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AA传奇教练约翰-伍登:做好准备或死亡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5 08:47:35
上个世纪20年代,你在印第安纳州长大,那时候生活是怎样的呢?

约翰-伍登:现在回头看,人们可能会认为那个大萧条的时代,生活很艰苦。但我生活在那时,当时我并不以为苦。

我在一个农场长大,在我刚上中学时,我们在那场经济大萧条中失去了我们的农场。然后,我们搬到了这个叫马丁斯维尔(Martinsville)的小镇。

我们在农场生活时,没有自来水、没有电,我就在那样的环境长大的。对我母亲来说,生活一定是非常辛苦,她有一个当农夫的丈夫和四个当农夫的儿子,他们随时随地把自己弄得一身脏,我可怜的母亲得洗所有的衣服,是用手洗一切要洗的衣物,还要为全家人煮饭。

但是,我们不认为那时的生活是艰苦的。当你回头看时,那种生活似乎很苦,但我们热爱我们那时的生活。

有什么你小时候学到的东西,始终影响你的生活吗?

约翰-伍登: 毫无疑问,有的。我们读更多书。

那时,我们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这些我们都没有。爸晚上给我们读书,他每天读《圣经》并坚持要我们这么做,他也给我们读诗歌。我现在还能记得他给我们读费朗罗的印第安人史诗《海华沙之歌》:

在波光潋滟
浩淼无边的Gitche Gumee湖畔
静静地立着Nokomis的木屋……

这使我爱上了诗歌。那个年代没有体育奖学金,爸和妈也无力在经济上支持我们的学业,但他们的四个儿子都读完了大学,他们都靠自己的努力读完了大学,而且每个人都主修或辅修过英语专业,是的,每一个人。

谈谈您父亲,他对您的生活道路有怎样的影响?

约翰-伍登:像马克-吐温(Mark Twain)一样,我年轻时,不懂得感激父亲。后来回想过去,才意识父亲做的一些事意味深长,但在当时我并没有完全意识到。

比如,父亲试图让我们理解这样一个理念:永远不要试图超过别人。要向别人学习,无论做什么,都要试着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不管你做什么事,只要努力做到自己可能的最好就足够了,可能你做到的结果还是比不上别人,但这样就足够了。也可能你做到的结果比别人要好,但别人也会再做得比你做到的要好,别为这个烦心。如果你太过执着于你控制不了的事情,就会让你在你本来能控制的事情上也失控。我能记住他试图让我们理解这个。

我记得他给我们的两组告诫。一个是“永不说谎、永不欺骗、永不偷窃”,我从多种不同的渠道听到过这个告诫,但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告诫是从爸那里。

另一个是我从未从别人那里听到过的“不要抱怨、不发牢骚、不找借口。”他试图让我们理解这些理念,并不是反复用语言强调,而是通过行动。

他身体力行,并要我们也那样做。他是个绅士,我想,他体格很强壮,但言行举止绝对是个绅士。就像林肯 ( Lincoln)先生说的,“没有什么力量比温柔更强大”,我想那也许就是爸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力量。

当我从那个小小的乡村小学毕业时,他给了我一个小小的卡片,对我说:“儿子,试着按照这个快乐地生活吧,”卡片的一面写着这样的诗句:

男人应学会四件事,如果他想过真正的生活:
静心思考
真诚爱人
行为正直
笃信上帝

卡片的另一面,是七个信条,我试图按这个快乐地生活,但有时我并没完全做到。七个信条是“对自己忠诚、帮助他人、维系友谊、潜心读好书、让每一天精彩、在生活中建立一个庇护所(注:指信仰)、感激所有的祝福并祈祷得到正确的指引――在生活中的每一天。”我一直随身带着这张卡片,直到卡片磨损的不行了,我把它抄到另一张卡片上随身带着,它永远都与我同在,那不是最初爸给我的那张卡片,因为那张磨坏了,是一张我复制的。

父亲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世上没有比父亲更好的人。

你什么时候开始打篮球的?

约翰-伍登:在小学的时候。我在一个小小的乡村小学读书,学校有个室外球场,不是室内球馆。冬天我们得扫了雪才能打球,我们也没有什么统一的球衣。我们也有一点小的标记,我们穿一种特殊的鞋,那当然不是现在意义上的专业篮球鞋。但我们真的有一支小学篮球队,我们和那个地区别的小学篮球队比赛。
印第安纳人疯狂地热爱篮球,在某些方面,太过疯狂了。

然后我去了那个叫马丁斯维尔的小镇,那儿也以热爱篮球著称,我在那儿时,我们有一支伟大的球队。事实上,我在中学的三年,我们都打进了州决赛,我们输掉两次决赛,赢得一个州冠军。

马丁斯维尔的每一个人对篮球都很疯狂,那个小镇那时常驻人口是4800人,但是,在我进入中学前一年,他们建了一个体育馆,体育馆能容纳5200人,而比赛时体育馆一直是满员的!当我在这加利福尼亚告诉人们这个时,加利福尼亚人说什么也不相信,但那确实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发现你有打篮球的天赋?是什么让你在很小时就成为一个杰出的球员?

