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韩寒的信:你掉进了《时代》设下的陷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23:50:50

听韩寒说

(2009-12-05 14:56:25)

最近和很多人在聊天的时候会谈起韩寒,不同年纪不同职业,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很喜欢这个年轻人的博客,因为他主动参与公共事务话题。当然,我也是他的博客的忠实读者。也因为这样,决定採访他,因为他的受欢迎,也证明他代表了一群年轻人。 

同事聼完电话录音说,原来韩寒的声音和他犀利的文字很不一样,確实,电话那头的韩寒,让我想起读书的时候那些上海男同学,很典型的上海男孩。 

聼韩寒説话同样也是令人愉快的事情,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说,自己其实在做著正常不过的事情,確实,现在这个社会总是为一些正常的事情叫好呐喊,表达真实感受,说真话原本就是从小受到的教育,但这样做了,却让人觉得很特別了。 

他说,他不喜欢那些自己还没有搞定,却在那里用文字控诉这个社会的人,他也相信,没有信仰,縂比有一个错误的信仰要好。而他自己,確实感觉到责任感增加了,因为现在写完一篇博文,会检查有没有错別字了。 

就在採访结束之后,网上出现了一封给他的公开信,不过现在的韩寒,应该不是那前些年和老作家叫板的韩寒了。他成熟了,而且一个关心公共事务,关心那些遭受不公平对待人的命运的人,应该是没有时间关心和在乎这些的了。 

(公开信http://www.chinadaily.com.cn/zgrbjx/2009-12/04/content_9113202.htm) 

以下是节目中播出的内容: 

1。如何看待外界批评现在的年轻人没有责任心,没有承担? 

我相对来说比较衣食无忧一些,可能我出来(工作)比较早,虽然不能说很有钱,但是至少对我来说,社会的压力,生存的压力不是很大。所以,才能够关心这些事情,所以我党很聪明,他们是被现实的压力的压得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活下来,生存下来已经很好了。人家老问我,有没有什么垮掉的一代,或者其他怎么样的一代,事实上我认为,不存在怎么样掉的一代,我觉得要说垮掉的话,只有房地產垮掉了才会有真正的年轻的一代人,否则的话,我觉得,中国的现在的观念毕竟还是比较传统,这个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我们不能指责他,为什么结婚非要买房子,租房子也可以,我认为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改变,但是可以改变的是房子的价格,所以我觉得,房地產垮掉之后,可以从少年直接进入中年的一个状態,现在我觉得没有什么青年。所以这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我认为年轻人其实没有任何错的。因为所有的错还不能在他们手里面產生,那些错都是比他们老一辈的人所发生的,现在由他们(年轻人)来承担。然后呢无论是房地產还是別的东西所得到的巨额的利润都是老一辈的人所得到的利润,並不是由他们(年轻人)所获得。所以我觉得,他们(年轻人)其实是挺无辜的一代,而事实上,从中囯的教育开始,虽然说我们的教育还有很多洗脑的成分,但是这一代的年轻人其实是个人素质慢慢提高的一代。不管怎么样,乱扔垃圾啊,隨地吐痰啊,比以前要好很多了。这些都是慢慢开始的。所以我觉得,其实这一代年轻人挺可怜的,他们什么错都没有,什么东西都是在被动接受,因为他们手中还没有任何的话语权。所以不能够怪他们的。 

2,为何坚持写博客以及为何在博客中关心时政? 

我比较喜欢这样写,因为可以有最快的反馈,它(博客)可以当时就让很多的人看到,而且我想说的时候马上可以说。我很难想象,如果生活在以前的年代里,那个时候是在杂誌上你写一篇,然后一个月以后我再写一篇,发在那些月刊上面,如果这样的话,我肯定所有的恩怨都已经忘记掉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基础的写作者应该做的事情,应该写的东西。因为我觉得这是任何写东西的人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职责。如果不这样的话,就不能称为作者或者作家。其实一个写东西的人,必定应该是一个让当局有点点头疼的人,无论这个当局有多么的美好。无论是什么国家的当局,都是一样的。关键是也不需要刻意的去留意一些东西,因为在我们国家,总会有一些出乎想象的新闻,在任何时刻会突然之间冒出来,激发到你的灵感。 

3。买郭敬明的书的人更多以及自己主编的杂誌“独唱团“ 

无论在什么任何的社会里面,你想买本田,丰田的人总是要比买奔驰寳马的要多吗。其实我们的杂誌社都是有一群不懂事的,涉世未深的一些人组成。我们什么都不懂,所以我们只是负责把这个杂誌编好。按照我们的想法,按照宪法所规定的内容把杂誌编好之后去送审,如果最后,无论是新闻出版署还是出版社说,这篇文章不能上,那篇文章不能上,我们是很听话的,你说不让上,我们就把这篇文章拿下来。但我们没有备用的文章,所以该空的地方还是空著的。我们会给它(文章)立一个墓碑。

致韩寒的信:你掉进了《时代》设下的陷阱
2009-12-04

中国日报网消息:英文《中国日报》12月4日报道:韩寒很聪明,但他接受《时代》采访却非明智之举。他应该把对付敏感话题的机智劲儿同时用于对付海外媒体。下面是本报编辑周黎明就此写给他的一封信。

韩寒:你好!

