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胜利》之哈尔科夫失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3/28 22:09:00
(六):哈 尔 科 夫 失 守

 

党卫军装甲军撤离哈尔科夫

 

2月15日一早,“兰茨”集团军级支队和“南方”集团军群的司令部里依然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凌晨2点40分,曼施坦因提醒兰茨,希特勒的命令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必须坚守哈尔科夫。显然,在这个问题上,曼施坦因认为,尽管“兰茨集群”是在归属于“南方”集团军群之前就已经得到了这一指令,但该指令对“兰茨集群”依然具有约束力。可是,曼施坦因也指出,战斗应当以机动灵活,要避免被包围。看来很清楚,曼施坦因认为,只要有可能,哈尔科夫还是要坚守的,但是他也考虑到了情况快速变化导致局势改变的可能性。曼施坦因做出的“避免被包围并遭到歼灭”的指示,在军事上是合乎情理的,即使仅仅是为了能保存党卫军装甲军的实力,这支部队是他手上能用于担起反击重任的唯一一支装甲力量。“避免被包围”的命令是符合德国传统军事理论的,这一理论给德军指挥官根据战场情况做出正确的决策提供了相当大的依据。这也为豪塞尔做出后撤的决定,放弃哈尔科夫东郊阵地以避免被合围提供了最基本的理由。

 

当日一早,党卫军装甲军报告,该军在哈尔科夫东面防线的各点上仍然承受着苏军沉重的压力。夜间时,苏军调来了更多的步兵和坦克,试图在奥斯诺瓦加强他们的突破。当天早晨,苏军近卫步兵第62师的步兵,在通往哈尔科夫的道路两侧,将德军驱离了他们的阵地。4点15分,苏军步兵,在大批坦克的协助下,在罗根镇北面和西面恢复了对党卫军阵地的进攻。在北面,苏军第69集团军继续对“帝国”师和“大德意志”师的阵地进行坚决的攻击。整个夜晚直到凌晨,第69集团军辖下的步兵第270、第161和第219师,冒着德军冰雹般的机枪和迫击炮火力向前冲锋。尽管伤亡惨重,但勇敢的苏军士兵继续向前逼近,迫使筋疲力尽的德军部队一点点让出阵地。在“大德意志”师防区,“劳斯”军报告说,在哈尔科夫西北方向,苏军发起了数次营级规模的突破。这场激战使“大德意志”师的兵力和装备遭到了进一步的损失。苏军的攻击群属于第40集团军的步兵第183师,在近卫坦克第5军的协助下,已经推到了哈尔科夫城西郊。

 

当日11点,兰茨将相关情况电传给曼施坦因。他描述了他那些疲惫不堪的部下所承受的沉重压力以及遭受的伤亡。兰茨强调,他手头缺乏装甲部队以及预备队。相比之下,苏军则投入了大批的坦克和步兵,从三个方向对哈尔科夫发起了攻击。兰茨将军明确指出,如果坚守目前的防线,曼施坦因可以预期会得到大批人员和装备的损失,但即使部队付出更多的牺牲,也无法保证就能守住哈尔科夫。兰茨提议,应该立刻放弃防线,将战斗中的防御部队撤到哈尔科夫南部去。最后,他迫切地要求曼施坦因赶紧做出决定。

 

没过多久,兰茨将军接到了OKH总参谋长,步兵上将蔡茨勒的电话。他问兰茨将军,从哈尔科夫南部可以抽调多少兵力加强该城的防御。兰茨回答说,能抽出来的部队不会超过一个团,这点兵力根本不会对局势产生什么重大影响。他明确指出,如果不允许“帝国”师继续后撤,那么该师将被包围并遭到歼灭。随即,蔡茨勒问兰茨,在这个时候,该师是否还有可能摆脱苏军的压力而迅速撤离。兰茨,很可能意识到蔡茨勒在试探,他想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撤出党卫军装甲掷弹师,于是,兰茨将军强烈坚持,为了避免被歼灭,“帝国”师必须立刻撤离。最后,蔡茨勒将军答应,很快会作出答复。刚过中午,“南方”集团军群传达了希特勒的答复,坚守哈尔科夫直至最后一人的命令依然有效。

 

上午7点50分,“劳斯”军给兰茨将军发来了悲观的电文,他们遭到了数股强大的苏军部队的突破。但是,根据希特勒“坚守到最后一兵一卒”的命令,兰茨只能回复劳斯,无论发生什么状况,哈尔科夫东面的阵地必须坚守。同时,兰茨还作出决定,“骷髅”师的作战单位也将投入哈尔科夫防御战,尽管兰茨和豪塞尔都很清楚,投入这个姗姗来迟的师也无法改变眼前局势的基本状况。德军现在最基本的问题是,缺乏足够的兵力抵御苏军的三个集团军,“骷髅”师赶到也无济于事。

 

实际上,现在甚至无法肯定,在哈尔科夫陷落前,“骷髅”师的作战单位是否能全部赶到。随着苏军部队从东面逼近克拉斯诺格勒,摆在德军指挥官面前的困境更加复杂了。这个镇子也不能允许落入苏军之手,因为这里是德军后勤补给的卸货点,也是党卫军装甲军发起反击的集结地。当时,唯一可用于防御克拉斯诺格勒的部队,还是属于“骷髅”师。由于既要该师坚守克拉斯诺格勒,又要他们派部队去哈尔科夫,“骷髅”师面临的前景是被分拆使用,这种行动方案已经导致“帝国”师和“警卫旗队”师遭受了严重的损失。尽管希特勒曾明确指出,党卫军装甲掷弹师不得分拆使用,但他也曾下令哈尔科夫必须坚守到最后一人。兰茨和豪塞尔再一次面临两难的选择,要么违背希特勒的直接命令,要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指挥遭到破坏。

 

豪塞尔的行动与前一天一样明确,他靠近前线,赶到“德意志”团团部,想亲眼看看战斗情况。他所看见的只是证实了他对形势的估计,下午13点,豪塞尔用无线电与奥斯滕多夫(党卫军装甲军参谋长)取得了联系,告诉他立即下达命令,让党卫军装甲军完全撤离哈尔科夫,打开一条路杀出城去。奥斯滕多夫表达了自己的惊讶,并提醒自己的上司关于希特勒的命令,但豪塞尔显然不想成为另一场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牺牲品。豪塞尔非常清楚自己的行为可能遭致的后果,两天之内他第二次下达了命令,以便将自己过去的师和党卫军装甲军从毁灭中挽救出来。13点05分,豪塞尔告诉“兰茨”集团军级支队,他刚刚给党卫军装甲军下达了撤离哈尔科夫的命令,而“劳斯”军也同样已经知道了这一决定。豪塞尔后来告诉“兰茨集群”,他的意图是把部队带过姆扎河,在梅列法西面建立起新的防线。当时,兰茨正在空中,坐着他的鹳式侦察机飞往哈尔科夫,他决定亲自跟劳斯和豪塞尔当面谈谈。

 

与此同时,“兰茨集群”也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的曼施坦因。曼施坦因要求兰茨给点意见——关于豪塞尔所采取的措施是否应该被允许或者至少是合理的,因为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继续执行希特勒的命令坚守哈尔科夫已经不太可能了。曼施坦因还询问,豪塞尔是否应该辞去自己的职务,交出指挥权。“兰茨集群”司令部答复说,兰茨将军已经飞到哈尔科夫,等他拜访完两个军指挥部后方能决定。这个时侯,哈尔科夫的战斗继续激烈进行着,德军的局势愈发恶化了。党卫军装甲军再次报告,城里的老百姓拿起武器造反了。德军士兵在战线后方遭到枪击,很多地方都报告遭到了破坏。13点32分,“劳斯”军报告说,他们的看法是,哈尔科夫不可能再坚守了,所以,他们的军指挥部已经转移到了哈尔科夫南面的梅列法。

 

在“德意志”团的防区,豪塞尔与海因茨·哈梅尔进行了商谈,亲自给他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让哈梅尔的团通过哈尔科夫撤到西南方去。哈梅尔在团部召集了属下的营长和连长,向他们传达了命令。想进行一场秩序井然的撤退不是一个容易的任务,因为从当天清晨开始,这个团防御阵地的若干地点上都遭到了苏军猛烈的正面进攻。在苏军从这些桥头堡发起进攻之前,德军无法消灭这些突破进来的俄国人。海因茨·马赫尔的“德意志”团第16连,现在只剩下33名士兵以及3名士官,苏军步兵群当天对该连已经进攻了三次,每一次都被这个工兵连重机枪和迫击炮的火力打击所击退。苏军的尸体铺满了该连阵地前的地面,工兵连牢牢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但是,在德军的其他防区,苏军却实现了纵深突破,而德军已经无力清除。

 

15点,哈梅尔下达命令,他的团开始撤离。两个小时后,“德意志”团这些疲惫不堪的士兵爬上了提供给他们的车辆,撤入了燃烧着的哈尔科夫城。一串串的苏军火箭炮炮弹在这支队伍四周炸开,接二连三的火箭炮弹引发了一系列剧烈的爆炸。“德意志”团在黑暗中向前行驶着,雷鸣般的爆炸震撼着这个城市,这是德军工兵正在用炸药炸毁桥梁以及军用设施。沿路之上,党卫军士兵“劫掠”了一些巨大的补给品仓库,他们得到了口粮、整箱的香烟、蜜饯火腿、香槟酒以及其他的补给品,这些仓库正准备炸毁。

 

就在“德意志”团后撤并穿越哈尔科夫城时,库姆的“元首”团以及菲克的党卫军第2摩托车营仍然在该城的南部实施进攻,以支援维特对贝雷卡镇的攻击。库姆的进攻原本是要封闭苏军骑兵第11师的退路,可是,随着该师撤离了奥科特斯沙耶,库姆的行动陷入了僵局。无论如何,想困住苏军坦克第201旅已经太迟了,因为该旅的大部分坦克已经逃离。维特战斗群在夜间休息了几个小时,在清晨7点再次发起了对贝雷卡的进攻,希望能与装甲迈尔的侦察营建立联系,迈尔的部队现正在杰弗雷莫夫卡镇。

