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折腾”的政治家

“不折腾”的政治家华国锋
作者：汪华亚
 
在纪念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30周年大会上，胡锦涛提出了一个内涵深刻的政治概念：“不折腾”。不折腾的意义在外文里也许很难找到合适的翻译语句，但在中国却是一个几乎人人皆能意会的通俗用语，意思是不做翻来覆去浪费时间和精力的无用功，不搞没有效率也缺乏合作精神的窝里斗。
一个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人，能够使用这样通俗易懂的民俗语言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向一个政党及其领导层提出保持政治清明社会发展的治理理念，反映的不仅是他的平易近人深入浅出思维方式和幽默感，最主要的，还是这个语言所反映出的他对这个国家、民族、民众所怀着的赤诚与责任感，表现了胡锦涛先生对中国社会在过去的治理过程中曲折旅程的反思、总结甚至痛心。如果胡锦涛提出这个概念真能得到政府管理者们的响应，和民众满意的实施操作，无疑将是中华民族的幸事，是中国走向公平、民主、强盛的历史机遇，胡锦涛主席无疑将成为中国共产党有史以来最理智最有政治魄力的政治家，中国的民众必将由此得以安宁，社会将从此走向团结合作、和平发展的兴盛之路。
在治理中国社会的60年旅程中，做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所经历的人治灾难为中外所共睹。不客气地说，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几乎就是一部“折腾史”，党内的“路线”斗争明的暗的一直少有停歇，党内的斗争反映到国家管理中，结果就表现为权力“折腾”的人祸不断。这个现象直到改革开放后才有所好转。
遍观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历史，能象胡锦涛所说的那样“不折腾”的国家领导人，已故国家主席华国锋是当之无愧的一位。
华国锋在中国政坛真正主持局面的时间很短，他很快就因为“两个凡是”的错误而退出了政治舞台，离开权力中心后，华国锋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从此不再涉及有关政治的任何议题。只是默默地关注着他曾经领导过的这个国家的一举一动。
作为中国历史舞台上一位主政时间不长的领导人，从华国锋真正主掌中国政局的历史过程或其所做所为来说，他所展示的出场时大刀阔斧整治内乱，退出时从容淡定和平静的“不折腾”风格，都反映出华国锋作为一位政治家所具有的一种伟大品质。这种品质，就是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个人的去留让位于可能面对着的更高的政治智慧，让位于国家的安定和民族的发展。这一点是很多自私自利的政治家都难以及及的大公无私品质，尤其是那些在攫取权势后就为所欲为的流氓政客所望尘莫及的可贵品质。
1976年10月6日，华国锋经过周密部署，在这一天亲自指挥了粉碎四人帮的权力斗争。对于以江清为首的极左政治势力的抓捕，如果没有超常的政治魄力和高超的斗争智慧，那将很难确保这场政治搏杀的生死斗。一则，四人帮作为当时敢于同华国锋叫板的极左政治力量，无论在党内外都拥有他们操纵中国政治命运的强大权力和社会支持基础；其二，这个派别的主要核心人物江清，是册封华国锋领导人地位的前任党和国家领导人毛泽东主席的夫人，在社会公众心目中具有中国传统封建思想所赋予的不可冒犯的人伦道德地位，因而决不是可以轻易撼动的政治对手。但是，华国锋做到了。动手之前，华国锋一定有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做了最有魄力的决策；决定动手后一定进行了周密的安排，这需要缜密的布置与控制能力，华成功地做到了；行动后的结果势必引起强烈的社会震惊或动荡，这同样需要安抚与治理的魄力，华国锋稳步实现了。总之，在不费一枪一弹的情况下，华国锋严密而顺利地统一了中国的政治权力的分歧与争斗。
