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英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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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edu.cn/20050328/3132331.shtml 2005-03-28 09:14
中国教育在线校园通讯社 王卫科
我一步步地走近这个世界,像靠近一个人的身体,想要将他通体看个究竟,然后揭下他脸上的面纱。然而当我终于要将这张大幕拉开的时候,我胆怯了,我发现我已经浑身颤栗,快要支撑不住了。
一转身,遥望着远天中随着三月微风顺势而起的纸鸢和风筝,才发现我已经不再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故乡的三月,正是麦苗返青,菜叶添绿和饱满的嫩芽发满枝条释放一个冬季蓄积起来的能量的时候。田间劳作的人们弯腰弓背,正铲除着麦地中的杂草,孩子们则东奔西跑,乐呵呵地追逐个没完没了。再过一两个月,当麦子齐膝高的时候,农田中又会成花的世界,那苹果树和梨树,桃树和杏树们都不约而同地争奇斗艳开了。这样的情景似乎要给各家各户的主人们一个邀功请赏的凭借。
那时候,蓝天白云,麦浪滚滚,人在其间,马牛羊在其间出没,像拖曳着海洋中的风帆。
时间久远,岁月和光阴已是星移斗转。
三月的天空下,和风旭日已被沙尘漫天所取代。放风筝的孩子们,在劲风中拖着长长的丝线,风中传来呼啦拉的响声。想是风筝与这恶劣的天气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搏斗,顽强的筋骨预兆着并不吉祥的命运。
这是一个正在被风沙和浊浪搅扰的旧船,这是一个正在被流言和蜚语吞噬的城市。过分的物质化让她脸上的脂粉气重了三分,让她的言谈举止中流露出了深入肌骨庸俗。上海的俗是艳丽无比的,而这里的俗却俗的没有退路,俗的一塌糊涂。就像东施效颦一样,没有将西施的美夺来一星半点,反倒搭上了自己的自尊,输的彻底,赔的尽兴。
这个城市,这个世界,这片天空。这里污染的不仅仅是黑压压的天空,漂浮在空气中的不仅仅是尘埃的分子和颗粒,还有那更为滞人鼻息的冷漠世故,奸诈狡猾,口蜜腹剑和针锋相对。
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因此便少了三份浪漫;这是一个俗人的世界,因而便缺了四份高雅。从一个制高点俯视大街小巷,无论是面带倦意,疲惫不堪的下班族,还是两眼迷茫,神智怠惰的开车司机,都为了一口生计紧张奔波。熙来攘往,擦肩而过,茫茫人海,芸芸众生?
历史就这样向前缓缓推进,和人们的步子有着共同的本能。
我们醉酒,我们放歌,我们为了昨日哭,我们为了今日笑。
一个五十年代出生的老师告诉我说,她们上学的时候,在学校里同学之间是很拘束的,往往连口也不敢张,所熟悉的都是自己身边的朋友罢了。
然而历史的车轮总是要将过去的一切碾个粉碎,来个“乾坤大挪移”,潮流大逆转,要为“一代更比一代强”的句子做令人心服口服的注释。今天,校园中已经是一个令人醉醺醺的世界了,真是“不知何处是他乡”。花园里,假山边,亭子间,大路旁,人们已经不再闪避,表达的方式更加直接,有点斩钉截铁的味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至于后半句说什么,却可以全不去管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这只游戏人间的身躯,注定了要“明日愁来明日愁”了。据说门捷列夫青年时代不务正业,终于有一天踏上了事业之途——发明了元素周期律,这不正和王杰一样吗?然而有谁会像王杰那样,在识得了愁滋味的时候,终于有一天深情地唱道:“谁明浪子心”。
生活就是这样平凡,无声无息,像尼罗河的水波一样,静悄悄地流了几千几万年。喧噪的人声刚刚停歇,激烈的音响又咚咚想起,原来临近的楼上住上了音乐学院的学生们。他们疯狂地敲击着手中的乐器,给人一个不能宁静的睡梦。
