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自在，抑或酒神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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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抑或酒神精神？（未完成）长篇哲学对话体小说显示摘要
2006-06-06 04:34 类别：默认博客-56.com-tntcz的博客(tntcz.blog.56.com)
(于2004年3月至
自在，抑或酒神精神？
序言（加）
一．开场白
“你轻歌曼舞，陶然忘步忘言，飘飘然乘风飞……你如此欣然若狂，居高临下的变化，正如你梦见的众神的变化一样，你此刻觉得自己就是神，着了魔。”
--尼采《疯狂的意义》
酒神化作凡人走了半个世纪，半个世界。他来到皇室贵族，商人（多为作投机生意的），地主，农夫和街头的行乞人中间，和他们一起生活，谈心。他发现他们的财产与善心反过来才协调。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真理总在肚皮空空的人中易于找到，那些饿肚子的人反倒对他最好。于是，他猜想可能因为黄金败坏人的性情。
酒神走着走着，感到他这旅程是多么乏味：他来到这个世上扮演了无数的角色，看到了无数的丑恶，吸食了多少乌烟瘴气。结果呢？他没找到一个真正的人。这种奇怪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世人都变的如此孱弱了？他们怎么都像吸食了鸦片或大麻，一副死气沉沉，精神萎靡的样子。
酒神抱着一腔热情，而世人却老给他泼冷水。诶，难道你们还要将你们不堪一击的躯体在苟存于世么?你们还要将你们的春秋大梦做到何年何月啊？
（酒神的开场白）芸芸众生，你们自以为有精神么，那就拿出来让我瞧瞧，我想看看你们自负，傲慢，妄自尊大是否能与你们的精神匹配。我想了解你们自己所营造的令人窒息的坏空气有多么混浊。我想嗅嗅你们身上的病态的气味，看是不是这怪味污染了空气，让它变的这么潮湿，腐朽，肮脏，满塞病毒？
要知道，这空气已败坏了你们的时代，使你们个个成了胆小鬼，势利眼，麻木不仁，难以教化。看看你们的德行，有谁胆敢自称光明磊落，刚正不阿的，只要他有这个勇气，用指头指一下他自己，我将为他敬酒。有谁胆敢嘲笑他自己的无知，卑劣，假正经，欺世盗名，恶行累累，你站出来，我将为你敬酒。
在你们中间我没看到一个有觉悟的人，如果说是你们败坏了他，那你们要负全部责任。如果是他自甘堕落，那是他个人的错，他自己负责。
听我讲个故事，我要对你们说的是，我曾就碰到这么个人，他说出了自己的怯懦，愚昧，愤恨，偏执，良知，自私，狂野，博爱，骄横，丑恶，虚伪，斗志和蔑视。他是个勇敢的人，他毫无保留的将他的外衣剥个精光，并且宣称，在这个不合适宜的时代，需要一个先锋。他愿意用人格与生命交换，他说自由和裸者才应是这个超人时代的标志。是的，他说出了我的话。不，他是我的喉咙和心。不，他就是我的意志的化身。
他叫美卡拉艾斯。他是当之无愧的用勇气，诚实，高傲和善良堆砌起来的巨人--他是时代之子。
（美卡拉艾斯的开场白）当我创作时，我便是酒神之子。你看到了吗？我喝的昏昏沉沉，一塌糊涂，喜哀骤变，如醉如狂。
我无处不在，却又来去无踪；变化多端，却又凝重肃穆。
我很渺小么？--你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我，让我感觉自己就像只蚂蚁。就算是吧，至少我比例谐调。你身大头小，瞳孔更比草芥小，难怪你只活在小人国中！
我很愚蠢么？--你毫无理由的嘲笑我，就像嘲笑疯子一般。或者你只是担心我还不过笨吧，最好笨到看到你那副嘴脸还夸你两句是么？你等着吧，在愚人节那天我一定夸你的聪明与美德。不管怎么说，嘿嘿，你实在比我聪明的多。
我很可欺么？--你对我讥毁诽谤，造谣中伤，看到我难堪你又表示同情。你真好，那一定是我错怪你。然而，你虽然淌着鳄鱼的眼泪，但我分明看到你斜抿嘴角了。
是的，我与众不同。我所遮掩的，你为之颂扬；我所张扬的，你视作疯狂；我所沉溺的，你甚觉荒唐；我所察觉的，你仍在领悟。
是的，我与众不同。当人们嘲笑我的傲慢无礼时，我用彬彬有礼还以轻蔑的一笑。当人们赞美我种种美好德行时，我回以尖利的否认，我要说：“德行的回报不是靠行善积德或伪善欺世得来的。”
是的，我与众不同。我含笑着愤怒。当与你这屠夫握手言欢的当下，仔细欣赏你那副嘴脸。血从你的牙逢里流出来，一直淌到你的气派的靴跟。
当我紧紧盯着你的眼睛，平静地与你交谈，我是用心和你说话；当你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时，我是用思想和你说话；当你在我文字中行走时，你必须是艰难蹒跚，小心谨慎的，因为我用全部的精神意志向你传经布道。
二．师徒相遇
夏日炎炎的一天傍晚，酒神化做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走在田埂小道上。走了许久也未见一人，纳闷道：这村子的农人也真够勤快的？酒神看到一棵枯树上停着两个蝉，鸣个不休。诶，太阳都快下山了，还这么热，这鬼天气！赶快找间农舍借宿吧，酒神思酎着，继续赶路。
他看到一片绿油油的浅池，乐的手舞足蹈，不知所以。他刚想下水清凉一番，谁知脚一着水，便听到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嗨，请别打扰水的宁静吧！”酒神惊奇的回过头，看到一个年轻人正蹲在岸边望着水面。这年轻人头发蓬乱，穿着一身宽大的行头。一双破烂不堪的草鞋和一顶斗笠放在身旁。酒神走到年轻人身边，说：“你可知你的执拗扰了我的兴头，看我已半卷裤腿正要下水清凉一番呢！难道你不知这水是夏的甘露，正好来把我浇个清透，消磨这酷热的暑气？难道你是地主，管辖这片水塘，即使如此，你也该发发善心，让老朽纳个凉快，怎独个霸占清凉独个享？”
年轻人笑道：“你从何处来，我的旅客？你远徙至偏僻的村庄，正值酷暑的季节，心里的火气比皮肉的热度大，看来那片绿油油的池水还不足以解你的暑气呢。你那壶里装了什么，是酒么，还是囊空如洗了？你瞧你肚里满载甘甜的酒水呢。多醇香，我已嗅到了你身上的酒味儿。而我呢，既不是地主，也不是农人。你可以想象一下，有那么一个人，心里烦闷，却到这火烧火燎的炼狱来接受考验。从一早我便于此，静坐于这近在咫尺的诱惑边上，只要我愿意，伸手就可舀水解渴。但是直到太阳高挂头顶这会儿，我已汗流浃背，口裂舌燥，却没一刻功夫去想舀点那甘露。我心中默默企求，别教欲念和堕落把我带走。”
酒神听了这年轻人的话，愈发觉得眼前这人奇怪，于是和他攀谈起来。
酒神：告诉我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美卡拉艾斯：别人叫我美卡拉艾斯，我更愿叫无名氏。
酒神：年轻人，你很滑稽，不是吗？你刚才的话真叫我吃惊，你的意思是说你怕被水给谋害了？
美卡拉艾斯：不，您错了。我是怕被我的可笑的偃妄欺骗。它老是那样，动辄骗人。
酒神：你的偃妄？
美卡拉艾斯：也不是你的吗？你难道忘了，我亲爱的过路人？
酒神：哦，哦，就是你称为“诱惑”的东西吗？
美卡拉艾斯：难道不是吗？
酒神：一个人渴了，就不该喝口水么？
美卡拉艾斯见老头问的认真，想了会，说：“这个问题我们呆会儿在谈吧。如果你口渴得很，就请到陋舍一坐，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也可消一下你的暑气，你看这样好吗？”
于是，酒神接受年轻人的邀请，来到他的屋子。
三。木屋
酒神跟着美卡拉艾斯来到一个狭小的破木屋，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张卧榻，一张桌子，几把旧式的椅子，一个壁炉还有旁边的一个书架。卧榻上面摊着一张旧席子，桌上放着些凉菜，壁炉里的柴火已经快烧光了。不过这些都没引起酒神的注意，酒神一进屋就来到书架旁。书架上横七竖八的放满了书，里面多是中世纪西欧人写的书，还有几本古希腊人，罗马人写的书。从伟大的庞培到莎士比亚的李尔王，从神曲到虚妄的浮士德。还有许多许多，从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到伏尔泰的人文主义。酒神提到了伏尔泰，美卡拉艾斯马上接茬道：“老实人走过了人生的愚昧，认识到世界皆因其完美之目的而存在是虚假的，可怜的庞可罗夫掉进了充分论证的陷阱。”
酒神拿起一本柏拉图的《理想国》，掂了掂分量，说：“这本书可比金子还重啊！”
“这可是我的宝贝啊！我从旧书摊里找到它，就像发了笔横财一样高兴。我如获至宝，一高兴就给了书贩一个银币，他乐开了花。他是占了大便宜，不过在我看来，我可占了更大的便宜。这书比这屋里的所有的书都值钱。” 美卡拉艾斯笑着说，毫不掩饰得意的神情。
酒神（上下重新打量年轻人）：你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看不出还有高雅的爱好。爱读书确实是不可多得也不可或缺的好性情。
美卡拉艾斯：你也许不把我看成一个书呆子，这是我的荣幸。或许你还把我想象成一个聪明人。可你别因为这屋里的书籍就对我刮目相看，我的确看了些书，但我远觉得不够。这仅仅是基本养料。我是个很普通的人，只想看更多的书，学更多知识，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罢了。
酒神：你真的叫我刮目相看了，刚看到你时，我以为又碰到一个莽汗，后来觉得你有点怪，现在可真的不知怎么形容你了。我不了解你，你似乎是个有文化的人，也很谦虚。如果你看了这屋里的书的一半就足以自诩是个学者，哲学家或思想家什么的。称号什么都由你自己说，这不重要。告诉我，但你真的看了这么多书？
美卡拉艾斯：不，我不够谦虚。我是看了这么多书，也只看了这么多书。我只敢说自己是个观察家，我还有这个自信说自己不是疯子。这可不是自嘲，也请你别笑，我曾一度疯癫过，为此来到了这个偏僻小村。
酒神：你疯癫过？
美卡拉艾斯（笑中带有伤感）：是装疯。我没和任何人说过。来到这个村子，没和这里的人交流过，村里人都以为我是个怪人。有的孩子路上见了我也怕我，远远就跑开了，可能是他们的家人叫他们别理那个怪人。但是，今天见了你有种奇特的感觉，想把我的身世和你一说。你像我曾经的一个老师，我说这话还有点害羞，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
酒神：年轻人，“怪人”，思想家，观察家先生，我听着呢，你来说明原委吧。
四．美卡拉艾斯述说身平
