两堤,桃柳夹岸。两边是水波潋滟,游船点点,远处是山色空蒙,青黛含翠。此时走在堤上,你会被眼前的景色所惊叹,甚至心醉神驰,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世外仙境。
西子湖畔 燕引莺招 有美人入画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风和日丽,黄鹂轻啼。清风习习,杨柳映波,湖面清澄平静,山色青翠悦目。
苏堤之上,游人穿梭往来,浸淫在西湖的美丽之中。
一辆油壁车驶来,车前是一位老妇人,执鞭驱马,车轮滚动,但见此车极是华丽,光彩夺目,显是特别制作,游人无不侧目。车帘轻轻挑起,车间端坐一位妙龄少女,娇小可爱,尤其是那一双水灵娇媚的大眼睛,看上一眼都能让人醉倒。一个美艳少女,一辆精巧的香车,无遮无拦地荡游在西子湖畔,一下子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一些俊逸倜傥的公子哥儿禁不住为之陶醉,有的干脆跟在车后向车内频频致意。
“哪个少年不善钟情,哪个少女不善怀春”,大约寂寞独居,愁思难解,这个少女才会索性纵情于山水之间吧?所以当看到自己的出现陶醉了整个游湖的人们,于羞涩之中更多的是得意。望着车前车后追逐的少年公子们,一时兴起,在车上吟道:
燕引莺招柳夹道,章台直接到西湖;
春花秋月如相访,家住西冷妾姓苏。
这首诗十分直爽地介绍了自己,并大胆地表露了她的心意,原本不是青楼人家,只因过于寂寞,她希望有人扣门来访。
在游人如织的西湖畔大声的表露自己的心意,莫说是在晋末南齐时候,既便是在今天也不多见。
但车后的车后的少年清晰地听到了春风传来的佳音,个个大喜过望,当即就追随着这个自称是姓苏的女子的车,到了她西冷桥畔的小楼。
后来人们逐渐了解,这女子苏小小出身于钱塘一户殷实人家,她家先世曾在东晋朝廷为官,晋亡后举家流落到钱塘。苏家利用随身携带的金银珠宝为本钱,在钱塘作买卖。到了苏小小父母这一代,已成为当地的富商。这女子是父母的独生女儿,所以自小被视为掌上明珠,因长得玲珑娇小,就取名小小。苏家虽是商贾之家,但沿袭了祖上香书遗风,聪明灵慧的苏小小深受薰染,自小能书善诗,文才横溢。可惜好景不长,苏小小十五岁时,父母就相继谢世,苏小小失去了依靠,仍住在城中旧院里,睹物思人,易引起伤感的情绪,于是变卖了在城中的家产,带着乳母贾姨移居到城西的西冷桥畔。苏小小与贾姨在湖山深处的松柏林中筑下一雅致的小楼,过着远离红尘的闲居生活,生活的来源则是父母所留下的颇为丰厚的财产。
苏小小所邀客人个个彬彬有礼,谈吐文雅,主客一边品茗,一边谈诗论诗,品说周围风光,度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下午。
事情传开后,钱塘的仕宦客商、名流文士都慕名来西冷桥畔,造访苏小小。
但这些人均先被贾姨拦住,经过她的观察挑捡,年少而有文采的才能入门见苏小小,其他脑满肠肥、俗不可耐的人,即使掷以千金,也被婉言谢绝。
如此一来,苏小小的名气就更大了,许多人都以能与她对坐清谈为荣幸。人们虽然也把她看成一个待客的青楼女,又有人称她为诗妓,但实际上她与那些卖身为生的女子绝不一样,用现在的眼光看来,她更象是一个文学沙龙的女主持。
一见倾心 怨女痴男从此醉
又是一个鸟语花香的春日午后,苏小小收拾得漂漂亮亮,和贾姨乘上油壁车,沿湖漫游赏春。
正巧,这天从建业来的名门公子阮郁,也正骑马游观钱塘胜景。阮郁信马悠悠,边走边看,正陶醉在碧波绿柳的春意中。忽见迎面驶来一辆装饰艳丽的油壁车,他不经意的望去,却正好见到探着头欣赏湖景的苏小小,那小小女子竟是那般琼姿玉貌、娇媚动人,就象飘临人间的云中仙子,不觉令他心醉神迷。于是,当苏小小的车擦肩而过后,阮郁勒转马头,一路紧跟不舍。苏小小在那一刹那也看清了对面而来的马上公子,见他眉目清朗,神情洒脱,也十分中意。这时见他随车而来,心中暗喜,于是高声吟道:
妾乘油壁车,朗骑青骢马;
何处结同心?西冷松柏下。
阮郁听了心想:这分明是邀我的情诗嘛,岂可辜负佳人的盛情!他回到客栈,忙向店家打听,店家告诉他说:“西冷桥畔的妓家苏小小,谁人不知!满城贵公子人人倾慕,无奈她自视甚高,性情执傲,好花虽妍,看虽可看,要攀摘却是不易呀!”