约翰-伍登: 我不知道。

我只是和别人一起打球,看起来我做得不错。当我在小学时,我好像打得不错,看起来还能打得更好;在中学时,我打得更好,在大学时,比中学打得更好。是上帝赐与我这一切。

也许是我在当教练时,我才认真回顾了我自己打球的经历,我发现我身高不如许多人,但我比许多人速度快,这是我的强项。

所以,在我当大学篮球教练期间,我在招收新球员时,倾向于选择速度更快的球员。篮球需要一定数量的大个子,更多的教练会选择为身高放弃速度,我不会,我会为更好的速度放弃更高的身高。我希望我的前锋比对手的前锋快,我希望我的后卫比对手的后卫快……那就是我寻求的,我把更快的球员组织在一起来打团队篮球。

这样的团队比赛,当更快的球员作为一个团队来比赛时是无比美妙的。对我来说,当球队中的哪一个人走向一对一单打,再来个华丽扣篮的话,那并不美妙,于我而言那并不好。我知道大多数球迷爱看这个,但我不喜欢。

如果,如果你在现在执教,你能按照你当年执教时的方式做吗?

约翰-伍登: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能。

你要把你真正关心的事情置于你监督管理之下,你要把球队看做一个整体,同时也要理解和爱球队中的每一个球员。

我最喜欢的一个教练Amos Alonzo Stagg曾说,他从来没有过一个他不爱的球员,他有过许多他不喜欢或不敬佩的球员,但他同样爱他们。

我希望我的球员明白我爱他们所有人,会有某时某刻,我不喜欢我的球员的所作所为,会有某时某刻,我甚至不喜欢我自己孩子的所作所为,但那从不妨碍我爱他们。

如果这么做,球员就会想成为一个好的球员,他们就会知道教练关心他们,他们就会知道教练不是一个独裁,他们就会明白球员是和教练一起工作、而不是球员为教练工作――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不能这么做。   

我们谈过您父亲对您一生的重要影响。除了您父亲,哪个人对你一生影响最大?
约翰-伍登:是我妻子尼尔(Nellie)。

她是我中学时的恋人,她在许多方面帮助了我。 我想现在人们可能难于相信,但我确曾是一个极度羞怯内向的人,也许那是因为在乡下长大的一些事情的影响。她带我去上公共演讲课,我自己是说什么也不会去的,我知道那对我帮助很大,还有,很多类似的事情上,她帮助了我。

她在中学比我低一年级,当年,她15岁,我16岁,我就看到了我们的未来,我不知道有什么不能的,当我们相遇时,我们就是一见钟情了,她是我唯一约会过的女孩。

我比她早一年毕业进入大学。然后,她中学毕业开始工作。我们不像在中学时见面那么频繁了,尽管从Lafayette到Burnsville不过七八十里路,但车票要10 到 15美分,我没有买票的钱,她也没有。我们不能常在一起,但我们知道一旦我毕业找到工作,我们就可以结婚了。事实上我们也那么做了,她对我的一生有极大的影响。

有哪些老师,你能回忆起他们对你有过重要影响吗?

约翰-伍登: 有的。我记得我中学的数学老师Roudebush先生,我对他印象非常深。还有我的拉丁文老师Katherine Burton,我的科学课老师Herman Stalker,还有我的不同阶段的英语教师Phillips先生、French女士,以及很多我印象特别深的老师。他们都以不同的方式影响过我。我最喜欢的老师是我的小学老师,也是当时的校长Earl Warriner。

书籍呢,哪些书对你最重要?

约翰-伍登: 诗歌。我喜欢早期英国的诗人。我也喜欢美国早期的诗人。我非常喜欢维多利亚时代的诗人,那个时代所有的诗人我都喜欢。

我喜欢狄更斯,我爱所有莎士比亚的作品,我一直喜爱莎士比亚戏剧。在大学有一年,我学了一整学期《麦克白》,又学了一整学期《哈姆雷特》。在中学我开过《麦克白》和《哈姆雷特》课,但课时只有两星期。

只为了享受阅读的乐趣,我读了所有 Zane Grey的西部小说,我喜欢他们。现在,我在争取读完所有Leo Buscaglia的书。我最喜欢的一本书包括Lloyd Douglas的 The Robe。我喜欢阅读,喜欢所有类型的书。

在你进来前,我看了你的书架,我很吃惊的是,我没看到一本有关篮球的书。

约翰-伍登:我有很多关于篮球的书,在另一间屋子里。我还有很多传记, 除了许多我喜欢的人物的传记,我还有许多出名教练的传记。我喜欢研究圣雄甘地(Mahatma Gandhi),现在我最喜欢的人是特蕾莎麽麽(Mother Teresa)。我有一整套关于林肯的书,他是我最喜欢的美国人,还有邱吉尔(Churchill)以及许多不同的人们,他们对整个文明社会有过影响。

你认为教育在体育运动中应该处于什么地位?

约翰-伍登: 在我看来,在大学体育中,我们太过倾向于体育为主学业为辅,而不是学业为主体育为辅。

我最为骄傲的一件事情是,在我执教UCLA(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时期,我的所有球员几乎都大学毕业了,他们大多数在四年之内,完成了现在的学生们五年之内完成的学业,我的多数球员无论选择做什么职业都很成功:大概有三十人成为律师,有些做了牙医,有八个人从政,有教师,几乎什么职业都有。不管他们选择的是什么职业,他们几乎都相当成功。这并不是说我一定对他们有过多么重大的影响,但是他们无论选择从事什么职业都非常成功,这让我非常骄傲。

你曾在书中提到,一个中学老师Lawrence Schidler,帮助你思考什么是成功。你可能和我谈谈这个,以及你是怎样给出了成功的定义?