首先我说明,我不是你粉丝,所以别把这封信当作粉丝追星函扔进垃圾桶。

我碰巧看到11月2号《时代周刊亚洲版》对你的采访,后来又读到你在《青年周末》上的回应。我深表同情。你挣脱了咱们自己的枷锁,但你掉进了西方媒体设下的陷阱。你以为《时代》的文章能让你的事业更上一曾楼,如同《纽约时报》把郭敬明捧成“中国最成功的作家”。但你从《时代》得到了什么呢?你变成了一个满嘴脏话、自我膨胀、阴柔女气、一切为了消费主义的小混混。而这恰好是你为郭敬明所做的画像——当然,郭敬明没有用脏话,所以,经过西方媒体调色后,他现在的形象至少比你更少污秽。

其实,你应该从你的第一对手那里学两招,比如从《时代》文章中请人摘录一两句,掐掉上下文,扩散出去,比如用艾未未和张悦然的话,但让人错以为是《时代》的评语。西方媒体对于他们喜欢的东西从来就是忠实记录,如某些报刊那些被夸大数十倍的发行量;但若不符合他们的框架,那他们可要好好行使记者的权力,又是平衡,又是怀疑,又是质问。对于你的报道,反正我看完之后,对你的疑惑多于欣赏。

郭敬明得到了“最成功”的桂冠,而你却成了“坏孩子”。这“坏孩子”在中文里可不带褒义。好在你不在乎。可是,说你是“无缘无故的叛逆”,那可真会极大地伤害你的自尊心。在西方媒体眼里,你若对上千万青年具有影响力,那算不了什么。即便你为莎朗·斯通辩护,可一脸严肃的西方记者会觉得那是少年的恶作剧。如果你能把高超的文采和诡辩术简化成一句话、一句口号,可以用来在公众场合呐喊或打横幅,那才是西方人看得懂的叛逆。诚然,西方记者都有中国本地的助理、研究员、翻译,但你写的东西并不适合翻译,你用你独特的言外之意,使得你既发表了声音,诱导了舆论,同时不至于被割喉。梁文道先生预测你是“未来的鲁迅”,但即便大胆如鲁迅,他在西方也几乎没有什么读者(况且他的作品有精彩的外语译本)。

《时代》早在2000年就报道过你,那时,你跟卫慧、棉棉是打包在一起的。早知如此,你还不如改写言情小说,多点力比多,加上几张美图,文字让别人操刀都行了,保管比现在的销售量更高。

若想赢得西方媒体的赞赏,你必须把自己包装成“异见分子”,你必须在谈话中不时插入“民主”、“人权”、“我们居住的星球”等字样,你必须动不动提一提千千万万仍在挨饿的人们(当然,那些人不在我国),并且配上沉重的表情,最好是眼中噙着一点泪花。除此,你还可以描述一下消失的冰山和受苦受难的北极熊。这样的话,国际奖项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拿到你手软。

或者,你可以动用关系,请人把你的博客关闭一个月,让政府发动一场全民运动,对你进行声嘶力竭的批判。当然,最便捷的方法是把自己整到监狱里。只有这样,你才能摆脱《时代》授予你的“自愿的参与者”的称号——尽管你死活都不愿进入体制内的作协。作协恨你,体制咬牙切齿,郭敬明及其粉丝磨刀霍霍……可他们都不愿出来公开叫板,于是,你就成了一个唐吉珂德,无非是长矛换成了赛车。

如今,《时代》把你唤作“一个阴柔中性、很会算计但没有理想的叛逆者”,这产生的杀伤力恐怕会超过某个学校授你三好学生、活雷锋等称号。这让我联想起网络上拼贴的你跟郭敬明的恋人照。前一阵你说你跟他的区别在于“性别”,按照《时代》的归类,你跟他岂非成了一对拉拉?算来算去,中国最男人的大概要算李宇春了,你看,只有春哥上了《时代》亚洲版的封面。下回你为《时代》拍美人照,先请教一下春哥。

话说回来,你最好别再接受《时代》采访。他们死活要采访春哥,可春哥就不理他们,于是他们把她搁到了封面上。你敢于向奥巴马说不,你跟和菜头不同,你知道所谓的青年对话是对不出什么名堂的。和菜头如今成了怨妇,唠叨着奥巴马如何负了他,不就是人家没说“反对控制”,而只说了“支持言论自由”吗?和菜头那篇文章完全可以隆重推荐给美国的保守派媒体,天天在电台骂奥巴马的Rush Limbaugh一定欢天喜地。

你对奥巴马说不,但心一软答应了《时代》。你把刚刚赢得的叛逆分给输掉了。如果《时代》他们找不到你,就只能依赖周围的人,而他们周围的人未必都是你的粉丝,但一般而言,你越不理会,他们对你越有敬意。另一种方法堪称王小峰法。《时代》把他作为中国代表归到2006年度人物“你”里面,王哥却编了一个故事,说这是他贿赂来的。那才叫叛逆,而且叛得颇有创意。你说你是被《时代》“下套儿”,你该向王哥讨教一下。王哥曾被路透下套,被硬生生打造成“异见分子”。他一气,把博客关了,躲了起来。路透找不着他,便按照自己的思路虚构了一篇报道。可你又不能重复王哥的创意,你必须想一个新招,才能证明你的编故事才智(他们对你写小说的才能似乎也有疑问)。咱们的体制是一个笨拙的巨人,你的灵巧很管用,但西方媒体是所谓的“神牛”,你得先学会斗牛。开赛车能镇住尖叫的女孩,但镇不住没有时尚细胞的记者。

以上建议无偿提供,仅供参考。

祝好。

(中国日报网专栏作家  周黎明,编辑 张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