 

党卫军掷弹兵穿过清晨的浓雾向前推进,这极大地妨碍了能见度以及炮兵的支援火力。尽管条件非常不利,德军还是成功地对该镇的周边阵地实现了突破,直到他们遇上了苏军机枪和步兵火力构成的弹幕,这给进攻中的掷弹兵们造成了严重的伤亡。参与进攻的所有排长不是阵亡就是负伤,这一攻击暂时失败了。这个时侯,党卫军二级小队长赫尔曼·达尔克(Oberscharfuhrer Herman Dalke,二级小队长相当于中士军衔)接管了突击连的指挥任务,随即带着该连发起了一场凶猛的突击,一支杀进了该镇中心。达尔克因为在进攻贝雷卡镇的行动中所展示出的领导能力以及个人勇敢而荣获了骑士铁十字勋章。

 

就在达尔克和他的部下进行一场激烈的近距离战斗时,党卫军第1工兵营从东面包围了该镇,装甲掷弹兵团的其他战斗单位从镇子西面向苏军周边阵地逼近。可是,苏军部队非常英勇,他们在贝雷卡镇中心的房屋和建筑之间匆匆加强了自己的阵地,展开了顽强的战斗,他们不想被德军驱离镇子。激烈的巷战逐屋逐房地进行着,一直延续到了晚上。侦察巡逻队报告说,苏军的援兵趁着夜色正在赶到。更糟糕的是,就在该党卫军团全力以赴,为夺取该镇而浴血奋战时,他们的补给线却遭到了苏军的攻击。

 

维特在塔拉诺夫卡镇附近只留下了一些后勤和保安部队,这个镇子位于贝雷卡的北面。苏军步兵乘着夜色对塔拉诺夫卡镇实施了攻击并占领了该镇,他们夺取了大量的补给品,还有一些车辆。党卫军后勤部队的大部分人都被打死,尸体就扔在大街上。当苏军部队占领塔拉诺夫卡镇时,贝雷卡镇内顽强的苏军士兵依然在坚持战斗,不过,由于东面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德军原定于2月16日发起的进攻不得不取消。他们于凌晨时刻向北面的塔拉诺夫卡镇撤去,而工兵营则在贝雷卡镇西面占据了拦阻阵地以掩护全团撤退。当天空中出现第一道曙光时,维特战斗群对塔拉诺夫卡镇展开了进攻。在数辆突击炮的支援下,党卫军掷弹兵们攻入了该镇的南部,但他们无法将俄国人从镇子的其他地区驱逐出去。

 

当“帝国”师穿过哈尔科夫后撤,“警卫旗队”继续在东南面激战时,“大德意志”师则在哈尔科夫北部和西北部继续进行着艰难的战斗。在14日—15日的夜间,苏军沿着通向哈尔科夫的铁路线,穿过乌德河河谷,突破了“大德意志”师的防御阵地。苏军步兵第340师,外加克拉夫琴科将军近卫坦克第5军的坦克,在城西郊将德军驱离了一片树林地,但树林里厚厚的积雪也让苏军的坦克步履维艰。因此,苏军步兵的冲锋并未得到坦克的支援,这让他们的推进速度有些放缓。“元首卫队营”和“大德意志”师侦察营迅速得到命令,立即赶去拦截住苏军的这一推进。在柳博京附近,有一座大型的师属医疗救护站,里面挤满了伤员,德军的这两个营通过顽强的战斗,保护了这些伤员,使他们未落入俄国人的手中。柳博京北面,靠近182.6高地处,沿着铁路线前进的苏军,与匆匆占据了阵地的“大德意志”师侦察营迎头相撞。

 

刚开始时,苏军的轻型炮对德军的防御阵地进行了轰击,这标志着俄国人进攻的开始。树林的阴影处出现了一队苏军步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向德军阵地冲来。德军的机枪吼叫起来,20毫米自行火炮也跟着开了火,致命的子弹像冰雹一样射向雪地上这些穿着棕色军装的苏军士兵。当炮弹在苏军队列中炸开时,白色的积雪和黑色的泥土被抛散到半空中。在德军猛烈的火力打击下,俄国人遭受了严重的损失,他们的进攻失败了。

 

但是,在该侦察营的东面和西面,苏军部队继续向着重要的哈尔科夫——柳博京公路前进。在远处,“大德意志”师属侦察营的掷弹兵们能清楚地看见,苏军长长的黑色队列,还有雪橇,正向着南方的公路推进,这条公路是从西面进入哈尔科夫的最后一条交通干线。就在这时,苏军的T-34坦克队列挣扎着穿过或绕过了树林,艰难地地穿过了林间狭窄的小径。终于,一些苏军坦克想办法穿过了这片树林,现在,它们可以为对“大德意志”师侦察营的最次进攻提供支援了。

 

上午9点43分,“劳斯”军报告,超过一个营的苏军步兵突破了哈尔科夫西北方的德军阵地,这说明,哈尔科夫——柳博京公路随时可能被切断。“大德意志”师也报告,手上没有足够的兵力可用于清除突破进来的苏军,因此,坚守哈尔科夫的命令已经不可能得到执行了。劳斯将军明确地指出,如果不立即下达撤退的命令,无论是“大德意志”师或是“帝国”师,都将无法得以保存。11点,苏军第40集团军的步兵第183师,在杰尔加奇地区的德军阵地上实现了突破,现已抵达了哈尔科夫的北面。由于整条防线都处在苏军的重压之下,环形防御圈上有好几处已经遭到了苏军的纵深突破,“大德意志”师为了自救,与苏军部队脱离了接触。该师在下午14点时报告,他们已经将各个孤立的阻击群拉到哈尔科夫的南面,以期能继续控制住哈尔科夫——柳博京公路。通过无线电,“大德意志”师通知“兰茨”集群,他们已经决定撤退到乌德河西面。“大德意志”师撤退的决定几乎与“帝国”师撤入城内同时发生,这很可能不是一个巧合。

 

到2月15日下午,所有的德军师都已经撤入了哈尔科夫城内。党卫军“德意志”团在反坦克分队以及突击炮的掩护下,慢慢地穿过了残垣断壁遍布的街道,沿着指定的撤退线路跨过了桥梁。表情冷峻的党卫军和陆军工兵们静静地看着车队逐一通过,他们等待着该团过完后炸毁桥梁的命令。德军部队紧张地注视着四周的建筑物,看着房屋上深色的窗户以及投射到街道上的阴影,他们等待着随时可能出现的T-34坦克。城东,巨大的爆炸摧毁了部队的小卖部以及一些不重要的桥梁,这表明德军最后的后卫部队已经靠近了。一切有价值而又无法带走的东西,都应该被烧掉或者炸毁。

 

随着德军的撤离,苏军部队开始向哈尔科夫市中心会合,他们从各个方向潮水般地涌入哈尔科夫。在奥斯诺瓦西面,苏军近卫步兵第62师和坦克第179旅,沿着从东南方通往哈尔科夫的公路干线进入了该城,一路上除了德军的后卫部队所进行的迟滞战斗外,他们只遭遇了很小的抵抗。当党卫军“德意志”团放弃了他们的防御阵地后,苏军坦克第15军和步兵第160师随即占领了这片阵地,他们为突破这片党卫军的阵地所做的尝试屡次失败,曾为之付出过大量的代价。“帝国”师的一些坦克悄悄地隐藏起来,对尾随后撤的“德意志”团进行追击的苏军部队实施了袭击,师部得到报告说,他们在后撤过程中击毁了大约15辆苏军坦克。与此同时,在哈尔科夫南面,苏军近卫步兵第62师和坦克第12军继续向前推进,在利佐古波夫卡(Lizogubovka)附近渡过乌德河,建立了一个桥头堡。苏军步兵第111师在更南处也渡过了乌德河,到达了该河的西岸。由于“大德意志”师和党卫军“德意志”团已经向南向西撤去,苏军完全占领哈尔科夫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傍晚时,兰茨将军与豪塞尔进行了商谈,他希望能为自己面对的难题找到一个解决途径,这个两难的问题就是,兰茨的部队所面临的实际军事危机与希特勒的命令所产生的冲突。他提到了曼施坦因一大早给集团军级支队发来的电文,电文中说道要避免在哈尔科夫遭到包围。兰茨将军告诉豪塞尔,他同意将部队撤过乌德河的决定,因为这样可以使在城东部苦战的部队免遭歼灭。兰茨将军还给塞普·迪特里希发去了贺电,祝贺他消灭了苏军近卫骑兵第6军。其实,苏军的骑兵部队并未被歼灭,尽管该军在11日—15日一直被德军压着猛打。考虑到该骑兵军给哈尔科夫南部的党卫军部队所造成的伤亡以及该军秩序井然的撤退,几乎不能说他们“遭到了歼灭”。

 

当天晚些时候,下午17点,很明显是在兰茨与豪塞尔以及劳斯商谈过后,兰茨将军联系了曼施坦因元帅,向他汇报了哈尔科夫的局势。在电文中,兰茨将军告诉陆军元帅,“帝国”师撤出他们在城东的阵地后,逃出哈尔科夫的最后通道只剩下两公里宽,从军事态势以及被包围的危险角度着眼,集团军级支队同意豪塞尔将党卫军装甲军撤离哈尔科夫的决定。后撤到乌德河地区,是挽救集团军级支队,并使其能继续战斗的唯一可行方案。很显然,曼施坦因将这份报告转交到了柏林,因为当天晚上,OKH通过电台与兰茨取得了联系,要求他立即呈交一份关于哈尔科夫态势的报告,特别是对于“帝国”师后撤的问题。兰茨将军提到了他先前的那份报告,在那份报告中他指出,由于他的集团军得到的是双重任务,所以凭借手上这些部队,他不认为过了2月15日还能继续坚守哈尔科夫。

