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善生态协会:教农民用契约精神做环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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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善生态协会:教农民用契约精神做环保

2010-01-28 10:22:31 来源: 外滩画报 跟贴 0 条 手机看新闻

杨鹏已经在阿拉善SEE 生态协会工作了5 年多。在这个协会里,杨鹏很少穿羊绒衫,张跃则不再开私人飞机,所有人一律不吃鱼翅。这个协会的近百名企业家几乎人人都知道:“只要一天时间,沙尘就能从那里吹到北京。”


外滩画报1月28日报道 杨鹏已经在阿拉善SEE 生态协会工作了5 年多。在这个协会里,杨鹏很少穿羊绒衫,张跃则不再开私人飞机,所有人一律不吃鱼翅。这个协会的近百名企业家几乎人人都知道:“只要一天时间,沙尘就能从那里吹到北京。”为了学习如何办好NGO 组织,治理沙漠,2008 年,协会组织了19 名企业家会员赴美考察公益基金会。对此,杨鹏表示:“阿拉善就像一所学校,每位企业家身在其中,学习以何种方式介入公共事务。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都成长了。”

杨鹏很少穿羊绒衫。个中原因,和远大集团董事长张跃宣布不再动用私人飞机一样。

“你知道一件羊绒衫的羊绒,需要多少只羊吗?”问完后,他通常会伸出一双手:“10 只。而在内蒙古阿拉善地区,1只羊一生要吃掉100 亩的草场。”

“如果你买了一件羊绒衫,其实买的就是1000 亩草场的草。”杨鹏很喜欢举这个例子:“所以,请千万不要乱扔衣服。”

张跃是阿拉善SEE 生态协会里的积极分子,他翻遍中外环保书后,发现了一个“宝贝”——《多少算够》。于是他自费把这本书的版权买下,又自费印刷出来。不过,他在SEE 协会里,并不轻易赠阅,“你必须非常想看,我才给。否则,700 页的书相当于砍了一棵树。”

张跃说:“一天,我偶然看到一组数据:一棵树平均一年吸收18.3 公斤二氧化碳,我的飞机从长沙到北京往返3000 公里排出的二氧化碳,相当于8 棵大树生长60 年所吸收的二氧化碳。从那天开始,我乘坐私人飞机商务出行,就成了历史。”

“这个圈子里的人也一律不吃鱼翅,”杨鹏说:“不仅不吃,我们还签订了一个协议:不把鱼翅当礼品送给别人,别人送鱼翅也不要。”作为阿拉善SEE 生态协会的秘书长,杨鹏组织科学家研究后发现,“鱼翅含汞,对男性伤害很大”。杨鹏口中的“圈子”,就是阿拉善SEE 生态协会里近百名企业家。发起人包括刘晓光、田溯宁、王石、冯仑、郭广昌、李宁、马蔚华等商业明星。

一个月前,杨鹏和王石、冯仑作为中国企业家代表,参加了哥本哈根气候大会。

大会开幕当天,杨鹏和王石、冯仑踩着单车前往会议现场。半个小时里,三人你追我赶,从所住酒店抵达大会主会场,全程7公里。

会场中,杨鹏和一群中国年轻人带去了很多气球,还有打气筒。一个40人的中国青年代表团和中国企业家一起,手挽手,往那儿一立,大喊“GreenChina”,异常夺人眼球。

“我们的一个会员,资助了10 位青年前往哥本哈根的费用,”杨鹏后来说:“你以前不会在如此重大的国际会议上,看见这么多的中国面孔。这也是我们NGO 资助项目的一部分。”

杨鹏已经在阿拉善SEE 生态协会工作了5 年多。这位被誉为新道家代表人物的学者,此前的身份是国家环保局政策研究中心主任。“为什么会来这里?”他笑:“无非是因为很愉悦。”

“一天,沙尘就能从阿拉善吹到北京”

内蒙古阿拉善盟,据说是北京沙尘暴的源头。SEE 生态协会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只要一天时间,沙尘就能从那里吹到北京。”

一个广为流传的段子是:2004 年2 月14 日,情人节。当天下午,十几位中国企业家在北京聚会,就如何筹建一个治理沙尘暴的企业家环保组织进行了讨论。此后,由10 位企业家每位出5 万元,先筹资50 万元把筹备工作做起来,那应该算是阿拉善SEE 协会的第一次筹备会。

