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泽夫与《英话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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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骅
1843年11月27日上海开埠后,外商船舶蜂拥上海,中国进出口贸易的中心很快由广东转移到上海。大批善于经商的宁波人随即渡过杭州湾赴上海经商谋生。这时,与外商的语言沟通问题再次地摆到宁波人的面前。据记载,当时上海滩上英语翻译奇缺,懂英语的人非常吃香。
面对这种情况,一个目光敏锐的宁波慈溪人默默地行动起来,他要破解这个长期困挠宁波商人的语言难题。他参照广东人曾经注解英语的做法,组织了几位粗通英语的宁波人编写出一本名叫《英话注解》的书,将英文单词、句子和音标都作了注解,所不同的是注音不是广东话,而是用宁波话。这个人便是在上海金融界颇有名望的冯泽夫。
冯泽夫,族名冯祖宪,是慈城望族冯氏三大宗祠之一———统宗祠福聚匠支宗二房裔。作为沪上钱业界领袖,他长期担任上海北市钱业会董,曾创办多家钱庄。1860年,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率大军在相继攻克青浦、松江两城之后,开始围攻驻有英法联军的上海县城。上海顿时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官员纠集兵力抵抗,商人紧急转移财产,居民纷纷扶老携幼逃生避难。在这枪炮声中,《英话注解》却在上海印制发行了。
在这本厚仅61页的《英话注解》中,冯泽夫作了序言,介绍了编印此书的前因后果。全书英文释义汉字均是从右至左读,英文单词、句子及注音则从左至右读,共分各国军门、天文、地理、时令、银数、洋数、五金、出口、进口等39个门类,每类选常用单词若干,以汉字注音。比如:会馆clubhouse(哭六泼好胡司),学堂school(司苦而),茶馆teashop(帝沙铺),小屋smallhouse(司马而好胡司)。这些注音非常认真,又非常有趣,今天看来像个小学生刚学英语时的方法。别看普通话读起来和英语单词发音还有点差距,但如果用宁波话来念它,还是非常接近的。
当年,宁波人在上海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在上海的商界又是主流群体,《英话注解》作为在上海刻印的第一本英语读本,
不仅为宁波人初学英语和与外国人经商、交流提供了方便,还对以后上海“洋泾浜英语”的发展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有人说,上海的洋泾浜英语必须用宁波方言来念才更准确,是有一定道理的。
据说,标价银洋2元一本的《英话注解》在上海发行时居民踊跃购买,以至不得不多次重印才能满足社会需求。《英话注解》最终印数多少,谁也没有统计过,谁也无法统计。但是,100多年后的今天,《英话注解》却巳存世不多,目前成为稀有藏品,去年,温岭市有位收藏爱好者向社会展示了其收藏的清代《英话注解》,立即便成为一个新闻。
商人往往是以经商赚钱为重,能动手写书的人不多,而去做编著英语词典一类的小事就更少,在人们关注和收藏《英话注解》的时候,可能也会感到,宁波慈城商人冯泽夫编著《英话注解》所获得成效同样也是一个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