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牧哥话聊斋（三） - 草原牧哥 - 网易博客

【原创】牧哥话聊斋（三）
题记 ：不要被眼前的现象迷惑，谁能真正改变命运，谁又能真正掌握生死。
接上回
母亲是外公的长女，儿时的母亲疾病缠身，外公与外婆几次要把母亲扔了，母亲的太奶奶与外公一起居住，这位老祖宗说啥不让扔，不管到哪她都背着母亲。这位老祖宗擅长给小孩看病，外婆讨厌家里来小病孩，这位老祖宗坐在屋里便知外面来的病孩能否治愈，如果能治愈她便叫人告诉来人把孩子放到柴草垛上，一会儿她来调治；如果不能治愈她会叫人马上抱走。老祖中不喜欢外婆的性格，很少在家，每当外出前便要看看风向，然后便背起母亲顺风而去。她看病不收钱，走到哪看到那，行无定所。几年的时间母亲的身体素质恢复的非常好，好多方面超乎常人，母亲七岁时老祖宗去世了，前来送殡的人无数，方圆百里的人听到信都赶来送葬，来人送的帐子（过去老人病故来人送的布匹）从门前一直延伸到千米开外，外公讲那样的葬礼他一生没见过第二个。
老祖宗故去不到一年外公因一件小事把人打死，然后带着外婆、母亲，二姨逃离奉天省来到黑龙江的一个小城。外公的四哥花了很多钱把那场官司摆平，事后四外公也离开奉天省找到我外公，当时外公已是一贫如洗，无力还债。四外公提出让我母亲到他家还债八年，就这样母亲来到四外公家。
四外公只有一个女儿，娇生惯养，四外公不做生意不干活，他搞了两个抽大烟的证，每天政府可配发两块大烟膏，一块大烟膏3毛6，可黑市一块大烟膏却3元6角，而且是抽调的，每当大烟领回来，四外公便把它切下一部分，三天便可抽条成一块大烟膏，四外公隔三差五抽一块。当时一个好劳动力一天最多可赚到3毛钱，所以四外公的生活过得很滋润。
这八年母亲没穿过棉鞋，八岁时的一件过膝盖的棉袍，每年四外婆给她拆洗一次，四外婆对母亲很刻薄，八年后离去时过膝盖的棉袍已是一件小棉袄。冬季漆黑的夜晚，四外公的女儿想吃点心，母亲马上就的去。每当母亲夜晚跑到街上野狗见到她调头就跑，晚年母亲一提起往事还是无法解释当时的勇气何来。在这种条件下母亲没有一句怨言，只是心想八年后离开此家永不回头。
母亲到四外公家两三年后，外公便恢复了元气，日子一天比一天强，可有合约在只能让母亲在那受罪。母亲16岁那年合同期满，四外婆给母亲三元火车票钱，当时那段火车票的价钱是三元五角，母亲说钱不够买车票的。四外婆讲：票价降了，三元够了。那眼神好像在说，看你如何走。母亲二话没说转身离去。到了车站的售票窗口因钱不够，母亲站在那默默的流泪，心想不行走也要回到自己的家。一位等车的老人问明情况给了母亲5毛钱，母亲这才坐上了回家的火车。一年后便嫁给了父亲。
正因为童年的母亲与老祖宗相依为命的经历，铸就了她超乎常人的念力与魄力，伪满时期的警察何等霸道，一次一个伪满警察来到外公家想卡点油，他进门后趾高气扬的吆五喝六。外公与外婆吓的微声应付，母亲从内室走出几句话那位警察变灰溜溜地走了，临走时警察讲：“你等着。”这一来可把外公吓坏了，说母亲不该如此，得罪警察后患无穷，可从那以后警察再也不来闹事了。
外公相貌英俊体态匀称，唯一不足的是身高只有一米七，可他很会赚钱，他朋友基本都向他求助过，可他从不求别人，人际关系特好。在他73岁去世时，从病倒、去世、出殡不到两天，家里人没有通知朋友，可出殡时不知从哪儿来的那么多人，下葬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去。因平时身体特好，为人仗义豪爽，谁也没想到他会去世。他借出的钱从不记账，从不索要，所以直到去世后很多欠账都没要回。就是这么一个人可脾气火爆，粘火就着，可不管多大的事多大的火只要母亲到场，立马和颜悦色风平浪静。解放后外公与我家前后院住，只要外公一发脾气，听到的第一声便是快找你大姑去，外公只要听到母亲的声音战争就算结束了。
有一年夏天，母亲正在菜园子里摘菜，家养的一只一百多斤的小猪窜出了猪圈，跑到菜地里一通乱拱。母亲很生气，拿起一块鸡蛋大小的土块，骂了一声该死的猪，随手把土块打出，正中头部，小猪应声倒下。傍晚父亲回来时看到母亲正在炖肉，父亲：怎么买这么多猪肉。母亲：不是买的。父亲：猪病死了。母亲：打死的。父亲：怎么打死的。母亲：土块。父亲半天无语。这件事是母亲一生的迷。直到近些年我才悟到人的念力到一定境界，念力完全可以转化成机械力。
邻居家吵架，母亲是和平大使。我的哥哥姐姐一有病只要回到家，很快便会好。有一次大姐病的昏迷不醒，医院也无法调治，大姐稀里糊涂讲了一句：快带我回家找我妈。大姐夫和大外甥赶快把大姐从150公里外运回到母亲身边。当时想可能是临死想看母亲一眼。到家后母亲找到父亲的老朋友一位中医董叔叔，开了七天的中药，七天后大姐康复了。董叔叔后来讲，不会吧？我开的那些中药只是安慰药，不可思议。近年来我悟到姐姐的康复源于母亲对那位中医的完全信任，她想董叔叔开的药一定管用，经母亲的煎药，喂药，此时念力已转化成治病的动力。
文革前每年的三月三、九月九的堂会，只要母亲到，不管仙还是人对母亲都敬三分。就是这样的人晚年身体特不好。母亲去世近二十年了，留在我印象中的母亲总是病弱无力，目光如电炯炯有神，通常人若有病眼神昏暗，可母亲直到去世眼神不变，在她去世前几个小时突然讲了一句让在场的人不理解的一句话：“我重外孙来了”，几天后大姐的儿子捎来信，说他儿子降生了，时间与母亲临终前的那句话的时间完全吻合。（未完待续）
牧羊人随笔       2007.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