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虹、Apex纠纷了结：抵债资产价值待考

 
 
信息显示，“不超过9000万美元”的Apex品牌实际在美国市场已难觅踪迹，而中华数据股权、Apex库存产品的价值亦今非昔比。
一场没有悬念的交易似乎可以划上句号。
2006年10月10日，四川长虹电器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公告，通报了与美国Apex公司及其实际控制人季龙粉签署的《Apex公司与公司贸易纠纷和解框架协议》(下称“《和解框架协议》”)的执行情况，希望以此将它与Apex公司的贸易纠纷做一个了断。
但10月12日，一位曾与Apex有过贸易往来的供应商致电本报，对长虹与Apex的巨额债务纠纷如此收场表示“深感惊讶”。另一位曾为Apex的供货企业配套的厂商则直截了当地告诉记者：“长虹与Apex公司就贸易纠纷达成和解，只是一场数字游戏，它可以使长虹的财务报表变得比较好看，但却无法填平那实际存在的窟窿。”
所剩无几
事实上，早在2004年12月，当季龙粉被中国公安部门拘留，刚换帅不久的长虹开始对季龙粉穷追不舍，试图通过法律途径向Apex追讨巨额欠款时，与Apex及季龙粉打过交道的人们就几乎异口同声地断言：“长虹难以从Apex追回被拖欠的货款，因为季龙粉已无这么多钱可还。”
在与长虹打得火热前，Apex只是洛杉矶一家注册资本仅2800万美元、以贸易为主的小公司。2002年，急于通过国际市场做大销售额的四川长虹，借助Apex在美国的营销渠道，使自己的彩电和DVD大规模地进入了美国的百思买等家电连锁店和沃尔玛等大型超市。仅半年多时间，长虹在美国市场销售彩电320万台。2002年，长虹出口到美国的彩电和DVD价值高达7.8亿美元。
Apex迅速叩开美国市场大门的“敲门砖”就是超低价———高价进，低价出。一台14英寸普通彩电，中国离岸价为58美元，但Apex品牌的产品在美国市场的零售价仅59美元。
2003年春天，美国对中国企业在美低价销售彩电提出了反倾销，其祸根就在Apex。“Apex这个价格，对中国彩电企业杀伤力很大。”厦华美国分公司总经理曾抱怨说。
据同样被Apex拖欠货款的其他中国企业人士分析，截至季龙粉被中国有关部门强制要求解决“贸易纠纷”前，季龙粉手中可还的钱确实已所剩无几。“这些货款1/4到1/3已被Apex亏掉了，另有1/4到1/3被季龙粉用于填补前期开拓市场的窟窿或者转移，剩余部分便是堆积在其仓库中的问题产品。”
进退两难
2003年3月，深圳某媒体的一篇文章《传长虹在美遭巨额诈骗》，使原本在中国名不见经传的Apex公司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长虹在其2003年业绩报告中不得不记录了它被Apex拖欠应收账款44.466亿元的事实。
2004年底，执掌长虹不久的赵勇将向Apex公司追债提上了重要议事日程。12月，长虹在美国洛杉矶高等法院向Apex公司提起了诉讼。但2005年1月，Apex公司随即在同一法院向长虹提出反诉，并以毁坏了其商业信誉为由，要求长虹作出赔偿。
在这场贸易纠纷中，四川长虹存在着一个致命伤———它在与Apex的合作中，没有采用出口贸易中惯常的信用证结算方式。四川长虹董秘谭明献曾介绍说，国际贸易中的保理公司对风险控制都有着极其严密的程序，出口货物通过保理公司一般会比较安全，但效率慢，Apex销量大的时候，矛盾比较突出；另外，长虹的货物经Apex公司销售后，账款应进入中间人保理公司账户，由保理公司划分金额，其中10％归APEX公司，90％直接归四川长虹。但问题出在保理费上。保理费分两种，有承保的保理收费和没有承保的保理收费，后一种仅代替企业回收货款，由于没有保证回款约定，因此收费较低，大约3.5‰。基于成本考虑，四川长虹大多采用后一种。当货物大量销售时，有些账款就没进入保理账户，最终形成4.72亿美元欠款。
2005年7月19日，长虹发布公告，出人意料地宣布，“经过双方不断协商”，Apex公司已向长虹提供了三部分资产抵押，作为其部分欠款1.5亿美元的担保。该三部分资产是：Apex的不动产、Apex公司及季龙粉持有的香港创业板上市公司中华数据广播控股有限公司股权和Apex商标。
当10月10日《和解框架协议》公之于众时，记者注意到，Apex公司将“Apex”、“Apex　Digital”商标转让给长虹，价格竟高达“不超过9000万美元”。此外，还以每股0.72港元的价格，向长虹转让了其持有的中华数据29.99%的股份，以抵偿Apex公司对长虹880.32万美元的欠款。
价值几何？
“美国80%以上的连锁店，包括卖药、卖肉的店都买Apex品牌的电视机和DVD。”3年前，季龙粉曾不无自豪地对记者说。斯时，Apex公司正筹备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季龙粉自信地表示：“如果Apex能够上市，其市值应不止2亿美元。”
然而时移势易，自2003年春天媒体曝出Apex涉嫌诈骗长虹巨额货款以来，其名声在国内已一落千丈。2004年12月，季龙粉被中国公安部门拘留的消息被披露后，对Apex公司的批评和质疑声在中国和美国的媒体上此起彼伏。《华尔街日报》指责Apex公司“靠低廉的商品价格来取悦消费者和打击竞争对手，它出售的DVD播放机和电视机似乎便宜得不可思议”。
从2005年以来，Apex品牌的产品开始陆续退出美国市场。不止一位目前正在美国工作或学习的朋友向记者证实，Apex品牌的电视机和DVD在美国市场已难觅踪迹。这样的商标价值几何？
中华数据原是中国内地上市公司天大天财旗下的一个分支，因业绩不佳，在香港证券市场一直乏善可陈。为了“资本运作”，2003年初，Apex收购了中华数据。季龙粉曾向人透露说，他是通过美国一家证券公司运作，把中华数据买过来的。“他们当作一个壳子去买，包装好了给我，我只花了200多万美元运作费。”
2004年12月下旬，季龙粉被拘的消息在本报率先披露，中华数据的股票遂于2004年12月28日上午9:31分起于香港联合交易所暂停买卖，并持续至今，该股票停牌时价格为每股1.44港元。
在长虹10月10日的公告中，还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Apex公司正通过应收账款抵偿及通过处理存货来偿还长虹的债务。而在今年5月24日长虹与Apex签署的《执行备忘录》中已经约定，Apex将以其共计65927台商返机“以合理的价格进行处理”，所得款项用于抵偿Apex所欠长虹债务。
对此，人们同样不解：何谓合理价格？这些商返机属于有质量问题的瑕品，还是库存积压产品？它们到底有多少数量？
但不管把它们认定是哪一类型的产品，如今它们的价值和价格已与几年前出口时大相径庭，由此造成的窟窿肯定只能由长虹自己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