 

兰茨将军接受了豪塞尔撤退的决定,尽管这是一个曾被曼施坦因特别提到的备选方案,但却让兰茨将军付出了交出指挥权的代价。阿道夫·希特勒认为,哈尔科夫无论从政治还是个人角度都非常重要,该城的失守将严重地损害他的个人威望。在这种情况下,希特勒不惜代价坚守的决定——虽然在某些背景下有些效果——却无法守住哈尔科夫。党卫军两个装甲掷弹师以及“大德意志”师,完全是快速机动部队,他们对于曼施坦因冬季反攻的计划至关重要,更不用说43年夏季的攻势了。让人莫名其妙的是,对于这些极具价值的部队,希特勒却让他们坚守哈尔科夫直到被歼灭为止。如果豪塞尔没有勇气反对希特勒的命令,党卫军装甲军以及“大德意志”师将会被歼灭,或者至少被严重削弱,那么,也许他们就无法被用于曼施坦因的哈尔科夫反击战了。

 

当天晚间,“兰茨”集团军级支队对关键的2月15日作出了报告,报告中指出,“警卫旗队”夺取了奥科特斯沙耶并继续留在贝雷卡地区。“帝国”师穿过哈尔科夫城仍然在后撤,坦克及后卫部队掩护着他们,并得到了突击炮的支援。该师报告说,在激烈的巷战中,他们击伤击毁了14辆苏军坦克。这份报告中还提到了OKH所要求的,写一份关于“帝国”师没得到命令就自行后撤的情况说明。出于自己的荣誉,兰茨将军并未将哈尔科夫的失守归咎于豪塞尔的撤退。他拒绝怪责党卫军装甲军丢失了哈尔科夫,兰茨重申,之所以无法守住哈尔科夫,是因为分派给他的部队两个不同的任务。他接着指出,“大德意志”师、“警卫旗队”师和“帝国”师面对的是苏军20个步兵师、10个坦克旅、2个坦克团外加2个骑兵师。兰茨又补充说,由于党卫军的两个师面临被包围的危险,所以他同意豪塞尔撤退的命令。兰茨指出,他作为豪塞尔的上级,基本上批准了部下的行动,尽管这种行动违反了最高统帅阿道夫·希特勒的指令。

 

随后送来的一系列报告中提到,第320步兵师的两个团级战斗群在沃加诺耶(Wodjanoje)夺取了乌德河西面的一处地区,这里位于哈尔科夫的南部,横跨在哈尔科夫——丘古耶夫铁路线上,该师的第三个团级战斗群从姆扎河出发,向着西面的梅列法前进。“大德意志”师在后卫部队的掩护下继续撤退。“骷髅”师的作战单位已经在瓦尔基集结,准备对柳博京——哈尔科夫公路上的苏军展开进攻,并已经与“大德意志”师建立了联系。可是,在当时,“骷髅”师只有一个连的掷弹兵赶到了瓦尔基,尽管他们得到了一个突击炮连、一个100毫米榴弹炮连以及一个反坦克炮排的加强。

 

“南方”集团军群在22点05分给“兰茨”集群发去了电文,给该集群布置了16日的几项非常乐观的任务。他们希望“兰茨”集群能牵制住苏军第6集团军、坦克第3集团军、第69集团军和第40集团军。从克拉斯诺格勒向东面和东南面分别派出侦察群,以确定苏军推进的准确位置。“警卫旗队”守住哈尔科夫南部的阵地,而第320步兵师、“帝国”师和“大德意志”师则沿着乌德河,在西至柳博京东至波罗沃耶(Borowoje)的地段进入新阵地。迪特里希将部队调至瓦尔基集结,以便向东北方发起进攻,并清除柳博京西面的主要公路。第168步兵师尽力迟滞苏军向沃尔斯克拉河河谷(Vorskla)的推进。出人意料的是,德军这四个师,在得到了“骷髅”师“图勒”团的帮助后,基本上都完成了任务。

 

德军放弃哈尔科夫后,苏军紧跟着退却的德军部队涌入了该城,并抵达了市中心。从南面和东面,近卫步兵第62师和步兵第160师推开了洒落在街道上的瓦砾残垣。近卫坦克第5军的坦克车从西面隆隆驶来,它们小心翼翼地行驶在大街上,向着该市北面巨大的主广场驶去。步兵第183师夺取了“大德意志”师的阵地后,从北面进入了哈尔科夫。苏军步兵在“大德意志”师后卫部队和隐蔽起来的工兵爆破队之间实现了突破。黑暗中,燃烧的城市里,苏军部队出人意料地与德军后撤的部队发生了接触,形势变得一片混乱。经过激烈的交火,“大德意志”师完成了撤离任务,但他们要救出留在身后的后卫部队就非常困难了。

 

“大德意志”师命令突击炮营集结在哈尔科夫巨大的红色广场内(Red Square),护送最后一支后卫部队——掷弹兵团的一个营,离开哈尔科夫。这个突击炮连刚刚接收了20辆全新的三号突击炮,这使全营的突击炮数量超过了30辆。该营四周的房屋燃烧着,猛烈的爆炸震撼着黑夜,大街上瓦砾遍地,突击炮营围绕着广场建立了防御圈,焦急地等待着奥托·雷默少校(Otto Remer)指挥的后卫营赶来。机枪和大炮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打来,突击炮组成员们越来越紧张。俄国步兵和坦克随时会出现,但在黑夜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远处点燃的火焰闪烁着,或者偶尔出现的爆炸点亮了黑暗。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市内宽阔的街道,红色广场上漆黑一片,德国人知道,一门大炮或者一辆坦克完全可以隐藏在阴影中而不被发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德军后卫部队还没有赶到,突击炮营的士兵们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恐惧不安。

 

想到雷默少校有可能被迫带着他的人从其他通道离开了哈尔科夫,突击炮营营长弗兰茨上尉(Hauptmann Frantz)用电台联系了师部,希望得到那些掷弹兵的消息。可是,他没有得到额外的消息,形势越来越紧张,附近的屋顶上已经有轻武器对着这些突击炮开火了。弗兰茨上尉面临着两难的困境,因为他不想在那些战友到达之前就撤离红色广场,但是可怕的等待以及渺无音讯也很让人痛苦。最后,他决定派出一辆三号突击炮,让它保持与营指挥车的通讯联系。这辆突击炮轰鸣着,沿着长长的街道向北而去,消失在一片爆炸、火焰以及炮火所构成的混乱中,而弗兰茨上尉和他的部下继续等待,他们的双眼紧张地注视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同时,他们也知道,雷默少校和他的车辆随时可能不加警告地出现。像这样的情况曾不止发生过一次,很多都落了个悲惨结局—— 一个紧张害怕的炮手命中了己方的车辆或人员。

 

终于,雷默和他SPW装甲车营主力在黑暗中出现了,护送他们的是先前派出去的那辆三号突击炮,炮组成员一脸轻松,他们找到了雷默的部队。但是,弗兰茨的突击炮营还是不能立即离开,因为他们发现,还要等待雷默的后卫排,这个排落在了后面。最后,这个后卫排也赶到了,司机在黑暗的街道中行驶了数小时,早已筋疲力尽。弗兰茨的指挥车亲自担任后卫,车队轰隆隆地上路了,在路上他们还捎带上了一些工兵人员,这些工兵留在最后,炸毁了仅存的桥梁。经过两个小时的路程,突击炮和SPW车队到达了哈尔科夫西面“大德意志”师的前沿阵地。

 

“大德意志”师燧发枪手团的主力离开了哈尔科夫城西,沿着通向柳博京的主要公路,带头为全师杀开一条血路。可是,在柳博京附近,燧发枪手团遭遇了苏军坦克的埋伏,这支苏军可能属于近卫坦克第5军。德军的队伍被迫停下并向后退却,在苏军猛烈火力的打击下,德军损失了很多车辆和人员。他们无法突破苏军坦克的拦阻,被压制在“公社”村(Kommuna)附近动弹不得。突击炮营再次得到命令,赶去救援该师的这支队伍。

 

弗兰茨和他的30辆突击炮奉命对堵住道路的苏军部队发起进攻,以便能让德军的队伍继续向前。在几辆自行反坦克炮和一些搭载着掷弹兵的SPW装甲车的支援下,突击炮营向西驶去,未加警告就对苏军阵地的侧翼发起了攻击。该营的主攻队伍被布置在道路的两侧,这些三号突击炮轰鸣着向前冲去,转动着的履带卷起了大块的积雪和冰块。在反坦克炮和其他突击炮的掩护下,这些飞奔的突击炮占领了苏军设在“公社”村的阵地以及苏军步兵的进攻路线。在这段短短的时间内,道路至少暂时被打通了,“大德意志”师燧发枪手团继续上路,向柳博京进发,该镇目前正被“大德意志”师侦察营守卫着。

 

虽然德军的三个师都已经撤到了乌德河地区,并开始在哈尔科夫西南方构建新的防线,但第168步兵师却在西面基本上被孤立起来,虽然该师对集团军级支队的价值已经很小了。苏军近卫坦克第5军从西面向哈尔科夫的前进,切断了该师与“大德意志”师的联系,这个师的一些作战单位继续留在博戈杜霍夫以及格赖沃龙(Graivoron)——鲍里索夫卡地区。2月16日,苏军的先头部队在格赖沃龙和博戈杜霍夫对该师的阵地发起了进攻,迫使该师向西面更远处后撤,这就在柳博京——哈尔科夫公路的北面形成了一个缺口。在格赖沃龙——博戈杜霍夫和瓦尔基之间,党卫军“骷髅”师正在这里集结,在这里,除了一些地方保安部队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德军部队了。几天之内,苏军部队将涌入哈尔科夫西面的这一缺口,不过,他们将主要是向西面推进,尽管这依然是个严重的问题,但这一攻击方向却比不上向南推进更具危险性。