约翰-伍登: Lawrence Schidler 是我的数学老师,他非常严厉,但他也让我们专注学习。有一次,他在课堂上让我们给成功一个定义,我永远忘不了这个,不同的学生给出了各种各样的定义。

我从普度(Purdue)大学毕业后开始教学工作时,我对通常父母对他们的孩子所抱的期望,有点大失所望。

如果他们的孩子没能得到A或B的成绩,他们就会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来暗示孩子或者老师这是失败的。可要是邻居的孩子得了个C,他们好像还很高兴,他们会说,不错,那是平均水平啊;但要是他们自己的孩子拿个C,他们可就不这么说了。

我不能理解这些父母。我那时太年轻,当我再年长一点,有了自己的孩子时,我能对这种望子成龙的态度有一点点理解。

但我仍不喜欢他们用我不喜欢的方式评判一个体育教练和团队。他们用胜率这个指标,这不是一个能准确评估成功与否的指标,我想建立我自己的成功评估体系。

我认为有三件事是要考虑到的:一个是在Schidler先生的课堂上讨论过的;然后,是我父亲的话:“不要试图超过别人,要向别人学习,要不断的努力做到自己可能做到的最好”;还有,我一直很喜欢的一节圣诗中的一个观点:

在主的脚下忏悔
一个可怜的灵魂跪在那垂着头
“我失败了。”他哭泣着,主说
“你做到了你可能做到的最好,那就是成功”

我思考着这些事,想用这些来构建我自己关于成功的定义。我对成功的定义是:通过自我满足而获得的一种内心的安详状态,因为你知道自己通过努力做到了你能力范围内的最好。

现在,我们在成功面前人人平等了。

在先天的智力上,我们远不是人人均等的,在身材上我们不是人人均等的,在容貌上我们不是人人均等的,我们也不是人人都有同样的机遇,我们不是出生在同样的环境里。但是,我们可以把握时机最大限度的利用我们所拥有的一切,而不是去和别人比较并为此烦恼,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完全平等。

我在1934年给出了这个定义。稍后,我开始构建我的成功金字塔。在此后的14年里,我根据我对成功的定义,组织一个以成功为顶点的金字塔。

采访您不能不谈约翰-伍登的成功金字塔。您能不能谈谈,这金字塔中哪个组成部分最重要?

约翰-伍登:每一个组成部分都重要。但我最早选择的两个模块是基石,任何建筑物,要想具有强度或可靠性,都必须打好地基,好的基石让基础牢固。一块基石是勤奋,另一块是热情。

我认为无论做什么你都需要勤奋工作,如果你想走近路,耍花招,抄捷径,你也许在某个时候会达到目的,但那不会让你更出色。我经常引用诗歌来表达我的观点。Grantland Rice在一首“如何成为冠军”的诗中有一段,写道:

你疑惑他们如何做到,你想寻找他们的秘密
你望着他们的背影,追寻他们的足迹
但当你发现答案,发现那深藏不露的魅力
你发现通向月桂花冠塔尖的路上
最多的是勤奋工作,其余的是努力练习

还有一些实质上表达同样意思的诗歌,那里面包着许多真理。

然后,是另一块基石,热情。如果你不喜欢你正在做的事,你怎么可能做到你能力范围内的最好水平?除非你喜欢,除非你对它有热情,否则,你不可能达到你能力范围内的最好水平。你可能有天份,你可能做得比别人强,但如果你没做到你能力范围内最好水平,你不是真正的成功。

当然,我们都是有缺点的,世上并没有完美的事物,但那是我们要努力的目标。勤奋和热情这两个模块是不动的,我从未更改他们。

在接下来的14年里,我围绕各种各样的模块工作,我有过许多主意,我抛弃过一些,我把有些东西放进去,我改变过有些模块的位置,但我从未更改过他们的基石。他们是恒久不变的,我相信他们是成功的基石。

我还用另外三个模块来加固基础。然后我们来到最顶端,那就是全力以赴。这是最后一个模块。怎么才做到这个?通过勤奋努力、通过热情投入、通过适应、要有技巧、要多为别人考虑,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

这样就通向了成功,通向了顶点。我最顶点下面一层,我放的是泰然自若的状态和信心。如何达到泰然自若的境界?通过做好准备,如何做好准备?通过勤奋练习和热情投入,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

这些都是通过成功的必由之路,是我的想法。也许别人不是这样做的,但我确是这样做的。我尝试应用这个金字塔帮助我成为一个更好的教师,然后,我可以帮助我监护下的学生们做的更好。在30年代中期,我定下了我对成功的定义,并把它应用到我的工作中。有些事情我永远记着,一首诗写道:

能指导年轻人人生方向的
不是放满书架的那些书籍
不是书上的箴言,不是口中的教诲
而就是教师他们自己

我们需要那些。我们需要好的范本,需要正面的榜样,我遇到了那样的榜样。

另一件我永远记得的事情是,一位从教多年的女教师被问及为什么选择教师这个职业。后来,她写下了这些诗句:(Glennice Harmon的诗)

他们问我为什么选择教师这个职业
我回答说:
“不当老师我怎么能认识这么多人呢?”

