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开车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07年04月18日17:00   苏北　　买车有一个月了，刚买到手，我给一个朋友发短信，朋友回道：“恭喜啊，摆桌酒喜迎小妾呀！”
　　我说，我并不太想开车。有朋友说，切，矫情！我是大实话，我不矫情。
　　这两天，我把车放到家里，又坐公交上班去了。我撒着手，走出家门，早晨的空气真好！我自由自在，东张西望，一切仿佛都是新鲜的：早晨出门上班的匆忙的人们；门口的报摊开门了，上了今天新到的报纸；这个乞丐真早，这么早就在闹市乞讨了。他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他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了乞讨就没一点自尊？我在公交站牌下等车，我一点都不焦急，那些拥挤的车流，一下子与我没有了关系，红灯绿灯，我管它呢！我想一点心思，或者看几行我想看的文字（我随身带着一些报纸），读几行好的文字，等于一杯新鲜牛奶。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我的一天平凡而庸碌，做着该做的事，可脑子有时也活动着，就如我可以东走西走一样，可以东想西想呀！我想啊，住上了大房子，亲情却淡了，这时难道你不怀念蜗居的日子？怀念家里人的几只脚伸在一个脚盆里的那股暖流？女儿的小脚，是多么的娇嫩！妻子用脚踩你，差点掀翻了水盆。我原来住在平房，每走过一座高楼，我望着透过窗户的灯光，心想，哪一天我能住进高楼就好了。我终于住到了高楼的11层，可不多久，就像有车我怀念走路一样，我却怀念那平房，想那个小院，及小院里的树———那棵春天开满花朵的木槿！
　　黄昏透过我办公楼的窗子，晚霞在西天燃烧。一天过去了，我走出上班的大楼，黄昏开始降临在城市的上空。黄昏的人们匆促而焦虑，街上车来车往。人们步履匆匆，而我却不，我听着城市的声音，自由自在。走过一个小书店，我进去逛逛，里面读者三二，静静的，我翻了几本书，放下。我走出小书店，又听到了城市的声音。那个报摊是我必须经过的，戴着深度眼镜的报摊老人认识我，他对我笑笑。我在报摊边站了一会，聊几句，还可以抽一枝烟。我饿了，对面那家永和豆浆店可是我常去的，我穿过街道，推门进去，像回到了自己的家，要一个豆腐花，坐下。看看吧！看看那些坐在店里的人们吧！只要你用心，每个人都是一道风景啊。
　　对面是一家眼镜店，眼镜店为什么总是这么窗明几净？它们开在闹市区，店内没有几个人，是谁在养活他们？哈，那个拐角擦皮鞋的，又多了两个摊位。擦一擦皮鞋吧，我坐了下来。坐在大街上的感觉真奇特。我坐在那里，希望遇见一个熟人。我花了两块钱将皮鞋擦得锃亮，再多花一块钱，可以打上上好的蜡。我穿着锃亮的皮鞋走着，那脚仿佛不是自己的。可我很快乐，我想吹口哨。于是我吹了两下。
　　这个黄昏我回到了家里，将一双锃亮的皮鞋脱下，放整齐了。锃亮的皮鞋在门边放光，我同妻子女儿说话，说一天的事情，说温暖的话，说家长里短。我的女儿说，我最喜欢说家长里短了。她哪里知道，家长里短是最温暖的话。比如今天妻子说，那个卖肉的有意思呢，像个小地主，留两撇小胡子。我问肉多少钱一斤啊？他就用刀划。我说，慢点慢点，我还没讲买呢！那个小胡子说，你看，我都划开来了。妻子说，我还没叫你划，你自己划的。妻子还是无奈，割了半斤回来，她边炒小炒边对我说。
　　我坐在餐桌上，我也说，今天我没有开车。（羊城晚报2007-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