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阿凡达》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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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01月07日 09:1521世纪经济报道

本报评论员张立伟

科幻巨片《阿凡达》创造的热潮依然滚烫。我们先不去探讨3D技术、环保主义、种种炫目的细节以及导演卡梅隆“反资本主义”这种宏大的主题。显然,在中国影迷感到“过瘾”同时,都有一种淡淡的失落,甚至是愤怒,那就是中国电影与之相比,不仅技术落后太多,而且内容上的苍白更被衬托得“不足为道”。

卡梅隆不是外星人,《阿凡达》也非天外来客赐予的礼物,而是传统美国精神的产物。这种精神包含着无穷的想象力与创造力,鼓励人们勇敢的冒险和探索;这种精神用以捍卫自由与权利,宣扬有关爱的普世价值。以《阿凡达》为镜,与之相比,中国电影人不习惯面对一个需要想象力的世界,时至今日甚至没有科幻这一电影类型。中国电影几乎大都扎堆于古代题材并依赖巫术化的功夫。

这绝非是一种能力的区别,而是文化的差异。中国文化弥漫着保守气质,遏制那些基于个性的探索与创造,从而导致民族精神集体性的保守与封闭。进入现代开放社会后所要求的科学与民主素质,中国仍然在努力地学习,但是转型造成的价值观混乱妨碍了人们的进步。我们的教育制度与社会价值取向,将教学等同升学,育人成为一种工业。

应该担负起重建精神家园的中国文化艺术,在价值观短板的同时,又被商业冲击成如廉价商品。尽管中国电影市场的票房去年超过50亿元,但这可能是依靠虚报票房与影评枪手的吹捧制造出的虚假繁荣,与资产泡沫一样不真实。

通过限制电影进口的数量,中国努力保护和发展国产电影。在过去的10年,保护的结果是中国电影人的集体堕落。国产电影学会了技术上的杂耍,熟练了营销上的炒作,但就是没有用真心去制作一部尊重观众的电影。电影界充满急功近利的商业投机,为了保证回收成本,中国电影越来越严重依靠偶像明星的人气而不是电影本身,甚至发展到大小角色一概用一线明星的地步;而另一种趋势更令人失望,缺乏创造力的电影人以服务大众为借口,迎合和利用草根文化,通过解构优秀大片或利用网络段子和语言来制造低级别的笑料。

卡梅隆用了14年的时间筹拍《阿凡达》,同样被誉为大师的张艺谋,匆匆草制了一部《三枪》献给他的影迷。这部将观众视为弱智的电影不过是利用各种人气明星以赵本山式的幽默来获取票房,当张艺谋等艺术精英醉心于票房的时候,电影院内却是越来越多的骂声。2009年的贺岁国产电影集体沦落让影迷对国产片已经没有期望,因为进入大片时代之后的中国电影,除了呈现三流特效,甚至都不曾顺利地讲好一个故事,这是多么令人惊讶的事实。

在这个寒冷的一月,只有一部名为《孔子》的国产片与《阿凡达》这只猛兽同台竞技。这是一个神来的隐喻,当美国为人类创造出一个未来世界时,中国只有两千多年前的至圣先师迎战,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无能,还是我们依然徘徊在现代文明的门外不愿跨进?我们的精神不能离这个世界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