我的课堂上坐着一位国家未来的栋梁
有韦伯斯特般雄辩的口才,
公正、睿智而强壮。
还有一位未来的医生,
他敏捷可靠的双手,
能让生命的泉水重新在身体里流淌
他旁边还坐着一位未来的建筑师
在他合拢穹顶的教堂
牧师传达着上帝的语言
引导迷途的灵魂不再彷徨

还有这些人
农夫、商人、教师、工人
努力工作憧憬生活祈祷美好明天的人们

我知道:
“也许我看不到那教堂落成
听不到那教堂的钟声
吃不到他们的双手得自土地的馈赠”

然而,我可以,我以后可以说:
“我认识他们,他们或强壮、或瘦小
或驯良、或骄傲
或勇敢无畏、或快乐逍遥
我曾认识他们
当他们青春年少”

他们问我为什么选择教师这个职业
我回答说:
“不当老师我怎么能认识这么多人呢?”

做为一个教师,你能看到这些:你能看到年轻人的成长。

我在我的课堂上看到了这些,我看到一个年轻人成长为海军将领,我看着他们成长为外科医生、牙医以及各种专业人士。

不管是否做到了,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也许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我有过一点点帮助,也许我真的在某个小小的方面帮助过他一点点。

我们绝大多数人注意到的是UCLA的篮球队,认为你是这空前成功的球队的教练,而你把自己看做一个教师。

约翰-伍登:是的,我是个教师,我只是教篮球多过教英语。

教篮球和英语当然不同。在某些方面,相对课堂上的学生,你更接近你的球员。

二战期间在军队中时,我接到过许多我执教的中学篮球队、棒球队、网球队运动员的来信,他们都很乐观,他们中有些人永远也没能从战场上回来,但他们都很乐观,他们不抱怨。

我没有收到过我教过英语的学生的很多来信,上过我英语课的学生肯定比我执教过的运动员要多得多。

我教过的球员肯定没有教过英语的学生多,但我更接近他们。我热爱教授英语,但在体育领域你可以更接近你指导下的学生球员,我相信这一点,至少要比你在课堂上的学生更接近。


充分的准备和练习有多重要?这可能是现在的很多年轻人不愿意考虑的。

约翰-伍登:做任何事都一样,不做好准备就是准备失败。

就像我父亲给我的七个信条中的一个,“让你的每一天精彩”。你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做出巨大的改变。但如果你忽略了一天,你就失去了一点点东西,而你的人生是由每一天一点点组成的,所有的一点一滴的小事最后累积成大事,成功是由小事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年轻人必须明白这一点。

我相信,在某些方面,我做教练和许多教练有点不同,我试图把这种观念传达给我的球员,那就是:

当你每个下午踏上球场来进行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训练的时候,要记住自己是个篮球球员,这两个小时所有的一切都属于篮球。我只把你看做一个球员,这就是全部。

但训练一结束,你就不再是一个球员,而是一个UCLA的学生,必须记住,你是一个学生,这才是你在这个校园里的原因。也许对你而言篮球很重要,是篮球给了你奖学金让你读得起大学。但如果你把篮球置于学业之上,你很快就会弄得学业篮球全都落空。就像每个人都得有一定的社交活动,但如果你把社交活动置于你的学业和篮球之上,你很快就会让这些全都成为空谈,至少你不可能再呆在学校里了。

所以,我想必须强调,对大学生球员而言,必须是以学业为主篮球为辅,而不是以篮球为主学业为辅。

对你来说,执教这么多年的意义是什么?

约翰-伍登:是曾和这么多年轻人在一起,看到他们的成长。

我几乎每天都接到我从前的球员的电话或信件,有我在UCLA的第一年时的球员,有我在印第安纳州大时的球员,甚至有我在中学指导过的球员,和这些年轻人保持这种关系是因为你曾和他们一起工作。

你曾接近他们。他们几乎像你的孩子,除了你的亲骨肉,你最亲近的就是他们。他们的快乐是你的快乐,他们的悲伤是你的悲伤,这种关系会一直延续下去,即使他们离开你以后,也永远伴随你。

我能说出几乎所有我执教过的篮球球员的名字,即使回溯到中学。但我可说不出我教过英语的所有学生的名字。

显然你把当教练视做一种职责,当教练最主要的职责是什么?

约翰-伍登:你必须树立一个榜样。你得让你的球员知道你关心他们,而不只是把他们当做一个球员而已。当然,他们明白他们是因为运动能力出色而被大学接受的,那是他们来到这所大学的原因,那是他们得到奖学金的原因。但当他们在你的指导下打球时,你得让他们感到你把他们当作一个人来关心。就像我提到的,Alonzo Stagg教练说过,他从未有过一个他不爱的球员,有些他不喜欢,他不敬佩,但他同样爱他们。

你有责任引导这些年轻人走上一条有益于他整个一生的道路,而不仅限于他们的运动生涯。我真的认为很多教练做了这些,当然不是全部,不,不是所有教练都做了这些。但每行每业都类似,医生,也不是每一个都具备职业所应有的操守,辩护律师,也不是每一个都具备职业所应有的操守,商人,也不是每一个都具备职业所应有的操守,但我相信绝大多数是具备的。

你在印第安那州大当教练的第一年,你和你和球队被邀请参加全国锦标赛,而你们没有参加,给我们讲讲这个。

约翰-伍登:我的球队里有个黑人球员。他不是个首发球员,他或许是这个十二名球员的球队中的第十二位的球员。他没有太多上场时间,但他是我们球队的一员,每场比赛他都和球队在一起。

