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涌 还清于民，重现岭南水乡风情

沙河涌 还清于民，重现岭南水乡风情心灵地图 初来广州的时候，对这个城市很没有好感：凌乱的城市，拥挤的城中村，摩托横行的交通，比起之前生活了四年的北京，都显得那么的不干净、不安全。 不过，最痛恨的还是每天早晨必经的一条散发着臭味的水渠。离它还差十几米，一股掺和着世界上最难闻诸种气味的浊风迎面扑来，常常让我的胃里直泛酸水，然后帮我节省了早餐费。      到了今天做采访的关系，我才明白，原来横亘在报社后面这条熟悉的臭水渠还有个名字——沙河涌。    听住在涌边的老居民介绍说，沙河涌原先是一条主要用于排洪灌溉的河流，周围大多是农田，河边种有果树，河涌里的水是十分干净的，不但人可以下去游泳，还能在里面钓到鱼。    此景已成追忆，在过去的三十年中，城市的高速发展和相对缓慢的市政建设，使得沙河涌两岸立起越来越多的建筑，生活污水的排放造成河涌两岸杂草丛生，涌道淤积堵塞，河水发黑发臭，河涌环境以及水质严重污染。 截污管的修建，不知是否能让广州再现岭南水乡的风情。这种情况和英国的泰晤士河是那么的相似，横贯英国的泰晤士河在18世纪之前，还是河水清澈，碧波荡漾，水中鱼虾成群，河面飞鸟翱翔。但随着工业革命和城市化的兴起，排污系统的发展总是跟不上人口增长带来的压力，到了20世纪60年代，泰晤士河终于变成了一条大臭水沟。    英国人为他们的无知付出了代价，肮脏的河水成为沿岸疾病流行的祸首，1849年到1954年，沿泰晤士河地区约25000人死于霍乱。痛定思痛，经过30年的冶污战役，今天的泰晤士河重新焕发了活力，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河道之一，河中生活着118种鱼和350种无脊椎动物，在河口的泥滩上，有时人们甚至会看到海豹和海豚在晒太阳。    广州人现在在踏着同样的轨迹前进，当环境的矛盾集中爆发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力和资金投入到了河涌的冶理当中。    沙河涌目前的冶理效果是明显的，但我不由在想，难道这一切是我们必须经历的?当我们学习西方发达国家的城市建设的时候，为什么对他们的沉痛教训视而不见?即使有了前车之鉴，城市化和环境的矛盾还必然是恶化以后再缓和吗?一个美丽的城市离不开美丽的水，无论高楼怎样林立、霓虹怎样多彩，而一旦少了水，城市也就缺乏了动人心魄的魔力。    而广州曾经拥有成为一个美丽城市的良好条件——水道密布、气候温暖潮湿，但是它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万分，城市中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被臭气熏天的河涌所包围。    当错误事实已成定局的时候。最好的方法不是追悔，而是补救。我们应该感到欣慰，在三年一中蛮的广州城市规划中，河涌的治理正在进行。 寻访之旅 寻访第一天：车行沙河涌上游 现在的沙河涌多半被城市的高楼大厦所掩盖，车不能完全沿着河涌行进，所以根据手头的资料，我们挑选了南方医院——云景花园段作为寻访对象。    沙河涌比较长，横贯白云、天河和东山三个区，北接耙齿沥水库，南人珠江，官方统计的数据有15.13公里。南方医院——云景花园段的沙河涌今年夏天曾经被周围的居民投诉说水体时红时黑时黄，记者到达的时候发现虽然没有居民描述的那么严重，但被污染的程度也不可忽视，可以消楚地看到直径半米的排污管道直直地向河涌中倾倒生活污水，河中间一些垃圾甚至堆成了堆，影响到河水的流动，河道中污水流及之处几乎寸草不生，离河岸还有十余米，一股不太舒服的味道扑面而来。    在南方医院附近，沙河涌突然失去了踪迹，变成了暗渠。在上游．