即使不能攀折,坐对名花,心灵交融,何尝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阮郁打定了主意,第二天午后,准备了精美的珠玉为见面礼,绕过西北湖滨,穿过松柏浓荫,沿着林间小径,直达西冷桥畔。但见花遮柳护之下,静立着瓦屋数间,周遭鸟雀啁啾,景色清幽,真是一处人间天堂!
阮郁轻轻把马系在柳树下,上前轻轻叩门。门吱呀一声打开半扇,贾姨出来十分客气地询问来由,阮郁历述昨日游湖幸遇佳人,蒙佳人垂青,赠诗指路的情形,并诚挚地表明:“今特备薄礼,企望一见芳容。”贾姨一听就明白了,她昨日陪苏小小游湖回来后苏小小茶饭不思,似乎心事重重,她早已猜中了几分。于是,贾姨请来客入屋落座,奉上香茗,进内屋禀报苏小小去了。阮郁闲坐着四周观望,只见窗外院中繁花似锦,室内布置雅洁朴素,墙上挂着字迹绢秀的屏轴,架上排着成堆的书卷,窗下矮几上置一古筝,处处光洁,一尘不染,足以显示出主人的清雅风格。阮郁不由得对苏小小又萌生了几分敬意。
苏小小由内室姗姗步出,她今日淡妆素抹,低眉含笑,与昨日的明艳判若两人。宾主见过礼,对面坐下,两人谈诗论文,十分投机。不知不觉中,窗外已是暮霭四合,两人话题不断,都有些不忍道别的心绪。贾姨进来点上蜡烛。不一会儿,又摆上几样精致的酒菜,于是主客边饮边谈,直到夜阑人静。由于回城的道路幽暗曲折,阮郁又有些醉意,在贾姨的挽留下,留宿在苏小小客房。
夜已深,阮郁在松软的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踱到院中。刚一出门,他就发现院中已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苏小小,她洗尽了铅华,披一身素衣,站在那里仰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满月,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阮郁一见,心中痛爱至切,悄悄上前,伸出两臂,拥住了苏小小小巧的身躯。苏小小其实早已察觉到动静,但她一动不动,只是闭上眼睛,静静地偎在阮郁温暖的胸前。阮郁抱起苏小小走入卧房,度过了温馨缠绵的下半夜。阮郁惊异地发现,这个名满钱塘的诗妓,竟然还是一个噗玉未雕的处子!对苏小小更是崇敬,又念及自己得美人垂青,顿生一片爱意!
从此,他俩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每天不是在画舫中对饮倾谈,浏览湖中绮丽的风光;就是一个乘坐油壁车,一个骑着青骢马,同去远近山峦观赏怡人胜景,俨然象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羡煞了无数擦身而过的游人。
寒霜催逼 枉断了一世情缘 唯留下止水存心
然而,萍水姻缘毕竟缺乏根基,正当阮郁与苏小小于西湖畔过着如胶似漆的生活时,悲剧却悄然拉开了帷幕!