就是那天下午的聚会,让阿拉善生态协会和“感情出轨”这个词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当时联和运通董事长张树新说,“一帮企业家聚在一起,表示要为环保做奉献,这有点像中国企业家的‘感情出轨’。”

北京首创集团总经理刘晓光是最初的发起人。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来到阿拉善。那天夜晚,激动的他甚至“跪在沙地上,仰天长叹”,慨叹“人类在创造财富的同时,也在毁灭自身”。

“当时就有这种想法,能不能把中国的企业家们弄到一起治沙?”刘晓光后来回忆。于是,他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北京九汉天成公司总裁宋军,约定分头拉人。

不少人是这样被刘晓光拉来的:“我说你必须参加,不参加以后别见我,大家别谈别的事儿了。” 刘晓光自称前后共打了100 多个电话。他的朋友们大多也没怎么推却。比如万科的王石就说:“行,给你面子了。”他的朋友再各自去拉朋友,一个拉一个,很快有60 多位企业家承诺入会。一些人是真正冲着做公益治沙尘暴去的,一些人是抹不开面子去的,也有些人是想结识“商界大佬”或者寻找商机去的。

“这没什么不对的,”杨鹏后来评价道:“这里又不是圣人俱乐部,理念实在不合的人,日后自会离开。”

不管怎样,2004 年6 月4 日,掌管着合计约有两万亿元总资产的大大小小的企业家们,汇聚到了内蒙古阿拉善盟月亮湖边。 一开始,大家确实是为治沙而去的。但最活跃的几个人,比如王石和冯仑忽然发现,“我们也在找一种共同语言”。

那时,杨鹏在第一次发起筹备会议上是一位专家,正在研究企业家与公益背后的社会动因。“富人要进天国,就如同骆驼要穿过针眼一样难,”在SEE 的一次筹备会议上,杨鹏告诉企业家们:“整个西方史好像从头到尾都是支持企业家的,其实不然。这个状态从西方的新教革命才开始——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把每个人都变成了教士,使每个人都具备了教士的精神资格。”

“中国商人,有没有自己的精神和信仰?”杨鹏问大家。彼时,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的选举正如火如荼。但一切并没有按照预期的轨道。6 月4 日第一天,“场面就有点失控了。”

刘晓光拿出早就拟好的一份执行理事候选名单,说明是等额选举。也就是说,应选人数也就应该是他拟定的这些候选人。他原本以为,让大家把这份名单通过一下就完了,没想到,现场立刻“炸开了锅”。 来自本土或海归、国营或民企等各个方面的企业家们,都是个中精英。“为什么是等额?”“筹备小组的提名权利,需要经过大家同意。”有人大声喊:“我们每个人捐赠的数额是一样的,权利也是平等的。”

据说当时筹备组的人都“懵了”。刘晓光后来说:“我万万没有想到,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长时间,一下子就被推翻了。”据说,靠着一股热情,筹备组的很多人“三天三夜没有睡觉,而且大都没有工资”。关键是,刘晓光觉得这份名单“真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杨鹏还记得,“在筹备会议上,大家其实已经达成初步共识,即协会不能是某个人的组织,必须按照平等参与的民主原则来组建,章程要按照权力制衡的原则来制定。但思维定式却在不知不觉中起着作用,比如,讨论选举办法和名单时,总会想——最早的发起人总该有点不同待遇吧?如果全面开放选举,能保证他们选上吗?地域的代表性要不要考虑?男女性别要不要考虑?”

“这种逻辑未必有坏心,也未必有私心,就真是想方方面面有代表性。”杨鹏说。

 

争论持续到深夜,有人提议重新提名。杨鹏拿着笔,往白板上写新增加的名字。这天夜里,工作人员连夜重新赶制选票。

第二天一早,企业家们又坐进会议室里,进行无记名投票,刘晓光最终当选会长。当他掏出早就写好的当选感言时,台下“哄”地笑了。上海美通无线公司总裁王维嘉是落选者之一,落选后他要求上台发言:“因为我们的落选,你们的当选才有了合法性。”“选举结果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民主的程序与过程。”他说。

那个夜晚,刘晓光失眠了。以后,在各个场合,他经常提到当时的心情,“我完全被震撼了,我感觉我们在这个过程中成长了。事实上,第一次面对那样的场面,筹备组的每个人也都非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