在那个特定的时代,他们不允许黑人球员参加全国NAIA锦标赛,所以我拒绝了这一邀请。

第二年,我上一年所有的球员都回到了球队,一个都没少,我的球队还是同样的十二个球员,我们这一年打得比上一年还好,头一年我们打得就很好,但第二年我们打得是真的更好。我们又被邀请了,我又拒绝了。

但这个黑人球员的父母,以及NAACP(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认为这份邀请是件好事,也许能为黑人球员打开一扇门。

我被说服了,带着这黑人球员去打全国锦标赛。他不能和我们住在一个酒店里;如果我们是在包房里用餐他可以和我们一起进餐,但他不能在酒店餐厅用餐。所以在堪萨斯城,我们球队在自己的包房里用餐。比赛时他可以和我们坐在一起,没引起什么问题,他被接受了。但他是那里唯一的一个黑人球员,是第一个。

有时候是会有问题的,比如,在我们从泰瑞豪特开车去圣路易斯时,我们在伊利诺斯州的一些地方停车吃饭时,一些饭店就不让他进去,所以我们就得离开:“你要么接待我们所有人,要么我们谁也不用你接待”。然后,我们去别的什么地方叫些外卖来。

幸好这些歧视随着时间而变化了。我想在某些方面我也许帮助带来了些许改变,我为此感到骄傲。

这世上有太多种歧视,不止是在人种和宗教上。如果有谁能帮助做些改变,哪怕只是极小的一点,也是好的。因为我们有许多人,如果每个人能帮助改变哪怕只是极小的一点,最终就会改变整个面貌。我们是有许多人,但我们做得够多吗?除非我们每个人都为此做出自己的贡献,否则就不够。

那是在印第安纳州,在你小时候,那里是三K党的老巢。

约翰-伍登: 是的。      

促使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约翰-伍登:我想那是我父亲试图教给我们的:你和任何人一样好,但你不比任何人更好,不要期望享有特权,不论以何种方式。我想,也许从那时起,我们看不见肤色。

我在大学打球时,我几乎没和黑人球员交过手,在中学时也一样。我在中学执教的第一年,我的球队里没有黑人球员,但后来我有许多黑人球员。

我只是一样的培养他们,不因任何理由歧视任何人,当然也不会因为种族和宗教原因歧视任何球员。

你如何对待一些困难的决策,不管是关于你球队中的球员,还是你的个人生活。

约翰-伍登:在这种时候,我听从自己良心的指引。在我做过的事情中我做出过许多错误的判断,但我希望自己没有犯过违背良心的错误。

我一直感到,在我的执教生涯中,最困难的决定是裁减球员,有许多球员,他们都想打球,可你的球队上只能留那么多人,你不可能都留下,这太难决断了。

有时你和15个球员一起工作,但打客场时你只能带上12个,你得把3个留在家里,那很难决断。

我努力按照我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决断这些事情。

有些教练抱怨工作有压力,我完全不买帐,我真的完全不买帐。你认为售货员工作没有压力?你认为理发师工作没有压力?售货员如果没做好工作,老板也会炒了他。外科医生做复杂的外科手术怎么样?噢,天哪,那可比教练的工作压力大得多。

唯一应该有的压力,就是一个人给自己自加压力,你最好给自己压力,如果你不给自己压力,那你就是欺骗,你在欺骗你自己,你在欺骗你指导下的球员,你在欺骗别人。

但如果你受外来压力的影响,那就是软弱。做为一个教练,如果你让媒体影响你,让球员家长影响你,让其它别的人影响你,他们就会阻止你去做你认为适当的正确的事情。

而你,你应该比他们更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这是你的专业范围,你每天在做这件工作,你每天看见你的球员,你每天看见他们在一起,你应该对球员了解的比任何其它人更多。

如果你让并不了解你的工作的人影响你。你反过来想一想,你是不是不会像肉贩一样擅长切肉,你是不是不会像理发师一样擅长理发,这样的例子可以举一长串。所以,不要理会别人如何想。我不让那些来自外界的压力烦扰我。

我不是说不要感知压力。你不喜欢被批评,没有人喜欢被批评,我也不喜欢被批评;但同时,要接受批评,并按你认为正确的做,不要让外界的批评影响你。同时,不要太过顽固,你可能是错的――我们都不是完美无瑕的。

当你来到UCLA,两年后你想放弃,是什么说服你留下来?

约翰-伍登:我不是想放弃,我是想离开。

让我回到那时。那时――

他们让我相信学校计划在校园里建一座新球馆,他们给我看了计划:在我任教的第三年时,我们将在校园里有一个很好的训练和比赛用的球馆。而我任教的第二年结束时,什么动静也没有,我还可以预见也不会有什么惊喜很快会到来。

那时,我的UCLA球队训练和比赛的条件,没法和我曾经有过的相比,甚至比不上我在印第安纳中学时的条件。

我们在一个老体育馆的三楼训练,我们训练时,另一边是体操运动员在训练,楼下是Briggs Hunt和他的摔跤运动员在训练,我喜欢这两个教练,两个人我都喜欢。我们走得很近,我想,是共患难那种友情。

有时,地板另一边会摆上些蹦床,穿着紧身衣的女大学生们在上面蹦来蹦去,而同时,你得努力让你的球队集中精力训练。我不会注意她们,但我的球员会。

在我执教的头两三年,如你知道的,我们在这么些地方打主场比赛,在Venice High School 、Santa Monica City College,、Long Beach City College、Long Beach Auditorium、Pan Pacific,我们到处漂泊,居然在九个不同的球馆打主场比赛。