美卡拉艾斯：这是3年前的事。3年前，我还是个住在大城市里的衣食无悠的公子哥。我父亲是商人，来往与印度，中国，伊朗，阿富汗，巴基斯坦，埃及，丹麦，英国，法国等国，主要是在中东地区做石油生意，贩卖枪支或人口；和西欧人买卖东方的丝绸，毛皮，玉石古玩或字画。总之，他到过无数的国家，和不同国籍，肤色，种族的人做生意，不论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只要有钱赚他就赚。他没种族歧视，不像有些商人，不和犹太人做买卖。仅这点上讲，他可是个地道没原则的人，哪里有钱就往哪里钻。可是别的方面，他绝对是个独裁者。他有自己的原则，也可以说是法典。他说一不二，要求别人都按他的看法办事的。母亲是个普普通通的纺织工人，待遇不错。其实她可以在家里做个金丝雀，尽管她不是唯一的金丝雀。但父亲认为在家养尊处优会使人懒惰，特别是对女人。他不信任人，尤其是女人，在他眼里，女人是最可同情和最可鄙视的。他是个不错的人，在对我早期教育上，他可是下了大工夫。他请城里最好的拉丁语教师教我拉丁语，还请了一系列老师教我犹太语，英语，法语等外语，甚至还叫我中文。就我所知，那是个历史悠久，博大精深的国家，不过对我这个印度人来说，中文就像是远古文字，和我既不相干，也没什么利害关系，那学它有啥用？幸而，在所有这些枯燥的语言课外，他还给我请了当地一个颇有名望的老神甫教我哲学，数学，物理学还有宇宙学。在我印象里，他真的很老很老了，老的都快升天了，要么说半只脚已经踩进棺材里了。但是，就是这么一个老头，教给我真正的知识，给了我一把钥匙。他是我人生一个永远的迷，他让我认识到，在茫茫宇宙中，我们是多么渺小和无助。在他面前我永远是个无知的孩子。我至今仍想念他。后来，怎么对你讲呢？你一定已经看出来了。我前面讲过，我父亲让我学很多很多的语言，当时我就应该像到，像我父亲这样事业心重的人，是会对我寄予厚望的。也就是说，他一心想我成为一个商人，而且比他能赚更多的钱。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每次做生意就带我一起去，教我怎么赚那些他称为“缺根筋”的人的钱。与其说是赚，不如说骗。他说：做买卖的人头脑要灵，要不择手段，要赚善良人的钱。”他最看不起善良的人，似乎善良这种好品性成了该被诅咒的。他说那种人是最可怜的人，也最易骗。他教了我许多处世哲学和经商的学问，在此之外，他还不遗余力的宣扬一种他称之为金钱至上的思想。说到这里，你可别以为他是个吝啬鬼，格朗台第二。其实他是个大方的人，而且是个大手大脚的人，在花钱上干脆的很，只要用的合理，有助于他的享乐主义，他撒票子就像撒树叶一样，绝不含糊。尽管如此，他绝不摆大排场，他不喜欢华而不实，对一切铺张浪费的行为深恶痛绝。哦，真是的，都说到哪里去了。话说回来，我的意思是，他只要不一个劲的把心思都放在钱上的话，他是个绝顶好的人。希望也会是个绝顶好的父亲。到我18岁那年，他叫我到他的书房，和我有生以来最严肃的谈了次话。简单讲，他要我和他一样，做一个商人。他说这辈子最大心愿就是我接他的班，赚大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并且，要我保证，在这行做绝不能妇仁之仁。我当时就懵了，虽然我知道父亲是为了我好，为了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他要使美氏家族成为南亚历史上最富有的家族之一。他把希望都或者说赌注都压在我身上了。可我承受不了啊！我对他说，我不想做商人。我仅仅想研究一下学问，我说想作个诗人或别的什么行当，但别指望我去赚钱。我说家里的钱已经够多了，足以买下半个宫殿了。我找了很多借口来推脱，一会说我体弱多病，而做商人就要到处去跑，旅途颠簸劳困，对我的身子来说是受不了的。一会又说自己还年轻，到生意场上会吃大亏。可他笑着说我不用担心，这两年他带着我，等到我对生意场各项门道都了如指掌了在放手让我干。无论我找什么借口他都有办法说服我，并且说得很有道理，使我没法推脱。我真的没法子想了，于是我和他摊牌，我说这些年看他骗了太多人的钱，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说我受够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昧着良心赚黑钱的勾当。他听后勃然大怒，提手想给我一个耳光，想不到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竟会出自我这个平常温顺且乖乖听话的孩子之口。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这是商人独特的心态调整的习性，这种气质与生俱来，更像是动物的本能。他精明的很，他立刻意识到训斥我或揍我一顿不会起效，他是绝不做得不到任何好处的事的。没意义的事他从来不干。他马上变了副脸孔，和颜悦色的对我讲钱的重要性，钱的魅力所在，他说小时候他也和我一样，对钱不在乎，也想当个诗人，自由自在的。但是他又说他后来才认识到，诗人不过是彻彻底底的幻想家，诗歌不过是束假花。他说，一个男子汉就应该像他一样作个能呼风唤雨的人，但首要一点就是要有钱。我知道这都是他想说服我而故意编造出来的。他还假惺惺耸动我说：“作个学者有什么好的，到头来穷光蛋一个，弄不好还要去讨饭，流浪街头什么的。但是做个商人就不一样了，要什么有什么，而且拍马屁的人会络绎不绝，众星捧月，又风光的很。”他还问我是不是喜欢女人，我点点头。他一下子乐了，他说那就更应该从商了，因为女人都爱钱。他还说了女人怎么虚荣，怎么爱打扮，穿漂亮衣裳，和爱大排场之类的话。不过我一个字也未听进去，最后，我只是默默摇头，我说：“的确，我尊敬的父亲大人，您说的头头是道，我也明白钱是好东西，有很多用处。不过我觉得还有比钱更重要更可爱的东西。”他大为惊讶，问我这 世上还有什么比钱更可爱的东西。我没回答他，我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缓缓的，有节制的，尽量显得得体和有分寸的摇头。他实在没办法便走出房去，他只说了句：“我是你父亲，你要听我的，过两天我会再和你好好谈谈的。但这段时间里你好好想想你的责任和义务，你是怎么穿着名贵的衣服参加大小宴会和结交那么多上流同伴的。”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我，这显然用了威胁的口吻，我真没想到，我的父亲把我也当做是一样货品或筹码或别的什么，他的意思是，他以前为我做的，我如今都要偿还。这之后他又来找过我几次，都是谈这件事。他又是恫吓，又是抚慰，一会要挟我说要断绝父子关系，一会又像个可怜人，说自己已经老了，要找个接班人，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家里考虑。总之一句话，他一会装慈父，一会装圣人，一会又变成一个我很陌生的人，使出十八般武艺为的就是说服我从商。可我的信念没有动摇，而且日益坚定。我在那段时间里确实想了很多关于未来的打算，我决定做个思想家。于是我开始装疯，说些疯话，干些蠢事。母亲责怪父亲给我压力太大，每天都哭。父亲同样觉得不可思义，怎么一个人说疯就疯了呢。但是因为我伪装的很好，最后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不幸的事实。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一年过去了，可是我还是在家游手好闲的，整天不是到外面溜达半天，就是躲在书房埋头钻研我的学问。其实这一年里，我和我的父亲早已经闹僵，虽然我们嘴里不说，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已对我彻底失望。他很少理睬我，不在像以前那样器重我，关心我了，甚至他把我的那位神甫老师也赶走了，因为他觉得就是这个人对我灌输了坏思想，让我成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怪人，幻想家。他不无讽刺的对我说：“你那么爱学问，不如去做个隐士。”这个他是那么说的。神甫走时则关照我要相信上帝而不是世俗的欲念，比如钱，权势和女色。他说只有信仰上帝的人才是真正的人，要做个有道德和理想的年轻人。在真理之外，最可信的就是道德心和良知。后来，因为我已成年，决定与其在家成一个闲人，不如离家出走，到外边去生活。我留了一封言辞委婉但却表明立场的信，里面表达我对双亲的养育之恩，没齿难忘，但我已经长成大人，不想也不应该成了家里的累赘，而且我也想到外面的世界去闯闯，于是决定不辞而别。叫他们放心，等我学到真正的知识，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会再回来看望他们。这样一来，我的装疯也就不攻自破了。于是，我偷了家里几袋子金币和乘满藏书的马车就出来了，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没有牵挂，也不知道父亲看到信后会有什么反应，兴许他们还会因为我没真疯而感到高兴。只是希望他们祝福我吧！反正凭着当时的一股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冲劲，就什么也不顾的来到这个小村住下。现在想起来，也真是莽撞，况且，父母亲那边也不知道会有多担心。虽然来到这个村子，因为我决定效仿书里的隐士，所以我没和村人多说话。因为带了很多金子，所以生活上也很宽裕，没有叫村人帮忙。就这样3年过去了，钱也快用完了，我依然如故，在这个小木屋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终日以书为伴，有几本书早就读了不下10遍。这里的书我都看完了，所以这两天我正要到集市的书摊上去掏宝呢。现在，我把身世都说完了，好象心里的包袱掉下了。老人家，现在说说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吧？
五．酒神说明来历
酒神听完美卡拉艾斯的身世唏嘘不已，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同于以前他见过的那些人。以前他碰到过的人，要么爱财如命，要么没文化，要么有文化但没有思想；还有的人阴险狡诈，决没有眼前这人真诚坦率，似乎一点心机也没有。酒神不知不觉得喜欢上这个小伙子，他只觉得这人身上有着无穷的力量。他以前虽然游历了大江南北，遇到过许多国家最身名显赫的，最有涵养，最杰出，最有绅士风度的人，但从没有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股力量。他觉察出这种力量来自年轻人的深深渴望的眼神，他盯着这双眼睛，只感觉它能够看透一切似的。他不明白一个20出头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深邃的眼神，他只能这样形容。也许是对真理的渴望，酒神暗自思酎。于是，酒神决定告诉年轻人自己的来历。
酒神：我很荣幸遇到你，我现在有点了解你了。对你的为人我虽不胜了解，但我相信你是个正直的人。有一点我得说明，在我说明我的来历前，你最好相信这个世上是有神的。因为我就是天上掌管欢乐和艺术之神，我叫狄奥尼索斯。希望我的自接了当的介绍不会使你太惊讶。
