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陈家琪：中国足球：空荡荡的严防死守(新京报 201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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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琪同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这么多年，中国足球队也许就一直严防死守着一个空荡荡的球门。但球门怎么能是空荡荡的呢？这些人又在严防死守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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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两个词：“空荡荡”和“严防死守”，说的是当刘晓新（《足球报》总编辑）知道中国足协两巨头被警方带走后，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而当30多名记者聚集在体育总局所在的崇文区体育馆路2号，想打探这两巨头的去向时，中国足协作出了“严防死守”的决定，决不透露任何消息。
由此产生了一种联想：这么多年，中国足球队也许就一直严防死守着一个空荡荡的球门。
按道理，对笔者这一代人而言，自从有了林彪、“四人帮”，有了陈希同、陈良宇，再大的事也不会有“惊天动地”之感了。与这些人比起来，一个正厅级（南勇），一个副厅级（杨一民），一个正处级（张健强），真是太小太小的官了，走在路上，恐怕没有人会多看他们一眼；就是“8200万黑洞”也是一个太小太小的数字，谁会真当一回事？但就是这三个人的“被传讯”，忽然让报纸热闹了起来，有那么多人反复使用了“震惊”、“不可思议”之类的词。先是这个“被”字很眼熟，再是“传讯”这个词很暧昧，很值得玩味，但更重要的，还是大家忽然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中国足球这么多年为什么徘徊不前的“病根”。
我曾是球迷，后来不是了，但只要是中国足球队的比赛，还是会看，尽管每次都会毫无例外地“被”怎么怎么样。我曾与许多人讨论过中国足球为什么不行，把它当做一个学术问题一样地讨论，从个人体质说到整体技术，从文化传统说到社会结构，等等，包括气壮如牛的举国体制和数一数二的金牌大户。但足球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球不行”、“男人不行”的原因都找过，但排球、篮球也还可以，就是说不行，也得给出个理由。
最后，我是这样说服自己的：足球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个人英雄主义与集体主义在运动中的相互结合，看起来这二者最不好统一，特别对我们这个压制了几十年个人英雄主义的国度来说，最后剩下的就只有空荡荡的集体主义；而一些个人项目由于没有集体主义的拖累，所以反而好一些；加上足球是真正的城市运动，要的是真正的兴趣和眼界、灵感，而踢球的城里人又不再能如那些乡下孩子般吃苦耐劳，所以也就只能这样不死不活地拖着。
但足球又真的是世界第一大球，我们不在这上面拿出点颜色实在说不过去，所以，一旦事关国家荣誉，一旦披上国家利益的外衣，大概什么事就都可以畅通无阻了，其中自然包括“被传讯”之类的事。而被传讯的人，自然又都是一些最善于在运动中把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结合起来的人。
但球门怎么能是空荡荡的呢？这些人又在严防死守着什么呢？我们到底是在听相声还是看小品，抑或就是一部类似于《阿凡达》那样的科幻电影？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些脱光了上衣挥舞着各种标语旗帜的球迷，就是“杀无赦”的誓言和为了抢一个头球，而碰得满头是血的某某某。
不知不觉，我也禁不住泪流满面。
权当是个空荡荡的大门好了，反正我们死守过，也许到了某一天，我们免不了都会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