我在UCLA两年后,普度大学给我开了个很好的合同,更多的钱和各方面都更好的条件,我想去。

但是,我来UCLA签合同时,UCLA方面只想给我一份两年的合同,而我坚持要一份三年的合同。

当普度大学联系UCLA时,他们说可以,并告诉普度大学的人说,那很好。然后他们和我谈了这件事,他们说他们许我离开,但他们提醒我,是我坚持签的三年合同,并且,他们打算遵重合同,他们以为我也会遵重合同。

我猜想在我执教的前两年UCLA已摸透了我,那就是他们留下我的方式。我决定留下来。

从那以后,我一直只签一年期的合同。一年期的合同让我在新的一年里有选择权。从那时起,以后的24年里,我从未签过高于一年期的合同。

而三年后,我们习惯了,适应了。

要知道,我来自农场,来自乡村,洛杉矶对我是个可怕的地方,非常可怕。从一开始,我亲爱的妻子尼尔,就不像她以前那么快乐,就是我的孩子一开始时,也不快乐。但三年后,孩子们适应了,他们不想离开他们的新朋友,我们也更适应洛杉矶,并爱上了UCLA。

我爱上了UCLA。它的设备就是那么差,你就得在那条件下工作,我们就在那样的条件下训练和比赛。

你也许听说过,也许没听说过,在我在这座老体育馆里训练我的球队的前17年,每一年,每一天训练前,我和我的管理人员要打扫擦净地板。

每一天,我们要用六尺宽的扫帚、六尺宽的拖布,先扫走灰尘,然后用水桶里的水弄湿拖布拖地板:我自己不干的活,我不会要管理人员来干,但我得承认,我干得是好干的活,我拎个水桶走来走去,就像我是个农场里喂鸡的饲养员。
这活我干了17年。许多人不知道这些。

当现在的教练们抱怨条件不好时,我真想说,哎呀,在他们现在拥有这一切的情况下抱怨!

当我们终于有了波利公园(Pauley Pavilion:UCLA于1965年启用的球馆)时,我感觉,哎呀,这真是太大了,真的太大了,是的,它是太大了,真是太好了。


1964年前,你曾接近过全国冠军,在1964年你们赢了。对那一年和那个冠军你记得最多的是什么?

约翰-伍登:1962年,我们打入了四强。我很吃惊,我们竟然在那样的条件下打入了四强,因为一切条件都还是和从前一样,这改变了我的态度。

1963年,我决定重新采用一些我在印第安那州大和中学时用过的成功的方法。那就是紧逼防守,在UCLA的50年代,我曾使用过,但我放弃了,我放弃的有点太早,我不该那样。1963年,我对我们球员说,说我们要坚持这个打法,我们会成功的,63年,我们稳步前进。

1964年,我的球队有和1963年全部一样的首发球员。1964年,我们夺冠了。

1965年,我们回到伊利诺斯州,打赛季的第一场比赛,他们好好的修理了我们。我们整整输了30分,他们完全打败了我们,这让一些球员猛然醒悟。

这个赛季的其余比赛我们只输了一场。然后我们又一次夺冠。我们输掉的另一场也是输给了一支十强队,爱荷华,但那场比赛Erickson受伤了。没有Erickson,我们完全不是同一支球队。我非常非常为我65年的球队骄傲,就如同首次夺冠的64年的球队。

但我也为我48、49年执教的球队骄傲,没人对他们抱什么期待,可我们赢得了太平洋联盟冠军,赢了22场比赛。没有哪支NCAA冠军队伍带给我的快乐,能和这支我在UCLA带的第一支队伍相比。

64、65年的球队,不是高大的球队。

约翰-伍登:是的,他们没有身高优势,但身高不是唯一重要的。这两支球队就证明了,身高并不是唯一重要的。他们在一起配合的非常好,球员接受他们的角色定位,做为一个整体,他们很强大,也许别的球队有个别球员更好,但做为一个整体,他们是非常强大的球队。

当你赢了第一个冠军后,我可曾设想过会再赢得9个?

约翰-伍登:没有,我不认为任何人会设想这样的事情。62年之后,我想过也许我们会有机会夺冠。

我认为我们最让人惊喜的冠军是前两个。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甚至没有真正的主场,而且,在那样的训练条件下!我们只有两个篮球,有一大堆和别的运动队的训练冲突,没有单独的更衣室,没有单独的沐浴室……

如果你能在这样的条件下做到这个,那么,当你得到波利公园球馆时,天哪,一切就容易多了。当然,像阿尔辛多这样的球员也让一切变得容易。(阿尔辛多/Alcindor:就是后来叫卡里姆-阿布杜尔-贾巴尔/ Kareem Abdul-Jabbar的那位)

你的球员接受他们的角色定位,你强调纪律,纪律在你的成功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约翰-伍登:我不断向我的球员灌输,每个人有他的角色定位,每个角色都是重要的。也许你几乎得不到上场时间,但你的角色就是帮助那些上场比赛的人打好比赛,那也非常重要。

我喜欢这样的情形,他们心中有几分这么想:“我要准备好,然后也许我的机会就来了。”如果没准备好而你的机会来了,然后,机会会再来吗?也许机会永远不会再来。所以,要一直这么想,要做好准备,然后,也许我的机会就来了。

