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找政府维权 被逼请客找小姐 无奈自杀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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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找政府维权被逼请客找小姐 无奈自杀

时间:2010-04-20 | 来源:中国青年报核心提示: 原来,彭公林才40岁,大儿子15岁,小儿子还在嗷嗷待哺,他却在县种子站自缢身亡。原因是,他承包了农场200田地,买了假稻种,结果颗粒无收,数万元钱打了水漂。又因为索赔不但无果,还又赔进几千块钱。加上重病缠身,绝望之际,以死明志。

3月30日晨,彭公林的遗体被发现在河南省确山县种子管理站二楼财务处铁窗外。

    彭公林是确山县双河乡邓庄村的种粮大户。彭公林的家属称,彭公林“是因为买到假旱稻种子损失惨重,向种子站反映问题,但久久得不到解决才出事儿的”。彭公林口袋中的遗书也写道:“(种子站的人)多次让我请客找小姐、洗脚等。赔偿没有得到又花 去了我好几千元……只有一死了却此生。” 采访中,有人向中国青年报记者透露,彭公林在出事前就身患重病,“春节前才从郑州看病回来,吃东西都有困难。”  “即便是得了重病活不了多长时间,但谁也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死去多伤害家人的心啊。”邓庄村一位村民对记者说。  “要是种子站早点儿把假种子的事解决了,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这是采访中记者听到次数最多的一句话。

    270亩地几乎颗粒无收

    从彭公林的家——双河乡邓庄村到确山县城有50多公里路程,乘坐乡村巴士需要一个多小时,中间还要经过隶属信阳市的明港镇。彭公林的妻子称,为了种子的事,这半年来彭公林不知道在这条路上跑了多少趟。  据了解,2009年,彭公林和同村的王国权在当地的“五三农场”承包了270多亩土地。其中,彭公林承包了200亩多一点,王国权承包了近70亩。 为了承包农场的地,彭家花去了几乎所有的积蓄,还向亲友借了不少钱。用彭公林妻子的话说,“我们农民就会种地,当时想种好了收入应该还可以。”但后来的事情并不如他们预想的那么顺利——他们第一次在承包的土地上播种就遇到了假种子。据调查,彭公林家的种子是2009年春从双河乡杨店街种子经营户王东林处购买的,种子的品种是“郑旱6号”旱稻种。因为购买量很大,有好几千斤,“卖种子的人直接开车把种子送到了我家。”彭公林的妻子说。 种子买到家后,彭公林和王国权并未想到让种子管理站的相关专家对种子的真假进行鉴定,就直接将其播撒在了270多亩的承包田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彭家逐渐发现这次买来的种子有点不对劲。首先是种子的出苗率低,随后发现旱稻抽出来的穗发白,不结粒,最后基本绝收。 彭公林的邻居向记者证实:“他们家种了那么多稻,最后没有见拉一粒米回来。” 去年10月,彭公林开始到确山县农业局反映,他怀疑自己购买的旱稻种子是假种子,并要求农业局进行调查。农业局又将事情交由确山县种子管理站处理。 彭公林的妻子称,交了2000元的鉴定费后,相关人员对他家购买的旱稻种进行了鉴定。鉴定结果是“种子确实存在问题”。 彭公林曾找过卖给他旱稻种的王东林,王东林承认种子有问题,但拒绝赔偿。据一位同样在杨店街经营种子生意的知情人介绍,彭公林到王东林处购买旱稻种时,王东林店里的旱稻种子已经销售完了,王东林作为牵线人从别处调过来一些旱稻种子。“种子调过来后,没在王东林商店卸车就直接拉到彭公林家了,王东林连种子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让他赔钱,他当然觉得很亏。”而且有村民称,王东林和王国权是亲戚,王国权不好出面,只有彭公林在不停地为种子的事奔走。

    维权至死

    据邓庄村一位村民称,出事前彭公林曾生过病,去年春节前才从郑州看病回来。 确山县种子管理站办公室贺主任称,彭公林得的是鼻窦癌,曾做过手术,事发前连吃饭都困难,有时只能从喉咙往胃里打饭。彭公林最后一次去种子站为假种子一事维权时,接待他的正是贺主任。贺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彭公林。 4月12日下午,贺主任向中国青年报记者描述了3月29日彭公林来种子站的情形。贺主任称,29日上午她正在办公室和其他人办理事情,办完后她注意到在办公室门口的饮水机旁背身站着一个人在晃饮水机。事后她才知道这个人正是彭公林。贺主任以为彭要喝水,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杯递了过去。

