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专栏]红楼三人转(1)--小主平儿-红楼书话-文化纵横-搜狐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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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从来多抱怨,娇妻自古便含酸。


小主平儿

    平儿的身份不难理解,她是王熙凤的陪房丫头,通俗点讲,就是跟着凤姐嫁过来的姑娘,后做了贾琏的偏房,古代讲的话,这叫姨娘。但是这个姨娘低调而柔和,和府里其他姨娘比,她更像一个识趣的小媳妇,过着一种息事宁人的恬淡生活。

    在贾府里,最有闹头的一对两口子就是贾琏和王熙凤,而平儿偏生是生存在这两个人之间的,一面她要对凤姐言听计从,一面还要顺着贾琏。论模样,平儿的样子在众丫鬟里,算是出类拔萃的的,自小就服侍凤姐,凤姐嫁到贾府那会儿差不多有四个女孩子,不过也是‘死的死,走的走’,多年来能留在凤姐旁边也就一个平儿,连李纨那样一个闷嘴的人身边都不曾留下一个半人,凤姐能留下这么一个得心应手的丫鬟,一方面归纳于凤姐和平儿有些沉淀积累的感情,另一方面,平儿在生存方面有着过人的机敏和干练。

    平儿善良,没有什么害人之心,对于凤姐胡作非为,她能维护就维护,触碰不到的,她坚决不过问,对于贾琏的求欢,她能躲避就尽量避开,并没有任何想法;没有那种能攀上贾琏,便梦想有朝一日可以麻雀变凤凰,再去为贾琏生个一儿半女,扬眉吐气。正是她的本分老实,取得了凤姐极大信任,多少年的生活,她一直在兢兢业业的做好一个陪房丫头的角色,一个凤姐心腹的模样,甚至令贾琏不解,到底挂了一个虚名的夫妻名分,却一直生活在凤姐的笼罩下。

    贾琏在外面偷了欢,不慎带回来一绺青丝,被平儿发现,那贾琏自然急臊,平儿的做法无疑就是一种闲闹的样子,不急不气,并没有打算汇报主子凤姐,也没有攥着‘把柄’要挟贾琏之势。你若讲她聪明伶俐,她确实过于顺从,顺从得只剩奴性。她可以容忍贾琏的‘寻花惹草’,她可以顺从凤姐的‘强势悍权’,但是她从来没有本身的为自己的出路着想,她只是本能的选择了一种可以生存的道路。

    凤姐撒泼那会儿,首先扬手打了平儿两个巴掌,平儿一肚子委屈,想来她那时又急又臊,急的是怕凤姐误会她的真心,臊的恐怕就是鲍二家的那翻话,凤姐死了,她可以被扶正,这句对她来讲无疑就是一种最大的孽缘,她平生不敢想,不敢求的,被鲍二家的轻佻着就说了出来,那贾琏偏偏奉承身下美人,怎能顺茬接话。于是,她急了,抓着鲍二家的厮打。这一动手不要紧,倒成了她的不正经,这边被凤姐推搡了,那边又被贾琏踢打一番。凭白受了气,换了金钏就是跳井轻生,但是平儿后经贾母给做了主,还是略略觉得有了体面,这体面来得尊贵,一个姨娘,可以得到祖母老婆婆的安慰,这在园子里混下去还是很容易的。于是,也顾不得贾琏凤姐对她的无足轻重,嗑个头还要识趣的讲一段台词:“奶奶千秋,我惹的奶奶生气,是我该死。”

    平儿像一个大家族里恪守妇道的小媳妇,上面有大奶奶撑家,下面有丫鬟奴隶打杂,她不用付出太多劳力,只需要每天端茶倒水服侍好老爷和少奶奶即可,她的身份决定她不会像普通丫鬟那样,随意就被打发掉,但是夹缝中求生存的她还是懂得一些可以保命的东西,对于小事可以率性到底,对于大事又可以做到绝对的服从。园子里她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她可以保护探春的体面,又会顾及小丫鬟的生存问题,无奈,还是要送她两句话“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凤姐一面拿她当得力的人使唤,另一面又时刻提防她篡位夺权。“人家养猫会拿耗子,我的猫倒咬鸡!”凤姐咒骂的时候,我想平儿已经麻木,甚至在她意料之中。

    关于平儿的下场,最多的讨论结果是很理想的,就是贾琏休了凤姐,扶正了平儿。我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平儿的人生旅途该怎样走下去,她已然习惯了在一个厉害的角色下生存,有一天,你告诉她,她可以主宰这个园子时,她是做不到凤姐那样四平八稳的玲珑做人,单单一个秋桐,就够她受的了。她无非是在平稳的事情中,把事情做得再体面点,而让她面对杂乱的世界和多情的贾琏,她恐怕连尤二姐的刚烈都无法企及。(梅朵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