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蛤蟆——杂谈一周要闻（5.30-6.05）

『天涯杂谈』 那山那水那蛤蟆——杂谈一周要闻（5.30-6.05）
作者：北漠小冰 提交日期：2010-6-5 9:42:00 访问：69072 回复：445
北漠小冰/文
一
寒风凛冽，古井沿口，厚厚的枯枝烂叶掩盖下，一只肥硕的癞蛤蟆勉强缩个头，一阵冷风吹过，这只蛤蟆浑身赘肉随风颤抖，闭着眼睛，已经是初春，却把自己想象在深冬之季冬眠之时。这个春天这只蛤蟆比生命中任何一个冬天都早从冬眠中醒过来。井低之内有无数只蛤蟆，他曾经的乡亲们在安然入睡，显然井口比井低更萧瑟，这是一个枯萎了几百年的井，他出生的地方，一到夏天里面就弥漫着臭气，不过已经习惯这种蓬头逅面呼吸困难的生活，只是早醒在春天没有弥漫的臭气远离了井底突然有点城隍城恐。
这只蛤蟆叫小冰，这个冬天来临之前来了场罕见的大风刮来了满井的污水，所有的蛤蟆都在欢呼在水中，他却顺着一个刮下来的树枝在一个漆黑没有星星的夜晚艰难的爬到井口，远离了井底，并且在一片枯枝烂叶覆盖下度过一个冬天。
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回去就只能仰望蓝天，却永远触及不到清新的空气。“我们都是生活在臭水沟里的癞蛤蟆，就这样还有几个蛤蟆看看蓝色的天气。”耳边依稀想起了很多年前听几只老蛤蟆争论交谈中隐约听到却记住的话。
在这之前，蛤蟆小冰每天只有看看头上蓝色的天空，才能在污秽的环境中有心情继续生活。
二
此刻的四周空旷无声，遥远的山头有炊烟升起。蛤蟆小冰把头埋在一个枯黄的叶子下，爬在井口注视着井底其实一片漆黑的世界，因为那里是家。家是什么？家就是很多蛤蟆在一起相互取暖相互伤害的地方，蛤蟆小冰心想。这醒来的三天来似乎总能听到一种声音，都在这个时刻，是井底传来些许声音，似是歌声，小冰探个头，仔细聆听。
“我的世界多么的清新，透明的承诺是过去的空气，牵着我的手是你，但你的笑容，却看不清，是否一颗星星变了心，从前的愿望，也全都被抛弃，最近我无法呼吸连自己的影子，都想逃避……”一个公蛤蟆粗哑的声音从井底传来出来，忽然清晰如辩，细致动人。
蛤蟆小山在唱歌，它也醒来在快要进入春天的某一个清晨，整理整理自己的黑色帽子，这个帽子曾经是很多年前风刮到井底的，是两个帽子连在一起，还有对称的两个带子相连，蛤蟆小山把两个帽子剪开在把两个带子剪掉。
这就成为蛤蟆小山最为珍贵的帽子，一个帽子被他用几片叶子仔细的密封好，埋在泥泞的土里，以便有一天自己忘记白色到底是什么样的自己就看看。还有一个帽子就是戴到现在这个，虽然还和以前那样柔软，但是已经看不出一点白色。蛤蟆小山把帽子摆正，前肢抓个矿泉水瓶子，象个摇滚歌手表情痛苦动作迷离，唱着“我的世界多么的清新，透明的承诺是过去的空气透明的承诺是过去的空气……”。突然，旁边一个憋了很多天的蛤蟆西门站了起来，对着小山扑了过去，用着很浓重的乡里口音：“叽呱，这已经你第三百六十五篇唱了，你烦不烦，大哥正在冬眠！”小山和西门厮打在一起。“你才是叽吧，爷爷唱歌管你鸟事”，小山提高了声调。四处忽然传来阴冷的笑声，几个半醒半睡的蛤蟆听到“叽吧”笑了起来，回声由远到近“叽吧，叽吧……”。
三
世界很快就归于寂静，了无声音了无痕迹。小山整了整帽子，把瓶子摆在身边，木讷而有呆滞的看着腿边石头上的青苔，上面有个依稀看不清的字，好象是‘静’有好象是‘净’，不过现在已经更看不清楚。别的蛤蟆都懂得，蛤蟆想要长寿的秘诀就是冬眠时间长，因为冬眠的时候一切机体都是静止的，不过蛤蟆小山觉得生命就是睁开眼睛有思维活动的时间，与冬眠无关。此刻，蛤蟆小山又轻轻的哼起小调。