美卡拉艾斯：你是酒神？我从书里听过酒神的大名，尼采曾大力宣扬过他，他特别欣赏酒神的疯癫和狂喜。但是，我不曾想过也未敢信世上真有神的存在。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的世界观要被整个儿颠覆了。行行好，告诉我你是开玩笑，这也并不好笑，因为有人自称是神不是太滑稽就是有点神经质。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相信。我得承认，在我心里是渴望相信世上有个造物主的，这是因为如此和谐完美的世界不可能是完全没有原因的。牛顿的第一推动说虽已经过时，但他说指出的造物主的存在是无疑的。但如果说真有像希腊神话故事里写的那么多神，这不可思仪，不能教我信服。
酒神：我知道你一定会那么说，因为虽然有许多人笃信宗教，但真的相信神的没有几人。我告诉你，你不知道天上的世界和天外的世界。宇宙是你难以想象的，他至高无上的完美性不仅仅在于他的无限性更重要的是在于他的无穷可能性。我告诉你，天上的确有神，天外还有和你们一样的高级生物，并且他们也有自己的神。而我只是掌管地球生命的一个神。希腊神话故事里的神，天上都有，这些不是凭空捏造出来，而是因为以前神和人是一起生活的，这些神也是从当时的具有特殊才能或有着超人的德行的人中挑选出来的。他们因为具有神性，所以和人逐渐分离开，最后被更高级的神选中成为了神。和你们凡人不同的是，我们神的智慧高于常人。你们凡人老是以为神总是正确的和不犯错误的。这种偏见的来由已经无从考究，但是却深入人心。其实神只是出众的人罢了，他们也会犯错。他们和凡人一样，他们也有感情，有七情六欲，所以他们之间也会产生矛盾，也会彼此嫉妒和相互报复。而且他们因为感情更强烈，心智更高，并且都具有一定的法力，所以他们的报复比凡人的报复更令人胆寒。
美卡拉艾斯：真不敢相信，我的心乱了。你说的这么恳切，不像是在骗人，但叫我怎么相信你呢。我以前可是个无神论者，而今，说来有点惭愧，我现在竟然动摇了。我也认为宇宙是无奇不有的，但我以前从没认真想过“无奇不有”的内涵，我只以为它是用来形容世事的。但你现在所说的远远超过我的认知范围，你好像一个陌生人，来自不同的星球，和我说我从没听过的语言。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
酒神：我已经说的够多了，事实上我们神是被规定不能和凡人讲天上的事情的。但是因为已经到了5000年一次的神人更替的大礼的时候了，所以我们众神才下凡来，寻找接替各自神位的凡人。我们是该退休了，在天庭转眼间快5000年过去了。如今我在人间已经快50年了，走过无数地方，但我还没找到有慧根的人。我可以猜到你还是心存疑虑，这很正常，要叫一个无神论者在短短几句话工夫改变信仰的确困难。但你很幸运，有的人终身不知道世上真的有神，就算知道也拒绝承认。这并不是无知，仅是个人的信仰问题。也许这还是件好事，其实知道天上真的有神有能怎么样呢，对大多数人而言，神是否存在是观念问题，而不是世界观和信仰问题。
美卡拉艾斯：是的，神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有用，在人富足和没有灾难时想不起神，更多的人宁可忘记神也不愿想起他来。好吧，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但你的这些话我会记住，我会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六．美卡拉艾斯谈为人
酒神：年轻人，告诉我，我很想知道你的性格，爱憎，还有德行，知道这些也就等于给你画了幅自画像，能使我对你更进一步了解。
美卡拉艾斯：让我审视一下自己，首先，我可以向任何人保证自己不是个坏人。然后我还敢说，我的本性不仅不坏，而且还可以说是善良的。因为我总是去同情别人，觉得世上有太多的可怜人。我同情不幸的人，也同情不愿同情别人的人。在我眼里，这类人也是不幸的。我的个性中因为有许多荒唐的因素，所以我觉得自己有时像个小丑，很滑稽。但最滑稽的还是我希望通过我的滑稽是别人发笑。如果有人因为我的奇怪的表情或幽默的言辞而发笑，我就打心眼里高兴。有些人，我指那些对我的滑稽不感兴趣甚至因此嘲笑我的人，我对他们没好感，就像讨厌蝗虫一样讨厌他们。我对自己说，他们是蝗虫或者他们是南瓜头，没有一点幽默细胞。但是，虽然我爱开点玩笑，有时甚至是超级玩笑，我的态度总的来说是严肃的。特别是对未知的事物，和引起争议的事物。我不太爱大人物，把他们当作老古董看。对人的评价上，我更倾向于有道德和爱心的人。一个伟大人物如果缺少其一，我对其只会产生轻藐之心。因为我觉得，一个人的伟大不仅仅决定于一个人的才智，和对社会的贡献。我是个疾恶如仇的人，看不惯那些虚伪的人。我说话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如果有人和我在一个问题上有分歧，最好快些解决，我可不喜欢磨磨蹭蹭的。还有啊，也最好是少说废话，那简直是浪费精力。我在生活上一向奉行简单主义，思想上也一样。如果有人表达观点过于复杂，那就一定在哪里有点问题，值得怀疑。因为我实在不愿接受一个观点像老太婆的袜子，又长又臭的，着实令人难受。我这个人做事从不马虎，但有时也会钻牛角尖。我莽撞，独立不羁，做事不拘一格，我愿意把自己想象成英雄，捍卫真理和正义。但我得申明，我可不是彼德。潘。我可不要你把我想象成一个孩子英雄，不现实的正义侠士。至于德行方面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不认为纯粹的道德家是个精神上完善的人，真正的道德家应该注意到恶对完善的理性的作用和意义。
酒神：你的性格可容易得罪人的呦？
美卡拉艾斯： 可不是吗。我这不是连父亲也得罪了么。就像我不爱虚伪的人那样，他们也视我为眼中钉。
美卡拉艾斯（自言自语）：一个人显得刻薄也许不过只是其嫉恶如仇罢了。对狡狯大于你们智慧，伪善大于你们真诚，冷酷大于你们热情的人来说，我辜负了你们对我的浓浓情意，你们对我的好处与感情算是付之东流了。你们说着俏皮话或机巧地笼络我或者对我关怀备至，我的置之不理是对你们的虚伪本性的最好答复。
酒神：让我猜猜，你说真正的道德家应该注意到恶对完善的理性的作用和意义是什么意思。你认为道德的向善是要靠恶来衬托是不是，恶的作用好比画画的黑对白的作用一样，矛盾共存的客观性和不可割裂性，是这个意思吗？
美卡拉艾斯：完全对。我从一心向善走到亦善亦恶的思想转变是因为后来对政治学的研究，我发现善是软弱者的理想之城，他们渴望在里面避难，却不知道这仅仅是个梦。道德是掌权者更好的施政的一个借口，它教导人民要放弃对欲望的执拗的无限膨胀，也同时给施政者树立仁慈，正义和博爱的形象。其实，他们不过是伪善的郐子手集团。
酒神：你还研究政治学？
美卡拉艾斯（笑）：我什么学问都研究，只要喜欢，自然界的一切客观事物不都能成为研究的对象吗？这不就是哲学的真谛吗？除了数学，物理学，宇宙学外我还研究人类学，心理学，宗教学，战争学等等。自从我那位神甫大人离开后，我对知识的需求更大了。他激发了我的求知欲，很大程度上还是归功于他使我认识了上帝的伟大，使我在模模糊糊的年龄就渴望聆听圣音。
酒神感慨道：哲学家之幼雏啊！你已经具备哲学家的基本素质，但你要想成为严格意义上的思想家还需要不断的训练。你要去游历各国，见见世面。这样有利于你的思想的发展，也可以使你人生充实。
美卡拉艾斯： 为什么一定要到外面去才能发展思想，我想做个隐士，我有很多书，我只要看很多书不就行拉？
酒神：你认为待在一个小空间里会发展出合理的，适于身心和理性的思维吗？你不是说运动的思想才是可信的吗？你以为知识没有经过足够的阅历和实践的考验是可信的吗？
美卡拉艾斯：这个我倒没想过。我曾以为只要躲在自己的小木屋里一辈子就可以研究到真实的学问。
酒神：你听说过中国的孔子和希腊的亚里士多德吧，他们之所以伟大就因为他们都从书堆里钻了出来。他们都游历讲道，他们都把知识带到生活中，他们真的很像。
美卡拉艾斯：经这么一说，我开窍了。我可不要做隐士了，我要从以前错误的偏见中走出来。
七．夜间杂谈（加）
吃完晚饭，夜已经深了。夏日的黑夜里天上繁星点点，空气一下子凉了下来。美卡拉艾斯提议到外面走走，说他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也能够思考哲学问题。他受尼采的启发，也认为静坐时的思想值得怀疑。他同样认为，因为思想是运动的，那好的思想更应在运动中才能产生。于是，酒神和年轻人出去溜达，走在田间小道上，顺便谈起哲学和人生。小道上只有两人，路上被月光照得一片银白，周围都是芦草，天上飞着蝙蝠，还有田里的蛙叫声。在静谧的气氛中，酒神和年轻人踏着悠闲的步子边谈边吃葡萄。眼前的路暗昏昏的，但两人的心眼此时却比天上的北极星还亮。酒神在年轻人的思想中看到裸者的风采，而美卡拉艾斯也在和老人的谈话中感受到老人的无限智慧，万分钦佩，遂拜酒神做老师。关于两个哲学家的谈话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1 对伟大人物的看法
2
某些凶恶的品质造就了伟大的才能。----拉罗什福科《道德箴言录》468条
偶像的另一面
你对偶像顶礼膜拜时，你的生命不属于你。
在马被上的世界精神之上，我可以蔑视一切，如此而已，唯独你。要么，我超越你并且蔑视你；要么，我为你树立丰碑。
诗人
诗人在酒里掺水，愚人尝出怪味道，并称之金浆玉液。
箴言和热情充满了矛盾，却是一对情人。
酒神：
美卡拉艾斯：
酒神：
美卡拉艾斯：
八．十日谈（加）
第一日 论性格
1．论性格
满口甜言蜜语的人，是性格险恶的人。----帕斯卡《思想录》
美卡拉艾斯：老师，有一个问题很久以前就困扰我。 就是我的性格问题。我有时讨厌自己，有时又喜欢他。当他在人前表现的得体，讨人喜欢时我很高兴，但这种时候并不会总是保持。在人前变的笨拙，粗鲁或不幽雅时，我就会责怪我的性格不够和善或不够超脱。每当这时候，唯一为我自己脱责的遁词就是，我相信就是圣人也不敢自夸永远不为人讨厌。我以前常想，一个人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于是我开始分析自己，通过回忆往事，把每件特殊的事例从分析其欲望构成到更细微的心理结构，我逐渐认识到，性格决定于一个人的种种欲望。我看出来欲望是有结构的，对不同的人来说，这种结构也有差异。很明显，男人和女人的性格，爱好有很大的不同是由于两性的欲望构成在边缘意识上是朝不同方向发展的。从人的本质上，人的欲望不因是男人或是女人而不同。由于女人生性怯懦，欲望比较隐蔽，所以性格多变，多愁善感。而男人智力上和体力上均超过女人，因为这种天生优势，常让男人个性张扬，使得他们的性格趋向攻击性和竞争性。
酒神：性格问题很早以前就有人研究过，也研究的很彻底。但我很难认同对个人性格过分关注能解决好这个问题的观点，这关系到人性本身，靠单独讨论自己或从自己出发最后又在自己这里结束的分析方式不能完全认识和解决这个问题。
美卡拉艾斯：我现在越来越怀疑是否有一种既让自己喜欢，又不叫别人讨厌的性格。这好比风格问题。尽管是大众都喜欢的风格，也总有些人会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的，他们可能也喜欢，但却不一定很满意。