生活污水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直接被排入河涌中云景花园云桦苑的居民徐女士说，夏天下雨之后味道更加严重，基本上各家各户对着沙河涌方向的窗户都是闭着的。记者耐心地沿着河涌往上搜寻，希望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但是在南方医院，沙河涌突然失去了踪迹，它被一幢正在建设中的大楼盖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就深藏在地面之下，成了暗渠。事后，记者询问了广州市市政园林局宣传处的戴剑峰处长，他表示，应该和上游的几家医院没有关系，因为经过他们的了解，沙河涌上游的污染主要来自生活污水。 寻访第二天：船走沙河涌下游    第二天的清晨六点，记者来到了沙河涌尾部，沙河涌在此流入珠江，交汇的地方有个铁闸，据说是防洪用的，但是即使是它，也抵挡不了灰色的污水从沙河涌走进珠江。据说，在清除掉珠江两岸的工业污染之后，如何处理从河涌排入的生活污水已经成为目前治理珠江的首要问题。    沙河涌在五羊新城附近叫做杨箕涌．难闻的气息让人不得不掩鼻而过在涌尾，记者搭乘了工作中的保洁船。下游的沙河涌宽阔了许多，加上前不久刚刚清理过一次河底污泥，所以显得没有上游那么脏。不过，排放污水的管道仍然是随处可见，有些甚至相隔不过数米。    在涌尾珠江宾馆段，保洁员的辛勤游的沙河涌显得干净了许多。涌口到新桥正在进行截污工程的施工，透过隔棚的缝隙，可以看见巨大的水泥管道和在深坑里忙碌的工人。这段的东岸紧紧连着一排酒家，是广州城颇有名气的火锅集散地，只是在这么样的环境下，不知道人们的胃口怎样；西岸正在拆除一些乱搭乱盖的违章建筑，但按照《广州市河涌管理规定》中要求的离水6米进行建筑的标准，好像还是有不少需要整治。    杨箕是最脏最乱的一段，村内不仅有鞋厂、汽车修理厂、加油站等企业，而且诸多的快餐店也给沙河涌平添了不少“白色垃圾”。但是，船上的保洁员告诉记者，现在的环境已经好多了，他们最近平均每天都只有四船垃圾(约100000)公斤)，在以前污染严重的时候，他们曾经有过一天打捞垃圾二十船的记录(约50000公斤)。 人与河涌李伯：我在沙河涌曾经有过快乐的童年  年近花甲的李伯是沙河涌杨箕附近的居民，已经在沙河涌边生了五十多年。 李伯的童年是伴随着沙河涌一成长的，那时的沙河涌虽算不上清见底，但洗衣嬉水必定无妨。李伯时在附近的铁路小学读书，放学之后，这条河涌就成了他和伙伴们的乐园．大家个个都是身手矫健的浪里白条。李伯说，虽然现在沙河涌的气味不好闻了，但他还是喜欢静静地坐在河边晒一会儿太阳，回想往事。 梁伟臻：对沙河涌的监测是我的工作 梁伟臻是广州市城市排水监测的助理工程师，1997年从广东工业大学毕业以后，他就和广州城区要的八条河涌打上了交道。 梁伟臻目前的工作很简单，早上八点去沙河涌的不同地段编号采样，两个小时之内再将样本带回单位的化验室，花上五六天时间对样本仔细化验分析，得到各种不同标准的数据，再花上几天时间写出分析报告，然后继续下一次采样……如此周而往复，梁伟臻干了五年。    我问梁伟臻，有没有感到单调或者是乏味?他的回答是否定，大学时梁伟臻的专业是给水排水，和真正意义上的监测还有一段差距，但他觉得目前这个工作比较有意义，自己也有兴趣。  田辉和江时军：我们是沙河涌的保洁者    田辉和江时军都是沙河涌的保洁员，对于广州而言，他们是外来人。    田辉的老家在湖南常德，三年前他成为沙河涌上的第一批保洁员。田辉说，刚来的时候沙河涌特别臭，岸边都是一人高的野草和小山一样的垃圾，河面上不时漂流着动物的腐烂尸体，现在政府下大力度整理，前不久还清理了一次河底淤泥，所以这段时间已经是大为改观。    田辉和另外十一个保洁员住在沙河涌尾的一条铁皮船上，他们是这个城市最贴近沙河涌的人，每天要在河涌上呆满二十个小时以上。 