 

哈尔科夫被夺取后,莫斯卡连科的第40集团军得到命令,部队重组后向西面的博戈杜霍夫推进,再从那里出发伺机夺取阿赫特尔卡镇(Achtyrka)。阿赫特尔卡位于哈尔科夫西面大约90公里处,稍稍偏北,正好在沃尔斯克拉河的东面。相对来说,苏军向西的推进受到的阻碍较小,因为这些地区没有比较重要的德军部队。“兰茨”集团军级支队得到的防御任务,主要是在哈尔科夫的东南方建立一道防线,以阻止苏军进一步挺进到党卫军装甲军的集结地,除了起不到什么作用的第168步兵师,德军实际上腾不出任何部队到西面去。

 

“南方”集团军群强调指出,苏军第6集团军的推进威胁到德军第1装甲集团军的侧翼纵深,必须予以制止。准确地说,“兰茨”集群到底用什么部队去消除这一威胁尚无法确定。由于苏军第6集团军的右翼攻击区位于哈尔科夫南部30公里处,而“兰茨”集团军级支队与该集团军之间还有苏军的一个坦克第3集团军,很难理解“南方”集团军群怎么会想让“兰茨集群”去完成这一任务。在这个问题上,“兰茨”集群能否守住乌德河河谷尚无法确定,更不用说让他们到南面30公里外守住另一个防区了。

 

但是,哈利托诺夫的第6集团军所造成的极其危险的威胁已经非常明显,曼施坦因的担心是很合理的。到2月16日,对德军而言,战斗进入了另一个关键阶段,红军城的陷落使局势更加复杂化。哈利托诺夫集团军的右翼,三个步兵师继续向北顿涅茨河西面前进,三个师肩并肩地齐头并进,朝着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克拉斯诺格勒——哈尔科夫铁路线推进。其中的一个师——步兵第6师,在2月16日时,距离克拉斯诺格勒只有25公里了。更南边,苏军步兵第106旅和步兵第267师在南边更远处的佩列谢皮诺(Pereshschepino)也靠近了同一条铁路线。另外,苏军近卫第1集团军的步兵师,在第6集团军的左翼,也向着南面推进,形成了夺取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巴甫洛格勒——红军城铁路线的威胁,这条铁路线已经被波鲁博亚罗夫的近卫坦克第4军在红军城——格里希诺地区切断。(冰人注:波鲁博亚罗夫将军过去所带的坦克第17军,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由于作战英勇,被授予近卫坦克第4军的番号以作鼓励。)

 

一旦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克拉斯诺格勒——哈尔科夫铁路线丢失,“兰茨”集团军级支队将只剩下波尔塔瓦——柳博京铁路线可用,而这一铁路线于2月16日也被苏军在柳博京至哈尔科夫之间断断续续地切断过。无论对“兰茨”集团军级支队还是第1装甲集团军,这条剩下的唯一通往哈尔科夫的交通补给线是至关重要的,第1装甲集团军目前还在北顿涅茨河南部的斯拉维扬斯克——伏罗希洛夫格勒一线苦战。曼施坦因在《失去的胜利》一书里谈到了这一局势,对苏军快速推进形成的潜在威胁做出了评论。

 

在此期间,德军第4装甲集团军还在从顿河下游赶往西翼的公路和铁路线上,由于

道路状况非常糟糕,他们的进程被严重耽误。因此,除了在事实上敌人已经在格里希

诺进入第1装甲集团军的侧翼纵深,并能派出新的部队对该地区的苏军予以增援外,

1装甲集团军的左翼与哈尔科夫地区之间形成的大缺口,其危险性依然让人绝望。

在这一地区,敌人完全具有行动的自由······敌军有能力——在确保了哈尔科夫方

向后——向巴甫洛格勒逼近,在这里与从伊久姆西面赶来的苏军会合,然后从巴甫

洛格勒再赶往第聂伯河渡口·······从而切断集团军群与第聂伯河后方的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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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与曼施坦因在扎波罗热

 

同一天,希特勒在几架战斗机的护送下,乘坐FW200“秃鹰”式运输机从德国飞来,以便与曼施坦因进行商谈。他抵达了设在扎波罗热的“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他的随从人员中包括一名厨师以及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大将(Generaloberst Alfred JodI)。希特勒希望了解最直接的情况,他不太满意曼施坦因的指挥以及这个月初他们曾商讨过的问题。在2月6日他们的会谈中,曼施坦因曾解释了在哈尔科夫和斯拉维扬斯克之间的地区实施机动防御的计划,但这种典型的战术却让希特勒不以为然。希特勒是个参加过一战的老兵,对这些习惯了堑壕战杀戮的步兵来说,耗费极大的代价去夺取敌人哪怕是小得可笑的领土,这一点早已在他们的内心产生了深深的烙印。一旦为洒满鲜血的土地付出了可怕的代价后,这些地方就必须守住,哪怕打到最后一个人,这种代价要小于为重新夺回失去的土地而付出的大量伤亡。因此,拱手让出大量的占领地——这是那些了解现代战争的德军将领的主张——对希特勒来说却是个陌生的概念,对此,他从未欣然接受过。

 

另外,曼施坦因先前曾建议过,将俄国前线的最高指挥权交给指派的一位最高统帅,根据戈培尔在关于这一话题的商谈记录中指出,希特勒对曼施坦因的这一建议感觉不安。让任何人来指挥这场战争,希特勒都不会信任,他坚信自己是唯一适合这一角色的人选。当然,曼施坦因从内心里希望由自己来出任这一职务,如果他能得到这一职务,曼施坦因将是一个熟练而又危险的统帅。可是,希特勒赶到“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本来是要解除曼施坦因的职务的——如果戈培尔的记录能让我们相信的话。发到柏林的军事报告,为“南方”集团军群的防区勾画出一幅四面楚歌、遍地危机的可怕画面,也许,希特勒由此对曼施坦因控制局势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在东线态势图上,令人绝望的场景似乎随处可见。“霍利德”集团军级支队被迫撤到米乌斯河后方,这支疲惫不堪的军队每走一步似乎都承受着苏军沉重的压力。另外,在“霍利德集群”尚未能进入自己新的阵地前,苏军已经突破了米乌斯河后方的阵地。就在几天前,苏军骑兵第8军已经抵达了杰巴利采沃(Debalt'sevo),这个镇位于伏罗希洛夫格勒——斯大林诺铁路线上,而且在伏罗希洛夫格勒南部的德军第304步兵师阵地的后方。杰巴利采沃的丢失,打断了德军的补给线,德国人不得不使用另外的、更加漫长的铁路线运送补给,结果这导致了燃料交付延误、补充部队不足以及补给品短缺。

 

苏军“波波夫”快速集群在西翼的纵深突破,对马肯森将军的第1装甲集团军产生了威胁,而霍特大将的第4装甲集团军正在集结,他们正打算发起一次进攻,封闭第1装甲集团军和“兰茨”集团军级支队之间的缺口。苏军的步兵师和坦克像潮水般地涌入这一缺口,在他们与重要的第聂伯河渡口之间,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能拦阻他们的了。苏军的推进形成了严重的威胁,一旦他们夺取了第聂伯河上的桥梁,就将切断集团军群南翼剩下的补给线。丢失掉这些渡口,就意味着为霍利德、霍特、马肯森集团军提供补给的铁路线被全部封锁。就他本人而言,曼施坦因并不希望希特勒来访,一方面是出于安全考虑,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在此关键时刻分心。从曼施坦因看来,希特勒似乎不太了解情况的严重性,不管他是在柏林的总部还是在东普鲁士的“狼穴”。实际上,希特勒不信任他的这些将领,也不相信他们对东线目前绝望的局势所作的判断。

 

希特勒的到访也有一个积极作用,不管怎样,所有潜在的不利因素,都得以向这位独裁者面对面的逐一加以解释。当希特勒带着大批随行人员莅临曼施坦因的司令部时,距离他开始自己的反击战仅有几天时间了,最后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始进行。曼施坦因描述了他的计划,他将使用所有可用的装甲师发起一次反击,在缺口处歼灭苏军的部队,这开始打消了希特勒的疑虑和不安。当这一大胆的进攻计划被叙述出来后,希特勒完全被迷住了,特别是当他得知自己的党卫军师将在这一行动中充当重要的角色后更是如此。曼施坦因希望,先堵住苏军向第聂伯河推进的势头,然后对位于斯拉维扬斯克和哈尔科夫之间缺口处的苏军两翼实施攻击。一旦消除了苏军的威胁,得胜的坦克师将横扫北部并包围哈尔科夫,重新夺回这座希特勒梦寐以求的城市。而希特勒对重新夺取哈尔科夫的痴迷,让他坚持认为应该把夺城放在第一步,结果这导致了一场让人筋疲力尽的马拉松式的争论。

 

曼施坦因很清楚,消除对第聂伯河渡口的威胁应该放在第一位。如果苏军夺取了这些渡口并就此切断向东的铁路线,第1装甲军和“霍利德”集团军级支队就将因为缺乏燃料、食物以及弹药而覆灭。可是,希特勒希望立即夺回哈尔科夫,完全不考虑军事态势以及第聂伯河渡口所受到的威胁。为了支持自己的想法,希特勒巧舌如簧,找出了大量理由来为自己的建议辩解。他对苏军在该地区是否有大量的军队威胁第聂伯河渡口表示怀疑。保罗·卡雷尔(Paul Carell)在他关于东线战事的经典之作《焦土》(Scorched Earth)一书中,描述了“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里的这一幕。曼施坦因计划使用一切能用的装甲师——甚至包括从“霍利德集群”中调来的,对缺口处的苏军实施打击,希特勒对此表示怀疑。

 