这有点宫廷政变的味道：都是中央政治局成员，一派战胜了另一派，胜利者宣布被击败者为非法，然后顺理成章地把握国家权力。这个过程对于那些怀疑华国锋的政治魄力或治理能力的人，特别是那些视华国锋懦弱、软蛋的人，是事实胜于雄辩的有力回答。
在对待四人帮的问题上，华国锋其实也可以有其他的政治选择。可以隐忍宽容，又联合又斗争，只要不威胁自己的位置，采用彼此可以相安无事地分摊国家权力大餐的退让或保守方式。当时老一辈控制军权的人物基本是拥护华国锋的，再怎么乱，要撼动他的位置基本没有可能。对手的不顺从对华国锋来说大不了多费些心思，以社会或民众多付出些民生与发展方面的牺牲为代价，睁眼闭眼放任不触及自己利益的派别的所做所为，反正也损害不了自己的高官厚禄。
但是华国锋选择了干净彻底粉碎对手从而不留后患的做法。这样，作为管理国家的最高权力中心，实现了步调一致的思维和行动的统一，内耗，窝里斗，社会遭折腾，民众利益受损害，等等权利斗争的恶果由此得以避免。这种铁碗整治的管理思维和政治魄力，都是避免社会争斗，维护社会发展最典型的“不折腾”表现。
1978年开展的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是华国锋权利受到挑战的第一步。其实，作为经历过同四人帮激烈斗争的华国锋，他不可能认识不到这场讨论的结果，有人打算不以尊重他的权力为标准这一点十分明确。当时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的华国锋，完全可以阻止或扼杀这场用意明显的辩论。但是，华国锋以真正的政治伟人的胸怀，以民主的政治思维与治理理念，坦然支持和接纳了这场事关中国改革开放的思想辩论。眼看着个人权力受到严峻挑战却乐观其成地以实事求是的心态去对待，避免了两个凡是错误可能对中国社会造成的更大伤害。这种顾全大局的牺牲精神，需要舍小我为国家的政治胸怀与勇气，需要对民族的奉献品质。
这种品质表现出来就是不折腾的坦然面对。
真理标准问题讨论后，大权旁落成为一步一步逼近华国锋的得失现实，但他没有因为个人权力面临的丧失而借助党政军大权封杀对手。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党内民主思想的争论后，华国锋冷静地做出了交出权力的选择。这个事关中国社会安定和民主政治的大局的牺牲个人利益的牺牲举动，决不是那些一朝为王就自视个人利益和所谓威严高于一切的政客所能相比较。那些在台上时忙着造神，下台后不甘寂寞，到处折腾个人权势余威的权力政客们，他们的在华国锋的民主思维民族大义面前，显得自私、卑劣和丑恶。这也就是不折腾，为了社会和民众而安身乐道，为了稳定与发展而顺应社会发展的时势。
在封建的中国，社会经历了几千年皇权更迭的苦难折腾；近代百年，国家经历了外强侵扰内乱混战的痛苦折腾。在共产党执政的几十年历史中，“路线斗争”“阶级斗争”之类的折腾思维与争斗，几乎成为政党生存和国家治理的最主要法则，以至中国的发展与稳定，尤其是思想与创造力，受到严重损害与制约。折腾，成为过去的中国社会国民愚昧、人祸大于天灾和科技落后的最主要根源。
社会发展需要稳定和团结，同样需要铁碗整治的政治智慧与魄力，需要权为民所用的公平执政。不折腾就是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就是象华国锋那样以个人政治前途为代价的牺牲精神，就是大刀阔斧扫荡以争权夺利为目的的对手的政治决断、勇气与魄力；不折腾就是尊重民意的民主思维和治理方式，是实事求以发展为重的对民族负责的政治情怀，是对历史负责的政治家所需要的牺牲精神和政治权谋。
不折腾不是苟且共治，不是面对邪恶权势的挑战软弱无能任其为非作歹的软蛋脓包。不折腾决不是怕麻烦、和稀泥、为逃避寻找借口的昏庸无能的代名词。该整治时决不手软，象华国锋那样坚决粉碎对手的挑衅与折腾；该宽容时海纳百川胸怀国家民族，以小我私利让位于社会大义。这才是真正不折腾的权谋、勇气与品质。
让我们的政府多一些华国锋式的政治家，愿我们的思维能象华国锋那样，多一些奉献，少一些折腾，放弃小我，弘扬大义。希望我们的官员能领会和响应胡锦涛关于“不折腾”的倡导，为民行政公正无私；也希望我们的民众多一些自主意识，加强对于那些喜欢折腾的官员的批评与监督。于此，社会和谐、民族兴盛、长治久安才真会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