阮郁的父亲在建康听到儿子在钱塘与妓女混在一起的消息,立即派人把阮郁叫了回去,严加看管在家中,不许他外出半步。阮郁走后,苏小小在家闭门不出,整日仰头企盼,等待阮郎的归来!
一个月过去了,不见情郎的踪影;
一年过去了,连一点音信也没有。
一个生性无拘的女子,竟可为心上人儿闭门不出,如此深情不知阮郁知道后做何感想?
以致后来,苏小小由渴望、失望到绝望,终于病倒在床上,多亏知心的贾姨悉心调理,疾病渐渐问愈。
为了使苏小小忘却旧愁,贾姨又让一些可心的文雅公子进屋来,陪苏小小聊天。慢慢地,西冷桥畔又恢复了往日车马盈门,络绎不绝的胜况。
“曾经沧海难为水”,有了与阮郎的那一段幽情,苏小小再也无心倾情与谁了。她与客人仍然仅限于品茗清谈,偶尔置酒待客,或献上一曲清歌,绝不留宿客人。
像这般拆散比翼鸳鸯的例子,在中国可以说不胜枚举,诸如孔雀东南飞中的焦氏夫妻,以及南宋时候的陆游与唐婉,常令世人惋惜;但对于苏小小却很少有人去掉下几滴眼泪,究其原因莫不是因为小小乃一艺妓?
然,古今人物又有哪个敢面向世人道出心中真爱!
小小渴望爱,她便说出口,坦坦然,自自在,发自于心,诵自于口。
有几个旧时女子能够这样把爱说出口?莺莺姑娘总是先掉下块手帖,然后红着脸,心里嘀咕着为何身后的阿牛哥还不把它捡起追上来。如是敢说者,又怎么不会让那些自许风流才俊砰然心动?
要知道在传统文化中浸淫了几千年的文人对爱这个字眼却多少有点心态扭曲,欲望挣扎在心底,额头平添不少皱纹。
当听到苏小小唱着那首“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悠悠走来时,漫天歌声都被那时光之弦轻挑细抹,渐然生香,饮一口,就醉了,仿佛自己就是那个骑着青骢马的翩翩少年。“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谁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个红颜知已,夜里素手添香?
清脆的声音掸去四书五经的灰尘,小小的身影溶入西湖的景,这也就是中国传统哲学中的天人合一。
小小让自己成为自然本身。
而那些劳形伤神的文人一直以来总是太把自己当成东西,他们要正心修身治家平天下,“我”非我,只也是一个个欲望的组合,压在肩头,沉甸甸。准确说,这些文人与那些肩扛沙包的苦力并无不同,明知道扛沙包的苦,也知道放下沙包的好,却偏偏就放不下沙包。
此时,若真有人双肩空空从他们身边悠闲踱过,甚至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目光如何,淡淡地笑,慢慢地走,既无楚生之狂,亦无刘伶之狷,只是个妙不可言比花更能解语的小女子,又怎么不会暗生追慕之情?
爱是爱,爱到太深便是淡。
世态冷暖,无不皆是伤害。
坐看敬亭山,相看两不言。
苏小小病重之时,贾姨曾问:“你交广情多,不知可有甚末了?就是后事,从丰从俭,亦望示知。”
小小听了便道:“交,乃浮云也,情,犹流水也,随有随无,忽生忽灭,有何不了?至于盖棺以后,物化形消,于丰俭何有?悉听人情可也。但生于西泠,死于西泠,埋骨于西泠,庶不负小小山水之癖。”
苏小小敢说也敢做。
她爱了便爱了,纵然情人一去无回,也没有死缠烂打闹出个秦香莲或是杜十娘,让后人指着负情郎的脊梁骨骂个不停。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过去及至现在的文人骨子里总是对美人钟爱有嘉,哪怕落个风流薄幸之名!而像苏小小这种无怨无悔却并不会因自己的爱而给男人增加任何麻烦的女友,焉得不夸上几句,这怕是后世文人对小小在加赞颂的阴暗心理吧!