“不!”他说道:“为什么要集中这么多部队对想象中的敌人进行攻击?”希特勒

希望首先夺回哈尔科夫。哈尔科夫!他简直无法接受这一事实,豪塞尔竟然放弃

了哈尔科夫这座大都市,放弃了这个乌克兰重工业的大型行政中心,违背了他的

明确命令······他拒绝批准曼施坦因使用党卫军装甲军对苏军第6集团军实施

快速的侧翼打击,并要求······对哈尔科夫进行一次局部的有限反攻。这一任务

完成后,才能允许曼施坦因对第6集团军发起进攻。

 

希特勒强硬地要求,党卫军的三个装甲掷弹师应该立即夺回哈尔科夫。曼施坦因不得不与他展开了艰难的讨论以证明自己计划的合理性,最后,他说服了元首,请他延缓到第二天再做出自己的最终决定。对德国人来说幸运的是,第二天所发生的事情说服了希特勒,他批准了曼施坦因的反击计划。第二天一早发到集团军群司令部的报告勾勒出一幅极其严峻的画面。苏军近卫第1集团军辖下的近卫步兵第35师,从洛佐瓦亚出击,在坦克第25军一个坦克旅的支援下,已经夺取了巴甫洛格勒。一个意大利师的残部进行了短暂、主要是象征性的抵抗后,随即逃之夭夭。在对该镇的防御进行了加强后,这支苏军继续向西推进,到达了新莫斯科斯克(Novo-Moskovsk),这个镇子位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克拉斯诺格勒——哈尔科夫铁路线上。苏军夺取这条铁路线,对正处在最糟糕时期的“兰茨集群”和“劳斯”军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兰茨”集群辖下的各师刚刚到达乌德河,他正打算组织部队对哈尔科夫西面做出防御的样子。随着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铁路线的丢失,所有补给品的运输必须通过波尔塔瓦了,仅剩的一条铁路线根本无法承载这么多的列车。

 

与此同时,苏军近卫第1集团军的右翼,第6集团军甚至向西推进得更远,他们已经向奥列利河(Orel)扑去。奥列利河曲折蜿蜒,大体上是由东向西,正好在波尔特瓦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中间穿过。在苏军第6集团军的北翼,步兵第350师、第172师以及第6师大体形成了肩并肩齐头并进的形式,向着西面关键的集结点——克拉斯诺格勒前进。2月17日时,苏军步兵第6师距离该城东面仅有30公里了。在南面,苏军步兵第267师沿着一条广阔的战线推进,逼近了佩列谢皮诺镇。佩列谢皮诺是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克拉斯诺格勒——哈尔科夫铁路线上一个重要的火车站,该镇刚好也位于奥列利河上。

 

另外,还有报告说,苏军的坦克和部队已经逼近了锡涅利尼科沃(Sinel'nikovo),这里位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东面不到30公里处。在锡涅利尼科沃与“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所在地扎波罗热之间,德军只有很少的保安和警察部队在防守。因此,2月18日,苏军坦克第25军先头部队的推进,对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形成了威胁,希特勒和曼施坦因正在那里商谈研究。此外,从“霍利德”集团军级支队也发来了一系列消极的报告,该集群所处的困境与希特勒的命令有直接的关系。由于希特勒不愿意放弃已经到手的每一寸土地,结果严重延误了“霍利德集群”撤到米乌斯河后新的防御阵地的时机,直到最后一分钟。这种延误最终导致苏军部队抢在“霍利德集群”这支疲惫的队伍在河西岸建立起新的防御阵地之前抵达了米乌斯河。苏军骑兵第8军已经包抄到了“霍利德集群”的后方——杰巴利采沃,而且,在2月18日期间,苏军在若干地段渡过了米乌斯河。其中,最严重的突破是由苏军近卫机械化第3军达成的,他们向西推进,对夺取斯大林诺形成了威胁。

 

希特勒开始注意到这一形势,他反对在“霍利德”集群处于这种危急状况时,将所有的装甲师全部用于北面。他还很关注的是,曼施坦因的反攻可能会由于一夜间地面的解冻而陷于困境,这种情况曼施坦因也承认是有可能的。但是,整个反击计划就是一次经过精心计算的赌博,曼施坦因指出,他准备承担“短期内气候可能变暖”这一风险。道路解冻只是一个潜在的问题,而苏军占据了德军的补给线却是一个现实问题,这个问题必须在“南方”集团军群被困死之前立即加以解决。希特勒继续着无休止的争论,他依然对苏军部队向第聂伯河推进所造成的危险表示怀疑。他疑心很重地质疑“南方”集团军群参谋长,提奥多尔·布赛上校(Theodore Busse),他也许认为某些报告被人为夸大了,以便能支持曼施坦因的论据。

 

他怀疑地扫了一眼布赛上校——“南方”集团军群的参谋长。他在虚张声势吗?

“我想了解更多一些。”他咕哝着······,于是布赛上校一口气说出了详细情况。

“苏军步兵第267师在这里,克拉斯诺格勒南面,”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地图。他

的手指落在了巴甫洛格勒:“苏军近卫步兵第35师的一个坦克营已经夺取了巴

甫洛格勒。”(实际上是属于坦克第25军——作者注)

 

在得到了苏军第6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推进的消息以及俄国人占据了关键的铁路线所造成的紧迫危险后,希特勒终于明白了情况的严重性。他还意识到,现在不是更换“南方”集团军群指挥官的好时机。希特勒一定很清楚,如果不能迅速夺回铁路线,“霍利德”集团军级支队以及第4装甲集团军的大部,就将因为缺乏燃料和补给而动弹不得。这是一个无法讨论或者用强辩来搪塞的严峻事实,因为一支军队无疑需要燃料和弹药用于战斗。但是,希特勒还是主张让党卫军师重新夺回哈尔科夫作为第一议程。如果不是因为天气的变化,希特勒很可能会如愿以偿。党卫军第3装甲团离开了基辅火车站,沿着分派给它的行军路线赶往集结地区。当天上午晚些时候,一反常态,灿烂的阳光穿透了清晨的薄雾,温度升到了零上。没多久,所有的道路都被该团的车辆搅成了一米深的泥潭。卡车和半履带车辆的轮子深陷在粘稠的黑色泥浆里,车队几乎是在爬行。

 

“南方”集团军群收到了“兰茨”集团军级支队的报告,由于天气突然解冻,“骷髅”师的快速机动部队在波尔塔瓦和基辅之间的公路上陷入了泥泞中。由于党卫军装甲军的第三个师无法立即用于对北面的哈尔科夫发起攻击,这下,曼施坦因有理由面对希特勒了。他解释道,既然当初在防御战中,两个党卫军装甲掷弹师都无法守住哈尔科夫,那么现在同样的两个师——都已经被严重削弱,根本没办法从数个苏军集团军手中夺回哈尔科夫。这一逻辑没有任何争议,希特勒把他对哈尔科夫的痴迷放在了一边,开始专心致志地讨论起即将到来的反击战。他的兴趣慢慢出现,随即带着极大的热情对曼施坦因描述的反击战进行了讨论。

 

这一极具勇气的反击行动赢得了希特勒的赞同,尤其是现在已经很明显,苏军逼近了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和克拉斯诺格勒,这对“南方”集团军群形成了最严重的威胁,进一步来说,对俄国前线的整个南方战区都有危险。俄国军队在北面,尽管他们占领了哈尔科夫,但他们并未能歼灭任何一个党卫军师或者“大德意志”师,从这一点上看,甚至还包括第168步兵师和第320步兵师。苏军坦克第3集团军,必须解决“帝国”师和“警卫旗队”给它造成的严重损失,该集团军不再有足够的力量对哈尔科夫以西的德军防区实施突破,目前他们正对哈尔科夫南部,乌德河河谷地区的党卫军装甲军进行攻击。

 

曼施坦因解释了他这一大胆的计划,将所有可用的装甲师集中在渗透进来的苏军部队两侧。党卫军装甲军强大的快速机动部队将堵住苏军向第聂伯河的推进。“兰茨”集团军级支队掩护党卫军攻击部队的北翼,并防止苏军第40集团军或坦克第3集团军攻击党卫军的补给线。“劳斯”军,外加“大德意志”师、第168步兵师、“图勒”团以及第320步兵师的残部,继续在哈尔科夫西面实施防御,以防止苏军冲向哈尔科夫西南方,党卫军装甲军的集结地。等党卫军部队确保了第聂伯河的安全后,他们将立刻转向北面,歼灭盘踞在通往哈尔科夫铁路线上的苏军部队。霍特的第48装甲军将掩护党卫军部队的右/东翼,并对他们冲向哈尔科夫提供支援。“兰茨”集团军级支队,由167步兵师予以加强,将从西面发起一次对哈尔科夫的攻击,以此来拖住哈尔科夫城内及周边的苏军部队,与此同时,党卫军以及霍特的陆军装甲师将在哈尔科夫南面歼灭这些苏军。这一任务完成后,“南方”集团军群将会把注意力放在重新夺回哈尔科夫上。

 

2月18日—19日的夜间,霍特大将带着第4装甲集团军指挥部人员终于赶到了“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曼施坦因及其幕僚立即向霍特和他的参谋人员介绍了他们将在这次反击战中所扮演的角色,第4装甲集团军将得到三个党卫军装甲掷弹师的加强。据曼施坦因记述,他这一大胆的反击计划最终能得到希特勒的全盘批准,是在希特勒终于明白了东线局势所面临的真正的危急后。

 

    2月19日,会谈继续进行,这一次,陆军元帅冯·克莱斯特也被要求参加。

很显然,希特勒留在我的指挥部期间,使他对德军南部战线的危机有了深刻

的认识,他宣布今后A集团军将不遗余力地为南方集团军群提供所需的部队。

用他自己的话说,A集团军群今后将成为南方集团军群后备兵力的“就近仓库”。

 

