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我看名著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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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23日20:00 光明网
司葆华
有关名著的改编问题,一直以来聚讼纷纭,议论不断。但不管不同的声音有多少,各种各样的改编本依然源源而出,充斥坊间。
这些改编缩写本,其数量之多,简直有把天下名著一网打尽之势,纷纷冠之以“中国古典名著普及本”“外国名著学生读本”,还有什么“袖珍本”“卡通本”“速读手册”等,名目繁多,如乱花撩眼。
我认为文学作品,尤其是名著是不能改写的,至于用其他艺术形式表现,自然又另当别论。单从文学这种精神产品的特殊性说来,此举便有违常理。我们知道,文学作品是一个生气灌注的有机整体,是各组成要素之间撕掳不开的,血肉关联的组合。这种“有意味的形式”一经成形,便由不得别人来改动了。压缩了篇幅,减少了字数,不仅仅是量的变化,更重要的是质的变异和退化,或干脆就是仅仅与原作名字相同的另一部东西。即使是极个别成功的例子,如对国外对莎士比亚剧作的缩写改编,情况亦然。
有论者指出:“文学名著必须维持原貌,正如阿凡提的汤,必须原汁原味,我们爱读《红楼梦》,因为那是曹雪芹的文字”“一部伟大的作品,多‘潜在的魅力’,人物头上小小的饰物或下意识的细微举动都暗含了丰富的内容。”(陆建德语)。正因为如此,文学名著才发散出千古如斯的永恒魅力,给人以经久的艺术享受。改写者往往遗神取貌地抽取所谓“故事”,而对那些无关宏旨又充满意味的细节,都看成可有可无的枝蔓,难逃朱笔的杀伐。有完整情节的尚不能改动,更遑论那些手法变异情节淡化的作品。远的不说,就如汪曾祺和阿城吧,他们营造的那种境界,那种诗性的语言,依样画瓢都学不像,不要说什么改写了。
我想起了有阵子对京剧的改造。据说,为了让这个传统艺术能叫年青人中接受,使得薪尽火传,便去掉京胡月琴的悠悠京韵,代之以摇滚的“嘭嘭嚓嚓”。这一对艺术的强暴或者说艺术对大众的俯就,结果如何可想而知。倒是和时下名著的遭遇有些惊人的相似。原本沉甸甸的东西变得轻飘飘,醇美的诗情变得淡乎寡味,丰饶的意蕴变得肤浅稀薄,形象苍白,语言平淡,一切都乏善可陈。这类东西不可能引起读者进一步阅读原著的欲望,而恰恰相反,会严重地败坏读者原本不错的胃口。在他们看来,还远不如小时侯老爷爷讲述的故事,那般亲切,有味,带着温馨的童年记忆。这些被榨干了艺术汁液的纸页,又能给他们留些什么呢?
其实,仔细想来,在速食快餐速配一次性等快捷型消费成为时尚的今天,名著改写之大行其道,便不是偶然的,有些人既不想费一番沉潜之功,又想靠名著装点门面,这种立时见效短平快的东西,无疑适销对路。提高素质实在是一件旷日持久的事情,特别是在文学艺术方面,更需要一种浸润和熏染,是作用于灵魂的过程,绝对不能急于求成的。还有,文学经典其实是寂寞的。原本就是阳春白雪的东西,自然原本就可能是为一般人所疏离的东西。再说了,名著所以为名著,也完全不像言情武侠那样好读,随便谁都能拿来便读,读来入迷的。因此,这些改编本的生产者,即使一万个不愿相信自己与孔方兄有啥瓜葛,而仅仅愿望能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造福读者,发展文化。但愿望也仅仅止于愿望,结果除了自个儿赚得个盆满钵满外,至于其他,还真的管不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