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铁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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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西汉桓宽根据汉昭帝时召开的盐铁会议记录“推衍”整理而成的一部著作。书中记述了当时对汉武帝时期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的大辩论。《盐铁论》是汉代关于煮盐冶铁和铸钱等经济政策的重要著作﹐反映了西汉中期某些冶铁的技术﹑经济状况。全书共60篇﹐前41篇追溯公元前81年朝廷讨论盐铁官营政策的言论﹐后19篇是余论和著者的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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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铁论》-简介

       

中国西汉桓宽根据汉昭帝时所召开的盐铁会议记录“推衍”整理而成的一部著作。。桓宽,字次公,汝南(今河南上蔡西南)人,汉宣帝时被推举为郎,曾任庐江太守丞。

《盐铁论》是根据著名的“盐铁会议”记录撰写的重要史书,作者是西汉的桓宽,桓宽字次公,在汉宣帝时举为郎,后任庐江太守丞。昭帝始元六年(公元前81年),下诏将各郡国推举的贤良文学人士聚集京城,调查民间疾苦。这次聚会上,贤良文学们提出,盐铁官府垄断专营和“平准均输”等经济政策是造成百姓疾苦的主要原因,所以请求废除盐、铁和酒的官府专营,并取消均输官。

《盐铁论》

 

《盐铁论》记载盐铁会议上关于义和利(精神和物质关系)﹑官营和民营(政权和经济关系)﹑本和末(农业和工商业关系)﹑贫和富(生产和消费关系)的原则争论﹐深刻反映封建经济的内部矛盾﹑其影响久远﹐是研究中国古代经济思想的重要资料﹐并为后世处理复杂的经济问题﹐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该书共分六十篇,标有题目,内容是前后相连的。桓宽的思想和贤良文学人士相同,所以书中不免有对桑弘羊的批评之词。书中语言很精练,对各方的记述也很生动,为现代人再现了当时的情况。

明朝弘治年间(公元1487年)的涂祯刊本是较好的版本,现代的参考版本有郭沫若的《盐铁论读本》和王利器的《盐铁论校注》。

《盐铁论》-编者简介

       

桓宽,字次公,汝南(今河南上蔡西南)人,汉宣帝时被推举为郎,曾任庐江太守丞(生卒年不详),治《公羊春秋》。宣帝时举为郎,后官至庐江太守丞。其知识广博,善为文。著有《盐铁论》六十篇。

《盐铁论》是根据昭帝始元六年(前81)召开的盐铁会议的文件写成的政论性散文集。它比较生动地记述了御史大夫桑弘羊和从全国各地召集来的"贤良"、"文学"们的辩论,保存了许多西汉中叶的经济思想史料和风俗习惯,揭露了当时社会的一些问题和矛盾。在写作上,它通过一定的集中和概括,描写了几个各有特点的人物形象,有些人物语言和描写文字比较生动,感情色彩也比较浓;特别是采用对话体的形式,并且各篇之间互相联系,这在散文作品中是很少见的。但整体看来,其写法稍觉刻板。

《盐铁论》-盐铁会议

       

盐铁会议和《盐铁论》

《盐铁论》

 

汉武帝时为了掌握全国经济命脉,从经济上加强封建中央集权,抗御匈奴的军事侵扰,打击地方割据势力,推行了以桑弘羊为主所制定的盐铁官营、酒类专卖及均输、平准、统一铸币等一系列重大财经政策。这些经济措施,虽然适应了当时巩固西汉王朝政权的需要,为西汉王朝奠立了坚实的财政经济基础,但是,却也给农业生产、中小工商业和群众生活带来了某些不便与困难,特别是剥夺了地方诸侯和富商大贾的既得利益,因而必然引起他们的强烈不满和反对,于是盐铁官营、酒类专卖等问题,就成了当时社会政治经济生活中的大事。

汉昭帝始元六年(公元前81)二月,朝廷从全国各地召集贤良文学60多人到京城长安,与以御史大夫桑弘羊为首的政府官员共同讨论民生疾苦问题,后人把这次会议称为盐铁会议。会上,双方对盐铁官营、酒类专卖、均输、平准、统一铸币等财经政策,以至屯田戍边、对匈奴和战等一系列重大问题,展开了激烈争论。这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第一次规模较大的关于国家大政方针的辩论会。会议结果,废除了全国的酒类专卖和关内铁官。事过30年,桓宽根据这次会议的官方记录,加以“推衍”整理,增广条目,把双方互相责难的问题详尽地记述出来,写成《盐铁论》。全书分为10卷60篇,前41篇是写会议上的正式辩论,自第42篇至59篇是写会后的余谈,最后一篇“杂论”是作者写的后序

