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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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风
在不知不觉中,风便吹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吹融了冰冻三尺的长河,吹绿了路边墙角的枯草,吹红了漫山遍野的花儿,吹亮了我满心的欢喜。
风,慢慢地追赶着白云,似牧人悠闲地放牧着一群可爱的小羊羔;风,在绿油油的麦田里冲浪,似勇敢健壮的运动健儿;风,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游泳,似翩翩起舞的花仙子;风,在城市中缓缓地行走着,似年老力衰、老态龙钟的老者。
风沿着长河,爬上座座山岭,拂过一望无际的平原绿地,穿过星罗棋布的大湖小河,飘过温情湛蓝的天穹,掠过层峦叠嶂的高楼大厦——
风,春的先行官。
(二)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像牛毛,似花针,白茫茫,弥漫了整个天际。窗外有雨,我听得到;窗外有雨,我看得到;窗外有雨,我感觉得到。
雨轻轻地、温柔地拍打在万物身上,万物因此获得了无限生机,一同载歌载舞起来。雨中观景,别有一番情趣。蒙蒙眬眬的花花草草,隐隐约约的虫虫鸟鸟,如虚如幻的斑斓虹桥,我醉了。
农田里的小麦,好久没有这样吸吮甘露了,此时,他们正张着大嘴贪婪痛饮,脸上露出了可爱的笑容;菜畦中的韭菜,张开自己纤细的双臂,兴高采烈地迎接这场贵如油的应时好雨;河岸边的垂柳,在细雨的滋润下,绿芽儿争先恐后地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望着这个万物复苏、和谐美好的世界——
雨,春的好女儿。
(三)燕子
轻快敏捷地一抖双翅,它便神奇莫测地出现在城市、出现在乡村。一身乌黑发亮的羽衣,一对俊俏活泼的翅膀,加上剪刀似的尾巴,凑成了一只玲珑剔透的小燕子。
在温暖的微风中,在和煦的阳光中,燕子斜着身子在天空中掠过,叽叽地叫着。五线谱似的电线上,停歇着几只活泼可爱的燕子。小家伙的羽毛已经丰满,那深黑色的羽翼显得格外醒目,那剪刀似的尾巴,剪剪这儿,剪剪那儿,剪绿了杨柳,剪红了桃花,剪融了冰冻,剪开了一个崭新的画面:淡黄的油菜花开满了农田小院,翠绿欲滴的树叶儿遮住了每一座山峦,绿草红花占满了山坡草地,还有碧水肥鱼的长河,暖融融的阳光——
燕,春的精灵。
(四)迎春
闲暇之时,散步在郊外的小径上。
草长莺飞,百花争艳的春天,景色格外宜人。正陶醉于如诗如画的风景中,突然从绿油油的春草中冒出一串淡黄色的花儿。
我定神细看,原来是一株开得十分茂盛的迎春。顿时,我蹦着跳着向它奔去。迎春花很小,却显得格外精神,淡黄的花儿一朵挨着一朵,好不活泼快乐。它们犹如一串串漂亮、神奇的风铃,随着清凉而又暖和的春风,摇曳,摇曳——
望着那株千姿百态的迎春;我心潮澎湃。
从那小小的花骨朵上,我看到了迎春的职责——迎春!迎接新春!迎春不畏寒冷,不惧风霜,它那柔嫩的身躯中,蕴含了一种怎样的力量!
第一次见到开得这样茂盛的迎春,一片辉煌的绿叶和千朵烂漫的鲜花。我伫立凝望着它,感觉到的不只是花的光彩,还有淡淡的芳香,香气仿佛也变成淡黄色的,梦幻般轻轻地笼罩着我,滋润了我的枯涸的心灵。
(五)春天的速度
徐迅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难怪夜里耳畔总“沙沙”地觉得有人说话。早晨起来一看,远远近近的土地都绽出了莹莹的新绿,门口的桃树也打起了花蕾,爽目得很。贪婪地跑到外面呼吸了一口空气,忽然就想起朱自清关于春姑娘的说法,这群可爱的小姑娘,驾着自然的辇车,雀跃着来到了我们中间。
春天的到来就是这样出乎我们的意料。门前的一棵枯树,前天心里还疑心它是否成活,今天就盈注了勃勃的生机;昨天塘里的一泓死水,早上却盎然漾起了涟漪……相比较其它的季节,春天的速度真是很快。是那“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节拍,是那“春风又绿江南岸”的欣喜,是昨夜黄花,今日出阁的嫁娘。苏东坡说“春江水暖鸭先知”,其实先知的岂止是“鸭”,真正体会到春天速度的应该是风,是花,是草,是人的心情……
春天的风似乎抽出了那冰冷的刺,变得柔和、流畅起来。轻轻地梳理,就飘逸起千万缕秀发,暄软得像一团云絮,既没有夏季风的燥热,也没有冬天北风呼啸着的坚硬,叫人感觉如一只懒散的小猫伸出的小爪,挠得人痒痒。那速度均匀而敏捷。体现在花花草草上,春天的速度又更加异常,像是一位急不可耐的“催生婆”,省却了“十月怀胎”的过程,在一夜之间就分娩出鲜活的生命。枯草衰叶,一下子就有了水灵灵的生意,有了绿,有了芽,有了蓓蕾,很快就有了肆意疯长的绿叶,有了怒放的鲜花,有了一日比一日更甚的蓬勃的生命气象。由于速度的原因,也让人体会不出它们的腼腆、局促。相反,越发变得局促起来的却是我们自己。
鸟也是那时候陡然出现在我们视野里的。一整个冬天,除了几只饥饿的麻雀和令人讨厌的乌鸦外,很少见到鸟。但这时候,所有的鸟突然间都冒了出来。它们心情莫名其妙地愉快,一个个迈着轻快的步伐,沉湎在春风里,几只、几十只地蹦跳在树枝上,错落起来,就像划出了一条五线谱,演奏起春天的大合唱。几只小鸟吱吱地站在屋顶上,唧唧喳喳的,说话的速度也变得很快。
春水泛滥,这是春天的另一种更快的速度。它积蓄在一口池塘里,不知怎么就贮存了那么大的力量,几天就将池塘里的水涨得满满的,春心迷荡;它明净而飞快地奔泻在溪流里。急溜溜的,像是要赶赴春天的一场宴会。如果它奔流在大江里,那速度就快得有些凶猛的意味了。后来连它自己也控制不住。它奔腾,它咆哮,它一泻千里,势不可当,最后它自己也被这种速度吓坏了。于是哭天喊地,泛滥成灾——江河里的水是经常缺乏节制的东西。
对于春天,人们一般都沉迷在一片美丽妖娆的景象之中,习惯上看到的是小麦的生长,却无心关注它拔节的速度;看到繁花满地,春风荡漾,收获的也是一大把喜悦的心情,最多也只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移情转意——生活给人展示的往往都是这种表面上的假相,春天真实的速度反而被掩盖住了。因此在春天,人们的生活一开始就运行在错误的轨道上。看上去春天很美丽,很圆满,但那凶猛的水却一下子就冲垮了我们建立在错误基础上的大堤。这就是我们不愿、却不得不经常看到的事实。
雪莱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许多人对此充满了信念,其实撇开理性,雪莱仅仅是叫我们提防着——
春天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