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多年前一起血案差点让澳门提前回归

回眸80多年前的澳门“五二九”大血案,可知处在殖民统治下澳门同胞的耻辱与灾难,也可知澳门同胞反抗外来侵略的勇气,以及一代接一代争取回归祖国的不懈追求与斗争。
愤怒华人包围警署
1922年5月28日晚7时许,澳门果栏街。一个中国女郎在绸布店台阶上等待黄包车,亭亭玉立,她那秀美的面容引得一旁的一个葡萄牙黑人士兵垂涎三尺。
女郎发觉了葡兵的淫邪眼光,鉴于曾有女同胞光天化日之下受侮辱的先例,为防不测,女郎走下台阶,穿过马路,进入弄堂准备离去。色胆包天的葡兵尾随而来,至灯光稍暗处一跃而上紧紧搂住女郎。
“救命啊!快抓流氓!”女郎边惊呼求救,边奋力抗拒。“瑞记”剃头店学徒循声望去,见葡兵调戏我同胞,不禁怒火中烧,操起一根门闩冲了过去,对着葡兵背上猛击一记。葡兵又气又恨,丢下女郎恶狠狠扑来,两人扭作一团。
这时,店主周苏赶来为徒弟助战,打得葡兵拔腿向新马路警岗逃去。周氏师徒紧追不舍,身后是一群闻声赶上来的华人,捋袖抡拳,一片喊打声。岗警狂吹警哨,立时涌上来七八个警察,将周氏师徒扭住,不分青红皂白,横拖竖拽到附近的瑞安码头警察署关了起来。
葡兵当街侮辱我同胞,仗义救助者反被拘禁。消息传出,华人群情激愤,数百人聚集在瑞安警署外,大呼放人。
澳葡当局血腥镇压
29日凌晨,澳门60多个华人公团,上万人浩浩荡荡地涌向瑞安警署,将警署围了个水泄不通。
警署里的华人探长刘康善隔着大门叫喊:“署内警士已十几个小时未能吃睡,总署已调一个中队前来换班。为防发生误会,请同胞们迅速撤离。”门外高呼:“先放人,不然绝不散队!”更有的破口大骂:“为虎作伥的走狗!”
刘康善恼羞成怒,凶相毕露:“老实告诉你们,总署已有指令,殴打兵士之暴徒,须军法审判,想放人？做梦!”
“走狗,滚开!”怒吼声中,砖石从天而降,吓得刘康善缩头缩脑,跳进屋去。
署督为防接班的军警在途中受阻,打电话告诉他们改走水道。公团领袖们早有防范,已调集人马去码头边“恭候”。果然,两艘满载葡兵的汽艇靠岸登陆,刚踏上马路,华人“呼啦”涌出,重重叠叠围成一道铜墙铁壁。葡军弗利中校挥舞手枪大叫“让开”,人墙纹丝不动,弗利又吼几声,回答他的是无数愤怒的目光。他再也按捺不住,举枪就射,不料子弹瞎火,正欲退弹再上膛时,华人冲了上来。“开枪!”弗利声嘶力竭地嚎叫。
排枪齐放,华人纷纷倒地。葡兵趁势涌来,一场混战展开。不断有华人倒下,死47人,伤13人,尸首相枕,血流满地! 葡军做贼心虚,残忍地将尸体装船运走,抛进大海,妄图毁尸灭迹,并大造舆论,诬称葡军在执行任务途中遭乱党袭击,伤亡多人,被迫进行自卫。
孙中山命令陆海军严阵以待
就在“五二九”大屠杀的当天,60多个工、商、学界的团体联合发动全澳华人罢工、罢市、罢课。立刻,工厂关门,商店停业,学生离校;车船不动,电灯熄灭,众多华人索性去了内地,澳门陷入了瘫痪状态。
澳葡继续采取高压政策,宣布澳门全境戒严,封锁关闸,禁止华人去内地,又封闭了参与抗暴的68个公团,胁逼复工、复市、复课。公团领袖们义正辞严,要求取消戒严令,开放关闸,恢复公团活动自由,严惩凶手,赔偿损失。