经济思想上的对立在盐铁会议上,贤良文学全面抨击了汉武帝时制定的政治、经济政策。在经济方面要求“罢盐铁、酒榷、均输”。他们以儒家思想为武器,讲道德,说仁义,反对“言利”,认为实行盐铁等官营政策是“与民争利”,违背了古代圣贤“贵德而贱利,重义而轻财”的信条,败坏了古代淳朴的社会风尚,引诱人民走“背义而趋利”的道路。他们提出了战国以来法家的重本抑末说,认为工商业“非治国之本务”,主张“进本退末,广利农业”,指责官府经营工商业是“与商贾争市利”。贤良文学还提出“外不障海泽以便民用,内不禁刀币以通民施”的放任主张。他们的重本抑末说,实际上是要抑官营工商业,而为私人工商业争夺利权。贤良、文学在辩论中所阐述的当时的儒家经济思想,经过《盐铁论》作者桓宽的“推衍”,更为全面系统,形成中国封建社会中占统治地位的经济思想。

书中的御史大夫即桑弘羊,站在封建中央政府的立场,强调法治,崇尚功利,坚持国家干涉经济的政策,对盐铁官营、平准、均输等重大政策措施采取坚决维护的态度,认为它“有益于国,无害于人”,既可以增加国家财政收入,“以佐助边费”,又有发展农业生产,“离朋党,禁淫侈,绝并兼之路”的作用,因而决不可废止。他在为盐铁官营等政策辩护时,全面地提出了他对工商业的看法。他接受了范蠡、白圭的重商思想和《管子》中有关国家经营工商业的思想,认为工商业在人民经济生活中是不可少的,人民生活所需的“养生送终之具”均“待商而通,待工而成”,所以,他主张“开本末之途,通有无之用”,“农商交易,以利本末”。但他认为工商业应该由政府控制,发展官营工商业。这样既可以增加国家财政收入,又可以“排富商大贾”,抑制他们的兼并掠夺,有利于“使民务本,不营于末”,有利于“建本抑末”。

《盐铁论》《盐铁论》的作者桓宽,服膺儒家思想,在政治上站在反对桑弘羊的立场,但他把盐铁会议辩论双方的思想、言论比较忠实地整理出来,因而使《盐铁论》这部著作,不仅保存了西汉中期较丰富的经济史料,也把桑弘羊这一封建社会杰出理财家的概略生平、思想和言论相当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成为研究中国经济思想史、特别是西汉经济思想史的一部重要著作。贤良、文学在辩论中所阐述的当时的儒家经济思想,经过《盐铁论》作者桓宽的“推衍”,更为全面系统,形成中国封建社会中占统治地位的经济思想。

 

“盐铁大辩论”说到底也是为政治服务的棋子,辩论结束后,桑弘羊的政治地位岌岌可危。第二年,大将军大司马霍光找到一个理由把桑弘羊处死了。但即使是利用辩论打击桑弘羊的霍光,在桑弘羊死后也不肯放弃为政府带来大量利益的盐铁制度。多年以后汉的经济制度一直笼罩在桑弘羊的阴影之下,直到王莽篡位建立新朝,为了改变混乱的社会,这个迂腐子又搞起了复古,这当然注定会失败,革命,只有革命才是历史的火车头。但“王莽种树,刘秀乘凉”,王莽之乱却成就了一个“光武中兴”,这当然是后话了,行文到此也就该打住了。

“盐铁大辩论”的背景、起因、过程、结果都做了简单的说明和分析,此书的价值,自古就为知识分子所肯定,是经世济名之道必读之书,在历史的今天,依然有极其深刻的借鉴意义。

《盐铁论》-桑弘羊与《盐铁论》

       