说服希特勒接受自己的计划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这给曼施坦因及其参谋人员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曼施坦因后来评论说,“我们似乎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由于苏军已经逼近了“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所以元首留在扎波罗热让曼施坦因担心不已。让曼施坦因及其幕僚感觉幸运的是,希特勒的一些随从也对如此靠近战场非常不安,他们催促希特勒尽快离开。当希特勒他们登上飞机向西飞去后,从曼施坦因到司令部军衔最低的中尉,一定长长地松了口气。希特勒的飞机离开地面的时候,苏军的坦克距离扎波罗热已经不到20公里了。

 

曼施坦因继续指挥他的集团军群,令人惊讶的是,保罗·豪塞尔也继续担任党卫军装甲军的司令官。但是,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如此轻松地躲开惩罚。哈尔科夫的丢失,让希特勒大为光火,兰茨将军不幸成为了替罪羔羊,大概是因为他没能迫使党卫军装甲军在这座城市里完成自杀式的军事任务。因此,该集团军级支队的指挥权被交给了装甲兵上将维尔纳·肯普夫(General der Panzertruppen Werner Kempf)。(原注:1943年夏天,德军再次丢掉了哈尔科夫,这也是最后一次了。肯普夫将军,和他的前任兰茨将军一样,承担起丢失城池的责任,被希特勒下令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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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罗涅日方面军重组

 

2月16日,苏军坦克第15军进入了哈尔科夫北区的中心——捷尔任斯基广场(Dzerzhinsky Square)。坦克手们接受了第40集团军步兵们的热情拥抱,他们欣喜若狂地庆祝着胜利,南方稍远处,克拉夫琴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5军也与坦克第3集团军会合。尽管兰茨将军的部队已经撤离,并试图在哈尔科夫西南方建立起一道新的防线,但一些苏军部队已经渡过了乌德河。苏军指挥部希望,在德军组织起战斗部队进入连贯的防线之前,他们就能建立起一些桥头堡,以便让部队出城后继续向南推进。但是,正如我们看见的那样,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主攻方向并非向南。

 

数天前,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指挥员——戈利科夫将军,受到了来自苏军最高统帅部的指令,命令他在此关键时刻改变进攻方向,让部队向哈尔科夫西北方攻击前进。于是,他下令让第40集团军向格赖沃龙和斯拉夫哥罗德前进。第69集团军向博戈杜霍夫进攻,该城几乎在哈尔科夫的正西面,德军第168步兵师的残部正在这里据守。雷巴尔科的坦克第3集团军奉命在哈尔科夫西南面集结。苏军近卫坦克第5军,立即从哈尔科夫城脱身——城内已经挤满了部队和车辆,负责掩护坦克第3集团军的左翼。

 

哈尔科夫已经陷入了严重的交通堵塞,街道上挤满了卡车、坦克以及来自三个集团军的数万名士兵,他们都想在同一时刻通过拥挤的街道。每个集团军的指挥员都下达了自己的命令,而他们下面各军各师的指挥官也想执行这些命令,结果导致了交通混乱。缺乏交通管理,方面军指挥员对后勤工作组织不力等,都是导致混乱的原因,另外,被炸毁的桥梁以及道路也阻碍了苏军部队,为了让部队通行,清理这些废墟也花费了好几天时间。雷巴尔科坦克第3集团军辖下的两个坦克军并不在城内,因而避免了各集团军复杂重组而导致的拥挤和混乱。由于哈尔科夫城内一片混乱,甚至连苏军指挥员也无法确定每支部队的准确位置。

 

沃罗涅日方面军参谋长,米哈伊尔·卡扎科夫将军(Mikhail Kazakov)在哈尔科夫遇见了雷巴尔科将军,他居然责备雷巴尔科,已经命令该集团军集结并向柳博京进攻,为什么他的坦克军还留在哈尔科夫城内。雷巴尔科向将信将疑的卡扎科夫解释,只有少数后卫部队还在城内,他的主力已经在哈尔科夫的西面和南面了。坦克第15军已经卷入了战斗,在柳博京地区与“大德意志”师一部正在激战。坦克第12军,从未进入过哈尔科夫市中心,目前在步兵第111师的支援下,已经从东面逼近了乌德河。坦克第201旅,依然跟随着近卫骑兵第6军那些坚强的幸存者,在兹米耶夫西面重新集结,以确保从南面逼近该镇的安全。苏军三个集团军的重组花费了三天多的时间,而缴获的大批德军补给使这一过程更加复杂。苏军部队缴获并享用了大量的食品、饮料以及其他的物资,这些都是德军在撤离该城前来不及摧毁的。

 

2月17日,莫斯卡连科的第40集团军开始将其进攻目标转向哈尔科夫西北方。在其北翼,步兵第107和第309师继续向西前进,2月17日时抵达了博戈杜霍夫北部地区。在他们前进后,另外三个苏军步兵师从北部冲出了哈尔科夫城,向着北面的佐洛切夫推进,他们穿过了步兵第107和第309师刚刚腾出的攻击区。在这里,他们转向西北方,向着正西面的斯拉夫哥罗德冲去,这里位于别尔格罗德西面75公里处。这三个师构成了第40集团军的北翼,而第69集团军则在哈尔科夫西面占据了第40集团军的原阵地。

 

卡扎科夫的第69集团军离开了哈尔科夫西郊,开始向西面75公里远的克拉斯诺库茨克(Krasnokutsk)前进。该集团军的行军路线穿过了梅尔拉河河谷(Merla)以及梅尔奇克河河谷(Merchik),这两条河正好位于博戈杜霍夫镇的两侧。该集团军进攻的第一批次编队由步兵第180和第219师组成。在梅尔拉河北面,步兵第219师在博戈杜霍夫附近越过了该镇向西而去。南岸,在梅尔拉河与梅尔奇克河之间,步兵第180师走过了冰雪覆盖的泥土路,这条道路在波尔塔瓦铁路线北面,该铁路线穿过十月村(Vysokopol'ye)和柳博京,最后从西面进入哈尔科夫。跟在后面的第二批次编队作为预备队,由步兵第270和第161师组成。苏军第69集团军的推进,针对的是德军第168步兵师和“大德意志”师,他们已经得到了武装党卫军“图勒”团的加强。拉默丁的这个摩托化团并未加入“骷髅”师的主力中,这个团在哈尔科夫反击战期间被分派给了“劳斯”军。这个新锐的党卫军摩托化团装备精良,斗志昂扬,深受“劳斯”军的欢迎。该团的机动性以及火力使其无论在进攻或是防守中都是一支实力强大的快速部队。

 

雷巴尔科的坦克第3集团军于2月17日—18日期间恢复了进攻,而第40集团军和第69集团军正在为新的任务以及进攻方向而重组部队。在坦克第3集团军的左/南翼,近卫第6骑兵军和相应的步兵师正向新沃多拉加推进。雷巴尔科的部队再一次向哈尔科夫南部挺进,试图切断重要的铁路线并夺取相应的火车站。在该集团军的中间,坦克第12军率先发起了进攻,他们在步兵第111师的协助下,将夺取新沃多拉加列为自己的目标。该集团军的右/北翼,由坦克第15军担任进攻任务,这里也是坦克第3集团军的主攻区,因此,雷巴尔科派出了三个步兵师支援坦克第15军。右翼部队的目标是,夺取位于瓦尔基的关键的铁路中心,在那里,“骷髅”师的部队和装备还在陆续抵达。

 

戈利科夫将军沃罗涅日方面军麾下三个集团军中的两个,在哈尔科夫地区继续向西挺进,因为苏军指挥员完全忽视了德军的装甲师已经在哈尔科夫南部缺口的两侧进行集结这一危险。沃罗涅日方面军麾下的各个集团军因为哈尔科夫之战而被严重削弱,第40集团军和第69集团军辖下的所有步兵师已经严重减员。第69集团军曾被迫对德军狭窄而又防守严密的阵地进行正面进攻,一些步兵师的有生力量已经不足1500人。第40集团军的情况稍好些,因为它参与的主要是机动作战,并未卷入哈尔科夫东面残酷的消耗战中。该集团军辖下的各步兵师平均人数是3500—4000人。三个集团军中,只有坦克第3集团军向南攻击,慢慢地追赶着撤退中的德军部队。

 

雷巴尔科的坦克集团军同样也遭受了严重的损失,到2月18日,该集团军的165辆坦克已经损失了60辆。其实,在恢复这次进攻前,雷巴尔科曾要求允许他的部队休整三天,但这一要求被戈利科夫将军拒绝了。部队休整、补充兵力以及更换坦克,这些要求都没有被苏军最高统帅部和前线指挥员理会,他们一定知道,这些部队已经疲惫不堪。可是,苏军指挥人员只看见了眼前在俄国南部给予德军致命打击的良机,这一机会值得冒任何风险以及任何牺牲。很多——如果不是全部——苏军高级指挥员都坚信德国人已经完蛋了,他们除了撤到第聂伯河对岸,别无他法。德军也没有任何行动来反驳这一观点,2月份头两周,“南方”集团军群麾下各集团军的动向也加强了苏军的这一错误观点。

 

在俄国人看来,德军第1装甲集团军守住斯拉维扬斯克——伏罗希洛夫格勒一线,目的是为了掩护第4装甲集团军和“霍利德”集团军级支队的撤退,这两支部队实际上所做的只是——撤退。霍利德停止在米乌斯河,被俄国人解释为对方分阶段后撤的一个组成部分。“兰茨”集团军级支队从哈尔科夫撤离,也是退向哈尔科夫的西面和西南面。但是,军衔较低的苏军指挥官却更加了解影响他们各军各师战斗力的因素。除了步兵师遭受的减员外,坦克军损失的坦克数量已经超出了正常水准,主要是因为缺乏足够的燃料和弹药,以及机械故障。

 