要满足于你的角色定位。汽车中的发动机比轮子更重要吗?你试试如果少一个轮子你能不能开车,如果你的车少了一个轮子,发动机好不好又有什么用?要是你少了一个把车轮拧紧的螺帽,你的车轮好不好又有什么用?你什么也干不了。所以,你也许只是一个螺帽,你也许只是一个车轮,而你,也可能是一台强有力的发动机。如果这一切不能完整的结合在一起,我们将不可能取得我们本可取得的成功。

我不是说让他们接受角色定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你可以做一些事来帮助他们――在训练中,举例来说――你要注意那些没得到多少机会的球员,在比赛中得到许多机会的球员在报纸上已经得到足够的赞赏了,他们得到足够的欣赏了。那些别的球员,他们还没有得到,你要在训练中给予他们赞赏。
那可能就是为什么,在某种程度上,我和我那些比赛中没有多少上场机会球员,比我的球星更亲近的原因。我得让他们知道我关心他们,虽然他们没有多少的上场机会,但我仍像关心那些上场机会多的球员一样关心他们。

你在反主流文化的60年代和70年代执教,而且你还有过像Jerry Norman和比尔-沃顿(Bill Walton)这样的球员,你是怎么驾驭这个时代和这些类型的球员的?

约翰-伍登:你使用了一个有趣的表述,一个特别的词,你说:“你如何驾驭那些球员?”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对我来说意味深长的小故事。

约翰-伍登:当威尔特-张伯伦(Wilt Chamberlain)转会来到湖人时,我被邀请参加宣布这一消息的记者招待会。记者招待会上,有一个记者问威尔特:“你认为Bill van Breda Kolff能驾驭的了你吗?”Bill van Breda Kolff那时是湖人的教练。威尔特回答:“没人能驾驭我,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件东西。你能驾驭一件东西,但你和一个人是一起工作,而不是驾驭他。我想我可以和任何人一起工作。”

在这之前,我那本《现代篮球实践》(Practical Modern Basketball),已经出版了,我的书中有一章,标题就叫做“驾驭你的球员。”我离开了记者招待会,回到家,找出我的书,画上记号,勾掉“驾驭你的球员”,写上“和你的球员一起工作,”而且,在书中任何提到驾驭球员的地方,我都改了。我打电话给出版商,希望他们在将来再版时改正这些。

你要和他们一起工作。我想在任何商务中,那些在你指导下工作的人,都得有他们是和你一起工作、而不是为你工作的的感觉才行。否则,他们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了。对球员也得这样。

如果你定下了规矩,要执行。不要制定你不执行的规则,制定规则就要执行。

但如果哪一个球员在某一方面违反了规则,要在当天的训练中解决问题,不要在第二天还没完没了,第二天,就不要再说什么“别再犯这毛病”之类的话。要在事情一发生时关注它,但不要没完没了的上纲上线。

但如果这样不能解决问题,如果同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而你用的方法并没能纠正它,你就要改变你的方法了。我有一个好例子,那是阿尔辛多(贾巴尔)毕业之后的事。

这一年,队里有两个在这之前一年入队的球员,这一年打得非常非常棒。他们从上一年结束时就开始留络腮胡子,留了有几个月了。我知道他们在做这个,我也知道他们是孩子,我也知道他们在试探我。我知道摊牌的时候到了。所以,当他们开始在球衣上涂画时,在训练开始前我摊牌了。

让他们穿上球衣让大家看清上面的涂画的那些东西,他们在球衣上乱涂乱画,他们并不珍惜。我和我的管理人员一起在这儿,因为我想在问题不可收拾之前解决。

我说:“我不打算再向你解释一遍。你们有15分钟时间来做一个决定,决定今年你们要不要在校队打球。你们有15分钟时间准备,去见我们的训练师Ducky Drake,他在健身房,让他用剃刀和剪子给你们收拾一下,让你们像点样子。”

他们中的一个对我说:“你今年已经没有那个大个子阿尔辛多可依靠了。”

我说:“是的。而且如果你们不打算去收拾一下,离我今年也没你们两个中任何一个,还有14分钟。现在,决定吧。”

他们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跑开了,他们去收拾去了。

他们在试探我,我知道他们在试探我。

这天的训练结束后,他们留了下来,每个人都走后他们留了下来,我通常最后一个离开,最后一个和我的管理人员一起离开,为了照看好每一件事。

他们中的一个对我说:“我可以和你谈谈吗,教练?”

我说:“当然可以”。

他说:“我们很抱歉。”

我说:“没什么。当我像你这个年纪,我也试探过别人的忍耐底线。但现在,这事儿过去了,让我们完成一个伟大的赛季吧。”

他说:“我们当然会赢,没有那个大个子我们也能赢。”然后他们快活地跑开了。

他们曾让人失望。如果我对他们让步,他们会给我其余的球员做出怎样的影响,如果我对他们让步?

我经常在每年开始训练前两周左右,10月上旬,给我的球员开个会。然后,我就会对他们的行为举止有个大致印象。

管理人员不是球员的仆人,他们是来帮助球队的,我不希望他们来给球员捡毛巾、带子、牙套、桔子皮等等东西,球员得自己收拾这些东西。有些球员偶尔会忘了,我能理解,当我看到这种情况时我会收拾。但如果某人天天忘记,就有麻烦了。

所以,我留心这些事,留心他们的头发、他们的胡子,留心那些我不允许的事,比如长长的鬓角之类。这些,他们事先都知道。一个新加入校队的球员在我招募时我就会讲清这些规定。

现在,我常常问:“现在这些年轻人怎么都戴上了耳环、满身纹身?好了,我的球员没这样,因为他们没这么做之前知道我不许。”今天的教练们说:“我们做不到。”不,你能做到的。如果这些球员一定要如此,还有会有别的球员的,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即使是你自己。

你是否一直很关注细节,一些小事?

