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菲：灾害面前，主流媒体不是麻烦制造者(新华报业网 2006-8-28)

灾害面前，主流媒体不是麻烦制造者
第8号强台风“桑美”在闽浙交界登陆，引发一场空前的灾难。尤其是福鼎市沙埕镇更是重灾区。而伴随着灾害报道，同样引发了媒体之间一场尖锐争论。8月20日，某网刊登一篇时评《桑美天灾拷问媒体良心》（简称《拷问》）就是诘问诸多主流媒体的一篇代表作。
《拷问》云：我们的舆论，有些还是主流媒体，包括外省的新闻记者到受灾地区，道听途说，做了许多不实的报道，互联网上也大肆炒作，严重干扰了灾区生产生活秩序的恢复，让灾区干部群众雪上加霜。《拷问》还指，某些媒体已成为“灾后自救重建工作的麻烦制造者”，并诘问媒体“良心何在”？此评论表露情绪之激烈，使用指责词语之尖锐，给媒体戴上“麻烦制造者”帽子的做法也属罕见。
笔者未仔细了解各路媒体报道福鼎沙埕灾情的具体情况，也没有身体力行到沙埕作番调查，对某网与中央、外省多家媒体之间的“文字之仗”不敢妄加评判。但有一点似乎可以相信，这么大的灾情，在沙埕镇政府遭遇一日“瘫痪”之际，这么多媒体难免有些灾害具体数字弄不准，难免有些记者采访不到家。身为媒体从业人员，弄清事实，准确报道应是责无旁贷。假若媒体在报道沙埕镇灾情与事实有出入的话，也应该及时道歉更正，给公众一个清晰的事实真相。
但是，把包括中央级主流媒体在内的媒体说成“麻烦制造者”，笔者就不敢苟同。由此，向媒体诘问“良心”似乎也很不应该。沙埕灾情为何会出现如此反差数字，个中不也是反映了地方政府发布信息不及时不全面之误吗？假若在灾害之前、中、后，地方政府能在第一时间发布灾情信息，恐怕这类“不实报道现象”也会避免或减少。
其实，《拷问》一文所指责的“不实报道”恐怕也不会得到公众的认可。笔者见到在众多媒体中，来自沙埕镇民众反映情况就与某些官方报道不一样。比如，就在《拷问》刊出后的次日，即8月21日，央视《经济半小时》发出关于福鼎灾情比较客观的“现场直击”。央视概括当地灾情后云：福鼎市地方政府在这次台风中采取了很多措施，应该说，这些努力已经有效减轻了台风的破坏程度。但这次台风也暴露了我们海上救援机制的一些不足。比如，我们没有有效的手段把台风来袭的信息准确地传达到每一个渔民，这至少暴露出我们在技术上的落后；再比如，渔船进港后，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将渔民及时转移到岸上，这又暴露我们人力物力动员能力的不足；灾难发生后，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展开救援，这也暴露我们救援力量的薄弱。另外，当灾难到来的时候，很多人为了保渔船，冒险留在船上，事实证明，也是一种危险的做法。很明显，一个“桑美”惨灾，已将福鼎方面的不足包括部分渔民麻痹暴露无遗，福鼎市方面确也需正视主观方面的不足、失误。只有认识不足，正视失误，才能真正吸取教训，加以纠正。“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假若知错不认错，反而抓住媒体某些个别数字出入大动干戈迁怒于媒体，这不但于事无益，反而引发民众的不满，降低地方官员在民众中的威信。
“桑美”惨灾，人们是不愿见到的，因为它推毁了美好家园，夺去了数以百计的生命。媒体之所以关心福鼎沙埕，并非专门去揭发当地官员的“短”，而是欲通过正视灾情，准确报道灾情，为国家机关救灾提供依据，为当地干部群众今后防灾提供思路，更为地方政府“补牢”提供借鉴。比如，在“桑美”8月10日17时25分在浙江苍南县马站镇登陆时，新华社浙江分社8名记者的身影就出现在马站镇，第一时间发出了消息，第一时间把在此镇中指挥抗灾的苍南县委领导情况及台风袭击情况公布于众。可见，媒体的出发点与地方政府的工作思路是一致的。一个立志于以人为本的地方政府，面对媒体对工作中的批评，何须火冒三丈发出诘问？
其实，在诘问背后，更给人们一种某些地方官不愿“曝丑”的感觉。不愿“曝丑”动机是想保持良好形象。“不愿曝丑”也就是想“捂丑”，把一切问题都推于无法抗拒的自然之灾。“不愿曝丑”动机也会引发重走封锁消息的老路。其实，信息年代，灾情是隐瞒不了的，故意隐瞒只会加重行政成本，加大公众的疑虑，加大地方官员与民众的距离。新华社一位分社社长带着记者在福建台风袭击损失最严重的沙埕镇走访100户渔民家庭，渔民们拉着记者的手哭成一片，千叮万咛要记者一定要讲真话。（见新华网2006年8月26日消息）老百姓之所以哭求媒体要讲真话是意味深长的，既是对某些媒体只讲套话大话的不满，同时也是对某些地方官员为着官本位不讲真话的批评。因此，封锁灾情消息是一种愚蠢办法。事实证明，谁捂灾谁会倒霉。前些年的广西南丹就是一例。因此，当着媒体对灾区提出批评之言时，作为地方官，似乎更需冷静思考，更需一种博大胸襟。在这方面，可以引用毛泽东那句：为人民利益坚持好的，为人民利益改正错的。
(来源：新华网/作者：亦 菲)
 
2006-08-28 11:25:18 新华报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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