均输和平准是汉武帝时期(公元前140年~公元前88年),利用行政手段干预市场和调剂物价的两种措施,均输就是在各地设置均输官,负责征收、买卖和运输货物,地方应交纳的贡物,折合成钱交给均输官,均输官再在各地之间贱买贵卖,调节物价,同时也为国家增加了收入。平准则是官府负责京师和大城市的平抑物价工作,贱时国家收买,贵时国家抛售,抑制奸商的投机倒把行为,稳定物价。

《盐铁论》上述措施是在桑弘羊做大司农时,亲自主持执行的政策,所以,此时官拜御史大夫的桑弘羊当然反对,结果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这就是著名的盐铁之议。贤良文学人士信奉儒家思想,桑弘羊则尊崇法家,在这次争论中,双方对民间疾苦的原因、同匈奴的和战政策以及治国方略都有交锋。当时辩论还有记录,后来,桓宽根据记录写了《盐铁论》,成为研究西汉中期历史和桑弘羊的重要史料。

 

汉武帝刘彻为了筹集抗击匈奴侵扰的经费和防止诸侯王的分裂活动﹐于公元前119年实行盐铁官营等政策。刘彻死后﹐朝廷召开会议﹐就这一政策展开辩论。会上“御史大夫”代表坚持官营政策的观点﹐认为实行这一政策后增加中央政府的财政收入﹐充实边防费用﹐有利于实行“建铁官以赡农用”的方针﹐同时﹐官营后资金充足﹐设备齐全﹐官吏管理得法﹐工匠由国家供给衣食﹐操作细致﹐钢铁质量良好﹐铁器使用方便﹐既满足百姓对钢铁的需要﹐又稳定钢铁价格。“贤良﹑文学”反对官营政策﹐认为实行这一政策后中央政府与地方当局争利﹐官吏经营不善﹐冶铁费用高﹐产品质量低﹐铁器不合用﹐官商经营﹐购买不便。会议争论结果﹐对官营政策作了修改﹐一度取消了函谷关以西(“关内”)地区的铁官。

桑弘羊实施的财政改革。是在极大地伤害各阶层利益的情况下进行的,其难度也是可想而知的。其成功,自是得到武帝的有力支持,这也是君明臣贤的又一典范。后来武帝架崩。霍光当权,四海无事,轻徭薄赋,颇有治绩。于是下诏征询民间疾苦。各地请求放宽经济措施,即希望推翻桑弘羊的一切财政计划。于是开展了一场大辩论。最后仅取消了酒税的政策。可见桑弘羊的财政理论,早已深入融化于财政本身了。而当时的论辩记录,在二三十年后,有恒宽其人,整理成书,凡六十篇,这就是著名的《盐铁论》。这在中国经济学上一部重要的宝典,影响及于后世的国计民生者,至深且巨。

桑弘羊是商人的子弟,其本人也被视为重商主义者,但却未能重根本上提高商人的地位。后世的改革家都是服膺桑弘羊等人,熟读《盐铁论》、《管子》等著作的人物。如著名的王安石,但由于他用人不当,又过于急切,终于没有成功。清末之时,满清权贵肃顺也是这等好角色,但作为权臣,他的事败,却使得他一腔改革复兴的热忱和一身本事无法得以施展,对政局虽然无碍,但对国家而言,却失去了改革复兴的机会。奈何自“罢黜百家,一尊儒术”直到清末,读书为政的知识分子和帝皇权贵,大多死死得禁锢在腐朽般的错误观念之中,或者以此来捍卫自身的即得利益,形成重农轻商的偏激,导致中国千百年来的产业落后和经济衰败,最终为后世才得以发萌兴盛的西方诸国所败,这些不能不说都是中华问明的遗憾。

史称桑弘羊为“兴利之臣”,对中华文明的发展具有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桑弘羊其名却不大为后人所知。近期才得以出土的秦代对农工业的发展管理的文献,对比今日的科技时代,依然显得非常先进。日韩许多商业首脑推崇中国的许多前人为“商圣”,近代的梁启超读遍西方的整体制度和政经政策后发现对比中国的《管子》犹有不及……书写这片文章只是一个简单的介绍,希望对国学文化有兴趣的朋友,也能对留心诸子百家的其他宝典。

《盐铁论》-著作剖析

       

 