酒神：的确找不出一种完美的性格。话说回来，世上本就没太多完美的事物。就性格论，大胆者另人敬畏，过于大胆则容易导致莽撞，还要得罪人。精明者受人赏识，却也易被人嫉妒。凡事欲做和事佬的人，虽然不易得罪人，但由于性格过于温顺，也会被人看不起。还有那种做事不节外生枝，小心翼翼的人，过于谨慎以致谨小慎微，凡事都不敢冒进，在生活中就偏于平淡，在生意场也会失去许多机会。口蜜腹剑的人因为内心报复心重，尽管外表显得和蔼，但一旦伪装拆穿后一反常态，所以使人害怕而不敢亲近。喜欢搞阴谋的人，内心必定邪恶，又因为胆量不大怕人报复便只敢暗地里搞鬼。这类人可能政治生涯不错，但因为害人太多，积怨日益深厚，也同样会招人暗算。天真汗是一种表面无害实则危害甚大的人，他们易受人操控，易受骗，易逃避责任，易误事。也许这不算是性格缺陷，而是智力上的调节器官出了问题。还有一种人，喜欢自作聪明，爱在人前炫耀。这类人不讨人喜欢，因为自大是人的共性，在你为虚荣努力时你同时触犯了别人的高傲之心。谦虚的人为人很好，也会适时替别人着想，但也可能不过是其伪装。沉默寡言者看上去成稳可靠，实际上缺乏表达才能或不够自信。他们的自尊心很强，深入交往可能不错，但也得担上其自尊心和高傲心不能轻易触碰的风险。冷酷的人多喜欢期待别人惊讶或震惊的表情，这是由于其内心空虚，希望有人关注他或理解他。有时候，冷酷不仅仅作为一种性格或态度，而是作为手段被实施。多愁善感的人很大程度上都有自怨自艾，怨天尤人的性情，心情多处于阴暗和模糊的类似沼泽的环境。他们多以回忆和冥想为乐，也常常因此痛苦。人们常因其神经质的性格而疏远他们，这更导致其内心恐慌，好幻想和杞人忧天的性情就变本加厉，原来就不可琢磨的性格变得愈发神秘莫测。这类人多是自卑心理严重的人，对于这种人，有人同情之，有人厌恶之，还有人因为其过重的女人气而不屑一顾。虚伪者最招人厌,也最为人不齿,这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一块真实的皮肤, 而是因为他们从来不暴露自己的皮肤。这本身就隐藏着卑鄙的情素。他们像演员一样的对待朋友和师长还有其他看不见他形体的人，从而也像演员一样消失。喜欢玩小聪明的人有其可爱的一面，当他以为卖弄得逞时，人们的笑容里是带着嘲弄和不屑的。这种人不像他们自己外表和人们以为的那样聪明，与其说他们聪明，不如说他们性情上有机智的惰性。可爱的人受广大人群的喜爱，但自己却不像人前显示得那么乐观，因为其不成熟的心智多少有假装的一面，还有把这种假装扮演到底的决心，所以其内心世界比一般人更多苦恼，其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终究会被现实打破。性格孤僻的人可能由于幼年不幸，也可能由于强烈的个性忍受不了过多约束，他们是信仰主义者和使命主义者，他们需要异性和爱（最广义范围）。爱慕虚荣的性情女性偏多，她们爱打扮，爱占小便宜，爱在人前露脸，爱与人争吵，爱指挥。她们的特点是非常贪婪，总想把好东西一股脑儿的捧到怀里。而且这种女人并不都具备与其渴望相称的容貌。顺便说一句，只要有可能，每个女人都会有这种倾向，而且总是变本加厉。敏感的人感情强烈程度上超过一般人，而且智力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优秀的人多有敏感的神经，但因为敏感是本能气质，是一种胆小的明哲保身的聪明。要他们大气或显得慷慨就不那么容易。他们的神经质令他们烦恼，也让周遭的人不愉快，因为人们何时何地总要为其脆弱的神经考虑，决定是否说出可能会伤害到他们的最平常不过的无心之语。羞怯者有其敏感的一面，但主要原因还是触动到他不愿暴露的癖好。羞怯的行为本身很平常，但其隐藏的动机却值得怀疑，从其背后往往可以找到不光彩的道德底线。
美卡拉艾斯：老师，您读过拉罗什福科的著作？这番言论很像他的口气，就连思维方式也很像。
酒神：如果要谈论性格，读读拉氏的《道德箴言录》大有裨益。拉罗什福科说德行常常是隐蔽的恶，他是第一个对人性作出如此透彻阐释的人。尽管没形成理论，但在他的《道德箴言录》里的警句和格言的深刻性也将永远在道德论中闪耀光亮。其人性理解论的独特性在于他认识到虚伪在人性中扮演的丑角无处不在。在他近似偏激的的道德观里好象找不到可为任何行为做借口的理由，在他的观念里恶是贯穿人性和人生始末的。
美卡拉艾斯： 是啊，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却对人性有这么深刻的理解，可见知识的取得不一定完全要靠外界，更重要的是思考。学习尽管可以得到现成的知识，但要认识世界还要自己用心去理解。
酒神：闲话扯开了，回到性格的问题上来。你前面说的性格的形成机制的观点很有价值，你能在讲的明白点吗？
美卡拉艾斯：好的，我的这些看法都来自对自身的观察，有些观察不仔细的地方，我承认曾作出错误的结论，比如我早先以为人的性格只要通过对每一个行为的深入考察就能得出结论。因为行为是动机的外在反映，既然性格是欲望的结构形式的外在反映，那这种反映就是一一对应的，我们总能找到一条途径来考察人的性格。但是后来我不得不承认性格并不可以简单看做欲望的对应体来研究，因为同一种性格可以对应很多欲望结构。就是说，对一种欲望结构来说，性格被唯一确定了，但对一种性格来说，可以产生于多种欲望的作用的复杂结构。因为各种欲望本身的价值，程度，和影响力因人而异，对人生的不同阶段，这种作用也会有微妙的变化，并且其组合类型和欲望本身牵引对象次序和作用力的大小不同，从而要想简单的将欲望对应行为的想法是不可能办到的，虽然理论上可以。
酒神：你后来又是怎么想的呢？
美卡拉艾斯：后来我用类比和联系的方法思考，感到解决这个问题是要循序渐进的。比如我们可以先考察欲望和性格之间的联系。聪明的人多自负，因为他们自认为心智高于别人，有更多智慧和才华，所以容易目中无人。他们的欲望里多有超越的渴望，且尊严和他们才华所属领域不容冒犯。他们视智慧为最高德行，那对其他利益或优势的价值判断就相对轻视。比如他们会不重视外表，礼貌，诚实，看轻物质利益而一味追求精神的趣味，对一切与智慧无关的学问漠不关心。他们的虚荣心很大程度上集中到别人对其智慧的评价上，当外界与其虚荣发生矛盾时，他们便气急败坏，但当与其他他不看重的品质发生矛盾时，他爱理不理，仍能悠闲自得。另外，我们可以通过对大量聪明者的观察，发现聪明人的共性。他们多是不服输，争强好胜的，有强烈虚荣心，有时也很狡猾。这样就把与之联系的性格或德行摆到一块了。如果将每种突出性格相关联的附属性格列出来，我们可以通过统计方法逐一将性格对应的欲望层次罗列出来，考察其间的联系与牵引过程，进而判断其欲望结构。我发现这种方法是可行的，但需要仔细观察和有耐性的筛选判断。再比如，虚伪者多少有点隐藏其欲望的味道，这就说明其怀有不义之心。他们在张三这里一套，又在李四那里另外一套；或者人前一套，自己心里又一套。他们做事多有企图，是利益至上的现实主义者，但他们又不想被人看穿其功利之心，就装模作样的成了演员。内心超脱者淡薄名利和世俗欲念，其内心渴望精神的纯洁和接近上帝。说这种人没有欲望是可笑的。其野心或许就是成为圣人，至少不同与常人，或凌驾于凡人那种鄙俗的心性。他们可能觉得自己在茫茫洪荒中无足轻重或无所作为，也可能觉得世事无常，看破红尘。这类人中多是假圣人，其内心模糊，无所是事罢了。正直的人毋庸置疑，对善的渴望主导他的意志，他们多憎恶虚伪，多严肃自省。
酒神：事实上，你所说的都是精神信仰与性格的联系，而精神信仰是最高一级的欲望形式。下面你讲讲本体欲望对性格的作用和联系。
美卡拉艾斯：是的，因为对性格主导的往往是深层欲望的共同作用，把这些欲望分析出来就达到考察欲望结构的一半目的了。而下一步就是考察各个欲望成分之间的支配关系或者说牵引次序。考察完所有这些作用和关系，那就大功告成了。我们知道，每个行为都有动机，即隐藏着欲望或说被欲望支配。而本体欲望就是这些众多欲望中最简单和最原始的形式。其更高级形式不过是本题欲望的组合效果罢了。但是如果没有对心理学有透彻理解是难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因为就一个行为而言，要考察支配其实施的本体欲望需要很好的心理学家的素质。如果不具备这种素质无异于湖中捞月或竹篮打水。做这个工作就好比要尝出高级调酒师调的鸡尾酒里各种酒的种类和分量，这就需要对各类酒的性质，气味，成色，口感的细微变化了如指掌，不是品酒家是做不到的。
酒神：你不想尝试一下吗？
美卡拉艾斯：好的，那我就斗胆来试试。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得谈谈诸欲望间的联系和作用，了解一下行为和欲望的关系。我们认为，心理是行动的指导，而欲望则是心理产生的原则。欲望决定心理，心理进而决定行动。心理实质上是欲望的具体符号，是对行为的具体指令。理论上讲，每个行为的动机都是可以被破解的。通常心理学研究的仅仅是将结论停留在心理层次，而要想对人性有更深入理解，这远远不够。我们这样设想，物理学研究如果仅仅停留在物体的状态而不考虑为什么是这一状态而不是另外状态，这等于作了表面功夫，就像木匠只管材料好看与否而不管其质地，坚硬程度和膨胀能力。简单说，要研究心理学，先要研究对欲望的学问，其重要性更大。下面我来谈诸欲望形式和其间种种关联。比如，人的本体欲望--对生存的本能渴望，对保持人类种族的愿望，了解世界的渴望，对异性的本能冲动，机体补给能量的需要，排泄身体杂质的需要，我们依次称之为生存欲，生殖欲，窥欲，性欲，食欲，排泄欲。其实，严格说来，我们如果做更深入考察，本体欲望只有生存欲，生殖欲和窥欲三个。因为性欲是为了加强对异性幻想，交往，增进感情，和实施性交服务的，所以它从属于生殖欲。食欲为维持生命活动，而排泄的目的是不使身体里的废物阻塞细胞代谢，使生命机体正常工作，所以食欲和排泄欲都从属于生存欲。三者本质上应算做附属欲望。它们因为对行为有独立的指导和广泛的用途，所以它们也可看做本体欲望。生殖行为是为种群能更好的在自然界繁衍下去，是通过个体数量的增多以在各物种间确立优势的一种手段。当然这在广义上，也是为了个体尽可能少受别物种的侵袭，从而能够更好的生存。从这个意义上讲，生殖欲似乎是为生存欲服务的，那生殖欲就是生存欲的附属欲望。然而，个体的生存能力的提高也有助种族的壮大。这个意义上说，生存欲就是生殖欲的附属欲望。所以我们在考查欲望深浅时，不能说哪者更占优。我们由此判断出生存欲和生殖欲是彼此照顾的，都是最基本的欲望。但对个体而言，一个人不会为了种族的繁衍而轻易牺牲自己，因为生殖欲是希冀未来的近似完善信仰的欲望，个体力量对保全种族的义务是不切实际和虚无飘渺的。所以，生存欲比生殖欲更强烈，更实际。窥欲是为了人类能掌握知识，提高生活技能，因此也在一定程度上为生存欲和生殖欲服务。但在对认识上帝和对上帝造物的终极目的，以及人活着的意义的探究而言，窥欲扮演的角色是相当独特的。窥欲源于人对世界好奇的天性，但在后天受性欲的引导，这种兴趣也同时转向异性及对其隐秘部位的想象。所以我们猜想偷窥行为也是对窥欲的一种变相发展。它既由性欲支配，也受窥欲引导。我们说，偷窥行为所对应的是偷窥欲。显然，偷窥欲是不同于窥欲的，后者是本体欲望，而前者则是性欲和窥欲的共同作用，是两种本体欲望的结合效果，是一种建立在基石上的衍生欲望。衍生欲望的种类很多，比如占有欲，征服欲，人的超越，嗜杀，向往偶像，支配他人的欲望等等。我们很熟悉人是怎样一种自大的动物，我们不禁要问，这种自大从何而来？我们为何总想处处超过别人，为了荣誉？如果我的猜想正确，很可能人的自大不过是对异己的排斥。