    “当时他猛地一转身吓了我一跳。”贺称,当天彭公林带着一个大黑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喉咙上还有一个手术切开的一指多长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当时他双手合十朝我拜了一拜,然后用手指了指喉咙。”贺回忆说。你是不是想喝水?”贺问道。彭公林摇了摇头。“我当时对他说你没事儿别晃饮水机,饮水机上面沉下面轻,小心水桶掉下来。” 彭公林对此没有回应,径直走入了办公室内侧的里屋——种子管理站副站长彭浩的办公室。 “然后发生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贺说。 彭公林的遗书记录了他这次到种子管理站维权的大致经历。 河南电视台都市频道和《大河报》在报道此事时称,在彭公林的口袋中发现了遗书,“遗书写在两张白纸上,字迹不太工整,但能辨认”。据彭公林的妻子称,事发后遗书被县里拿去了,但中国青年报记者从报道此事的记者处对遗书内容进行了证实。

    彭公林在遗书中写道:“我今去找管理站的人要结果,(在)言语中起了冲突,管理站的彭浩队长过来后,用他拿的档案材料对我的头部和肩部进行拍打,一个姓王的队长拉着我又摇又晃,推推拉拉。高个不让他俩胡来,他们才离开。我是刚做完手术的人,哪里经得住他们这样……”  据调查,3月29日当天,彭公林不仅去了种子管理站,还去了信访局询问关于假种子案件的办理情况。 29日那天,彭公林没有回家。30日晨6时,种子管理站的值班人员发现他已吊死在二楼最西侧楼道旁的一间办公室的铁窗外。 29日晚,彭公林的脑海中想了什么我们无从知道,但他“肯定是受了委屈,不然不会就这样离开我和两个孩子。”彭公林的妻子说。 彭公林今年40岁,大儿子15岁,小儿子才1岁多一点,仍在咿呀学语。 30日8时多,邓庄村的村民就知道了彭公林在县城出事儿的消息。“当时有辆汽车来把彭公林的家人亲戚都接走了。”一位村民对记者说。彭家人到种子管理站后,将彭公林的遗体搬到了站长办公室。 随后,确山县委就赔偿问题迅速与彭家展开谈判。4月1日,彭家人得到了县有关部门的赔偿后,把彭公林的遗体运回了双河乡邓庄村。次日,彭公林被安葬在邓庄村村东的一块墓地。

    调查结果推迟公布

    “如果种子管理站的人能早点把事情处理了,该赔偿的赶紧赔偿了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了。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维权啊。”邓庄村一位村民对记者说。 据确山县委宣传部通报的消息称,在接到彭公林反映假种子的情况后,确山县农业局已成立了专案组,并进行了相关调查,该局已对种子经营户王东林先后送达了《行政处罚告知书》、《行政处罚决定书》。“处理这样的事情要走程序,也需要一段时间,我们还在处理,没想到彭公林就出这样的事儿了。”确山县种子管理站一名工作人员说。 4月13日,确山县种子管理站的贺主任以“种子站是新成立的单位且缺乏执行力”为由认为他们也有难处。 但彭公林在留下的遗书中写道:“多次让我请客找小姐、洗脚等。不请客就不给办,花几千元请了客还不给办。” 尽管很残忍,彭公林的死确实成了处理假种子一事的催化剂。 彭公林自缢当天,涉嫌销售假种子的正阳人朱丽、确山人王东林就被刑拘。很快,确山县种子管理站站长周兴军,副站长王振海、彭浩也被停职接受纪委监察局调查。 4月2日,彭公林安葬的当天,河南省种子管理站就向该省的种子管理站发布了《关于汲取确山假劣种子案件教训转变种子管理工作作风的通知》,该通知提出了四点要求:

   一、针对此次确山的假劣种子案件,全省种子管理系统要引以为戒,对两年来发生在本辖区的案件进行一次全面的自查自纠。清查工作中是否存在工作不力、效率低下和吃、拿、卡、要等方面的问题,对问题严重和作风腐化的人员,要坚决清除出管理队伍;

    二、确立案件查处责任制和大案错案追究制。实行辖区内单位一把手负总责的原则,对执法不严、办案不公、执法违法、推诿扯皮、效率低下等问题,要严肃处理,一追到底;

    三、实行重大案件报告制度。对于因假劣种子给生产上造成严重损失、影响较大的案件,要及时逐级上报并随时报告处理进度。对案值超过5万元以上的假劣种子案件,必须按刑法规定,及时移交司法部门处理;

    四、各级种子管理部门,要认真开展一次法律法规学习和职业道德教育活动,增强为民服务意识,进一步提高种子管理人员的业务素质和办案水平,做到秉公执法、程序合法、廉洁高效。

