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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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1962- ),本名王清平,北大中文系八三级学生,毕业后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工作。小小的知情者 春天的书房 悼念一个人 儿子的年代 昆虫 理想的虚假 卡瓦菲斯 梦想 诗经 通惠河 甜蜜 我想到这短短的一幕<小小的知情者>不同于幸福的女子,不同于灾难,你是
小小的知情者,不惧怕任何生活
就像我不惧怕你的关怀,就像花开在枝上,但也不怕小小的迁徙
因此你是远游的女子,也是守家的女子
在红尘的围困中渐渐彻悟那些虚假的困难,如同简单的话语
忽然说上来,而它曾经多么难以启齿
在想象的幽谷中默诵着神秘如今已音容渺茫,但也没有悲伤
怀念也不是必需的一物,春天也可以不来
大雪中,秋树下,你一样怀有最初的感激和最初的锋芒,平原的锋芒,它可以
马不停蹄回到家乡,可以不杀人
而结束那些妄言与妄想,那些不健康<春天的书房>如今时过境迁,爱情的歌谣已难以听见
在毕生的畏地,在一片绿色之后
巨大的春天扶摇而来窗外的树长得高大、结实,如我前世的爱人
时光流逝,她盛年的力量不可抗拒
她有必死的勇气,也敢于杀人我要等多久才能像爱人那样
相隔一步之遥,目睹心爱的世界
抚摸手边的一切,让他们惊觉而惘然经过春天,我要打败所有的书
我要gan我熟悉的营生,让红色和绿色同归于尽
让他们邪恶,面对前世的深情问心无愧<悼念一个人>/一个人走了,仿佛异国的一次车祸
死者中有一位是我们的亲人。
一个人走了,她曾在我们之中追忆往昔
以她的多语赢得热情的声名。
一个人走了,她曾将多少世俗的温情倾泻在
一间狭小的房子里,使我们感到片刻的拥挤。
一个人走了,她曾将早生的白发和放肆的笑声
献给那些爱她而并不了解她的人
她也曾有过多少知己犹如窗外的美景
如今都成了尘世的幻影。
一个人走了,她的天xing深埋地下,音容却长留人世我们至今无法知道她内心的忧郁
来自家族的遗传,还是一只掏空的信箱。
一个人走了,她隐秘的方向从此渺无人知
一位神秘老人的占卜之辞带给她的
或许正是她一生的难题。
一个人走了,她不会停留在一首悼念的诗中
多少话语经过她的芳迹都只是掠影浮光
而她的芳名也还不能进入我们脑海中
无穷的往昔,时间还不能将她收藏。<儿子的年代>我梦想着儿子的年代,在瓜果贩子和写作者之间
或许将闪现他年幼的身影。
他无知的奔走犹如蝴蝶。
我多愿代替他生活:小小年纪
便能用食物的美味和精神的高贵将自己养活。
他的天xing是快乐,品德是缄默,可他的灵魂还没有诞生。
他空旷的肉体仿佛一片汪洋将亲人淹没。
我梦想着儿子的年代,一条滔滔大河不知将于何时
军队船进驻我的身体。
它带来人世间一半以上的青春,更多的随bo逐流之物。
它们的索取毋庸置疑。
我多愿满街的少年中有一张极为陌生的面孔
映现于大河的水光之中。
我愿向他而不是我的儿子,交出一生的难题。
我梦想着儿子的年代,我和妻子必将魂不附体
一对缱绻的小恋人将引领我们回到往昔之地。
一只白猫的命运已无须多虑
它的成长随风而逝。《昆虫》(之一)纷纷死去的微小的生命拯救了人类。
它们的功绩记在我们账上,昆虫学已远远不够了。
请看一只棉铃虫:它离棉花已越来越远
但它的内脏却等待着
棉花的瓦解。
它的胃等待着将自己消化。人类所不能承受的苦难由它承受。
一只棉铃虫尽其所有带给我们
时代的风尘和凄凉的教育。
人类啊,巨大的内脏还有什么容不下?谁踏上了洁净的天国之路却还背着
尘世的骂名?谁在孩子们中间张着獠牙
却在饥饿中一命归天?
我们所庇护和我们所戕害的
忠良的遗孤、jian臣的儿女呵
谁给一只棉铃虫生命的尊严?我们将乐于看到它堕落的身姿、粗俗的伴侣。
一个曾令我们为之神伤的异类终将代替我们的儿子
摧毁我们心中纯洁的言语。我梦想着儿子的年代,我的儿子终将梦见那些背离梦境的事物
大海上航行着商船和舰队
少女们尖叫着春花与残雪
财富聚拢又散开。我的儿子终将放弃幼年的职业和一部分天xing
而新生活的曙光又使他心怀疑虑。
因为他的身体日渐高大,灵魂却迟迟不肯落地。(之二)在时代的批评中我听到一些小心翼翼的声音
仿佛那些努力挣脱历史的民间故事
带来偶然的精确。是的,它们害怕一个人死而复生
如同一个弑君者害怕亡灵的颠覆。
它们在时代的批评中犹如一群漏网之鱼
徘徊于咫尺之遥,等待着回牢笼。它们不敢过于远离,它们没有逃生的狂喜。
我所听到的这些小心翼翼的声音近似于
一位女xing先知的喃喃自语:
它们首先是柔弱的,其次才是有限的勇气和某种未卜先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