老师，不管这一想法站不站得住脚，我还是请您耐心一听。因为物竟天择，人要生存必要竞争。人类社会发展至今，当然，生存的意义扩大了。因为欲望的利己性，凡有利于自我物质利益的，我们都逐渐渴望得到。从生存的食物，逐渐到购买到食物的金钱，在从金钱到女人，地位，声名，权利。我们的欲望被无限膨胀了。社会就像炼丹炉，人心沾上了贪得无厌的习气。我们到处感受到利益的价值，从别人的颐指气使和旁若无人中，从失去它所带来的痛苦和受压抑中。为了不仅仅确保生存，更为了生活的更舒适，更受人尊重，人心有了上升的渴望。在每个人心灵深处，总有超越他人的渴望，甚至有人宁愿成为魔鬼以达此目的，借此满足自身对外在的优越感。这种欲望，是灵魂不能满足的冲动，对于狂野，嫉妒，疯癫，阴险，堕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理智的支配下，这种欲望成了雄心壮志，远大目标和伟大抱负。在不义之心的支配下，则成为野心，残忍，疯狂的工具，不择手段的去实现和背叛。超越他人是唯一的选择。在后来的欲望分析中，我将阐释贪欲对欲望的刺激作用。贪欲不是欲望，而是人的天性。很大程度上，衍生欲望的无穷无尽是人的贪婪所致。因为超越他人，我们可以得到很多好处，人类逐渐建立一套游戏规则，即凌驾于人的利益选择优先制。这套法则因为显得公平且符合人性，所以被运行的很好。如果你在游戏中失败，指望上帝的怜悯，别渴望人类同情。因为有言在先，淘汰所有不符合游戏规则者。所谓成功者，既是在游戏中享有优势的一类人。超越他人的渴望被生存欲引导，再由性欲，排泄欲发展壮大。性欲对应于女人，排泄欲对应于享受。也许我们的基因里本身有超越其他种族的倾向，这种倾向同样在自己种群发挥作用。这样，超越的渴望又衍生出渴望权利和渴望崇拜。渴望权利是幻想做种族领袖为了去支配人，通过践踏来表达力量。渴望崇拜是对精神上的至高无上的自我实现。
酒神：这么一说，欲望变的容易理解得多了。
美卡拉艾斯：有我前面的欲望理论做底子，我们现在可以对由最简单的欲望支配的性格进行考察了。比方说，排泄欲与性欲相关联，我们这样假设，排泄欲强烈者，性欲也强烈。那么我们先列出排泄欲所引导的性格：1脾气暴躁 ，爱发脾气2有暴露倾向3 没耐性4 意志不坚定。然后我们猜想有有这类性格的人排泄欲可能强烈，同时也有较强性欲。有偷窥癖的人做事不光明磊落，也常想逃避责任。当性欲不能满足时，性欲就向其他欲望转变，或变成食欲旺盛者或动辄发火。超越渴望强烈者自尊心和好胜心一定强，且由于超越渴望里最深层的是生存欲，我们容易猜想，其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一定能激发其强烈生存意志克服难关。求知欲旺盛者对女人也一定有非同一般的好奇，因为探究女人同样属于对未知领域的探索。这也就是读书人好色的佐证。而且不像粗枝大叶的莽汗，读书人的[已过滤词语]多是隐蔽的和小心谨慎的。直爽者是排泄欲强烈的人，他们有话直说，不爱兜圈，做事直接，爱憎鲜明，从而我们有把握认定这类人窥欲相对较弱。多愁善感者排泄欲薄弱，但性欲可能超乎常人，因为其表达力内隐的特性，他们对欲望的需要模糊不清。嫉妒人和排挤人都因为超越的渴望，但若其不则手段就意味其排泄欲强烈。报复心可能是对自己的地位不满，试图侵害他人以使内心平衡。也可能有很强的自尊，不容他人对自己人格，亲人，财产或其他利益上的侵犯。其生存意志和排泄欲高高再上，他们都认定自己是真命天子。忍耐是对排泄欲的伤害，故而，忍耐力强的人容易积累毒素。他们多病入膏肓或常年小病缠身。因为其对痛楚的抵抗意志有致命无所谓的乐观，他们可以说十分愚蠢。让人费解的是，这与其强烈的生存渴望背道而驰。
酒神：性格问题到此告一段落吧。不早了，我们休息一会吧，明天还要到市集买些书呢。
第二日 论欲望
善恶之彼岸
酒神：你过于正直，过于严肃，过于偏激了吧！
美卡拉艾斯：是吗？这也许是一个认真的人的通病。
酒神：那么认真的人，我们今天来讨论一个大问题。
美卡拉艾斯（自言自语）：头又开始痛了。
酒神：告诉我，在你心里面最大的敌人是什么？
美卡拉艾斯（打趣）：我想还是别轻易得揭发他，说不定他要发怒呢。
酒神（大笑）：他的脾气还比你好点呢，快说说你的心魔叫什么？
美卡拉艾斯：他是我们内心隐秘，人人都怕他，却都对他视而不见。他有时在阴谋怎么将一个好人变坏，有时又千方百计把人的坏性情隐藏。他一会给你的雄心壮志浇盆冷水，一会去作弄人，一会到亲朋好友面前装乖，一会又向欲望大发淫威。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间出现，但他就是忙活，在你心得意满或满腹牢骚时就来了，拨下坏念头后拔腿就跑了。过了不到几分钟，他便开始笑你的荒唐和滑稽了。他居心叵测窥查你心里的坏苗，在暗里给你一刀。他叫做恶。
酒神：恶，灰色的字眼。谈谈你的看法。
美卡拉艾斯：恶不就是不义吗？道德所不耻的言行或在此之前的心理活动，还有比如你看见人家取得的辉煌成就就满心不快，别人得了好处就诅咒别人该死，这些不就是恶吗，或是恶的表现。
酒神：恶是该被诅咒的东西或诅咒本身。不义仅仅是他的一个特性，而不是全部。在恶看来还没变得很坏时要格外注意不让其吸收新养料，不然恶就不咎是不义，而是魔鬼的心。一旦他成了魔鬼的心，他就不能在变好，他会一坏再坏，没法控制。罪行的舞台--嫉妒，欺骗，暴力，玩手段，耍阴谋，没责任感和道德心--一无是处，戕害他人和自己，自欺欺人，丧失怜悯心。最大的敌人乃是缺乏同情。
美卡拉艾斯（陷入沉思）：恩……呃……最大的敌人乃是缺乏同情？
酒神：万恶之源即虚妄。虚妄乃是浑浊的欲望。最大之善即为恶，反之亦然。善恶相悖相生，源起一处。无善者无恶，无恶者无善。善恶交融，循环共生。善恶因果，报应不爽。逞欲者恶，量力而行者善。善恶平衡者乃心之超然者，心之超然就是仁，仁者是无往而不胜的。
美卡拉艾斯：老师，那么男女间的性与爱呢？
酒神：男女之间的情爱是善，淫乱是恶。爱者有最博大的善，淫乱乃最大恶极。超过爱的极至就变成原罪，而淫恶过于放纵就成了原始的恶。至善之爱施淫乱之恶乃善恶相抵，可获最大的快感。
美卡拉艾斯：我明白了，老师。恶在嫉妒中播种，在仇恨中萌芽，在标榜中扬名，在贪欲和放纵中释放。
酒神：恶，鲜活的字眼。你可知原罪之恶是什么？
美卡拉艾斯：是欲望吗？
酒神：答对一半。
美卡拉艾斯：别卖官子了，是什么呢？
酒神：这个问题留给你去想。你刚才讲的很好，我还没听过瘾呢。
美卡拉艾斯（笑）：师傅，你又笑话我。
欲望是面无形的墙
酒神：我又饿了，口渴了，又要劳烦你给我找点食物充饥了。
美卡拉艾斯：我不是个穷人，在精神上。可你知道，我家徒四壁，自己也是饿一顿饱一顿的，还拿什么来给您呢？
酒神：你有精神？不是穷人？可你还是要忍饥挨饿。你觉得物品，粮食，或甘泉都不重要是么？
美卡拉艾斯：希望如此。
酒神：为了什么我们活着，难道仅仅为满足口腹之欲？你是那样想的，是吗？
美卡拉艾斯：是的，我尊敬的老师。
酒神：这便是物欲。你认为这是堕落的起源，是么？
美卡拉艾斯：我不敢确定，但我的确认为欲望，即使是人生来就有的欲望，如果加以放纵，也有变坏的可能。
酒神：饿了就要吃，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我现在想吃山珍海味，美味佳肴，难道这样错了吗？
美卡拉艾斯：没有，但您为什么要吃那些，而不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比如几个番薯，一顿粗茶淡饭什么的，为什么一定要美味呢？这不是贪婪点了么。你看吧，即使是简单的食欲，一旦你产生了贪念，就开始堕落了。
酒神（笑）：那你来说说为什么这样不好。
美卡拉艾斯：这么说罢，堕落不是源于欲望，而是贪欲。这也是原罪之恶，是吧？如果你饱了，一顿饭好吃与否你就不那么在意了。饱汉不觉味香不是这个道理吗？如果你饿了，吃番薯不是一样香甜可口吗？
酒神：说的好，但你怎么说堕落就是源于贪欲呢？
美卡拉艾斯：老师，你认为本性中没有任何肮脏的东西？
酒神：是的，如果本性中有不好的，那人不就天生就成了坏蛋胚吗？
美卡拉艾斯：那就对了，既然这样说，那人的本体欲望（生存欲，窥欲，食欲，排泄欲，性欲）就是对的，合理的。但是如果你一旦听命于它们，而不是它们听命于你呢，这是情况就两样了。
酒神：怎么说呢？
美卡拉艾斯：你说一个人为了个人的性命，而去谋害他人的性命，这样好吗？
酒神：不好。
美卡拉艾斯：一个人贪吃成了胖子，贪玩成了无用的人，这样好吗？
酒神：不好。
美卡拉艾斯：那一个人骄奢淫逸，整日醉生梦死，放纵肉欲，这样好吗？
酒神：当然不好。
美卡拉艾斯：如果我们考察的更全面，将欲望的范围扩大，比如因为人自身对快乐的愿望，或超越他人的欲望，占有欲，征服欲等等。我们就更能感受到贪欲的可怕。这些欲望基于最原始的本体欲望。因为人的社会性，人必然有得到他人尊重，甚至更非分的渴望。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人是一种永不满足的动物。正是源于贪欲，人才不能摆脱魔与神间的揪斗。
酒神（笑）：今天你给我上了堂课。
第三日 论激情
1．在沉默中
“一切都将在宁静中获得，在缄默中变得神圣。”
“如果你沉默不语，便有了神圣之子--
如果你泄漏了秘密，就成为人。”
--克尔凯郭尔《战栗与不安》
酒神：你一言不发，沉默得可怕！你向来那么单调，死气沉沉么？
美卡拉艾斯：真的么？曾几何时我不也欢笑过，就像个小丑，附和台下那帮脑满肠肥的看客。他们本身没犯错，我们不能因为他们食欲比求知欲更甚而指责他们。并且，我应为我觉悟的太晚而羞惭的。我用多余的气力来博君一笑，尽管他们的笑声中未带嘲讽。我那会儿简直是个悲壮的小丑，心中虚的发慌。他们的欢笑只能催人泪下，我的心里在哭泣，只有在那会儿我同情自己更甚于邻人。真是不值啊！而今，我决意与这自怨自艾的女人气决裂，让我们各奔东西吧！是的，你再也不会看到我一个人躲在墙角哭泣，你再不会听到我的笑声，我不再像个卖笑人一般卑贱了。我发誓，我决不再向你们献媚，你们这群魔，休想我再为你们的欢笑掉一滴泪！
酒神：你不欢笑了，你的确做到了。是你自己拯救了你的救赎者。一个人要么不沉默，一旦沉默，他就开始走向成熟。那很好，然而你不该那么严肃的，也是你亲手毁了你的快乐。你本来好端端的，现在你活像个冰雕，任凭谁见了都没法子亲近。你付出的虽然值得，但代价太大了。难道不是吗？你瞧瞧你的周围还有个所谓的朋友么，有个了解你或想试图了解你的人么？瞧，恁般冷冷清清的，难怪你是如此孤独的了。
美卡拉艾斯：我还没觉得幸福的时候孤独的影子就不知不觉已拖在身后了。现在想想看，孤独未尝不是件好事呢。在与朋友一起时，我多在轻浮的享乐。而在一个人的时候，我是在修行。像个僧侣，我走到哪儿就在儿落地安家。在别人寻欢作乐的时候，我思考。流逝的时间和我的思想并肩而行。我们约定，谁也不等谁。
酒神：事实上，你还是自以为幸福的。你在做苦行僧事业，那的确不容易。然而，你不想逃避苦痛么？人活着不就是要找乐子，你活的恁么累，值得吗？
美卡拉艾斯（奇怪的笑）：酒神嘿，你是要我去找点乐子吗？你来看看我这副样子，人模鬼样的，笑起来比你还疯癫呵。你要我去结交新友，还是去找老伙计？我和你说吧，我不是被人们排挤出来，而是自愿退出那条巷子。那里面即使不是毒气，会叫人窒息，也快热得让我喘不过气来。还是让我走出来凉快凉快吧！