    事发后,确山方面曾向媒体承诺,将于4月5日之前公布调查结果。

    4月12日,记者到确山县委了解调查情况。县委宣传部新闻科科长邓春喜称不了解事情的调查情况,并称:“这个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有什么报道价值了。”并要求对记者的姓名、单位进行登记,邓称:“现在每天都要向市里汇报哪些记者前来采访。  对于周兴军等人是否存在要求彭公林请客找小姐、洗脚等行为,确山纪委办公室一位工作人员称:“现在还在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最新消息:农民购假种自杀 尚无调查结果

据《中国青年报》报道40岁的河南确山县农民彭公林因假种子维权无果,3月29日晚在县种子管理站自缢身亡。事发后,确山方面曾向媒体承诺,将于4月5日之前公布调查结果。4月12日,记者到确山县委了解调查情况。县委宣传部新闻科科长邓春喜称不了解事情的调查情况,并称:“这个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有什么报道价值了。”

权益为何要用生命来换取

时间:2010-04-20 | 来源:中国青年报 |

核心提示: 原来,彭公林才40岁,大儿子15岁,小儿子还在嗷嗷待哺,他却在县种子站自缢身亡。原因是,他承包了农场200田地,买了假稻种,结果颗粒无收,数万元钱打了水漂。又因为索赔不但无果,还又赔进几千块钱。加上重病缠身,绝望之际,以死明志。

刚刚年满40岁的彭公林走了。在被县种子管理站几位官员“拿着档案材料打,拉着又摇又晃”的那个夜晚,他以一个令人心寒的方式了断了自己的生命。我想,临走前,彭公林肯定想到了任劳任怨的妻子和刚刚学会叫爸爸的小儿子,但他还是决绝地离开了需要照顾的他们。生命的逝去令人感到悲伤,而思忖导致这个悲剧发生的原因更令人气愤。从某种意义上说,彭公林上吊维权可以算是张海超开胸验肺的续集,因为他们有这样的共同点:维权被长期压抑后,试图以自残来唤醒制度的觉醒,进而使自身的权益得到尊重。和张海超一样,事出之后,彭公林长期被推诿、不受重视的权益迅速得到了维护。彭公林自缢的当天,卖给他假种子的人就被公安机关带走了;彭公林被安葬的当天,河南省种子管理站就向该省的种子管理站发布“通知”,提出的四条要求措辞强烈,措施得当。这表明,很多机关的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但遗憾的是,如此高效的工作没有在悲剧发生之前出现,如今看来,更像是为自身形象遮羞的“马后炮”。

  “多次让我请客找小姐、洗脚等。不请客就不给办,花几千元请了客还不给办。赔偿没有得到又花去了我好几千元……”彭公林口袋中的遗书揭露了几个基层官员推诿扯皮、吃拿卡要的丑恶嘴脸。这些官员向本来就损失惨重的彭公林吃拿卡要时,可曾想到从彭公林口袋里榨取的每一分钱都是彭家四口人从牙缝中抠出来的?彭公林入土为安了,据县委通报称,死者的善后赔偿等工作已经完成。但在悲剧之后,需要处理的不仅是死者的身后事,还有一些官员推诿扯皮、吃拿卡要的为官恶习。如果恶习不改,为官者不能真正倾听百姓的疾苦,类似的悲剧就会再次发生。令人心痛的是,当地似乎缺乏反思这场悲剧的决心。彭公林自缢后,该县官员冠冕堂皇地对媒体称,“死者家属情绪稳定”。可时隔两周后,彭公林妻子的泪水和他大儿子悲恸迷惘的神情告诉我:如果一个你挚爱着的亲人被活活逼死了,谁的情绪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稳定。

  确山县宣传部曾公开对媒体称,调查结果会在4月5日之前公布,可如今已超过这个期限10天了。虽已入土,但维权至死的彭公林需要一个交代,所有关注此事的善良公民也等待有个说法。

