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涉黑案部分疑犯曾因当地公安泄密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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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涉黑案部分疑犯曾因当地公安泄密逃跑

来源:汉网-武汉晚报 2009年12月23日03:25

  谁在打黑?他们如何打黑?

  重庆打黑专案组全揭秘

  【成立背景】:有些本地警察已不可信

  专案组到来时,“大部分嫌疑人都因当地公安泄密,在得到风声后逃跑了”

  2009年11月28日,重庆警察帅辉去世。20天后的12月17日,当地媒体开始以“因公殉职”报道帅辉的离世。帅辉生前为重庆市奉节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因连续劳累突患心源性心脏病,卒年仅39岁。这也是重庆打黑除恶专项行动开展以来,累死在岗位上的第二名警察。警察殉职,本为警界常事。但帅辉的去世信息却是在20天后才被公开,也引发了超乎寻常的关注: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重庆市代市长黄奇帆,重庆市委政法委书记刘光磊先后作出批示,对帅辉早逝表示痛惜,指示要安抚好家属,妥善处理后事。

  这一切的背后,皆因帅辉因公殉职时特殊的“身份”—————重庆某打黑专案组成员。在过去的半年间,重庆打黑几乎已经成为一个全民性话题,其雷霆之势持续发酵,但背后关键发力者—————打黑专案组,却一直不被人们熟知。实际上,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根据重庆警方公布的数字,打黑专案组有245个,涉及警员7000多人,散布于重庆主城区和下辖各个区县之间。

  日前,记者与侦办某赌博“大佬”的专案组成员进行了交流,通过十余名专案组成员的“现身说法”,力图揭开外界的诸多迷惑与质疑,让人们对这个被媲美好莱坞版“情报局”的群体,有更多了解。

  今年6月初,陈雷(化名)及其同事们接到指令,来到重庆市渝北区侦办陈知益案件。这是一份“苦差”,专案组从几百里外的奉节来到主城,人地两生。

  “只知道陈知益在当地有钱、有地位”,陈雷说,但是当专案组到来的时候,“大部分的嫌疑人都因当地公安泄密,在得到风声后逃跑了。”当地的公安人员似乎已不可信。

  在后来的庭审中,这种说法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印证。公诉人在庭审中称,(异地调警前)重庆市公安局局长王立军要求深挖“二杨”(杨全、杨鸿,本案的被告人),并先后做过两次批示,第一次,办案民警阳奉阴违,未将“二杨”立案;第二次,大部分被告人提前从警方获知了消息,得以逃逸。

  重庆市公安局渝北区分局刑警支队三大队教导员蔡书清充当了“内线”角色,陈知益案中,蔡因包庇黑社会等罪被起诉。蔡知情不报,“二杨”得到消息,杨鸿提前逃逸。

  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则愈发离奇。专案组调查得知的一个情节是,某天,蔡书清突然带着一个刑警来到了杨全开办的酒吧(后调查得知,该酒吧蔡亦有股份),告之杨鸿的命案已经了结,公安机关向上级打的报告中,没有涉及到杨鸿等人。

  于是,杨全打电话把杨鸿叫了回来,蔡指着同来的刑警告诉“二杨”,“这就是负责你们案子的警官,今天要和他多喝两杯”。然后,在这个颇具“无间道”风采的氛围中,警匪酒吧“酒逢知己”,觥筹交错。

  “公安局异地调警”,正是在此背景之下。在打黑初始阶段的8月,据重庆警方通报,缉捕1544名犯罪嫌疑人,469名逃犯被从境内外追捕。最终,专案组去成都抓回了邓宇平,去云南抓回了陈知益,去武汉抓回了杨鸿。在陈知益逃跑前,蔡甚至还与其坐在一起“研究打黑”。

  成员出发前签订保密协议保证未涉黑,一旦泄密轻则撤职重则追究刑责

  陈雷说,他们都是由政治部统一选拔,选拔的标准最重要有两点:政治素质与业务素质。其中,政治素质不过关的,坚决拒绝进人专案组,但其未说明具体标准。“专案组成员中有刑警,有派出所的民警,男女不限,不过大多数已婚”。

  陈雷所在的陈知益专案组共有50余名警员,由奉节县公安局局长带队,随行的还有名副局长。专案组成员说,奉节县公安局局长,陪着专案组成员度过了4个多月。

  “出发前,我们签订了保密协议。”专案组成员说,“保密协议”首先保证“没参与黑恶势力,不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其次,无论是谁问及打黑除恶相关情况,只要对方未参与打黑除恶工作,即便是他们原单位的领导,都必须拒绝回答。除自己知晓相关情况外,无论哪一级领导问及打黑除恶相关情况,只要对方未参与打黑除恶工作,专案组成员都要一律三缄其口。一般情况下,专案组成员也无需向领导汇报行踪;即使单位要开会,领导也只是问问:“方不方便回来?”

  一旦违反纪律泄密,轻则撤职,重则追究刑事责任。乌小青自杀两天前,专案组曾召开紧急会议,一名办案人员因涉嫌泄密被抓。

  他们甚至不能将自己的具体行踪透露给家人。专案组成员介绍,出发前,只是告诉家人“出差”,其余的,什么都没说。“进了专案组,像进了情报局。”一名专案组民警的亲戚如此形容。一个在警方内部流传甚广的“段子”说,重庆市渝北区一个派出所所长半年未回家,妻子一怒之下找到派出所,要求跟丈夫离婚。

  今年3月29日至30日,重庆市召开“平安重庆”建设动员部署大会,由此掀开了“打黑除恶”行动的大幕。在此之后的200多天,重庆“打黑”风暴愈发猛烈,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有媒体说,重庆“打黑”就像一盆地道的重庆火锅,麻辣,够味……王立军,无疑是这盆火锅中的“秘制底料”。

  王立军,1959年生人,蒙古族。他的蒙文名字叫“乌恩·巴特尔”,“乌恩”意为“太阳升起”,“巴特尔”是“英雄”。

  与王立军有过近距离接触的重庆警界人士描述,王立军外表温文,但内里铁腕,其铁面无情作风曾一度令重庆警界震慑。

  《大地》周刊记者在文章中关于重庆公安局一次批捕会议的描述,证实了上面的说法:

  这次会议是全市公安局副处以上公安干部会议,王立军局长主持会议。会场武警全副武装,杀气腾腾。

  会上,点到谁就报谁的罪名:“陈光明,女,重庆市公安局经侦总队总队长,犯有某某罪,抓!”

  “陈洪刚,男,重庆市公安局交通管理局局长,犯有某某罪,抓!”

  “陈涛,男,重庆市公安局治安总队原总队长,犯有某某罪,抓!”

  “李虹,重庆市公安局治安总队原总队长,犯有某某罪,抓!”

  ……

  据透露,此次会议上,一共抓了六七人。“都是当场点名,当场抓人。都不用公安,全是武警。”

  当时在场者,无不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