不断延伸的补给线以及运输卡车数量的不足导致后勤供应不足,这就严重影响了进攻行动。有时候,“波波夫”快速集群的坦克军由于缺乏燃料而停步不前。有时候,来自方面军指挥部的命令到了荒谬可笑的地步。当近卫坦克第4军的坦克数量已经减少到不足20辆时,他们被包围在格里希诺,不得不为了自身的生存而战,波鲁博亚罗夫却接到命令,要求他的部队包围并歼灭这一地区的德军部队。他还得到进一步的指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一个敌人撤走”。可当时,波鲁博亚洛夫的坦克军正试图撤退,德军的装甲部队发起了向心攻击,近卫坦克第4军拼命厮杀以避免被全歼,这道命令在波鲁博亚罗夫看来,一定感到难以置信。

 

苏军将领什捷缅科,二战期间在总参谋部任职,曾谈到过一些苏军高级指挥员身上弥漫着不现实气氛的原因。在谈到“跳跃”行动时,什捷缅科以惊人的坦率提到了“自负”是如何影响到苏军最高统帅部做出正确判断的:

 

······在当时,方面军、总参谋部以及最高统帅部同样对他们估计和计算的

正确性深信不疑。这当然是,不可原谅的,但这却是事实。从前线传来的胜

利捷报削弱了两个司令部以及总参谋部的警惕性,虽然我必须补充一点,看

在真理的份儿上,我们确实有过一些怀疑,也把这些情况通报给瓦图京,随

后我们又将这些情况报告给最高统帅部,朱可夫元帅也在场。

 

什捷缅科进一步谈到了补给困难给部队进攻造成的影响,特别是对坦克先头部队。瓦图京方面军在行动开始时就面临卡车数量短缺的困难,很多需要修理或者彻底大修的卡车还在使用。他指出,这些卡车最多能为西南方面军提供900吨燃油,但该方面军的车辆需要燃料的平均数量是2000吨。燃油供应能力的严重短缺很清楚地说明了在某处战场上,为何坦克第10军绝望地发电报要求为他们补充燃料,该军指出“没有一个轮子能转了”。还有一次,近卫坦克第4军在夺取了红军城后,由于缺乏燃料,该军的机动性被限制住了。此外,弹药的短缺也削弱了部队的战斗力,即使他们得到了足够的燃料。这些后勤补给的问题超出了俄国人的能力,在战争的这一阶段暂时无法解决。甚至在当年夏天,1943年8月,对德军实施打击的潮流最后一次被逆转时,俄国人还是缺乏足够的卡车用于运送部队、大炮、弹药和燃料。1943年末,根据《租借法案》提供给苏联的装备大批量运到,成千上万辆美制吉普、卡车以及摩托车被交给苏军部队,但就是这样也只是部分缓和了这一情况。

 

苏军的卡车和供给车辆从来就没有够用过,甚至到战争结束时亦是如此。当然,在那个时候,德国人四面楚歌,苏军补给短缺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问题。可是,在1942—1943年的冬末,缺乏足够的车辆用来运送士兵、补给和大炮,再加上糟糕的道路条件以及后勤工作的不足,这对苏军快速部队来说,必将造成严重的影响。燃料、弹药以及补给品的日益减少,这与最近的补给中心或铁路货运站之间的距离行成了正比。这些物资的短缺所造成的结果就是,部队丧失了机动性、弹药匮乏、战斗力下降。这些因素的结合,持续地损害着苏军的整体战斗力,实际上,俄国人越成功,情况也就越糟糕。苏军的坦克军越是突破到德军阵地的后方,他们的后勤补给条件变得就越糟糕。但在斯大林格勒战役后,一种盲目的乐观却让苏军忽视了这些因素,从而影响了苏军各层次指挥部门的决断和期盼。

 

西南方面军参谋长伊万诺夫中将(S.P. Ivanov)错误地判断,德军装甲部队集中在方面军辖下各集团军的两翼,其目的是为了掩护其他的德国部队从南乌克兰撤退。伊万诺夫的报告中断定,“所有的情报都证实,敌人将离开顿河流域的地区,从顿巴斯渡过第聂伯河撤出他们的部队。”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到了2月20日,伊万诺夫仍然坚持认为,德军第48装甲军移至第1装甲集团军左翼的东侧,是准备掩护德军从顿巴斯撤离。

 

甚至在空中侦察报告指出,大批德军装甲师集中于红军城的东面(第40装甲军和第48装甲军),还有大量的德军装甲部队聚集在克拉斯诺格勒附近后,瓦图京也还是继续相信德国人已经完蛋了。德军装甲部队出现在西南方面军向前推进的各师的两翼,这一情况被忽视了。瓦图京及其参谋人员对情报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对此,什捷缅科的评论如下:

 

瓦图京为什么要这样,到今天依然是个谜,他当然有权保持谨慎,并对侦察结果

始终保持适当的小心,他应该意识到在他面前所出现的危险。唯一的解释只能是,

他似乎完全相信,敌人已经不再具备集结起来与他的部队进行决战的能力了。

 

瓦图京并非是受到对情报信息做出错误解读影响的唯一的方面军指挥员。瓦图京的参谋人员收集了这些情报和侦察结果,他们对这些材料的解读,已经被转交给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戈利科夫将军及其幕僚。戈利科夫接受了这些情报以及瓦图京及其参谋人员对此的判断结论,结论中指出,德军准备做一次整体的后撤,一直退到第聂伯河后方。通过“兰茨”集团军级支队在2月下旬的行动来看,瓦图京他们的假设被戈利科夫的亲眼所见予以确认了。在丢失了哈尔科夫后,德军第168步兵师撤到了哈尔科夫西面,而党卫军装甲军则撤到了该城的西南面,这加强了苏军指挥部门对情报的错误判断。在战争后期,戈利科夫承认了这点,“必须承认,在那个阶段,我对敌军的意图和能力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苏军最高统帅部也受到了瓦图京以及戈利科夫方面军的影响,继续下达着命令。这种情况导致苏军面对德军开始发起反击战后,未能迅速做出反应,因为俄国人对德军发起进攻的解释是:他们的进攻是掩护撤退行动的开始。

 

斯大林,对危险似乎有着某种第六感,这在过去曾多次救过他,也许他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2月21日,最高统帅部作战部副部长博戈柳博夫中将(A.N. Bogolyubov),被派至西南方面军指挥部,以便了解有关情况。他告诉斯大林,根据西南方面军参谋长瓦连尼科夫少将(Varennikov)的情报,“源源不断的敌军队伍已经撤离了顿巴斯。”斯大林已经给博戈柳博夫下了命令,让他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表明,斯大林对德军装甲部队聚集在苏军前进部队的两侧也许是有所醒悟的。(冰人注:西南方面军参谋长并非瓦连尼科夫,而是上文提到的伊万诺夫,原文有误。)

 

可是,瓦图京却下令他的部队以及各坦克军指挥员,继续进攻,并为此调出了最后的坦克预备队——近卫第1坦克军和近卫第1骑兵军。这两个军奉命向西,向着第聂伯河和灭亡前进。瓦图京还给波波夫发电,用毫不含糊的态度告诉他,必须再次发起进攻。当时,波波夫将军已经痛苦地发现,他麾下坦克部队的实力已经严重受损,摇摇欲坠的后勤补给线也已经到了尽头。他试图让瓦图京了解这些情况,但方面军指挥员根本不想看见这一事实。

 

波波夫对新命令的反对没有取得效果,他被告知,这些进攻的命令是不允许被忽视的。将波鲁博亚罗夫的近卫坦克第4军从红军城地区撤离的请求也被严厉否决了。瓦图京愤怒地斥责了波波夫,并粗率地要求对方执行自己的命令。其他的一些苏军将领也试图解释自己部队虚弱的状况以及方面军指挥员和最高统帅部不切实际的期望。库兹涅佐夫——近卫第1集团军指挥员,试图说明自己部队的战斗力已经严重下降,补给也很困难,这些都限制了他的集团军执行任务的效果。他解释说,炮弹供应短缺,食物和弹药一直未能如数补充到必要的数量。他的报告和建议也被忽视了。因此,他那些耗损严重疲惫不堪的步兵师,在集团军所属的少量坦克掩护下,不断向西而去。

 

到2月21日时,对俄国人来说,即便他们想阻止这场灾难也已经太晚了。德军第4装甲军带着党卫军装甲军以及第48装甲军,在第57装甲军的支援下已经就位。“波波夫”快速集群遭到包围并被切断,德军装甲部队从四面八方涌来,封闭了包围圈。伏罗希洛夫格勒与斯拉维扬斯克之间的北顿涅茨河段,由第1装甲集团军固守。曼施坦因完成了麾下部队的重组,陷阱已经弹开。德军在俄国前线最后一次较大的胜利——从战争本身来看亦是如此——即将开始。在风暴即将来临的这一区域,反攻条件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德军将士在面对极大的压力和困难时所展现出的坚定以及弹性。对这场胜利做出最大贡献的,可能要算伏罗希洛夫格勒——卡缅斯克地区。如果“弗雷特·皮科”集团军级支队不能阻挡住苏军从北顿涅茨河向南的冲刺,任其抵达斯大林诺或者亚速海,那么,又将导致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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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特·皮科”集群和第1装甲集团军在北顿涅茨河

 