  受假种子之害的不只一家

  据了解,彭公林购买的旱稻种鉴定结果出来后,种子管理站曾称,“还有很多人反映假稻种的情况,因涉案金额巨大,超出管理权限,已将案件交给公安机关处理”。采访中,当地不少村民向中国青年报记者反映去年购买的旱稻种子有问题。很多农民发现,旱稻出现了“出芽率低、白穗、稻苗枯死”等症状,原亩产可达到350~500公斤的旱稻,去年每亩收成仅有原来的一半,不少田地甚至绝收。据反映,问题旱稻种主要集中在彭公林购买的“郑旱6号”上。双河乡一位承包了上百亩土地的种粮大户向记者介绍,因为前年有些人种植的旱稻收成非常好,去年一下子很多人都改种旱稻。“春耕的时候,旱稻种子非常抢手,种子商店里都买不到,你想想能不出事儿嘛!”在杨店街经营种子店的一个老板也称:“去年种旱稻跟疯了似地,种植面积是往年的三倍多,批发过来的两三千斤旱稻种一抢而空,货还没进就有人在种子商店等着要。种子缺成这样就会出事儿了。”因供不应求,原本两元多一斤的旱稻种,去年春耕时最高卖到了5元多一斤。据了解,每年春耕时,当地的种子管理站会经常派人下乡检验销售种子的真假,但去年,因为旱稻种抢手,很多人不等卸货就直接把种子拉到了家。采访中,也有人称,卖稻种的商人由于进不到那么多旱稻种,就私下收购一些水稻种,然后用包装袋包装后贩卖。与彭公林同村的一位村民称,“彭公林家的稻出事儿的原因就是卖稻种的人把水稻种当成旱稻种卖给他了。”一时间,问题旱稻种充斥着当地市场。当地一位种子经销商对记者说:“旱稻种子从外面进过来的时候都是包装好的,一般票据什么都有,但真假不好说。常见的杂交水稻、杂交玉米和普通麦种都有特征可以辨认,但旱稻种看不出真假。”盲目跟种的结果是,2009年当地大多数旱稻收成减半,每亩只能收300多斤,相当一部分旱稻几乎绝收,很多人不得不把旱稻毁掉临时改种其它农作物。据确山县种子管理站贺主任称:“彭公林其实也毁了170多亩旱稻改种成了大豆,最后实际种植旱稻的面积只有40多亩。”据调查,当地农民发现旱稻种存在问题后,不少人也曾向确山县种子管理站反映过情况,并进行索赔。“别人家种的旱稻都是一亩两亩的,找(种子站反映)了一段时间后就不找了,我们家种的多,损失太大了受不了啊。”彭公林的妻子说。当地种子站的一位工作人员承认去年的旱稻种确实有问题,但她认为“减产或绝收,也有气候、土壤等因素的影响”。 这件发生在河南省确山县的事情,反响很大。不单单假种子害了他,还有种子站的人不做人事,也让他愤懑不已。好在他留下两页遗书,说为了维权,花出去几千块钱,不但赔上吃喝,还赔上小姐,就是不办事。他的遭遇其实很普遍,买了假种子,造成减产乃至绝产的事情很多很多,但几乎是不了了之,没人为此承担法律责任。这里面,维权成本太高,折腾不起,是个主要原因。一个基本情况是,本来人均耕地就少,区区几亩薄田损失总额也就数千元,跑来跑去,搁不住三五下,就开始得不偿失了。所以,吃哑巴亏的人占99%。但是,在农民彭公林这里,情况特殊起来。他种了200亩地,种的是大家都看好的旱稻,如果收成可以,是可以收入几万块钱的,养家糊口会宽绰很多。可是他通过种子站买到的种子不是旱稻种,并不因地制宜,结果是血本无归。按说,冤有头债有主,是谁的责任谁担,是谁的过错谁认,完全可以有个说法,让彭公林的损失减到最小。但实际截然相反,不但没人担责和认错,种子站的官员竟然玩起吃拿卡要的把戏,把最丑恶的嘴脸露给彭公林看。还好,彭又身患绝症,忍无可忍,干脆吊死在种子站站长门口,以此明志,企图告诉世人,我如果自此能够终结假种子带给人们的伤害,我的死就比泰山还重,死得其所。
  
  这个有可能是彭公林“遗愿”的猜测,在他死后,即有见效之举。据报道,出事之后,彭公林长期被推诿、不受重视的权益迅速得到了维护。彭公林自缢的当天,卖给他假种子的人就被公安机关带走了;彭公林被安葬的当天,河南省种子管理站就向该省的种子管理站发布“通知”,提出的四条要求措辞强烈,责任较强。怎么能说这些机关的办事效率不高?但正如记者田国垒所说,遗憾的是,如此高效的工作没有在悲剧发生之前出现,如今看来,更像是为自身形象遮羞的“马后炮”。问题是,许多事件过后的“马后炮”已经以一种常态的方式进入到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责任追究”。本来只是个好制度,亡羊补牢,也能以儆效尤。可是,从当下看,这个“马后炮”大有越来越泛滥的可能。凡事不出事,你好我好大家好,敷衍了事,得过且过,责任一边搁;但凡一出事,倒也行动迅速,捉人处理人,看着也雷声很大,叫人心惊。可仔细一看,你会忍俊不禁,要么找个“替罪羊”,要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要么外方内圆依然一如既往。总之,“马后炮”很响,但它的作用只不过用来遮羞而已。有句话说“世界上什么力量最大?”答案是“种子的力量最大。”老早我就听说过“有钱买种没钱买苗”这句话,也明白其中的含义。种子很神圣,很伟大,没有种子,就不会有收获,也就无法延续生命,无法让这个世界灿烂可爱。可是,种子必须是真的,能够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而且是丰收的果。如果是假种子,种在地里,无论再浇水施肥,到头来也是空欢喜一场,啥也收获不了。再如果,如果种了一盆花,也就是不看花而已。可要是200亩田地,难道只能学习彭公林“好榜样”,也变个吊死鬼吓吓冤家?
  