闺帏佳丽 施恩解囊 千秋高义传千古
秋高气爽,红叶满山,苏小小有一天又乘油壁车出游。
在湖滨她见到一位书生模样的人,眉清目秀,气宇不凡,样子酷似阮郁,但却衣着寒酸,神情沮丧。
苏小小为之怦然心动,于是停下车来询问,对方见是一位美丽的姑娘相问,神态充满着关切,就非常拘谨的相告:“小生姓鲍名仁,家境贫寒,读书荒山古寺之中,准备入京应试,无奈盘缠短缺,无法成行。今考期临近,我只能望湖兴叹!”
苏小小年纪虽小,却阅人已多,她觉得眼前这位书生必然大有前途,又貌似阮郎,她下决心资助他。于是不避嫌疑地说:“妾见君丰仪,必非久居人下的人,愿倾囊相助,也能验证一下妾的眼光。”
鲍仁自然是感动不已。苏小小变卖了一些贵重首饰,给鲍仁打点了行装,送他上路,鲍仁频频叩谢,感激地说:“千秋高义,反在闺帏,芳卿之情,铭记在心!待我有成之日,必来叩谢恩人。”
古今慷慨解囊得很多,但轮到女子头上便少却了许多!
古今歌女艺妓掏赞助的事情怕是有许多,但不怀私心者无几!
辟如杜十娘,所的捐资只是因为有从良之想。
唯小小义助鲍仁一不是因为男女情爱,二不为施恩图报,更象一种母亲式的付出,并不希冀什么报答,真希望能早日得到他成功的好消息。
似小小这等高义之才女千秋万岁能有几人?
小小才真算得上是古时候的活雷锋!
梅花诗里 彰显风霜高洁
上江观察使孟浪,因公事来到钱塘,听人说起苏小小的艳名,自己碍于身份不便亲往西冷桥畔拜访,就在湖滨酒楼备下酒席,差人前往苏家请苏小小来见。
不料苏小小来了清傲的气性,端起了架势不肯应邀,一拖再拖。
经过孟浪三番五次地派人催请,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来到酒楼。
孟浪在酒楼已等得十分恼火,心想:我堂堂观察使,竟迟迟请不动一个妓女,待她来了,定要当席羞辱她一番,以泻心头之火。
等到苏小小姗姗而来,她那美艳的容貌,娴雅妩媚的气韵,立刻镇慑了在场的人,孟浪也被她迷住了,怒气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定定神,觉得还是必要难她一难,于是指着指着窗外怒放的梅花说道:“今日雅集赏梅,就以此为题,敢请芳驾即席赋诗!”
苏小小已料到了他的心思,她从容不迫地信口吟出:
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
若更分红白,还须青眼看!
孟浪自然明白她的诗句中,既隐然有讨饶的意味,又不卑不亢,恰如其份,不禁为之赞佩不已,于是宾主开怀畅饮,如逢知己。直至夜半时分,才命人明灯执火,恭敬地送苏小小回家。
苏小小就象一朵高洁溢香的梅花开在西冷桥畔,虽然赏花者甚多,然而让她倾心的却寥寥无几。
扪心自问,哪个文人骨子里没有自以为是的傲骨?
可当巨大的巴掌迎头扇来时,又有多少个文人敢如那硬脖子的方孝孺肯被人诛了十族去?
文人可怜的骨气,在当权者眼中丫得值个屁!倘叫起真来,脑袋揪过来就剁,像方孝孺那样的怕是出不来第二个!
