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八线到越南----忆我的两次出国作战---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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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几个可笑的失误调任第六零一团 10月初回到师里,在楠亭里东面立桂洞的司令部,见到作训科的同志们,此 时科里由韩庆广同志负责。他向我介绍说:师里这次入朝后,先是六零一团去平壤 执行防空任务,六零二、六零三团配属前线野战参加第五次战役;尔后不久六零一 团在平壤美林机场修建工地担负防空任务,六零二、六零三团则转移到交通线上机 动作战打击敌机。7月份暴雨连连,特大洪涝冲毁不少公路桥梁,敌人趁机于8月 发动夏季攻势,每天出动上千架次飞机昼夜不停地狂轰滥炸我交通运输线,妄图彻 底摧毁铁路,封锁住我后方公路。美军把这称作“绞杀战”,想这样掐住我后方供 应困难这个大动脉,切断我军生命线,置我前线部队于绝境。鉴于敌机对美林机场 工地建设破坏得也很厉害,上级决定机场建设暂停,调六零一团从美林机场出来同 六零三团在前线机动作战,六零二团到桧仓志司执行保卫总部的任务。 还听说,全师在战斗中总的看来还是不错,但也还有一些失误。一次是在美林 机场防空时,有架飞机单独在机场上空低飞盘旋,我开炮后飞行员跳伞,该机坠落, 这时有些连队便电话报告是自己开炮射中的,要求团里确认。结果飞行员跳伞后被 “俘”,证明这是一架作战受伤的我方飞机,在此盘旋是因为飞不回去了想要迫降。 上级追查下来:为什么识别不清敌我机型?是谁开炮的?等等,师团逐级查问, 先前报“功”的那些连队却谁也不敢说肯定是自己击中的了。当时空中同地面之间、 地面上空军同陆军之间的通信联络几乎没有,再加上空军有苏联、中国、朝鲜三方 的,飞机也是新的,刚刚参战不久,我们好多高炮指战员还没见过,所以出现了这 种误会。 除以上那次误会外,还有次对敌机的误会,是从步兵改编过来的六零三团闹出 的笑话。有一次他们打下一架敌机,看到飞行员跳伞在附近,小个子副团长葛力命 令机枪连去一个排捉俘虏,还特别叮嘱带队的排长说:“一定要捉活的。捉不到活 的我要你命。”排长带着部队跑到附近山沟,很快便发现了敌跳伞飞行员,只见这 家伙正藏在一座小山顶上的大石头后面,用风镜对着阳光向空中的敌机发信号,敌 机也发现了他,马上在此盘旋不已,并向我们这个排扫射拦阻。排长见此情景也不 敢向飞行员打枪,怕不能“捉活的”,于是僵持不下。不大会儿,敌人的1架直升 机在4架战斗机掩护下来救援,当从我炮阵地上空飞过时,大家都从未见过这种没 有翅膀、圆咕隆冬又行动缓慢的大家伙。当时在团指挥所值班的作战参谋叫杨保林, 是防空学校刚毕业分到团里当作训参谋的,他可能想起讲课中提到的原子弹,便说 了句“可能是原子弹。”葛副团长下令“不能打”,结果谁也没敢开炮,大家眼看 着它离地面只有300多米高,从我炮口前飞了过去。其飞临敌跳伞飞行员上空放 下了软梯,去捉俘虏的机枪连排长也不知这是个啥家伙,未敢开枪。敌跳伞飞行员 要么是负伤、要么是惊慌,爬了几下软梯也没爬上去,最后还是直升机又吊下来个 人把他用吊篮拽上去,然后迅速飞走了。这个机枪排长眼睁睁地看着就要到手的俘 虏跑了,回团后葛副团长训他,他还解释说“副团长你让捉活的,我怎么敢开枪!” 把副团长弄得又气又笑,骂他“死脑筋,要活捉不是让他活跑呀!捉不了活的, 那看着他被救走也该坚决射击,宁可打死他也不能让他活着回去好再来炸我们呀!” 当时不光对美国的飞机不熟悉,就是对他们的人也不熟悉,感到像外星人似的。 六零三团有一次在新溪桥北头设了机枪连的一个班,敌机来后我一挺机枪打了 一个点射,只3发子弹便打下来1架飞机。飞机着火,飞行员烧伤跳伞,敌人飞机 赶紧掩护他,我们俘虏他时还挺费劲的。抓住他后见他受了伤,烧得头脸上都是泡, 就给他抹了些药膏关在老百姓家里,晚上挺冷,哨兵还给他盖了床老百姓的棉花套 子。 结果他蒙头大睡,头上脸上的药膏和水泡破了,沾上不少棉絮。第二天早上, 换过岗的哨兵去喊他,他从棉花套子底下钻出来,一下子把哨兵吓一跳,只见满头 满脸白毛,像个鬼怪。哨兵赶紧喊人报告,说:“这个白人俘虏成精了,一晚上长 那么多的白毛。”干部来后,见好些个老百姓也都围看这俘虏看。便赶紧让卫生员 给他清洗、重新包扎,酒精棉球一搽疼得他嗷嗷直叫唤。这下大家才知道原来是咋 回事。 后来抓的俘虏多了,见他们吃喝拉撒睡和我们一样,不过就爱吃牛肉黄豆罐头, 别的不吃,光吃这种罐头。人们逐渐也知道了他们也是和我们同样的人,就是皮肤 白头发黄眼珠绿。 这几件事虽然可笑可叹,但却反映出我们指战员当时在科技文化水平和现代化 战争观念上的差距。事后,全师上上下术下都以此为鉴,认真地查找了自身在“知 己知彼”、熟悉敌人装备性能及战术方面的不足。 实际上我们在这方面的教育也确实不够。