为取得内地声援支持以壮大斗争力量,澳门各公团领袖联名致电广东军政府及广州外交后援会,要求军政府派巡洋舰进入澳门,保护华人生命安全。紧接着又派代表前往广州,谒见军政府非常大总统孙中山和外交部长伍廷芳,再次请求支持。孙大总统慨然应承:“澳葡当局倒行逆施,视我同胞生命如草芥,激起天怨人怒,政府绝不会袖手旁观,日内必有行动。”
孙中山言出行随,广东军政府在军事上、外交上双管齐下。6月1日,照会葡萄牙驻广州领事馆:所有事件经过及结果,应由澳门督府完全负责。与此同时,军政府调“雷震”、“雷乾”鱼雷艇两艘,开赴香山水面,停泊前山;又派出一个精锐营往前山协防,与海军互为呼应,作为对澳葡当局的示威警告。
广东各界与军政府紧密配合,一连两次在东园召开声势浩大的“国民对葡大会”,通电全国抗议澳葡暴行,向葡萄牙领事馆递交了《抗议书》。又吁请军政府采取军事行动,以武力收回澳门。
广东军政府鉴于澳葡当局顽固不化,趁着可用民心,再作有力举措,向葡萄牙领事馆提出三项严正要求:所有葡军黑人士兵撤离澳门;对死伤华人赔偿道歉;永远禁绝澳门赌业与鸦片业。而葡萄牙领事无礼而又狂妄,竟宣称葡军枪击华人,系为镇压乱党,纯属内部正常事务,中国政府无权干涉。
这一答复传开后,激起各界更大义愤,反葡声浪遍及大江南北。孙中山指示伍廷芳宣告中外:我军政府决以强硬态度,积极办理此案,绝不退步,直至采取最后必要手段。根据孙中山的指令,军政府海军部又调“广贞”、“广亨”、“永翔”三舰,严阵以待,只等总统令下,便可进军澳门,完成收回澳门、保护我同胞的神圣使命。
澳葡当局终作让步
澳葡当局大为紧张,急忙增加关闸兵力,紧急挖掘工事,构筑炮台,又急电已驶往上海的军舰“毕地利亚”号火速南下。
为试探广东军政府的决心,6月13日,一队葡兵乘汽艇侵入湾仔,我军发出警告劝其退出,葡军置若罔闻,并开枪挑衅。严阵以待的我陆海军官兵奋起反击,将葡军赶下海去。6月15日,葡军又出动飞机越界侦察,我军猛烈开火,敌机仓皇逃遁。
正当广东军政府将以武力收回澳门时,事发不测——1922年6月15日深夜,早有反意的广东军政府陆军部长陈炯明,发动了武装叛乱,包围总统府,炮轰孙中山住所。孙中山化装脱离险境,在“永丰舰”上指挥战斗,与叛军鏖战50余日后,北去上海组织人马征讨逆军。陈炯明的叛变,使澳葡当局逃过一劫,收回澳门的难逢良机丧失了。
然而,澳门同胞的斗争并没有中止,内地各界的声援也在继续。10月底,北京政府在舆论的一再呼吁下,照会葡萄牙公使馆,就“五二九”血案进行交涉,口气颇为强硬。
澳门同胞要求回归、全国人民要求收回澳门的呼声,极大地震撼了葡萄牙政府;加上澳葡当局已被长时间的“三罢”折腾得焦头烂额,再也撑不下去。为恢复生产,稳定局面,澳葡当局不得不开始与公团领袖们谈判,最终答应:向死难者家属与受伤者发放抚恤金、取消乱党名目、允许各公团重新活动。
陆茂清 《党员文摘》
现代快报多媒体数字报刊平台《80多年前一起血案差点让澳门提前回归》
《现代快报》２０１０年７月１６日Ａ１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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