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中越双方交换战俘的真实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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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中越双方交换战俘


的真实场景   

 

 

  在这之后的一两个月里,边境仍有少部分越军和特工队进行骚扰,也有我军少数官兵经过艰苦跋涉陆续归队。

  5月初,经国际红十字会调停,交战双方互报战俘名单,越方的名单上,我方战俘共有239人,其中448团就占了202人(后来1人因伤病死于羁押期间,实际交付遣返238人)。

  5月21日,双方首次交换被俘人员,大批外国记者到现场采访,站在越方一侧的是苏联及其卫星国的记者(本来开战之初越方就邀请了日本*《赤旗报》著名记者高野功,但此人已在谅山前线死于我军炮火),我方请来的主要是西方国家媒体,包括美联社、法新社、路透社等。当时,我方在高大的友谊关关楼悬挂两条红底大字标语:“热烈欢迎同志们回到祖国的怀抱!”“向回归的同志们致以亲切的慰问!”气氛热烈,展示了泱泱大国的博大胸怀。

  5月的一天,我奉命参加了一次在中越边境友谊关交接俘虏的任务。那天很早我们就乘坐大卡车前往友谊关,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这次任务如何完成。我对安全问题不怀疑、也不怕,一个从死人堆里走过来的人,再趟一次也无妨。我们这次指行的是特殊任务,临行前,上级领导指示我们:战俘交接现场有联合国的官员、外国记者,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国和我军,要求参加人员服从命令听指挥,保持良好的军人仪表。

  我们来到战俘交接地点比较早,交接仪式还没有开始,我看到现场气氛凝重,一辆辆我军汽车将越军战俘押送到中方交接地带,排成长队等待着交接。越南战俘们统一穿着我军的服装,衣服全是新的,每人一个军用挎包,里面装着两个苹果、两个面包,还有毛巾、口杯等,这些都是我方送的,除此之外还有他们自己买的物品。总的感到越南战俘们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远远望见越方那边,我军的被俘官兵一个个破衣烂衫,头发长长的,面色枯槁,就像野人一样,不少人还带着伤,有的互相搀扶着,少数人穿着越军的衣服,他们也排成长队等待交接。

  交接仪式开始了,在联合国官员的主持下,中越双方对等交换,叫一名越军俘虏,叫一名我方被俘官兵,在红白相间的边境栏杆抬起后,两人同时向对方走来,这时我们这些迎接人员也是一个接一个,向前迎接我方的被俘人员。当我军被俘士兵越过边境后,就向失散了的孩子见到母亲一样扑向迎接人员,个个嚎啕大哭;有的扑倒在地,泪流满面地亲吻着祖国,也有一些身穿越军服装的人员,气愤地脱掉越服,扔到地上或抛向越南边境内。看到这一切,我们在场的人都很同情,很想上去安慰,但为了“形象”大家还得保持稳重。交接比较顺利,很快就*到我来迎接。当时我心情既沉重、也紧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天气比较阴沉,在交接地中央的两边,树着两个大杆子,上边有大灯照着,两边还有记者的闪光灯在不停的闪烁,这么严肃,简直令人窒息。我根本也没听清喇叭里说什么,只见双方栏杆抬起,朝我走来的是一位个子高大、身材魁梧的被俘战士,我赶忙迎上去,用事先交待好的用语说:“欢迎你回到祖国怀抱!”我话音刚落,只见他用两只大手放在我的肩上摇晃着说:“你说什么?”我又重复说:“欢迎你回到祖国怀抱!”他双手展开向上大声的喊:“我回来了吗?我回到祖国了吗?”然后又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我仰着头说:“你的确是回到祖国了。”他的眼泪刷刷的流下来,我也忍不住的跟着流了泪。(也不顾形象了)那时也没有准备手绢,我只好用手擦抹他脸上的泪,也顾不上我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就这样我引导他归了队......。