美卡拉艾斯（自言自语）：哎，不曾孤独的人--你不明白--你所忍受的，我早已忘却；我所忘却的，你仍迷恋。
2．激情的魔力
激情有自己不义的嗜好，使它的主人做出非常危险的事情。我们应当谨防它们，即使在激情表现得似乎最合乎理性的时候。----拉罗什福科《道德箴言录》
酒神：事实上，要我说，你的沉默并不那么简单，它看上去太无情了，像个垂死的人一般苍老。在沉默时，你静观自身。你会发现，沉默并非出于孤独，而是因为激情的缺乏。在黄昏的晚霞中你看到那燃烧的激情了吗？她多像跳跃的华尔兹，多像变形的“毕伽索”。她是永恒运动的热力。而你，瞧你干的好事，你将凝滞的激情冻在冰窖里。瞧瞧吧，她正瑟瑟发抖，婴婴哭泣。恁般可怜，你怎忍心将她囚禁？你的心太冰凉了，没有足够的热力引燃一束火苗的。
美卡拉艾斯：我早忘了激情的感觉，好象她从没迸发出来似的。当我意识到她时，她已悄然离我而去。我追逐她，憔悴的，不知廉耻的，心口不一，言不由衷。我赶上她，试图挽留她，她无动于衷，丢下一句：‘我于你无益。’多么讽刺！曾经她是那么深深印刻在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与泪中，如今就连她是啥模样也记不得了。我曾扪心自问，要给你完美无缺或爱欲的激情你挑哪个？我想也没想就挑选后者。要是现在叫我回答，我依然会毫不犹豫。那几乎就快成了我的命，放弃世间的所有我都不在乎的，惟独她。可如今，我的心已死了，叫我怎么挽救我的激情呢？
酒神：缺乏激情的人不能由内部拯救。这行不通。因为激情已曾过去，怎堪回首？已被焚烧殆尽的焦炭，没有足够的热力是无法再度燃烧的了。 她所表现的精神冲突是牵涉众多人性的本体欲望和情绪的。臂如，使命感，生命活力，奋斗心，爱欲，色相，丑恶感等等。另外，过度疲劳和挫折感会加速激情的流失。爱情教会你以激情，使命感使之深刻。你在恶水里泡的太久，一身臭气和污秽。但你没做错，爱欲的激情受我的引诱，变的很坏。你没用理性和善来追求她是理所应当的。
美卡拉艾斯（迷惑）：那为什么我没有犯错，但是却像个罪人忍受着痛苦？为什么我忍受痛苦，却仍像在享清福，只是我心中郁闷，有个打不开的结？我无处排泄，憋的慌，老觉得缺失了什么，好象生命就因她的缺失也慢慢枯萎了。
酒神（笑）：哪里有激情，哪里就有撒旦的影。撒旦活在每个叛逆者心中。你并非是个不讲伦理和道德的人，不过你若要激情永远伴你，你就必定要丢掉善的本心做人。道德和妄念是一对朋友，亲密无间；也是一对仇敌，水火不容。前者是激情的羁绊，后者则给激情增光添采。他们彼此约束，相互败坏，互不相让。谁想从中找出哪个更好不过徒然，因为没有理性能予妄念的激情，也没有哪种激情能给道德一席之地。
第四日 论女人
男权
美卡拉艾斯：老师，你喜欢女人吗？
酒神：天啊，我敢说我不喜欢吗？你相信吗？一个男人说他不[已过滤词语]，甚至厌恶她们，你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吗？你难道不觉得女孩的羞怯是那么可爱而迷人吗？你不认为，当女人投入你的怀抱时，你的心砰砰跳，你热血沸腾吗？你的眼里满是柔情，你们说着情话，彼此欢笑，彼此感受对方身体的温暖，你不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吗？
美卡拉艾斯：但我不敢肯定我了解女人，她们像是森林里的小精灵，无论是性情还是思想，我都觉得是个迷，怎么也搞不清。我曾试图研究她们，从书上我看过很多关于她们的话题。只要一说到女人，就有永远也说不光的话题。但让我迷惑的是，历史上许多名人瞧不起女人。叔本华是个鄙视女人的人，尼采也看不起女人，还有很多哲学家或政治家都轻视女人。提起他们眼中的女人，我们就想到最下贱的和最卑鄙的事物，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都像女人的仇敌，而不像是女人的盟友。难道叔本华和尼采不[已过滤词语]吗，难道那些聪明人都不[已过滤词语]吗？如果他们讨厌女人，为什么他们还需要社会肯定其才华，难道他们只求同性的认可？他们是嘴里说一套，实际又一套的人吗？我想，即使他们有权利和义务来严肃的批判女人，他们也不会真愿把所有女人抛到宇宙外边的。他们会是真的不喜欢女人吗？
酒神：他们缺不了女人，因为女人是男人的一半的创造力和一半的想像力。你能想象当这些哲学家和政治家生命里没有女人的样子吗？他们的精神会枯萎的像折了腰的芦苇，他们的创造力就会和市井无赖一般贫乏，他们的著作就是小孩子的拼图游戏，他们的统治就柔弱无力，他们的力量也没了支撑点。你相信他们会有那么大的兴趣来谈论女人只是因为讨厌其性别？
美卡拉艾斯：那他们为了什么而看轻女人，或装得看轻女人？
酒神：也许是男权意识在作怪吧。这样做或许使人觉得其不在乎女人，不依赖女人，不向往女人，不渴望女人的爱，不女人气。
美卡拉艾斯：那么说，他们只是想假装冷酷罢了。他们这样的确在人前显得高贵，而且也许他们早就察觉了在男权社会中男性意识的绝对统治性和主导性。许多男人和他们一样，在心底里，都鄙夷女人。他们不过是说出了男人的心声。他们这样就做了男性精神领袖，也就是做了社会的精神领袖。他们知道女人的反抗是无力的，而且他们也想要耸动女人的反抗，这样更能体现其不可一世的精神价值。就像猫有时不马上吃掉抓到的耗子，而是将耗子折腾的筋疲力尽了，玩得尽兴了才动尊口。这种精神从象征很偶然也很必然的成了实物--成了男人对抗女人的武器，男人更好的树立男权的绝对理念的手段，男人更好的主宰社会的工具。
女权
酒神：女人喜欢她们自己，但更喜欢男人，这需要否认吗？
美卡拉艾斯：怎么会呢，女人和男人一样有权利更喜欢异性。男人和女人在同性间有天生的嫉妒和排斥，就像是说：“嗨，你抢了我朋友，情人或我喜欢本也该归我的东西。”这种同性间才可能的竞争中女人比男人更露骨。女人通常不加掩饰，如果她们认为一样东西属于她们那男人就应该尽量满足她们。这就和小孩没有两样。说实在的，我挺喜欢叔本华说女人都是大小孩这话，尽管有点对女人不敬，不过女人不会在乎的。女人的天性里有永远做个孩子受人宠爱的梦想。她们乐于人们把她们当做孩子，不论她们已经多大，都喜欢男人这么看待她们。这是女人心中的女孩情结。
酒神：女人的自爱是无药可救的。女人喜欢不花任何代价就指挥男人干这干那，她们喜欢男人听她们的话，最好言听计从--别提出异议，也别试图违抗。这就是她们所乐于而幻想的从属于男人的方式，把男人当洋娃娃来溺爱或支配。
美卡拉艾斯：不过男人会愿意做一个受人摆布的洋娃娃吗？
酒神：男人为了某种目的会的，但不会真心。男人善于欺骗和伪装，在男人的社会里，征服的利益高于一切。男人[已过滤词语]，也爱征服女人。从爱情的游戏里，男人实践怎么征服欲望和女人。在所有的人类学意义还是政治学意义里还是不管什么学问的意义里，在任何时间，空间，理论或想象能力所能涉及的范围里，女人是男人征服世界的第一步。美卡拉艾斯，这里请你要仔细听，我要将话题深入了。女人是男人实现自我价值的首核官。女人的全不价值在于实现男人，而不在于实现社会。女人为男人的认识世界，征服世界和创造世界提供一种认识形态或说一种使男人上升至完善者的催熟剂，以后的事与她们无关。女人就是起到这么一种作用，男人通过女人完善，然后在统治政府，治理社会，书写历史，了解自然。
美卡拉艾斯：老师，你似乎也看轻女人的作用。
酒神：我们是在客观讨论女人在社会的作用，而不应感情用事。是的，我[已过滤词语]，你也爱她们，但我们要清醒地给她们划分疆域。我们抛开对女性的出于本能的爱和关怀，来严格地给她们下个定义。我们爱一样事物，是因为我们爱我们所欠缺的，所忽略的，所契合的--既所相反相成的。我们可以不带偏见的评价异性，是对我们的一个大考验。我和你说，叔本华还是尼采之所以轻视女人，并不是因为其仇恨她们。我们前面谈过，他们和我们一样都爱她们爱的发疯。叔本华年轻时是个放荡成性的人，他怎么会不[已过滤词语]呢？也许这么解释更好，我们[已过滤词语]，但不是爱她们的善，而是爱她们与我们不同，仅此而已。我们[已过滤词语]的放荡，因为我们好色成性。[已过滤词语]的温柔，因为我们缺少柔情。[已过滤词语]的柔弱，因为我们需要展现强大。[已过滤词语]演的蹩脚戏，因为我们一眼就能看穿。[已过滤词语]的忠贞，因为我们过于烂情。[已过滤词语]的矜持，因为我们喜欢竞争游戏和挑战的快感。[已过滤词语]的好心眼，因为我们本性是恶且欲壑难填。所以我们不指责哲学家对女人过于苛刻的评价，因为女人的情况就是这么糟糕。打个比方，我们不小气也不喜欢表现得小气，所以我们[已过滤词语]的小气。就这么个理由，你明白了吗？不论女人不过是很不明自己的糊涂虫还是无力的反抗者，我们[已过滤词语]，尽管她们是那样糟糕，不可理喻，她们自己也搞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我们依然爱她们爱得发疯。我们的爱与所有爱的美好真谛无关，这仅是男人的爱，而非作为人的爱。
美卡拉艾斯：现在我懂了，我们的爱只在于我们是男人。我们有男人的需要 ，而女人能满足这种需要，我们爱的是女人能满足这种需要，而非我们[已过滤词语]的美学价值。
酒神：女人在社会里的唯一价值是实现男人。或者说，她们价值体现的唯一途径是通过男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在社会的各行各业，女人充当辅助者的作用。最有才华和最有贡献的人，无论在数量还是在比例上，男人都享有绝对地位。对社会的进步而言，女人的独特地位只在和生儿育女和繁衍后代。女人只有通过男人实现社会价值，才能同时实现她们自身。上帝让夏娃忍受生理上的痛苦是合理的，因为她们得到很多，付出的却少得可怜。我们这里也应该从女人天生的劣势里看出来，女人并不适合做劳动力大的体力活。她们逻辑性不强，智力较男人差，所以她们即使耗费心力也难以在学术界和男人一争高下。而且她们也不适合搞精密性和保密性强的工作，这是由于她们一没有耐性，二责任心不强。她们能够涉及的也许只有绣花枕头或搞搞艺术之类休闲的富有审美情趣却实用性不强的领域，但因为女人擅变，我们也总怀疑她们是否能将兴趣或才能长时间保持而不中途放弃或转行。这样一分析，女人能够胜任的职务就少的可怜。所以她们如果还渴望对社会做绵薄之力的话，惟有在各个行业里做个普通劳动力或者做好家庭主妇。其余非分的想法只在其生活在特殊家庭或神经错乱时才有意义。
美卡拉艾斯：女人做些零碎事，男人做贡献社会的事。
酒神：最好这样，否则她们会把事情搞砸。当一件大事要其作出决定时，女人往往因为没有主见而犹豫不决，从而拖延了处理事情的最佳时机。
美卡拉艾斯：那女人为什么还要争取和男人享有同样的权利呢？她们即使愿意付出，也没有能力付出和男人同样多的义务。
酒神：这就是捍卫女权的可笑一面，另一方面，还要看捍卫女权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美卡拉艾斯：怎么说呢？