《盐铁论》《盐铁论》,实乃千古奇书,以规模及类别而言,古往今来著述之林,也极难找出同类项。对垒双方,当朝的知识分子——桑弘羊之属,和清流知识分子——文学、贤良之属。其重大区别在于:前者主张集权,后者主张分权。(文学并非后世的文学家之侪,文学乃儒者,所谓“善礼乐典章”,即文化、学术、政经之精英)文学、贤良“祖述仲尼”,在当朝,尊董仲舒为祭酒。抨击商鞅的“崇利而简义,高力而尚功。”他们反对“与小民争利”(汉书,董传)。

 

王利器整理《盐铁论》,写有近二万字的长文。竭力为桑弘羊辩护,多有昧于大义之处。鞭扑文学、贤良,指其为鹦鹉学舌,复古,阴谋诡计,血口咬人等等,说董仲舒“发泄对新社会格格不久的阴暗心理。”帽子老大,吓人兮兮,新社会能新到哪里去?

王利器先生更以为,董仲舒等人对经济制度大改革不甘心,遂“诬蔑为变古有灾”。此说未当。古与今只是一个相对的时间概念。古与今并不绝对能以落后、愚昧和先进文明来作分野。另外,迁流的时间必与常驻的空间(地域)相联,始有比较的意义。2000年的某些地区较1900年的某些地区更要野蛮、伪善、专制得多。

清流知识分子说:“昔文帝之时,无盐铁之利而民富,今有之而百姓困乏,未见利之所利也。而见其害也。”(非缺篇)又说:“建盐、铁策博利,富者买爵败官,免刑除罪,公用弥多而为者佝私,上下兼求,百姓不堪,儹借急之臣进……偷合取容者众。”(刺复篇)

桑弘羊也有他的道理:“文帝之时;纵民得铸钱、冶铁、煮盐,吴王擅障海泽,邓通得专西山,山东奸滑咸聚吴园……吴、邓钱布天下,故铸钱之禁。禁御之法立而好伪息……”(错币篇)

对同一种现象,双方各以不同观念契人,先人为主,自说自话。若力耕篇论及丰年凶年对付之法,俱引《诗经》同一句“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来得出相反结论。大夫说:“圣人因天时,智者因地财,上上取诸人,中士劳其形……富国何必用本农,足民何必井田也?”文学说:“民朴而资本,安愉而寡求,当此之时,道路罕行,市朝生草,故耕不强者无以充虚,织不强者无以掩形。……自古及今,不施而得报,不劳而有功者,未之有也。”(俱见力耕篇)

大夫言论似有不执着于小农的“进步”倾向,但焉知不类今之“金融泡沫”?文学言论看似保守退缩,而人之能得保命,繁衍,一切尚须索诸田园土地,斯为根本。

〈二〉

《盐铁论》

 

《盐铁论》双方辩论达十万言,论及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为文化史罕见文本。辩论中,各各强调本派认定之观念,不依不饶,略无倦色。但均有流于极端片面之处,辩至激烈时,俱舍本逐未,且无限放大这个“末”,公修公德,婆修婆德,看起来很有道理,实则不然。如大夫说:“富在术数,不在劳身;利在势居,不在力耕也。”(通有篇)明显漠视农业,强调术、势,必流于巧取豪夺,就当时而言,一切生活物品俱取诸土地,舍此无异舍本。有时候,说话间,或莫测高深,或离题万里,或跌入对方观点,替别人说话的情形也是有的。

涉及当时“意识形态”根本关节,如《孝养篇》谈孝道问题,则双方发言不敢有根本分歧,只是就如何尽孝即物质手段的高下,投入量的厚薄上有所争议,文学、贤良以为诚敬在孝道中为首;衣食供养有多少是多少,为次要;大夫、御史则以为当言华车轻裘,那才叫有面子!否则,爹妈肚皮里尽是青菜,那叫什么日子哟!(老亲之腹非唐园,唯菜是盛,虽欲以礼,非其贵也。)但于孝道本身,双方之尊崇则一。有似今之某些独裁小国,行专制虐民之实,而其对外仍盛称民权人道,盖以斯为世界进步之普遍价值观。这一步辩论是典型的“曼辞以自饰”(太史公报任安书语),但结局也隐然在目,假如盐、铁专卖,豪门垄断,则尽孝道可亟改为斗富炫贵,而小民噍类无论如何匍匐也跟尽孝无关了,长此以往,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必成一恶性互动之趋势。