江时军是今年5月份到沙河涌的，和田辉相比，他的保洁工作比较特别，他所负责的空军医院段水流很浅，船无法航行，所以江时军不得不穿上全身的胶制衣服下水工作。沙河涌底全是淤泥，他经常是大半身浸在污水和泥里，和难闻的气味做“最亲密的接触”。    在我看来，田辉和江时军都是这个城市最底层的人物，当他们都在为了沙河涌的改变作出努力的时候，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做得更多点呢?    丁雪梅：沙河涌曾经影响了我们楼盘的销售。    几个月前，云景花园的200多户业主联名写信给市政协，要求促成整治从附近流过的沙河涌。    丁雪梅是云景花园的副总经理，也是云景花园的业主，所以更加关心沙河涌的治理，她曾经向沙河涌有关主管部门提出，干脆把这段昕有的沙河涌全用水泥封住，做成暗渠，但是提议遭到否决。    丁雪梅说，他们只好立足搞好小区内的建设，为了抵挡臭味，他们引进种植了桂花等大量香味重的树木。尽管如此，夏天的时候，她每天踏人云桦苑大门，还是有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从楼旁后的河涌里钻到你的鼻孔里。由于这个原因，云景花园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毗邻沙河涌一段的楼盘价格。 本版执行／本报记者刘勇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邹卫 政府声音市政园林局：截污正在进行中    整治市区河涌是实施广州“三年一中变”计划的重大战役。市政园林蜀宣传处戴剑峰处长表示，广州已拟定了2[)(]4年创建成国家环保模范城市的目标，市政园林局也成立了几个项目办公室，整治城区污水。其中猎德项目办公室负责包括沙河涌截污、猎德污水处理厂在内的大小10个项目，预计到明年底，可以实现城市生活污水处理率达到70％的目标。    目前下游正在安装截污管，将从源头上杜绝对沙河涌的污染。戴处长说，沙河涌的截污：工程今年5月20日正式动工。6月5日起．市政园林局辖下的7 2公里沙河涌(天平架——珠江出口段)全面清疏整治。共投入施工船只、车辆145台．人员180人。总投资570万元，至7月23曰，清疏工程全面完成，共清运淤泥、垃圾共19 7万立方米。通过清疏整治，沙河的容貌得到明显的改善，其防洪排涝功能也得到了有效的恢复：目前进行的是在沙河涌的两岸安装截污管，将污水直接导引到措德污水处理厂，从源头上杜绝对沙河涌的污染。 猎德项目办公室：阻力来自两方面    负责沙河涌截污工程的措德项目办公室向记者透露，目前工程的进行有两大阻力。一是拆迁难，铺盖截污管道需要有一定的岸边空间，可是沙河涌两边有很多楼房是紧贴着河岸的．需要大量补偿资金，拆迁十分困难；二是对周围民房的保护困难，因为截污管要深埋地下，所以可能会影响临近的民房地基。 因此，他们采取了两手措施，一方面把原先计划的“防御二十年一遇洪水”需要的四十米河宽改为现在“防御十年一遇洪水”需要的二十多米宽度，另一方面，他们采用了特殊的工艺，加大了投入，把对民房地基的影响降低到了最小程度。    值得高兴的是，猎德项目办公室表示，猎德污水处理厂的二期工程正在建设中，大概明年底有望投入使用，二期工程是专门针对沙河涌的污水处理厂，建成后，整个猎德污水处理厂可以实现44万吨／日的污水处理能力。 拍摄手记臭涌，去掉臭，行吗?    老广州的人，一般会把小河叫“涌”，音“冲”。我读小学时上下课的路上，都要经过一条大人们叫作“臭涌”的小河。“臭涌”的臭，的确够厉害，臭气臭得很远都能闻到。龙舟水来的时候，在“臭涌”边好多人在那里捞从流花湖溜出来的鱼，鱼可以卖，一块钱到两块钱一条，很新鲜，但有一股浓烈的煤油味道。当时我想，如呆没有这股煤油味，能吃到这么鲜美的鱼多好。 哲学家说过，存在就是合理。而沙河涌的两岸，活跃着不少居住在胡乱搭建的