  没过几天,院里放电影,在正片放映前总是先放《中国人民解放军简报》(就是那个五星闪闪放光芒的),播放了中越交换俘虏的消息,一看还有我的镜头呢,就是那个我用手给大个子被俘士兵擦眼泪的情景。看到这一幕,我是又激动又心痛,又一次忍不住落下泪来。

  后来,我听说我军被俘的238名人员回国后,先是经过医院体检治疗,然后组织学习,接受组织的教育和审查,每个人都详细讲述了自己被俘的经过以及被越方羁押期间的表现,同时映证他人的相关行为。半年之后,审查工作全部结束。战士全部做复员处理。城市的安排的很差,农村的没说法,他们象是一群罪人,在人前从没抬起过头来。数名有变节行为的被送上军事法庭,判10年以上有期徒刑。

  对军官的处理更加严厉,全部清理出部队,不少人受到了开除党籍、军籍或干籍的处分。他们带着有历史污点的人事档案转业回原籍,工作的安排我想是不会很好了。

  我在总想,在当时背景下,可能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有关方面没有安置好他们,我们可以理解。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人是为国家去打仗的,被俘也是有种种原因的,哪一位官兵愿意当俘虏?打仗前,领导就曾作动员,讲的就有一条:人人都要留一颗“光荣弹”给自已,宁死不当俘虏。过去是只讲忠义,不讲人本。

  每当想起这件事,我的心总是酸酸的,眼睛也总是湿湿的。

  2008年9月1日於泰安

  30年后编感

  正是有了这次参战的经历,改变了我的人生价值观,对我后来的成长起了重大的作用。想想那些牺牲了的战友和烈士们,我们没有权利不爱自己、不爱生活。

  也希望战友们珍惜生命,善待自己,高高兴兴、快快活活每一天。

  中越交换“战俘”目击记

  公元一九八九年五月,中越边境硝烟尚未散。与中国的作家、记者咫尺之遥,在一片茂密青翠的竹林下,站着越南的几名军官和不少挎着照像机,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九点二十二分。中越两位军官在零公里处相遇,双方互致军礼。随后,黄钟打雷般的声音直冲云霄。

  “奉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之命令,我们现将在战斗中被我方俘获的越南军人交还贵方,请贵方准备接收。”越南军官以同样庄严的神态,同样宏亮的声音宣布:

  “奉越南民主共和国政府之命令,我们现将十二名在某种特殊情况下置于我方控制的中国人员交还贵方,请贵方准备接收。”两位军人的语言,均由翻译译成中、越、英三种话语。十分钟以后,两位军官再次在零公里处唔面。

  中国军官说道:“我方准备先将越南战俘送还,请贵方准许。”

  越方表示同意。

  两三分钟后,越南战俘从绿色帐篷里出来了。总共十六名,全部系男性,包括两名躺在担架上,由身穿白大褂的中国医务人员抬着的伤员。

  走在前面的十四名战俘穿着中方统一发给的服装,每人提着一个大编织袋,里面装着吃的、穿的、用的物品。那是中国政府送给每一位越南战俘的礼物。战俘们的神情各异,有的欣喜若狂,有的黯然神伤,有的显得依依不舍,有的甚而流着眼泪,用生硬的中国话不停地向两边肃立着的中国军人轻声而激动地喊“再见”、“胡志明――毛泽东”、“中越不打仗”……中校说:“他们在中国呆的时间巳经很长了,有的是一九七九年第一次战役中被俘的。最短的也有四、五年了。

  中国战俘原来是……

  越方战俘过境完毕。很快,一辆满载荷枪实弹的越南士兵与中国战俘的军用大卡车从越方一侧的山坡后缓缓驶出,至零公里处停下。

  越南士兵跳下汽车,如临大敌般监视着从车上下来的中国战俘。

  中国战俘一共十二名,包括一名看上去二十多岁,身材苗条,长得眉清目秀的年轻女性。

  他们全都穿着越方统一发给的一式灰色服装,每人拎着一个小提袋。

  十二名中国战俘拖着沉重的步子,迎着我们缓缓向着零公里处走来。对于战俘,迎接他们的绝对不会有鲜花和掌声。中国战俘离我们越来越近,他们的神情和刚刚过境而去的越南战俘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木然、惶恐、愤怒、绝望,全都明白无误地写在一张张脸膛上。