因文本的复杂性,放后人看法因循之而根本对立。双方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致有大钻牛角尖之处,不堪细究,又必须细究。后人将双方的争论附会为儒法之争,几十年来的史学界,多打压文学、贤良这一派。当然文学、贤良之说也有跟人性相违之点,贻人口实。

双方各有道理,各有依循,各有逻辑,辩驳中,多以比喻设辞,比喻起头,中间又埋伏不断之譬喻,寻求突破张扬,致整部辩驳,幻出奇彩,绚烂夺目,精光射人。

孙中山先生一方面以为“桑弘羊起而行均输、平准之法,尽笼天下之货,卖贵买贱,以均民用,而利国家,若弘羊者,可谓知钱之为用者也。”

以孙先生这样的炯眼达识,伟岸胸襟,于此事也竟看走了眼,倒也不奇怪,清末民初的政象崩离之势,迫使其思维往集权一方靠拢,但孙中山毕竟是孙中山,他一方面却又是很矛盾的,同一段话中,他还说:“夫国之贫富,不在钱之多少,而在货之多少。”(建国方略之心理建设章)客观上,又与文学、贤良之意见同一机抒。总之,他意在借题发挥,所评与本事故实已无大涉。

来本,桑弘羊的改革,是针对汉武帝征伐四夷,导致国用空虚而发。派遣经济官吏到各地方,直属中央,“尽管天下盐、铁”,贵卖贱买,差不多提前两千年培养几多“孔祥熙”,所耗征战军费,尽取于此,战争毁灭性的奢侈耗费终必导致赤骨露体的恶果,。后果尽由底层小民分担,这样的改革,无论出发点为何,皆必走样,集权困扰,竞争不公平,民用日穷,终必引致社会震荡、人心不安,所以,文学、贤良之议,“问以民所疾苦,教化之要”,说一千道一万,总还归纳到关心民瘼的轨道之上。

先做一儒法斗争的死框,硬套在两千年前智识者头上,已是居心叵测。调其时儒者酸腐,落后,保守,顽固,更是厚诬古人。

〈三〉

《盐铁论》

 

以《盐铁论》关涉方面众多的缘故,半年来屡读屡叹,颇感困惑。寻绎后人于此事所发议论,有不得要领者,有令人啼笑皆非者,及读马乘风先生议论,乃大为服膺,其说有根有据,最为明智通达,直击要害。

民国经济学家马乘风先生1937年商务印书馆推出其巨著《中国经济史》,下册第一编论及《盐铁论》内外,可知桑弘羊已开买官卖官之先路。贵威佞臣即有钱人,更以钱赎罪,骄横不法之暴行遂得一法律上的保障,“政府只知道要钱,所以有钱的人,便为政府所高看,但有钱的人并非傻子,彼等所以用金钱买官爵,无非藉此可以搜刮得更多的财富,买得官爵之后,必然要大肆榨取。”“武帝时财政困难,故举盐铁专卖,仅就此四字来说,无从评定其良恶,有此卖一举.私家制售被社禁,似可由此齐众庶了,但是,事实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反而弊端丛生,政府只顾到收入的增加,蔑视了使用者的利益,官家全权在握,自由操纵价格,且以一般人们须臾离不开盐和铁,对于任何高价只有忍受”。这就是说,给“公人见钱,如蝎子见血”开了一条通行,小民百姓,还有什么活路吗?“猪肉不配姜,食之发大疯”(本草纲目,卷五十),豪族与官府是猪肉,谁来作制衡约束他们的“姜”呢?无人,无法。专卖久行,必发“大疯”,可知矣。

马先生更—一列举专卖之弊,如质量滥恶,农民不堪;官商不顾农民实际,细小农具不屑一制,种种恶果相应而来……显然,桑弘羊等的政策,与民众的勤劳美德信成天敌,为什么呢?打杀了积极性嘛。自由经济的分子,也由此而堵死,社会不通,噎塞之病遂生。同时道德纲常之失却公信力,也正由此辈的上下其手。

对于桑弘羊,马乘风先生说他是“事析秋毫的用尽一切心计,去剥蚀大众,把剥蚀的成果,一半供给统治阶级,~半装进自己的私囊中。”而王利器先生以为弘羊是“杰出的政治家,在针锋相对(对文学贤臣)地批评文帝之政的同时,还对症下药,提出政权统一的根本问题”云云,对照观之,高下明暗岂非一目了然?

