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岁末歌唱,是谁在最后的怀念里热泪满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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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街脚步,突然静了。漫天落叶,此刻飞舞。
我又翻开杨千嬅的《再见二丁目》,反反复复听,听到“岁月长,衣衫薄”,听到“情和调,随着怀念变得萧条”,听到“原来我非不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听到“无论于什么角落,不假设你或会在旁”,心里荒芜丛生,如离离野草。把桌上的优乐美奶茶加了开水,把散落的纸牌叠好,把凌乱的抽屉抚平,在邮箱里发了一封信,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突然掉下了眼泪。
天已经很黑了,这一夜有人远行,这一夜晚风阴冷,这一夜的别离还在眼前。在几小时前的南宁站,当火车缓缓从我身旁离去的那一刻,身旁的人不停招手,我跟着车厢慢慢移动,很后悔没来得及买一份礼物,很后悔没多说一句话,很后悔没再微笑。
人已离开,街市的灯光依旧灿烂。繁华的烁影落在我的脸上,五彩的光芒在城市的夜空升腾,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会看出我的忧伤,就像没有一个人会在意我。坐在59路公交车上,心里暗涌起伏,场景翻转,那些开怀的,抑或疼痛的,一幕一幕在眼前回放,眼眶就这样渐渐润红。

很多事,只有过去之后再想起,才会看见心底的感动和伤痕。
很多人,只有远离之后再怀念,才更挑动心间的回忆和悔意。
岁月狰狞,万物无言。我在黑暗的角落里听见泪落的声音,我在流动的人群里听见忧婉的旋律在寂寂风尘中回响,我黯然神伤,为那些消失的身影,为那些消逝的声影。我认为自己麻木了,世人伪装的衣裳已经让这个华丽的社会遍布虚假,人与人之间只是面具的展览,可流泪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内心依然存留着一份柔软。或许,我真的重情重义;或许,我根本没有长大。
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手机显示2008年还剩最后一天。悠长的时光到了这一天还要继续悠长下去,一天一天,漫无边际。只是,当我的眼角渐渐铺满纹路的时候,还会不会记得当年今夜?
这么多年,我已不记得我还拥有什么,我一贫如洗,再也寻不回昔日的情怀和理想,再也寻不回梦里的期待和渴望。那么多年的时过境迁,已让我学会了在人声漫延的嘈杂中举酒狂饮,只是,没有人会知道,在某些时候,酒从喉管灌下去,却从泪腺里渗出来。
光阴的风猎猎吹过,花开花谢,草长莺飞,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不知何处去,这个世界不会天长也不会地久,海不枯石不烂,此去经年之后,谁还记得当年谁的窗前飘过那一首原以为会让我们一生怀念的歌?
据说,人往往不如一只狗忠诚,对朋友,对家庭,皆如是。我是一个恶人,但还不至于大恶,所以我很害怕自己遗忘了那些在我生命中留下的善良面容,遗忘了那些传递给我真情并嘱我一直珍惜的娇艳红颜。
此刻,我很悲伤。
一别之后,我身边又开始凄冷苍凉,不会有人和我抢电脑,不会有人和我打纸牌,也不会有人去菜市场把菜买好,等我考试回来一起吃饭……生活的点点滴滴我都要重新去开始适应,生活的各种细枝末节等着我去重新思考;我桌子上所有好吃的东西会被我慢慢消耗干净,但是不会有人再添;我半夜不睡直至天明,早晨从中午开始,黑白不分颠三倒四也不会有人干涉;我心血来潮跑到火炬路买香喷喷的烧鸡也不会有人再和我一起争食;还有,爱民店里超辣的螺丝粉,我半年都不会去吃了……
天已经很黑了。在黑夜里才有真实的声音,在黑夜里才有寂静的生灵。2008年还剩最后22小时,我在08年最后的光影里翻开相册,遥望当年的光和影,遥望当年的草和木,我知道有一滴泪会落在你定格的笑脸上,落在我深深的怀念里。
今夜的文字只属于你。请包容我的外冷内热,原谅我的刁钻和刻薄,我在反省和检讨自己,也在责问和审判自己,在2008年即将过去的时刻,在2009年就有来临的时刻。22小时之后,新年与你一同到家,我在离你千里之外的南宁为你真心祝福。
2008-12-31 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