然而,在这里,中国文人找到了自己希望听到的声音,那声音竟与自己的心声相同。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圈子里发出来的声音总是大致差不多。
小小的声音在文人心底漾起涟漪,而小小那柔弱的身影已是波光鳞鳞。
西冷下 慕才亭 芳冢一堆风吹雨
还是那个鲍仁,那个被小小义助的鲍仁,果然不负小小所望在京城金榜题名,奉命出任滑州刺史,赴任时顺道经过钱塘,心系小小义助之恩,专门赶到西冷桥畔答谢苏小小。
还是当年的西子湖,还是当年的西冷桥,还是那间在湖山深处的松柏林中筑下一雅致的小楼,然而鲍仁感到此地忽然变得异常的凄清,昔日的繁华已然逝去。
当走进苏小小的楼院时,却赫然看到了一樽棺木和飘零的纸带。
小小已然玉殒香消!
原来,就在小小应孟浪之约的第二年春天,苏小小受了些风寒,因调治不及,加之心境忧郁,以致病入膏荒,病情垂危之际,贾姨曾问:
“你交广甚多,不知可有什么未了的事?”
小小感慨道:“交际似浮云,欢情如流水。我的心迹又有谁知?小小别无所求,只愿埋骨于西泠,不负我对山水的一片痴情。”
说罢,貌绝青楼,才空士类的苏小小,就这样含恨逝去,魂飘九霄。死时年仅二十四岁的她,真个应了那句话:自古红颜美人多薄命!
鲍仁着白衣白冠抚棺大哭,鲍仁道:“人之相知,贵乎知心,知我心者,唯有小小。”然后遵照苏小小对贾姨的嘱托,以及"生在西泠,死在西泠,葬在西泠,不负一生爱好山水"是苏小小的遗愿,把她安葬在离西冷桥不远的山水极佳处,墓前立碑,上刻“钱塘苏小小之墓。”
出殡下葬之日,夹道观看者不计其数。鲍仁不避嫌疑,遍请江南名士来为小小送殡。葬礼十分隆重,妓家姐妹随棺,童子推油壁香车随后,长长的队伍沿西湖缓缓行走,让苏小小最后一次饱赏她心爱的如诗如画的湖光山色。而鲍仁一身丧服,亲送小小灵枢,葬于西拎桥畔。鲍仁亲撰碑文,写出苏小小一生为人,以表明她的高洁人格。
临行前,鲍仁又来哭祭道:“倘不能为民作主,我鲍仁定来墓前厮守。”
倘小小泉下有知,鲍仁此番心意,也当冥目了!!!
小小生前工于词作,其中有一首这样写道: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
燕于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
斜插玉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
梦断彩云无觅处,夜凉明月生南浦。
一代名妓玉终于梦断彩云了,至于何从寻觅怕是只有那芳冢一堆了!
后来,诸多到钱塘的文人骚客都自愿到苏小小墓前凭吊,于是当地人在她的墓前修建了一个“慕才亭”,为来吊唁的人遮蔽风雨,亭上题着一副楹联:
湖山此地曾埋玉,
岁月其人可铸金。
现如今,小小之墓已不存,但慕才亭仍在,为西湖增色不少。
历代名人凭吊小小之诗词甚众,有趣的是,对这个青楼女子,后代文人所发出的呤哦之声全也是一面倒。
沈原理《苏小小歌》: 歌声引回波,舞衣散秋影。梦断别青楼,千秋香骨冷。青铜镜里双飞鸾,饥乌吊月啼勾栏。风吹野火火不灭,山妖笑入狐狸穴。西陵墓下钱塘潮,潮来潮去夕复朝。墓前杨柳不堪折,春风自绾同心结。
元遗山《题苏小像》: 槐荫庭院宜清昼,帘卷香风透。美人图画阿谁留,都是宣和名笔内家收。 莺莺燕燕分飞后,粉浅梨花瘦。只除苏小不风流,斜插一枝萱草凤钗头。
徐渭《苏小小墓》诗: 一抔苏小是耶非,绣口花腮烂舞衣。 自古佳人难再得,从今比翼罢双飞。 薤边露眼啼痕浅,松下同心结带稀。 恨不颠狂如大阮,欠将一曲恸兵闺。
名字一大串,其作或痴或凄或悲或惆或美或怨,若一一寻来叠起,怕也有几尺厚。而从多诗作中,以同样薄命的中唐诗人李贺为最佳。