  不能不问:死了一个彭公林,会挡住假种子么?

河南省确山县农民彭公林因购买到假水稻种子而损失惨重,在经过长达半年时间索赔却毫无结果的情况下,3月30日,他自缢身亡于该县种子站大院。事发后,确山方面曾向媒体承诺,将于4月5日之前公布调查结果。如今已超过这个期限10天了,调查结果却迟迟没有得到公布。前有张海超开胸,后有彭公林自杀,为维护合法之权益农民尚要付出如此代价,夫复何言?彭公林自缢之后,有关部门火速出击抓获了贩卖假种子的犯罪嫌疑人,彭家人也在获得相关赔偿之后使其入土为安。但这些显然不是事件的终结之处,在法治的语境之中民众维权并不需要舍命赴死,拼死维权只能说明这一切的背后有渎职者的麻木不仁甚至公然作恶。开胸验肺事件过后,一批官员受到处分。自杀维权事件之后,彭公林之死也必须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事情并不复杂。彭公林自缢当天,涉嫌贩卖假种子者即被刑拘,为了这样一个立刻就能办到的结果,农民彭公林到种子站求告长达半年之久。时间上的推诿拖延还算不得什么,根据彭公林遗书中的说法,“(种子站的人)多次让我请客找小姐、洗脚等。赔偿没有得到又花去了我好几千元……”如果彭公林遗书所叙不假,这些本该为农民维权的官员显然在以此为诱饵索要情色贿赂。而且就在彭自杀当天,双方发生了冲突,彭在遗书中描述:“管理站的彭浩队长过来后,用他拿的档案材料对我的头部和肩部进行拍打,一个姓王的队长拉着我又摇又晃,推推拉拉。”如果这些细节得到查实,种子站的这些个官员必须为两件事负责,一是借机敲诈勒索,二是导致彭公林自杀。事实真相如何,当然不能仅凭一方的说辞而定。社会各界期待确山方面按照承诺公布调查结果,就是希望当地把这些基本事实搞清楚讲明白。事情的进展让人失望,该县县委宣传部的一名科长称“这个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有什么报道价值了。”县纪委工作人员则表示,“现在还在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种子站的人到底有没有通过“找小姐、洗脚”的方式索要贿赂,几名“队长”到底有没有跟彭公林发生肢体冲突,这样的问题调查清楚难道真的很难?

  有关方面跟记者的解释,倒是很耐人寻味。比如说,“处理这样的事情要走程序,需要时间”,似乎彭公林之死完全应当归咎于他自己的性急。死后一天之内能办完的事情,生前为什么需要长达半年却没有任何结果,哪一个农民又能经得起确山种子站这样的“程序”?还有人强调彭公林本来就是得了重病的,没有说出口的意思大约是这个不想活了的农民赖上了他们。越是重病的孤苦者越是应该得到更人性的对待,几名官员在拖延、索要之后的冲突又所为何来?致人死命后,又诬人清白,这样的自辩何等污浊。在这样一个事件中,权力已然不再是公器,而是拿来换取“找小姐、洗脚”贿赂的凭证。农民在付出时间和金钱后依然无法得到他本该得到的公共服务,只能在绝望之余以死讨回公道。官方承诺的调查结果迟迟不肯出炉,无非是想要验证一下舆论是否已经将此事淡忘,在“拖”字诀屡屡得手的当下,媒体对此事的追问算是一个例外。从开胸验肺到自杀维权的处置,人们所希望看到的一点点进步并没有到来,以脸面为由头的麻木仍在继续,在敷衍之下变质之处只会溃烂和扩散,而不可能如一些人所想的那样,忘掉了,便不存在了。好在舆论这一次保持了难得的清醒记忆,确山官方的承诺到何时才能兑现,人们都在看着。如果他们等待的是更高层权力的介入,现在已经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