每年春天小山都是第一个清醒，也是第一个把全部的人吵醒的那个蛤蟆。很多蛤蟆在入冬前都告诉他：天空是蓝色的，但那也是奇臭的。不停在高声喊叫，抬头看天。除了小山，其余的蛤蟆早已经不在看蓝天也不在抬头，他们只是生活在臭水沟里自娱自乐自生自灭，早已没有小山每次看到春天的蓝天那泪光闪烁。
今年的初春小山除了唱歌没有了喊声，爷爷在冬眠中在也没有醒过来。爷爷说过，那时候天气真的很清新，家园也很宽旷。“可爷爷，为什么现在那么狭窄了呢？”因为，因为……。““爷爷，爷爷井外的世界真的和井底不一样吗？”不一样。“那为什么其他的蛤蟆都说外面的世界很肮脏？”因为他们没有希望就没有绝望。
蛤蟆小山的爷爷在别的蛤蟆眼里很奇怪。那是一次蛤蟆会议上，一个大的石头从他们头上落下，惟独小山的爷爷的幸免与难，小山的爷爷也从来不说这个事情。但是从那以后，别的蛤蟆都说小山的爷爷精神不对劲。整天说有蛤蟆陷害他，说他有过美好的愿望。很多蛤蟆都在安慰他，我们生活的家园就是这个样子，世代都一样。
这是一个更新速度很快的蛤蟆群体。生在臭水沟死在臭水沟。小山爷爷的去世意味着新的蛤蟆群体完全取代了上上代。他们以为全世界就是臭水沟，他们从来不看蓝天，也懒的抬头，他们在井里在污秽中寻找快乐，在每年的冬眠享受凝结的干净空气，以及在每年的夏天忍受从井口飘下来的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有些可以利用，有些无法消除。他们已经丧失了攀爬的能力，只能从臭乎乎的泥浆里爬来爬去。
四
蛤蟆小冰趴在井口大声对着黑暗喊话，他知道小山，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小山你好？“你是？”我是那天晚上逃跑的胖蛤蟆。“小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蓝天好广阔，有青草绿树。“那你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出来走走。他们说，外面有清新的空气和幸福的生活。“小冰，好运，别忘记有一天回来看看我。”
我怕我走得太远，没有回去的路了。
那是一个夏天，一路乞讨生活的蛤蟆小冰回到了井边，井地乌烟瘴气臭气冲天。小山，你还在吗？外面的空气真的很清新，外面还有清澈见底的河塘，有从井底出去的蛤蟆在那里生活。“真的，大家都听到了吗？”
“骗人，他在撒谎，外面也是一样的。”
“可是很多路过的蛤蟆都说过啊？”
“不，我们不想离开。因为这里是我们的祖国，是我们的家乡。你是个叛徒。”
可你们的环境太恶劣。
“不，曾经带走我们全部财富的那几只蛤蟆说过，他们要回来，回来治理我们的环境，他们说了，环境恶劣了没事，只有大家都有昆虫吃才能去治理环境。”
他们在骗你们！
“我相信他们，我们大家都相信他们，外面的世界也是这样的。”
蛤蟆小山喊了一声，却被西门又一次扑倒，你呐喊没有用的。你就是想出名，你就是想谋利。可是我们不会给你机会。小山遭到了蛤蟆们的嘲笑，并且奚落在一个角落。任凭小冰怎么呼唤都不在说话。
五
蛤蟆小冰离开的井边，因为梦想还在远方。蛤蟆小山清理着脚地的污秽，虽然他知道清理没有任何用处，他假装象所有蛤蟆一样，把东西收拾归整，看起就很整洁。他还会看看蓝天，会唱爷爷教给他的歌”我的世界多么的清新，透明的承诺是过去的空气……”蛤蟆小山过完这个夏天都已经四岁了，但是他不着急哺养后代，他知道他有个梦想让很多的母蛤蟆退避三舍——即使自己是只公蛤蟆，也不会找母蛤蟆——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故事就这样传开了。
井底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了鼾声呼哧声，在没有蛤蟆说话。那些带着财富走的蛤蟆在也没有回来，那些靠收拾泥塘为生的蛤蟆在进一步破坏着空气制造着噪音，那些死于不可知的蛤蟆越来越多。那些蛤蟆在警告着小山，做好自己的事情，天气就清新了。