我想着这个浮泛的世界,几无可以让人凝神静气的所在,即便是那千年庭院,也禁不住周遭涌进的令人窒息的气团。古人隐居避世,凝神内敛,像陶渊明和王维那样,一个住在乡间僻壤,一个住在辋川别墅,自有一凡情趣。清风明月,流水绕石,想来独与天地相来往,真是人生至乐也!吾生缠恋此等绝境,却只有在飘飘渺渺间驻足观望的份儿。
我这样走着,静静地一个人漫步遐思,竟然无意间与古人有幸相知。我理解了屈原之所以说“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这句话的缘由,他一凡赤胆忠心,为奸臣的谗言所害,被昏庸的皇帝流放外地,最后投江自尽。这就是屈原的命运,一个在历史上光耀千秋,如流星般闪烁的爱国诗人的命运。
我为屈原而心痛,同时也为他的卓然不群和潇洒飘逸癫狂陶醉。
怒风才止,管弦已毕,初春的暖阳和和气气,照耀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每天都能听到嘣嘣嗒嗒的声响,是不远的地方正在施工,又有一座几层的楼房要拔地而起。人们疯狂地建筑,为的是让这些租房的学生居住,给他们行个“方便”,实质上是在招揽更多的生意。这里的人们陷入了一场趋之若鹜,你争我夺的竞赛。高校在抢购生源,他们也在为自己“打算”。他们坐收“房东之利”,几年下来就可以捞到盖房的本钱,真是一桩让人眼馋的买卖。
今日看报纸,上面说日本将韩国的独岛要归为己有,并且要俄罗斯归还北方四岛,另外政府也接管了右翼分子建在钓鱼岛上的灯塔。韩国人不甘示弱,在日本驻韩大使馆前示威游行,一公民自焚以示抗议,民间政府纷纷中断与日本的各项贸易等等。看了这些以后,我对韩国人肃然起敬,这种强硬地声讨和抗议让我看到了韩国人在主权领土问题上的强硬立场,以及誓死保卫祖国每寸土地坚强信念。据说那个自焚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我想如果他自焚成功的话,到了阴间也要纠缠那些欺占自己土地的贪婪无耻之徒。
一张报纸,传递一个方域的信息,这里有一个大千世界。
贺雄飞和黎鸣先生来演讲的时候,拿出了他在某市购买的报纸,将摘录的部分一一念了出来。一天之内,一份报纸上,充斥着诸如杀人,偷盗,徇情,放火,死亡,乱伦等类似的相关报道竟有几十条之多。那个市发生了这许多事,那里不是呢?我的身边,再大的矿难已经成为旧闻,再惊天动地的消息也已经显得平平淡淡,没有什么震耳欲聋的音效了。
我想起了小的时候,老师教育说资本主义社会有多么罪恶,羊吃人是天大的悲剧。人际关系有多么冷漠,《我的叔叔于勒》便是明证。然而今天,当我们已经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看不到鸽群与雁阵的时候,我们眼中所残留的只剩下渴望它们重新鸣叫和振翅飞过的憧憬。当歹徒的刀子伸向善良的人们的时候,旁观者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心安理得,他们是那样的冷漠,他们是那样的怯懦。他们纵容了恶性的蔓延,他们酿造了接踵而至的悲剧。这也正如《圣经》中说:“义人在恶人面前退缩,就像汤浑之泉,弄浊之井。”一个讲究人人自保的世界,那里有人敢挺身而出,义正词严,主持公道。
冷风凄凉的夜,我想起了一句诗:“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当一种看不见的疾病以闪电般的速度在一个方位蔓延的时候,人们那和颜悦色的脸上,立即便收纳了这疾病的哲学。它不是非典,也不是禽流感,病毒可以立即让电脑瘫痪,而它却能够杀人于无声无息之中,真可谓“杀人如草不闻声”。它是什么?我说:愚昧,冷漠。
愚昧的人是可怕的,冷漠的人是冷血的。愚昧,因此容易被人利用,就像《天龙八部》中的南海鳄神一样,一会刀子对准敌人,一会又对准朋友,成为人们玩弄和嘲笑的对象。冷漠,因此便少了太多的人情味,世故,圆滑,狡诈,欺骗,这些都与冷漠有关联。冷漠的人缺乏侠肝义胆和古道热肠,眼见朋友落难,却坐视不管。这两种人,可怕又可怜,可悲又可怖。
人有三六九等,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上帝造人,各有取舍,先天固然有影响作用,然而后天的努力也可化愚为聪,正如凿河开渠,形成顺势。
我们渴望着穷尽天下事,只有共济同舟,披肝沥胆,我们才不会永远“彷徨英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