《盐铁论》-影响

       

 

《盐铁论》盐铁问题引起的大辩论牵涉极大。西汉昭帝刘弗陵照准。会议主持人是丞相车千秋;最初发起人,又是社延年,他鉴于国政流弊,向主政的大司马大将军霍光献策,征召全国各地六十多位知识分子(文学、贤良),发动此次会议。辩论双方。贤良、文学诸人姓名多失;另一方即御史大夫桑弘羊及丞相史、御史多人;担任总记录的,却又是著作家桓宽,记录这样的会议要求很高,所以后世讲文学的,把一半的文采算在他头上。字里行间,暗伏他的好恶孤愤,即文字含有倾向性。

 

久寻《顾亭林诗集》不得,庚辰年夏,忽接古典文学专家林东海先生赐亭林诗笺释一部。也巧,辗转摩挲中,信手一翻,即见《岁暮西还,时李生云沾方读盐铁论》,以他经世致用、讲求实学的心境,他以为“在汉方盛时,言利弘羊始。桓生书一编,恢卓有深旨。发愤利公卿,嗜利无廉耻。片言折斗宵,笃论垂青史……”

亭林,以他恢廓的胸襟,透视现实的眼光,民间自由经营之重要性在其心中地位极高。盐铁专控,嗜利者令其变形,事林深恶之,遂同桓宽心曲,共指弘羊为斗筲之徒。或有指弘羊善理财政者,实则聚敛私豪族,理财重民用,二者渊然有别。时清廷籍三落之乱大肆按括民间青脂财用,古今同慨,是故先生下笔痛低之。

《隋场帝艳史》第十四回卷首诗,就经济民生发议,可谓之“经济诗”,其诗略云:
  天地生财只此数,不在民间即官库。民间官库一齐穷,定是好兴土木故;好兴土木亦何为?只是夺强与逞富。前工未了后功催,东绩才成西又务……

作者齐东野人亦一下层知识分子,他应该早生两千年,也参予辩论,又多一文学、贤良。所以读《盐铁论》,在那两千年前既无“三权分立”又无“市场经济”的时分,知识分子的良知,到底照顾到喁喁民意,实不啻沙漠驼队、雪地暖裘呢!后人所谓贤良、文学“摇唇鼓舌,大放厥词”(王利器《盐铁论校注》前言),真是叔保心肝,果将安在!

人孰无心?藏富于民,同样可缓国家外交、军备之急,亦可济社会之恐慌。一举而数善备,何乐而不为?桑弘羊等不知此,必以恶干硬来,代替基本规律,一任射利者借名图骗,执事者藉事自肥,幸而获利,则官府更夺为抵押之物;夫信用为治世之要素,至此则信用大失,荆棘载途,苦难四合。若非文学、贤良力矫其弊,国事不为“专卖”所断送者几希。

《盐铁论》-刑、德之争不是法治和人治

       

张林海、殷勤在《中州学刊》2004年第3期撰文认为,《盐铁论》刑、德之争不是法治和人治之争,而是术治和德治之争,焦点是以德为本还是以“术”为本。应以“治道”理解法治。德治与法治是“治”的两种表述方式,在现实中并不存在这两种对立或并行的治国方式。“德治”否定的是“术治”而不是“法治”。“法治”否定的是“以人代法”而不是“德治”。“德治”与“法治”在“治”的本质上是统一的:首先,德治是法治的基础,没有德治就不可能有真的法治。法律始终是一种工具,没有道德的保证,根本不存在真正的法治。其次,从求治手段上看,德治和法治是同一问题的两个方面,体现了自觉与强制、事前与事后、扶正与祛邪的统一:道德体现自觉,而法律体现强制;道德是事前防范,而法律是事后惩治;道德是扶正以祛邪,而法律是祛邪以扶正。法律是条文化的道德,道德是无形的法律,它们有着共同的基础。从根本上说,建设法治社会就是建设德治社会,脱离后者,法治就会演变成为术治,有形而无实。历史证明,依靠强力、权势和权术而求治是根本不可能的,社会的治理必须合乎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