酒神：男人对社会的贡献之大，理所应当的使男人拥有更大的权利。而且，值得注意的，他们如果反对女权也是有理由的，因为他们付出更大的义务。从人的角度讲，或着借鉴其他两性生物（还处于昏昧时代）的习惯讲，两性似乎没有理由化分优劣，这在优势一面的性别维护劣势一面的性别的心理上是尽到礼仪上的客气的。但是，我们现在不是出于要尊重异性，出于要维护其脆弱的神经考虑，而是要尊重客观事实。如果因为只在表面上的礼貌而抬高女人，想必不合乎强势原则。当然，我们现在所讨论的，过后我还会向你表明，其实女人仅仅需要这种表面上礼貌就是可以被愚弄的。这里我们考虑，女人捍卫女权为了得到什么？她们声明是为了更多的就业机会，更好的工作条件，更使她们满意的社会舆论。事实上，她们渴望的是一套更有效的遏制男人自大的社会机制。她们说自己总被男权排挤，她们借口自己生理上的缺陷或智力上不如男人，她们要求男人看清这点，并且充分考虑她们是女性，然后再一次又一次地试图用天生的柔弱来打动男人。瞧，她们总喜欢叫嚣和类似撒娇般提出自己的要求，而不是从根本上，从强力，或说从自我独立上来解决问题。她们中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看清问题的本质，从依赖自己而非男人的认可来解决问题。说到底，她们在女权问题上犯了和她们在所有严肃问题上的同样错误，那就是要求和不断要求。男人如果成了女性同盟，那就是有深沉动机的。因为任何一个男人会在心里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声音自言自语：“假如我是女人，我会沮丧吗？我喜欢女人，但我决不喜欢成为女人。”
美卡拉艾斯：而男人不会轻易同情弱者的，即使是他所爱的人。
酒神：的确。男人现在的地位和权利是通过与残酷社会和自然不懈斗争和艰苦奋斗而得来的。男人会想法给女人一个安乐窝，让女人舒适快乐，但不会给她们与其不配的任何荣誉。这不仅关系到男性尊严，也关系到男人奋斗的价值。何况，给女人一个虚名又有什么意义。在男人看来，这危害了利益选择和道德荣誉。也或者男性的自大不容许自己的地位造遭受破坏，而且破坏它的人还是自己。
美卡拉艾斯：说了那么多，还不是由于女人的软弱和男人自私的高傲心。
酒神（笑）：这么说也许更直截了当，但是会怕伤了女人自尊心。男人如果在人前捍卫女权，那是因为这样一种形式就足够使女人认为她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她们的宣言是有力的，她们幻想可能就会因此小小的胜利而终或成功。而实际上，这只是一种不可动摇的权利所有者在审查其对手的渺小后作出的0最轻松简单而又令人愉快的皆大欢喜的安抚政策。高明的手腕总是来自实力悬殊的较量。因为男人掌握女人的种种弱点，知道女人流于幻想和形式主意，投其所好罢了。
美卡拉艾斯：哪怕是最微小的弱点，都是致命的。何况对弱者，更应避免张显需要或渴望，否则就会被利用。女人值得同情吗？
思辩游戏一
酒神：让我们玩个思辩游戏。我们的先哲黑格尔说：凡存在者皆合理。你认为怎样？
美卡拉艾斯：这很对。
酒神：那我们是否可以换个说法：凡存在者意属价值之外皆不合理。
美卡拉艾斯：恩，也行。
酒神：那你是承认凡存在者必有其价值，凡不合理者皆在价值之外了。
美卡拉艾斯：是的。
酒神：那我们是否能说：凡无价值者皆不存在。因为无价值者同时也是不合理者。
美卡拉艾斯：好象可以那么说。
酒神：你似乎不是很信服。那我们这样说：凡无价值者不应存在。你觉得可以吗？
美卡拉艾斯：可以。
酒神：既然这样，我们应该可以得出结论：凡存在者皆有其价值。
美卡拉艾斯：老师，你是说我们周围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我有疑问？
酒神：你说吧。
美卡拉艾斯：尘土的价值何在？
酒神：在于合成它的分解者。
美卡拉艾斯：黑夜的价值何在？
酒神：死亡的先行者。
美卡拉艾斯：死亡的价值何在？
酒神：为了实现死亡的动作本身所能涉及的一切外延(是否应用“内涵”？)。既为了恐惧，忧愁，伤心，愤怒，仇恨，怀念，珍惜时间和认识生命的宝贵。
美卡拉艾斯：恐惧的价值何在？
酒神：实现美。
美卡拉艾斯：美的价值何在？
酒神：美既上帝。
思辩游戏二
酒神：我们是否承认造物主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事物本身，甚至超出他的创造物？除非他和他的创造物是同一的，否则我们应该认为上帝的价值高于这个世界的价值。这么说对吗？
美卡拉艾斯：对的。
酒神：那我们是否也该这么理解上帝：即他应具有创造物中所有最完美的事物的属性。
美卡拉艾斯：我想应当如此。
酒神：告诉我，美的价值高还是真的价值高？
美卡拉艾斯：美的价值高。因为美中包含真。真是理性，逻辑，原理，框架，材料；而美是作品，曲线，协调，变形的“真”。
酒神：诠释得很好。那我们是否可以说，上帝是完美的，而世界是完“真”的？
美卡拉艾斯：这么说很有些意思。
酒神：而且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推论：上帝假若是致臻完美的，他就必须先是“真”的。
美卡拉艾斯：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酒神：也就是说，上帝即使世界的创造者，同样也是世界的完成者。上帝创造光，光最终又完成上帝自己。
美卡拉艾斯：这里难于理解。为什么说上帝最终是世界的产物而又是创造者呢？这样不是矛盾了么。
酒神（笑）：这就是关键所在。现在我们是否可以先抛开最先前的假设，让我们将上帝和宇宙同一，这样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美卡拉艾斯：老师，你是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上帝是吗？
酒神：不，我是说，上帝只是个概念。是宇宙本身，绝对精神，最高级的生命形态都没有关系，他是所有这一切也可以。上帝仅仅是个我们为对宇宙宏大的敬畏而设计的类人主宰罢了。
美卡拉艾斯：先不管他是什么，我们可还没讨论完上面的问题。上帝到底应具有怎样的属性呢？
酒神：这就要看你对真和美的更深层次的理解了。
美卡拉艾斯：我认为真就是对称，而美应该是扭曲的。真是固定不变的程式，是宇宙的绝对理念；而美却变化无穷，是需要被创造的。美的数学形式是曲线和变化趋势，物理形式则是弹性，引力，时空扭曲。真的作用是给美一个原则，我们必须假借这个原则来行事，否则便是丑。所以我认为美是有原则的将“真”组合。
酒神：呵呵，美在你眼中就是有原则地将“原则”组合。这个看法很有意思，那我们就依你的看法来猜想上帝应该也可能具有的属性。从他的外体属性出发。首先，他应具有圆的属性，是变化无常的和谐的极至。他有曲线美，并至少不多于一个棱角。棱角对上帝说来是多余的。
美卡拉艾斯：是的。因为圆是所有几何图形中最完美的，且棱角破坏几何形的完美。
酒神：其次，他还应该有永恒的循环的运动形式。这是从他的运动方式来考察的。
美卡拉艾斯：是的。这个宇宙间最完美的运动形式就是循环。
酒神：另外，如果他不吝惜他的存在方式，而将他注入他的最完美的创造成果--人，他就应具有所有一切最完美的人性以及人类情感。我们乐意猜想上帝以自己塑造人形，归咎于我们想象力之平乏。认为上帝具有人形，毋宁认为人以自己的形象塑造上帝。这根源于很深的精神底蕴。事实上，在我们内心深处总认为上帝应该把他的形象表现在他的最好的作品中。这是极度荒谬的偏见。但是，在这里，我们先保留这种偏见，而且，我还要将这偏见当作事实在讨论下去。这是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上帝究竟是怎样，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去猜测和断言。我们先假设他是类人的精神体或毋自体，那他就该具有爱和公正的情感，正义和宽容的性情，以及智慧和无所不能的。
美卡拉艾斯：也许这么说没错。
酒神：当然，最后我们要说明的是，这些只是当上帝以他自己形象来造人时才可能拥有的属性。
美卡拉艾斯：我明白了。上帝拥有所有他创造的最完美的形式和形态所具有的属性，所以他有最完美的形体形式，运动形式，存在方式，价值形态和表达方式。
酒神：对。我们说上帝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最深刻的内涵。他最完美的表达方式就是创造这个世界。
八．游历各国（加）
1．论同情
一天，酒神和他的徒弟来到某地的繁华市集。两人心致极好，有说有笑，谈论着路上看到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地赞叹此地的繁荣富贵。街上人头传动，摩肩接踵，好象白蚁在搬家。快到正午，美卡拉艾斯觉得肚子呱呱叫，就提议到个酒店去吃点东西。于是师徒二人来到一个比较好的酒店坐下，叫了几个菜和一瓶上等的葡萄酒。两人刚吃的痛快，一个老乞丐带了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走进店里。开始他们只在门外徘徊，后来大着胆子进来乞讨。孩子躲在老乞丐后面，看着一桌桌的美味，可望而不可及。有些食客仍些骨头像是喂狗一样，有个教士把一快牛肉仍在地上，老头马上捡起来，用手抹去尘灰，连声道谢。食客笑声不断，逗乐这两个叫花子。另一个教士拿一块肥肉在手上摇摆，口里说：“来啊，小叫花子，过来啊！”小孩没动，老头过去马上跪在地上，伸出双手去接，嘴里连声说谢谢。可那人却只是逗乐，不把肉给老头。一会儿，那人玩厌了，就把肉向远处一摔。老头马上回头找到肉块，心里满不是滋味，不是因为那人的杂耍，而是因为肉上都是灰尘了，变成一块黑肉。他心痛的把肉快一口一口含在嘴里，用口水把尘土洗掉，吐掉。接着小心翼翼地将肉快递给孩子，孩子开心的吃了下去。师徒两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把怒火按捺，尤其是美卡拉艾斯，一方面同情这对乞丐，一方面又对食客的行为愤慨。他真想揍那几个食客。酒神拉住他的手，叫他别冲动，否则想必那些侮辱老头的食客定被揍开了花。正当老人和孩子要走出店时，美卡拉艾斯拉住老人，递给老人几个金币。老人心花怒放，说不知该怎么感谢，留了一通老泪便带孩子走了，走时一再对孩子说：“孩子，快谢谢你的恩人。孩子，记住你的恩人啊！”。
“真可怜，孩子才那么小，就跟着老叫花子满街乞讨。”美卡拉艾斯难过的说。
酒神暗淡一笑：“这样的人多着呢！看样子，你很同情他们呢。”
美卡拉艾斯：能不是吗？只要是有良心的正义之士都会看不惯那些人的行为。要不是你刚刚不让我发作，这些鸟人早就趴在地上舔灰土了。
酒神：别冲动。你也真是的，别那么易受感情的支配而行动。我不是教你要忍耐，用头脑去解决拳头同样可以解决的事情吗？我们是哲学家，而不是莽夫，你都忘了一干二净了。
美卡拉艾斯（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哲学家就不该发一下怨气吗。为什么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会有与之外表截然相反的景象，为什么有与这繁华不协调的存在？
酒神：没有一个地方官员能回答你的问题，顶多不过嘲笑你的无知罢了。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像个乡巴佬一样问些蠢问题。你难道不明白在一个政府，国家，或一切人类社会组织里，任何表象都不过是表象，就好比一个老妓女为了生计而要不断在脸?/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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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6-06 04:34 类别：默认博客-56.com-tntcz的博客(tntcz.blog.56.com)