李贺《苏小小》诗: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久相待。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
“幽兰露,如啼眼”。幽兰带露,好似小小的汪汪泪眼。秋水双瞳,楚楚含情。兰为幽,眼如啼,是小小藏哭卖笑的风尘生涯中寂寞内心的写照。
“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小小心里一直渴望真纯的爱情,可是有哪个人可以和自己双绾同心结?不是无物可结同心,而是无人可结同心。小小自诗“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是她对真美爱情的向往和对臆想中的爱情的热情邀请,结果一生追求,全被否定,个中酸楚,谁个可知。
“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小小墓前多清洁,茵茵绿草是为她作铺垫,亭亭翠松为她当伞盖,清风拂拂是她洁白的衣裳,泉水叮叮咚咚,宛似她的环佩。这样清幽的住所,只合为佳人所居。这里的一切都打上了小小的印迹,让人流连忘返,好象合眼即见佳人。这个地方,也只合小小埋骨。生前婉媚清姿,死后仍旧托景而在。
“油壁车,夕相待。冷翠烛,劳光彩。”小小没了,她用着乘来出游的油壁车还在徒劳地等待。翠烛显然不是人间之物,当是小小墓前的荧火。它们光彩煜煜,所为者何?想起一个传说来,人说苏小小墓前,“风雨之夕,或闻其上有歌吹之音。”生而为妓,死仍为妓,吹舞弹唱,命之薄处,何其甚哉!
要不说李贺个个鬼才,刚才还写得明朗流荡,和风绿草,一霎时就写到了鬼气森森,夜间磷火自照,宛如小小的影子在飘来飘去,让人有些怜悯,又有些担惊。
“西陵下,风吹雨。”结句有如秤砣,一下子把整首诗的情绪坠到了无边的暗夜里。佳人不在了,红罗帐,檀木床不见了,歌吹乐舞不见了,几百年过去了,这个命薄小小已长眠黄土,倘若有灵,当仍旧在暗夜里泪零如丝。这夜阑潇潇风吹雨,可是她的哭泣?
鬼才写鬼诗,心里的落寞是相同的,或许李贺以多病之身写到小小长眠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想到自己的身后凄凉吧。宋代严羽称评此诗为“鬼仙之词”,十分的确。
刹那年华 风姿常驻 湖山胜地话美人
自古文人多好山水,但醉翁之意多不在山水,而是借来言情咏志。
小小之痴成了山水本身,当然要被这些文人拿来歌以幸甚。
至若后人如何作评,小小却浑然不管。
小小曾曰:“最爱的是西湖山水。若一入樊笼,止可坐井观天,不能遨游于两峰三竺矣。况且富贵贫贱,皆系于命,若命中果有金屋之福,便决不生于娼妓之家。今既生于娼妓之家,则非金屋之命可知矣。倘入侯门,河东狮子,虽不逞威;三五小星,也须生妒。况豪华非耐久之物,富贵无一定之情,入身易,出头难,倒不如移金谷之名花,置之日中之市。嗅于鼻,谁不怜香?触之目,谁不爱色?千金一笑,花柳定自来争;十斛片时,风月何曾肯让。况香奁标美,有如钓饵甜甜,彤管飞声,不啻溪桃片片。朝双双,暮对对,野鸳鸯不殊睢鸟;春红红,秋紫紫,假连理何异桃夭。设誓怜新,何碍有如皎日?忘新弃旧,不妨视作浮云。今日欢,明日歇,无非露水;暂时有,霎时空,所谓烟花。情之所钟,人尽缠绵,笑私奔之多事;意之所眷,不妨容悦,喜坐怀之无伤。虽倚门献笑,为名教所非宜,而惜族怜鳏,亦圣王所不废。青楼红粉,既有此狎邪之生涯;绿鬓朱颜,便不可无温柔之奇货。” 看罢此语,连我这个后世之人也不禁为小小之襟怀动容。
私下揣摩,文人之爱小小,最大的原因或就在小小寄情于山水,而未嫁人。 候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陌路。中国传统的士大夫对嫁了人的奇女子似都有一种咬牙切的痛恨。狐狸吃不到葡萄,那葡萄肯定是酸的,笔杆子若没把你画成乱七八糟,那是不解恨的。就连那本红楼梦,其文字背后也散发出这等味道。