约翰-伍登:我坚信是小事累积成为大事。

就像你穿合适的鞋子,穿合适的袜子,这样脚就不会起水泡――这就是重要的事情。就像不要把香皂丢在沐浴室地上以防什么人,也许不是你自己,但可能是别的什么人,可能会因此滑倒而受伤――就是这样一些小事很重要。也许有人把这看得无足轻重,但我想这些是重要的。

我想教会年轻人对航班上的空中小姐,对服务员,对酒店里的所有人彬彬有礼,会让你有一支更好的队伍。我想这会对打篮球有帮助,这会让你的球员成为更好的篮球球员,这也会让球员在一起相处的更好。这会让球员更懂得替别人考虑,而在我看来,团队精神就是懂得替别人考虑。

我相信这些小事帮助了我们。而我也相信纪律。但记住,你是有缺点的,当你看到你的错误,别太傲慢拒绝改正,承认错误,所有这些工作将让一切更好。

现在的教练,有多少会教球员如何穿袜子?

约翰-伍登:我答不上来。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做过。但我在中学当教练时学会了做这个。

球员的脚很容易起水泡。我也注意到大多数大学球员,中学球员也一样,穿太大的鞋子。而篮球是个高速运动:急停、启动、折返、变向、变速。如果趾尖部分有太大滑动,就很容易起水泡。所以,我要确定球员要穿多大尺码的鞋子:如果脚趾正好在鞋的前端,这样,当你急停时,脚趾不会在鞋里来回的滑动,我认为那很重要。

当家长们给孩子买鞋时,常常会说,“稍微买大一点的吧,孩子的脚还会长呢”。结果小孩子从未穿过合适的鞋子,当他们的脚在鞋子里长到合适时,鞋子破旧了,所以,家长再买一双更大点的新鞋。我想就是这习惯让孩子们一直穿着太大码的鞋子。几乎我的每一个球员,我至少都得让他们穿比他们习惯穿的小一码的鞋子。

另一个我强调的细节是,我要求球员永远不要批评队友,永远不要,这不可宽恕。那是我的工作,我是拿了工资被请来干这个的。如果哪个可怜的家伙做得不好,我会告诉他的,但是,我要求球员记住,学校是花钱雇我来执教球队的,而不是他。

你认为有命运这回事吗?我的意思是,你是否认为你是被命运选中来完成你所实现的完美的成功的?

约翰-伍登:不,我不认为我被命运选中的。我承认,某种程度上我是个宿命论者,但我不认为我是被命运选中的,我不知道。

我去普度大学是去学土木工程专业,想成为一个土木工程师,那是我去那儿的原因。那时我不知道,学这个专业每个夏天都得上课。

大一期末我发现了这个,我发现要想当土木工程师每个夏天暑假都得上课,我做不到这个,夏天我得打工。

那是命运吗?不,那只是中学在指导学生选择大学的咨询中没让我弄明白的一些事情而已。如果我弄明白了这个,我就不会去普度大学了,这个我很肯定。那样我可能会去印第安那州大,那离我的中学只有70里路,我可以离尼尔更近。

我想成为一个土木工程师,但我不能,好了,别抱怨,就像爸说的,“别抱怨你控制不了的事,最大限度的利用我们所拥有的。”

所以,我改学文科,最后终于成为英语教师。我不认为这是命运。我不认为我命中注定成为一个老师。不,我只是改到了这条路上,但我不认为这是命运。

在个人生活中,机遇,幸运扮演着什么角色呢?例如,你在二战期间在军队中时,因为阑尾炎手术而没赶上执行一次任务,而那次任务可能会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

约翰-伍登: 是有那么一次。

明尼苏达因为暴风雪而联络不上你,而UCLA联络上了你。

约翰-伍登: 是这样的。

你怎么看待机遇?幸运又如何呢?

约翰-伍登:每件事情中都会有些偶然因素。是的。我想,会有些事情正好在正确的时间发生在正确的地点,但我不认为那是命运,我认为那只是机遇。

另一次,我因故取消从亚特兰大飞往Raleigh的航班,那飞机在北卡罗莱那坠毁了,无人生还。我买了那班航班的机票,因故取消了,换了第二天的航班。第二天,我乘坐和第一天坠毁的同样机型的飞机,飞过第一天飞机坠毁的地点。

那是命运吗?不,那不是命运,但也许,那是幸运。生活中总会有些幸运,在体育运动中也是,在其它领域也一样。

如果现在让你和美国的年轻人说点什么,你会说什么?

约翰-伍登:如果他们肯买帐,我会说,最能有所帮助的就是爸说过的,“不要比较,不要试图超过别人。但无论你做什么,努力做到你能力范围内的最好水平。让每一天有一点进步,让每一天精彩。”那就是我要说的一件事。

另一件重要的事是,要有信仰,要信任。

不要抱怨,不与别人比较,只要最大限度地利用自己所有的条件,并努力去改善这些――没人能做到比这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