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西风独自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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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November 29th, 2009 11:05pm
巴黎的冬天是难过的。连绵不绝的雨已经下了一个月,似乎还要接着下。窗外的树叶从黄色变成红色,然后一点点被吹落殆尽。被洛杉矶四季如春的阳光惯坏了的我,几乎不能想象接下来的几个月会是多么艰巨的考验。
前几天偶然重新看了一遍醉钢琴的名文:《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我不记得上次看它是什么时候了,总之是两三年之前,而且看完了之后心悦诚服。
奇怪的是,和那时相比,我今天的状态和心境都应该更切合这篇文章的主题,但是我重新看完之后,却全然不再有当年那样衷心的服膺。我想,我关于孤独这件事情的看法,似乎是彻底变过了。
很难说这种变化确切地发生在什么时候,也许可以将它归因于自己生活中的变故,或者是窗外巴黎灰霾的天空,但是我更倾向于相信,我只是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了人生的一个新的阶段而已。我不再理直气壮地认为,一个孤独的自我是一桩值得被谈论和展示的财富。不气馁,有召唤,爱自由,这都是很好很强大的态度,但是还并不足以令人为之骄傲。
真正值得骄傲的,是热烈、真诚、温暖而有血有肉的生活本身,而它一点也不容易达到。我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连如何去 appreciate 它都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两个境遇和性格截然不同的朋友不约而同地对我说,生活本身就是人生中首要的那件艺术品,值得倾注最大的心血去经营。我到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真是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
而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此刻,自己却正置身在这个阴郁的冬天里,比人生中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孤独。这真是命运弔诡的安排。
刚刚过去的两个月,我心里的那些冲波逆折辗转磨砺,无疑是我这二十七年的生命里极重要的一课。它猝不及防地在这个糟糕之至的时间和地点发生,让我几乎招架不住。要不是那些散布在各个时区里的朋友们耐心坦诚的接纳,我很难想象自己会怎么度过这个关口。谢谢你们。在我最虚弱的时刻能有人愿意聆听我的喋喋不休,是我迄今为止最为自己骄傲的一桩成就。
林老师对我说,三九为阳数之极,否极泰来,正在此刻。我虽然素来不信怪力乱神,也觉得这是极好的口彩。很多事情都应该在这一刻结束和开始,二十七岁也许还不算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