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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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喜爱海市蜃楼,认为它是沙漠里的绿洲,大海中的灯塔,虽然明知道哪只是幻影。海市蜃楼是人生旅途中的梦,没有它不行,有它没用。
记得小时候,我的第一个海市蜃楼是一把胡琴。那时我是那么痴迷音乐,和一个同学逃课跑到5里路之外的县城里看《苏三起解》《辕门斩子》,那时对剧情根本不知,但这并不重要,关心的只是那个腔那个调。当时家里很穷,更主要的是,自己很清楚这是不务正业,所以买胡琴的事连想都没想过,决定做一把胡琴。一天跟肉铺老板要来一块驴皮,又背着人家剪了一缕马尾,自己动手。还别说,没过几天真就做成了。就别提多高兴了,这是我人生第一大美梦,靠自己实现了。可是,好景不长,整天吱吱嘎嘎,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都无法忍受,邻家的怒视,父母的责骂,尤其忍无可忍的是同学的冷嘲热讽,气得我把胡琴摔掉了。就这样,我的第一个海市蜃楼没了。
我的第二个海市蜃楼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音乐殿堂。高三时,我自作主张报考了音乐学院,打算将来做个音乐家或者作曲家。第一关面试、试听、试唱我顺利通过,自觉正在走向梦寐以求的大厦。哪成想,由于同学的告密,回家后遭到父母的严厉训斥:那是下九流的行当,正经人怎么能干那个差事呢!,于是,我的第二个海市蜃楼顷刻间垮掉了。
我的地三个海市蜃楼就是当个工程师,这自然得到了父母和所有人的赞同。那时,我的一个同学的父亲是个电气工程师,家居半个小楼的一二层,二楼有她个人的房间,我着实很羡慕。因此,工程师这个海市蜃楼虽然没有音乐家那样让我憧憬,但毕竟也是一座雄伟的高楼大厦,故我并不觉得失望,还是全力攀登。最终如愿以偿,并且有所超越,竟当上了一名高级工程师。三十多年的工作,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之举,可也有些自我安慰之处。比如,九江长江大桥不是我造的,但那上面有我的汗水,成就感使然,每每路过时都要多看上几眼。在社会环境下,我是一个无名小卒,可是在我的精神世界中,自我感觉对国家对人民还做些有益之事。之所以说这也是海市蜃楼,那是退休后才认识到的:我的贡献(退休养老金)不及小学女教师的一半。我憧憬了一生的海市蜃楼,到头来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干打垒”,然而自觉竟然还在沾沾自喜,实在是可笑之至。
我最浩瀚的海市蜃楼自然是女人了。
我刚刚步入青年时代,就如饥似渴勇敢地闯进我的女人海市蜃楼。哇!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佳丽满园,婀娜多姿。难怪自古以来公子哥们都个个跃跃欲试。
在《春满园》里,我有机会娶过两任妻子(第一任病逝),福的是这两位有着相同的高贵品德:在你面前,她总是捡好的吃,理由是你吃的比她多;在你面前,她总是袖手欣赏你干活,理由是她不会干……多么幸福啊!在这里我被塑造成一个爱妻模范,一个人见人爱的好男人。
既然有这么好的条件,我自然就逛了逛其他那些诱人的宫殿了。
有一座叫做《潇洒宫》的,据说有世界顶级之声望。进得宫来,眼前乍亮,高坐首席交椅的这不是莱温斯基小姐吗,真是名不虚传!旋头观之,我深感不解,便请教身边前辈之逛友:“原来这里都是插足姐妹,为何叫‘潇洒宫’呢?”逛友夹了我一眼:“按理应该叫‘小三宫’,那不太煞风景了,所以取名‘潇洒宫’,老弟你身笨!”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知道,插活乃女人之拿手戏,当她们进行插足操作时,没有哪个男人不主动积极配合,立马抬腿空出缝隙来。当然,最终倒霉的都是男人了。就拿克林顿来说吧,别看他是总统,真没比普通百姓精明多少,照样被小姐抓住了把柄,为此差点丢了龙袍,变成不齿于人的狗屎。对于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也不知深浅地尝试了一把“潇洒”,虽未造成什么重大损失,可“闹心余生”之收获想不得都不行。
再去《怡情苑》看看吧。哇塞!斑斓夺目。到此地尽管放心,保你安全。这里的女人只当情人,绝不做小三,甚合我意。先后找了几位看上去觉得适己口味的靓妹,品尝过后获益匪浅,原来风味多多:有淡入白开涩口倒胃型、有精明伶俐自私无比型、有郁闷呆板针刺无血型、有装腔作势背信弃义型、有华丽浮躁大众情侣型、有矫揉造作哗众取宠型、有目中无人天下女强型、有诡秘奸诈巧钓猎物型、有强取豪夺忘恩负义型……我拼命数也没数过来到底有多少种类型。筋疲力尽的我,再也没有心思逛下去,只能撤了。殊不知,这回想出都出不去了,因为没有回头路。
经过这许多年的跋涉,我不得不承认空手失望而归。原存于脑海中女人海市蜃楼的那些美景,什么温柔体贴善良善解人意啦、什么忍耐宽容贤惠先人后己啦等等确实是空中楼阁。到头来我才明白,人间不都是那么美好。红色不一定火热,遇到交通岗的红灯,你就必须老老实实地停在那儿,否则你就会头破血流;绿色不一定都是春天,股市飘绿会让你倾家荡产的。难道女人那些美质不存在吗?否,真的存在。不过是体现在她们的崽上,只要有了自己的崽,即使她的交媾者也只能一边玩去。
一路走来,耄耋之际,所有的海市蜃楼都离我而去,剩下的只有迷茫、冷漠、孤寂……其实剩下这么多也应该知足了,列宁的海市蜃楼被赶出了红场,毛泽东的海市蜃楼毁灭于温都尔汗,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海市蜃楼毫无价值,但至少可饱饱眼福,以后恐怕连这一点儿幻影的东西也不会有了。可怜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