在很大程度上,斯拉维扬斯克和哈尔科夫之间的缺口处出现了一些反击的条件,主要是因为“弗雷特·皮科”集团军级支队和后来的第1装甲军的努力。由于“弗雷特·皮科”集群是各式各样的部队拼凑而成,他们却于一月份期间成功地守住了米列罗沃——顿涅茨——伏罗希洛夫格勒这一重要地区,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对德国人来说幸运的是,俄国人被他们自己的后勤问题以及糟糕的道路交通网妨碍了。苏军跨越北顿涅茨河遭到失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些原因,并不仅仅是由于德军的努力。但是,“弗雷特·皮科”集群面对强大得多的敌人展开了英勇的战斗,并未一触即溃,尽管该集群在装甲、经验以及实力上都存在很多不足。克莱辛第3山地师战斗群的努力,“舒尔特”战斗群以及其他一些部队在伏罗希洛夫格勒——卡缅斯克地区的英勇奋战,为防止灾难性的崩溃肯定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苏军“跳跃”行动开始时,弗雷特·皮科的“集团军”已经被第1装甲集团军纳入麾下,并恢复了它原先的番号——第30军。在埃伯哈德·冯·马肯森大将(Generaloberst Eberhard von Mackensen)的指挥下,第1装甲集团军拥有三个步兵师以及两个被削弱的装甲军。马肯森自1908年起就在德军部队服役,他最初是第1轻骑兵团的一名少尉。二战爆发时,他已经是一名少将,而且出任第14集团军参谋长。1942年11月11日,马肯森接过了第1装甲集团军的指挥权。该集团军的参谋长是沃尔夫·吕丁格尔·豪塞尔上校,他过去也是一位骑兵,曾担任过第18骑兵团的团副官。豪塞尔从1941年11月——1943年11月,一直担任该集团军的参谋长。(冰人注:在本书的第四章里,马肯森的军衔是骑兵上将,这里又变成了大将。其实,马肯森是在1943年7月才被擢升为大将,故此这里还是应该称之为上将。在前文,马肯森是第12集团军参谋长,这里又变成第14集团军参谋长,其实这两个集团军有很多联系,第12集团军由第14集团军更名而来,但43年后期,第14集团军又重建,作者这里语焉不详,极容易造成误解。另外,参谋长豪塞尔在第四章提到时称之为中校,现在又成了上校,怪哉。这段介绍与第四章重复,实属作者不够严谨之故,但为了保持原封不动,故此一并译出。)

 

马肯森的集团军在接手北顿涅茨河防御时,拥有40000名士兵,但坦克数量却不足50辆。当党卫军装甲军和“兰茨”集群浴血奋战,确保哈尔科夫——斯拉维扬斯克缺口处的北肩时,“弗雷特·皮科”集群和随后而来的第1装甲集团军坚守住了南肩,直到第4装甲集团军发起反击战为止。在斯拉维扬斯克——伏罗希洛夫格勒——卡缅斯克地区战斗的过程中,马肯森辖下的各师从1月底开始,对占尽优势的敌军展开了坚决的战斗,直到2月20日—21日德军的反击战开始。

 

如果德军未能在斯拉维扬斯克与伏罗希洛夫格勒之间挡住苏军,使其无法渡过北顿涅茨河的话,那么苏军就会一路挺进,在南部爆发开来,到那时,重夺哈尔科夫将成为多余。如果苏军能抵达斯大林诺,德军南翼部队的大部将会被与其他部队分割开。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覆灭以及轴心国军队被歼,再加上1943年初的耗损,如果这场大灾难再接踵而至,这些失败将敲响希特勒军队在俄罗斯南部战线的丧钟。一旦“霍利德”集团军级支队、第1装甲集团军和第4装甲集团军再遭到进一步的打击,德国人就不太可能恢复过来。战争的进程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无从得知。

 

但是,俄国人无法进行这一可能的致命打击。12月和1月,曼施坦因拼凑了一帮“乌合之众”,将其投入到北顿涅茨河缺口处,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些破破烂烂的德军师残部、党卫军特遣队、陆军营以及临时组建的“弗雷特·皮科”集群,居然守住了该河。2月份,第1装甲集团军辖下耗损严重的装甲师赶到并加入了战斗,他们再一次阻止了苏军在北顿涅茨河的突破,使其无法向南推进后直抵罗斯托夫或者亚速海。德军部队在斯拉维扬斯克地区的顽强抵抗,迫使苏军最高统帅部试着向西推进,以便对第1装甲集团军实施侧翼包围。但苏军的推进,在他们切断了红军城重要的铁路线后就被阻止了。但是,苏军为了恢复进攻所作的最后一次勉强的尝试已经太迟了。德军堵住了“波波夫”快速集群的最后推进,并开始有条不紊地歼灭被孤立的苏军坦克群,以此作为对第4装甲集团军发起反攻的配合行动。

 

当德军第1装甲集团军击退了瓦图京“西南方面军”以及马利诺夫斯基“南方面军”的进攻时,曼施坦因已经集中了他的反击力量,此刻,苏军第6集团军和坦克第3集团军正向西急进,已经进入了斯拉维扬斯克与哈尔科夫之间的缺口。曼施坦因没有用于对付这股敌军的部队,除非他想给第1装甲集团军以及实施反击的第4装甲集团军造成致命的削弱,但曼施坦因的军事才华从未像现在这般被发挥到淋漓尽致。他敏锐地意识到哪些地区是至关重要,必须严防死守,而俄国人在那些不太重要的地域推进,则不值得他浪费极其宝贵的兵力资源。两个至关重要的地区分别是,北顿涅茨河地区以及哈尔科夫西南部的铁路网和集结区。这两个地区分别由兰茨/肯普夫集团军级支队和第1装甲集团军坚守。

 

北顿涅茨河必须坚守,以防止“霍利德”集团军级支队和第4装甲集团军遭到歼灭,直到这两个集团军完全撤离为止。哈尔科夫西南部的铁路网和集结区,位于波尔塔瓦和克拉斯诺格勒之间,坚守这里是为了能让党卫军装甲军进行集结后发起反击。曼施坦因为了守卫这两个地区,将他手上所有的兵力资源全部投了进去,他所冒的风险是,在他开始反击前,从哈尔科夫与斯拉维扬斯克之间的缺口涌入的苏军并未抵达第聂伯河。和希特勒不同,曼施坦因真正看清了自己的优势所在。他很明白,向西推进的苏军部队进入了缺口,但他们造成的威胁是最小的,他没有调集重兵去拦阻苏军的前进。曼施坦因知道,对方赶到第聂伯河是需要时间的,他拦截他们的计划就是由党卫军装甲军发起的反击开幕式。如果一切行动能按计划顺利进行,向西推进过度延伸的苏军部队,将被第4装甲集团军的反击切断并遭到歼灭。曼施坦因明白,他的赌注很可能造成一场灾难,而苏军夺取红军城肯定会给德军南部指挥系统带来极大的恐慌,但最终,这一成功要拯救俄国人,已经太晚了。

 

这证明是一场你追我赶的比赛,因为在2月份第二周结束时,苏军已经逼近了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和扎波罗热的第聂伯河渡口。2月20日,苏军第6集团军中路的先头部队已经冲到了斯拉维扬斯克西面160公里处。坦克第25军的先头部队也逼近了“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所在地——扎波罗热。这一推进已经到达了红军城西/西南面大约100公里处。同时,苏军近卫坦克第1军继续向西急进,已经到达洛佐瓦亚西面的地区,其方位在克拉马托尔斯克——斯拉维扬斯克铁路线西面80—90公里处。整个2月份的前两周,从北面的梅列法到南面的斯拉维扬斯克,这个130公里宽的大缺口里,塞满了苏军的部队。哈尔科夫已经失守,少数守城的德军部队经过数天的激战,付出了昂贵的代价。“肯普夫”集团军级支队已经撤到了姆扎河,但该集团军的侧翼依然敞开着,而且除了“骷髅”师外,他们没有得到其他任何的增援。

 

西南方面军以及苏军最高统帅部依然相信,德军第1装甲集团军在2月份第一周所进行的顽强抵抗,只不过是为了掩护“霍利德”集团军级支队和第4装甲集团军撤退。可是,一旦渡过了米乌斯河,霍利德就占据了河西岸过去德军的旧阵地,并下定决心在这里坚守。霍特大将的第4装甲集团军继续在西面集结,由第1装甲集团军担任掩护,但他们却从即将进行曼施坦因反击战的第4装甲集团军手中接管了阵地。德军部队信心十足,只是有些疲惫,而苏军方面军以及最高统帅部却操纵着部队越来越向西推进。尽管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对苏军指挥部为何依然相信德军将撤出顿巴斯还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在2月19日,党卫军装甲军正在重组,以完成反击战第一阶段的准备工作。“帝国”师和“骷髅”师已经就位,他们将对过度延伸的苏军先头部队实施打击,后者已经逼近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东面的第聂伯河渡口。现在的时机几近完美,这要感谢那些付出了鲜血和努力的德军部队,他们守住了北顿涅茨河,为“南方”集团军群的后方提供了掩护,使其能将部队顺利重组。曼施坦因的计划仰赖于“弗雷特·皮科”集团军级支队以及第1装甲集团军军官和士兵们的勇敢和坚定。从2月21日开始,他们的牺牲换来了可观的回报,因为曼施坦因像挥舞着一根“装甲”大棍般地操纵着几个党卫军装甲师,将逼近第聂伯河渡口的苏军部队切断并给予了狠狠的打击。第40和第58装甲军对斯拉维扬斯克西面缺口处的其他苏军部队展开了猛攻,粉碎了“波波夫”快速集群并打击了苏军第6集团军的南翼。

 

2月份的最后几天,曼施坦因开始收拢这一成功豪赌所获得的可观的战果。第4装甲集团军在“肯普夫”集团军级支队的掩护下完成了重组,刚好赶上雷巴尔科的坦克第3集团军进攻锋芒尽失。苏军第6和近卫第1集团军进入了哈尔科夫西面的无人区,而这时,“波波夫”快速集群正遭到德军装甲师的包围。苏军近卫第3集团军的大部还在北顿涅茨河坚持,“霍利德”集团军级支队转身对付苏军坦克第5集团军的进攻,并进入了米乌斯河后方的阵地,这里一直被坚守到1943年夏末。已经过度延伸的苏军第40和第69集团军,奉命继续向西攻击前进,他们只能对哈尔科夫南面所发生的事情投以不安的眼光。党卫军装甲军潮水般地向北涌去,所过之处只留下了死亡和毁灭。他们的目标是哈尔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