棚屋中的拾荒者，其实却充满讽刺意味地再现了这个朴素真理。我接到摄影任务，拍摄沙河涌的时候，又产生了这种感觉。从杨箕村到珠江宾馆，再到云景花园，南方医院，一走近涌边，又闻到多年前“臭涌”的臭味。    如果广州的涌，都能去掉臭味，多好!     邹卫悬疑注解 涌(ch6ng)很可能是古代读法     很多人都很奇怪广东人的方言里关于河涌(he chong)的读音，暨南大学中文系主任费勇老师推测说，“涌”字在占代的正确读音可能就是(chong)，因为粤方言是目前中国比较古老的方言，而我们现在流行的普通话建立在北方方言的基础上，北方方言是较晚才出现的，一般认为古时候很可能粤方言是流行方言，然后是闽南语，再到吴方言，最后才是现在的北方方言。如果照这个逻辑，粤方言里应该包括了大量古代习惯词汇，所以河涌(he chong)的读音很可能是古代读法，是古人对这种小河汉的称呼。    费勇老师说，类似的情况还有江浙上海一带，习惯把城市内的小河道叫做濠。    沙河涌和沙河粉没有直接关系    一接到这个选题，记者就在暗自估计沙河涌和广州人爱吃的沙河粉有没有关系。后来根据多方了解，沙河粉是因首产于广州沙河镇而得名。沙河镇位于白云山东麓，山上有一股九龙泉水，清澈甘美。旧时，广州富裕人家常雇人取此水饮用。正宗的沙河粉即用此水制成，加之工艺独特，因此，形成晶莹雪白、薄而透明、爽润软滑的特色。    而沙河涌也仅仅是因为流经沙河镇而得名，沙河涌原先虽也是天然河涌，源头在从化的流溪河、但沙河粉并不是用了河涌的水，而是白云山上九龙泉的水，两者没有直接关系。    因此，关于先有沙河涌还是先有沙河镇的问题也迎刃而锯。据悉，老广州人还习惯把沙河涌分为两段来叫，上游的依旧叫沙河涌．而下游由于经过杨箕村，所以也叫杨箕涌。    沙河涌的两段分管问题    全长15公里多的沙河涌从天平架开始分两段管理．往上属于水利局，往下属于市政园林局。根据广州市市政园林局宣传处的戴剑峰处长介绍，这是因为在《广州市河涌管理规定》中指出，市政管理部门对城区的河涌有管理职能，这些河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城市景观用水，昕以属于市政园林局，而城区以外的那部分重要目的和功能是农田灌溉，昕以属于水利局。 新闻链接广州四大污水处理厂，2004年投入使用      据悉，今年广州市将加大污水治理的投资力度，投入资金15亿元，保证2004年猎德、大坦沙、沥滘、西朗4大污水处理厂建成投入使用后，广州市的城市污水处理率达到70％，受惠人口达到540万人。    已经建好的猎德污水处理厂一期工程具备日处理22万吨污水的能力。据介绍，目前广州市的日生活污水排放量为189 6万吨，日污水处理能力为5 8万吨，处理率仅为31.19％，和国务院提出的到：2005年省会城市生活污水处理率不低于70％的目标差距较大。为了加快污水治理的建设步伐，广州市于去年10月完成了中心区的4个污水分区排水规划，它们分别是：大坦沙污水分区、猎德污水分区、沥滘污水分区和西朗污水分区。    2004年，广州四大污水处理厂的投入使用，将使500多万人受惠。根据规划，广州市将于2004年前建成猎德污水处理厂二期22万吨／日，大坦沙污水处理厂三期22万吨／日、沥滘污水处理厂一期20万吨／日、西朗污水处理厂一期20万吨／日，届时广州市的城市污水处理能力，将增加84万吨／日，城市生活污水处理率达到70%。目前，猎德污水处理广二期工程正在进行“三通一平”建设，西朗污水处理厂预计明年8月可以试运行，沥滘污水处理厂已进入可行性研究和征地拆迂阶段，大坦沙污水处理厂三期，工地拆迁工作正在进行中。    来源：2002年4月24日《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