象原子弹的问题,的确是在入朝前搞 过教育,可当时只是简单地提出美帝可能会狗急跳墙扔原子弹,我们要有思想准备, 至于原子弹是什么样子、如何使用及防护,别说步兵不知道,连我这老高射炮兵都 不甚清楚,所以也难怪基层干部战士们闹错。后来我了解到,当时美国总统杜鲁门 的确扬言不排除使用原子武器,引起世界舆论一片惊呼。这一事实在美国军政首脑 后来的回忆录中都有记述,比如当时的美国国务卿艾奇逊在回忆录中就写道:…… 1950年11月30日杜鲁门总统在记者招待会上对记者提问时……对有一个这 样的提问,总统回答说,我们将“采取一切必要的步骤来应付军事局势,正如我们 一直在做的那样”。那“包括原子弹吗?”那包括“我们所有的每一种武器”。曾 经“积极考虑过使用(它)吗?”“一直在积极考虑使用它。”(《艾奇逊回忆录 》P- 338) 原子弹这个误会现在看来尽管可笑,但起码也可看出当时我们干部战士对此还 是有高度警惕性的。 当我去向王思谦参谋长报到归队时,他先关心地问了我的病情,继而又严肃地 告诉我:因为未经批准便回国看病的事情,准备接受纪律处分。新任的何晓初副政 委见我后同我正式地谈了一下,批评我未经批准就回国看病,还说这是在战时前线, 军纪必须要严,师党委准备给我一个警告处分,问我有什么意见。我当即承认错误 表示服从处理,并要求坚决下部队上前线去,一定要在战斗第一线改正错误。这次 谈话后不久,何副政委宣布上级任命:调我去六零一团担任团长。紧接着,我就告 别作训科,把工作交给才来不久的封爱民副科长,然后便启程前往还在南边的六零 一团。我的这一处分于半年后经师党委讨论通过,给予取消。 六零一团此时正在新溪、开城一带执行机动配属前线作战的任务,团部在开城 北面七八十公里一个叫水铁洞的小村子里。虽说当时前线各部队都在军一级配属了 独立高炮营,但装备的都是射距较近、仅能对付低空目标的37高炮和高射机枪, 而六零一团所装备的全是85高炮,这种炮有效射距较大,对付中高空目标特别是 敌人的侦察机、炮兵射击校正机和号称“空中堡垒”的B-29轰炸机最有威力, 所以要与前线部队的37炮和高射机枪搭配使用,以构筑高、中、低空火网打击敌 机。这样,六零一团自入朝后就一直是到处机动,哪里需要到哪里去战斗。 我同师里何副政委一起乘车去的,路上走了四五个小时,于凌晨一两点钟到了 团部。去团部所在地途经的新溪是一个较大的城镇(郡),位于黄海北道平山至东 海岸元山铁路线西侧、南北和东西两条公路的十字交叉点上,从地图上看正好是在 东西海岸线之间和北纬38度线39度线之间的正中,也是东部山区与西部平原的 交界处。镇周围地势有些起伏,属丘陵地带,东西两侧七八公里开外才是稍高一点 的山地,人口约有一两万人,有郡政府和商店学校。过去应该还是比较繁华热闹的 一个地方,现在因其南北有几座公路、铁路大桥,加上我军有不少单位在这里,所 以屡遭敌机轰炸,已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白天人烟罕见,夜里漆黑一片,根本 看不出过去的繁荣形象。 到了城东一个叫水铁洞的小村子团部驻地后,见到了戴英文政委和司令部丁长 源参谋长、政治处石本德主任和后勤处范秉恩处长,都是原高一团的老战友了,自 然不用介绍,大家都很高兴。 戴英文政委是河北魏县张庄人,1938年八路军一一五帅三四四旅六八八团 到此开辟冀鲁豫边区抗日根据地时参军,此后随军转战皖东苏北、山东滨海,19 45年10月下旬又从山东登船,跨海北渡,到达东北,1946年底,从东北民 主联军一纵二师五团调入高炮大队,任刚刚组建的三营教导员。调来之前,他是营 教导员,正率部队执行配合北满松花江军区东安军分区剿匪的任务,由于成绩突出 被授予“工作模范”光荣称号。1949年南下途中我到高一团时,他就是政治处 副主任,在海南战役徐闻前线练兵时我在司令部他在政治处,我俩住一间民房中, 夜里他又打呼噜又说梦话,我笑他做不了什么保密工作,有啥都梦话里坦白出来了。 不久回广州他提为主任,此后我俩又一起北上入朝、回国扩编,工作一直互相 支持、配合默契。参谋长丁长源是河北人,也是延安炮校进东北的,在高炮一团建 团初期就担任排长、连长,是名老高炮,不久前才从六零二团调过来,我们也很熟 悉。这次和大家又在一起并肩工作,搭班子带一个团,我从心里感到高兴。 大家见面之后没有客套,马上就谈起了工作:尽管团里从扩编后就没有团长, 但是全团上下入朝之后十分努力,先后参加了第五次战役、保卫平壤美林飞机场建 设等战斗,已击落敌机25架、击伤敌机30余架,取得一定成绩。我团当前任务 是在敌于8月中旬发动的“绞杀战”和9月下旬发动的“秋季攻势”中,掩护位于 公、铁路枢纽的三登兵站和新溪等几座大桥,并要隨时准备听从志司炮指的调遣, 配属开城乃至三八线上的前线部队机动作战。 到团里没几天,我就奉命带部队上了前线作战。 下一章 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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