还有,小小在辞别情郎后发自于天性的举动让她拥有了无数美感,加之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而这个得不到的心灵,偏偏又是个妓女身,这当然更令这些文人们大呼过瘾。当然苏小小自己并没有想得这么多,她只是淡淡笑着,男人是什么?浮云流水且自去,莫阻寒月浸吾衣。进了情关,看破情关,万千世界不过一呼一吸。也不存在什么自我的张扬,个性的醒悟,只是随意自然,云卷云舒。闲言为何物?心静便消散。“妾在钱塘江上住,花开花落,不问流年度。”这等境界差不多是天下文人所梦寐以求。
再有,文人少有不落魄时,而苏小小又能慧眼识英雄于末路。后来得其赠银的穷书生果然争了口气,当上刺史大人。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一个红颜知已那更是人间能有几回?夜深终于闻春雨,雕阑泪痕沾飞絮。更有疏桐漏几缕,凋零哪堪风吹去。悲情正苦多犹豫,伤心难免会蠢愚。美人通体白如玉,不知是否能解语?士为知已者死,当那个刺史大人白衣白冠抚棺恸哭并在亭子上刻下“湖山此地曾埋玉,风月其人可铸金。”十字后,这段佳话便在每个文人心底萦绕不去。
亦有,让文人击节而叹还有苏小小身上那种弱女子无奈的骨气。当孟浪强令邀请时,她随口呤道,“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若更分红白,还须青眼看!”。但在小小面前,文人们又强壮起来。
最后一个原因应该是她死得早。死得早,所以就美。不许美人见白头,此话虽是残酷,却很实在。谁人喜欢看到白发美人皱纹满脸?神之所以成为神,是因为它展露给人看的永远是完美。苏小小在后人眼里也就成了个超脱于世俗的唯美化身。关于这点,余秋雨有几句话说的比较到位:“依我看,苏小小比茶花女活得更为潇洒。在她面前,中国历史上其他有文学价值的名妓,都把自己搞得太逼仄了,为了个负心汉,或为了一个朝廷,颠簸得过于认真。只有她那种颇有哲理感的超逸,才成为中国文人心头一幅秘藏的圣符。由情至美,始终围绕着生命的主题。苏东坡把美衍化成了诗文和长堤,林和靖把美寄托于梅花与白鹤,则苏小小,则一直把美熨贴着自己的本体生命。她不作太多的物化转折,只是凭借自身,发散出生命意识的微波。妓女生涯当然是不值得赞颂的,苏小小的意义在于,她构成了与正统人格结构的奇特对峙。再正经的鸿儒高士,在社会品格上可以无可指摘,却常常压抑着自己和别人的生命本体的自然流程。这种结构是那样的宏大和强悍,使生命意识的激流不能不在崇山峻岭的围困中变得恣肆和怪异。这里又一次出现了道德和不道德、人性和非人性,美和丑的悖论:社会污浊中也会隐伏着人性的大合理,而这种大合理的实现方式又常常怪异到正常的人们所难以容忍。反之,社会历史的大光亮,又常常以牺牲人本体的许多重要命题为代价。单向完满的理想状态,多是梦境。人类难以挣脱的一大悲哀,便在这里。”我对老余腹非较多,但唯这一段,看起来极是顺眼!
翻翻苏小小所遗诗作,才情虽佳,但与薜涛鱼玄机朱淑真等相较,却应是差了个档次。再看时人言其貌之语,也仅是殊丽,其容颜并不能与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相提并论。为何大家独对她青眼有加?
掩卷思来,无它,只因她是深藏于中国文人心中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是为此文吊苏小小,以慰吾心中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