  气氛沉闷而压抑。

  处于战争状态之中的女人注定要比男人更加引人注目。作家们敏锐的目光立即捕捉到那位中国女战俘一个微小的细节:当她的双脚刚刚踏上祖国领土的一刹那,她的身子猛然哆嗦了一下,那双晶亮的眸子可怜无助地向着路边看似高级首长模样的作家王群生(王群生五十刚过,身高体胖,肚大如坛,面白无须,比站在他旁边的真正的首长更像首长)投来了惶惑而又可怜兮兮的一瞥,随后,又仿佛自知罪孽深重似的,颓然垂下了脑袋。每当一个中国战俘过境,便有两名威风凛凛的武警迎上前去,一人挽住那人的一只手臂,将他带到铁丝网环绕的帐篷中去。那位女战俘,则由两名女武警押送。前边有山坡阻隔,越南一方看不见这里的情景。没有声响,心在那一刻仿佛也停止了跳动。世界静得令人感到如同凝固了一般。此时,我们看到中国战俘巳快全部越过了零公里处。走在末尾的一个高大壮汉,刚刚越过零公里处,便猛然挣脱两名武警的束缚,双腿跪地,泪花滚滚地仰天大叫道:“祖国啊,你的儿子回来了!”

  这一声惊天动地的炽热呼喊,震撼了多少中国人的心!作家记者们泪光迷蒙,激情如狂涛般在心中涌荡。但是,我们注意到,担任现场指挥的首长,在听到壮汉的这一声呼喊时,不仅无动于衷,甚至,嘴角一抽,还挤出了一丝冷笑……

  对待战俘,怎能如此冷漠?他们毕竟是不幸落入越军之手的我们的战友!是在异国它乡饱受折磨的中华同胞啊!

  中国战俘被带到铁丝网围成的院坝上,十一名男性全身脱得一丝不挂,由医务人员用药水喷洒,进行消毒检疫。所有由越方带回的衣服、物品,全部堆放在一起,浇上汽油付之一炬。然后,穿上另发的编有号码的黑色囚衣。与此同时,那名女战俘也被女武警带进帐篷,接受同样的消毒与检疫后,穿上新发的囚服被押了出来。随即,战俘们手腕上全被戴上了锃亮的手铐,由武警押上公路,拖上汽车。

  我们注意到,武警战士们的脸上同样看不到丝毫同情友善的神色,有的,只是对待敌人般的满面憎恶。

  王群生实在忍不住了,问担任指挥的首长“要把这些人送到哪里去?”

  首长的右手往下有力地一劈,大声说道:“该枪毙的枪毙,该判刑的判刑。”王群生大吃一惊:“对战俘……怎么能这样?”

  首长爽朗地笑了,摇摇头对大惑不解的作家们说道:“我们交还给越南人的是真正的战俘,可这帮被交换回来的中国人里面没有一个是战俘。这十二个家伙,全都是近些年在国内犯下大案要案后叛逃到越南去的。”

  “什么?哪个喊‘祖国啊,你的儿子回来了’的大汉,也是……”

  “他是在演戏给不明白他底细的人看。这个家伙最坏!他原来是东兴镇派出所的所长,和那个女人,”首长向着汽车上指了指,“长期勾搭成奸,把那女人的合法丈夫,我们解放军的一个连长毒死后,携枪叛逃……”

  王群生这才恍然大悟:“这么说,中越两国上层巳经有了接触?这场打了巳经整整十年的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首长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正深情地注视着国界两边饱受战火蹂躏的辽阔而丰饶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