在新的一个冬眠，蛤蟆小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都是生活在臭水沟的蛤蟆，为什么有些蛤蟆还要替把我们这些蛤蟆扔到臭水沟的蛤蟆说话呢？
六
爷爷说过，曾经年轻的时候唱“我的天气多么的清新……”，那时候天气真的很清新，家园也很宽旷。“可爷爷，为什么现在那么狭窄了呢？”因为，因为从前一群蛤蟆把我们带到这里并且把我们推倒了井底，并且有一天这群蛤蟆扔下来一个很大的石头。“爷爷，爷爷井外的世界真的和井底不一样吗？”不一样。“那为什么其他的蛤蟆都说外面的世界很肮脏？”因为他们没有希望就没有绝望……
许多年后，小冰的尸体被风干，随风而逝。一阵大风刮了许多风沙，盖住了臭水沟，蛤蟆小山和其他的蛤蟆一个一个的死去……
七
许多年许多年以后……
已经是几个月看不见阳光了，漫天都是土黄色。一群学生在钢化的玻璃里面注视着外面的天空，一个胖胖的老师在认真的讲语文课。
“今天，我们来学习一首诗歌，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这是春天的景象！”
“老师，”一个瘦高的学生打断了老师的话，“老师，春天真的存在吗？”
“春天啊，只是在诗歌里想象的，雨生来都是酸的，草色也都是枯黄的，所以是近处看却没有了，春天和其他的季节是一样的。”老师指着外面的天气，“就是这样的。”
“来，在念下一首诗歌，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蜒立上头。这是古代诗人描写的夏天。”
“老师，这也是想象的吗？”
“对了，这都是古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他们那时候科技不发达，只能生活在灰尘和污染中，不能躲开。你看，阳光怎么会有浪漫的气息呢？阳光是火热的，烤死人呢。蜻蜓啊，他们不生活在泥塘里，那里都很脏的，蜻蜓只存在人类的标本里，他们存活的很少，因为他们不适合生活？……”
“老师，那青蛙呢？我爸爸告诉我一首诗歌，魔怪千年吞赤子，先生至死舞青蛙。”
“青蛙是什么？”
“我爸爸说，就是蛤蟆。”
“蛤蟆啊，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存在过蛤蟆，不对，是这个地球不存在蛤蟆。蛤蟆只是诗人杜撰的一种寄托，月亮上有长蛾也有蛤蟆，他们和谐生活。最近专家证实了地球上不存在蛤蟆，就好象这里没有龙一样，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不用生活在一个大罩子里面？”
“外面很危险的，有阳光，还有细菌，生活在这里不会得病的。外面的没有植物了，这个世界最安全的就是转基因产品……”
瘦高的学生坐了下来，看着窗外风忽忽的刮，白天不变，土黄色的灰尘。
……
要闻音乐：崔健《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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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漠小冰　回复日期：2010-06-05　11:57:13
思索了几天也是觉得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情感比较好，愤懑和悲戚十次以后就不在是有感而发，何况周周有悲伤，太多的评论显得苍白而又无力。谁还记得孙丹勇或者谭卓那却是我第一次写周要闻，我们努力在呐喊中改变什么，但是我们能改变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