(于2004年3月至
自在，抑或酒神精神？
序言（加）
一．开场白
“你轻歌曼舞，陶然忘步忘言，飘飘然乘风飞……你如此欣然若狂，居高临下的变化，正如你梦见的众神的变化一样，你此刻觉得自己就是神，着了魔。”
--尼采《疯狂的意义》
酒神化作凡人走了半个世纪，半个世界。他来到皇室贵族，商人（多为作投机生意的），地主，农夫和街头的行乞人中间，和他们一起生活，谈心。他发现他们的财产与善心反过来才协调。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真理总在肚皮空空的人中易于找到，那些饿肚子的人反倒对他最好。于是，他猜想可能因为黄金败坏人的性情。
酒神走着走着，感到他这旅程是多么乏味：他来到这个世上扮演了无数的角色，看到了无数的丑恶，吸食了多少乌烟瘴气。结果呢？他没找到一个真正的人。这种奇怪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世人都变的如此孱弱了？他们怎么都像吸食了鸦片或大麻，一副死气沉沉，精神萎靡的样子。
酒神抱着一腔热情，而世人却老给他泼冷水。诶，难道你们还要将你们不堪一击的躯体在苟存于世么?你们还要将你们的春秋大梦做到何年何月啊？
（酒神的开场白）芸芸众生，你们自以为有精神么，那就拿出来让我瞧瞧，我想看看你们自负，傲慢，妄自尊大是否能与你们的精神匹配。我想了解你们自己所营造的令人窒息的坏空气有多么混浊。我想嗅嗅你们身上的病态的气味，看是不是这怪味污染了空气，让它变的这么潮湿，腐朽，肮脏，满塞病毒？
要知道，这空气已败坏了你们的时代，使你们个个成了胆小鬼，势利眼，麻木不仁，难以教化。看看你们的德行，有谁胆敢自称光明磊落，刚正不阿的，只要他有这个勇气，用指头指一下他自己，我将为他敬酒。有谁胆敢嘲笑他自己的无知，卑劣，假正经，欺世盗名，恶行累累，你站出来，我将为你敬酒。
在你们中间我没看到一个有觉悟的人，如果说是你们败坏了他，那你们要负全部责任。如果是他自甘堕落，那是他个人的错，他自己负责。
听我讲个故事，我要对你们说的是，我曾就碰到这么个人，他说出了自己的怯懦，愚昧，愤恨，偏执，良知，自私，狂野，博爱，骄横，丑恶，虚伪，斗志和蔑视。他是个勇敢的人，他毫无保留的将他的外衣剥个精光，并且宣称，在这个不合适宜的时代，需要一个先锋。他愿意用人格与生命交换，他说自由和裸者才应是这个超人时代的标志。是的，他说出了我的话。不，他是我的喉咙和心。不，他就是我的意志的化身。
他叫美卡拉艾斯。他是当之无愧的用勇气，诚实，高傲和善良堆砌起来的巨人--他是时代之子。
（美卡拉艾斯的开场白）当我创作时，我便是酒神之子。你看到了吗？我喝的昏昏沉沉，一塌糊涂，喜哀骤变，如醉如狂。
我无处不在，却又来去无踪；变化多端，却又凝重肃穆。
我很渺小么？--你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我，让我感觉自己就像只蚂蚁。就算是吧，至少我比例谐调。你身大头小，瞳孔更比草芥小，难怪你只活在小人国中！
我很愚蠢么？--你毫无理由的嘲笑我，就像嘲笑疯子一般。或者你只是担心我还不过笨吧，最好笨到看到你那副嘴脸还夸你两句是么？你等着吧，在愚人节那天我一定夸你的聪明与美德。不管怎么说，嘿嘿，你实在比我聪明的多。
我很可欺么？--你对我讥毁诽谤，造谣中伤，看到我难堪你又表示同情。你真好，那一定是我错怪你。然而，你虽然淌着鳄鱼的眼泪，但我分明看到你斜抿嘴角了。
是的，我与众不同。我所遮掩的，你为之颂扬；我所张扬的，你视作疯狂；我所沉溺的，你甚觉荒唐；我所察觉的，你仍在领悟。
是的，我与众不同。当人们嘲笑我的傲慢无礼时，我用彬彬有礼还以轻蔑的一笑。当人们赞美我种种美好德行时，我回以尖利的否认，我要说：“德行的回报不是靠行善积德或伪善欺世得来的。”
是的，我与众不同。我含笑着愤怒。当与你这屠夫握手言欢的当下，仔细欣赏你那副嘴脸。血从你的牙逢里流出来，一直淌到你的气派的靴跟。
当我紧紧盯着你的眼睛，平静地与你交谈，我是用心和你说话；当你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时，我是用思想和你说话；当你在我文字中行走时，你必须是艰难蹒跚，小心谨慎的，因为我用全部的精神意志向你传经布道。
二．师徒相遇
夏日炎炎的一天傍晚，酒神化做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走在田埂小道上。走了许久也未见一人，纳闷道：这村子的农人也真够勤快的？酒神看到一棵枯树上停着两个蝉，鸣个不休。诶，太阳都快下山了，还这么热，这鬼天气！赶快找间农舍借宿吧，酒神思酎着，继续赶路。
他看到一片绿油油的浅池，乐的手舞足蹈，不知所以。他刚想下水清凉一番，谁知脚一着水，便听到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嗨，请别打扰水的宁静吧！”酒神惊奇的回过头，看到一个年轻人正蹲在岸边望着水面。这年轻人头发蓬乱，穿着一身宽大的行头。一双破烂不堪的草鞋和一顶斗笠放在身旁。酒神走到年轻人身边，说：“你可知你的执拗扰了我的兴头，看我已半卷裤腿正要下水清凉一番呢！难道你不知这水是夏的甘露，正好来把我浇个清透，消磨这酷热的暑气？难道你是地主，管辖这片水塘，即使如此，你也该发发善心，让老朽纳个凉快，怎独个霸占清凉独个享？”
年轻人笑道：“你从何处来，我的旅客？你远徙至偏僻的村庄，正值酷暑的季节，心里的火气比皮肉的热度大，看来那片绿油油的池水还不足以解你的暑气呢。你那壶里装了什么，是酒么，还是囊空如洗了？你瞧你肚里满载甘甜的酒水呢。多醇香，我已嗅到了你身上的酒味儿。而我呢，既不是地主，也不是农人。你可以想象一下，有那么一个人，心里烦闷，却到这火烧火燎的炼狱来接受考验。从一早我便于此，静坐于这近在咫尺的诱惑边上，只要我愿意，伸手就可舀水解渴。但是直到太阳高挂头顶这会儿，我已汗流浃背，口裂舌燥，却没一刻功夫去想舀点那甘露。我心中默默企求，别教欲念和堕落把我带走。”
酒神听了这年轻人的话，愈发觉得眼前这人奇怪，于是和他攀谈起来。
酒神：告诉我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美卡拉艾斯：别人叫我美卡拉艾斯，我更愿叫无名氏。
酒神：年轻人，你很滑稽，不是吗？你刚才的话真叫我吃惊，你的意思是说你怕被水给谋害了？
美卡拉艾斯：不，您错了。我是怕被我的可笑的偃妄欺骗。它老是那样，动辄骗人。
酒神：你的偃妄？
美卡拉艾斯：也不是你的吗？你难道忘了，我亲爱的过路人？
酒神：哦，哦，就是你称为“诱惑”的东西吗？
美卡拉艾斯：难道不是吗？
酒神：一个人渴了，就不该喝口水么？
美卡拉艾斯见老头问的认真，想了会，说：“这个问题我们呆会儿在谈吧。如果你口渴得很，就请到陋舍一坐，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也可消一下你的暑气，你看这样好吗？”
于是，酒神接受年轻人的邀请，来到他的屋子。
三。木屋
酒神跟着美卡拉艾斯来到一个狭小的破木屋，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张卧榻，一张桌子，几把旧式的椅子，一个壁炉还有旁边的一个书架。卧榻上面摊着一张旧席子，桌上放着些凉菜，壁炉里的柴火已经快烧光了。不过这些都没引起酒神的注意，酒神一进屋就来到书架旁。书架上横七竖八的放满了书，里面多是中世纪西欧人写的书，还有几本古希腊人，罗马人写的书。从伟大的庞培到莎士比亚的李尔王，从神曲到虚妄的浮士德。还有许多许多，从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到伏尔泰的人文主义。酒神提到了伏尔泰，美卡拉艾斯马上接茬道：“老实人走过了人生的愚昧，认识到世界皆因其完美之目的而存在是虚假的，可怜的庞可罗夫掉进了充分论证的陷阱。”
酒神拿起一本柏拉图的《理想国》，掂了掂分量，说：“这本书可比金子还重啊！”
“这可是我的宝贝啊！我从旧书摊里找到它，就像发了笔横财一样高兴。我如获至宝，一高兴就给了书贩一个银币，他乐开了花。他是占了大便宜，不过在我看来，我可占了更大的便宜。这书比这屋里的所有的书都值钱。” 美卡拉艾斯笑着说，毫不掩饰得意的神情。
酒神（上下重新打量年轻人）：你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看不出还有高雅的爱好。爱读书确实是不可多得也不可或缺的好性情。
美卡拉艾斯：你也许不把我看成一个书呆子，这是我的荣幸。或许你还把我想象成一个聪明人。可你别因为这屋里的书籍就对我刮目相看，我的确看了些书，但我远觉得不够。这仅仅是基本养料。我是个很普通的人，只想看更多的书，学更多知识，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罢了。
酒神：你真的叫我刮目相看了，刚看到你时，我以为又碰到一个莽汗，后来觉得你有点怪，现在可真的不知怎么形容你了。我不了解你，你似乎是个有文化的人，也很谦虚。如果你看了这屋里的书的一半就足以自诩是个学者，哲学家或思想家什么的。称号什么都由你自己说，这不重要。告诉我，但你真的看了这么多书？
美卡拉艾斯：不，我不够谦虚。我是看了这么多书，也只看了这么多书。我只敢说自己是个观察家，我还有这个自信说自己不是疯子。这可不是自嘲，也请你别笑，我曾一度疯癫过，为此来到了这个偏僻小村。
酒神：你疯癫过？
美卡拉艾斯（笑中带有伤感）：是装疯。我没和任何人说过。来到这个村子，没和这里的人交流过，村里人都以为我是个怪人。有的孩子路上见了我也怕我，远远就跑开了，可能是他们的家人叫他们别理那个怪人。但是，今天见了你有种奇特的感觉，想把我的身世和你一说。你像我曾经的一个老师，我说这话还有点害羞，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
酒神：年轻人，“怪人”，思想家，观察家先生，我听着呢，你来说明原委吧。
四．美卡拉艾斯述说身平
美卡拉艾斯：这是3年前的事。3年前，我还是个住在大城市里的衣食无悠的公子哥。我父亲是商人，来往与印度，中国，伊朗，阿富汗，巴基斯坦，埃及，丹麦，英国，法国等国，主要是在中东地区做石油生意，贩卖枪支或人口；和西欧人买卖东方的丝绸，毛皮，玉石古玩或字画。总之，他到过无数的国家，和不同国籍，肤色，种族的人做生意，不论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只要有钱赚他就赚。他没种族歧视，不像有些商人，不和犹太人做买卖。仅这点上讲，他可是个地道没原则的人，哪里有钱就往哪里钻。可是别的方面，他绝对是个独裁者。他有自己的原则，也可以说是法典。他说一不二，要求别人都按他的看法办事的。母亲是个普普通通的纺织工人，待遇不错。其实她可以在家里做个金丝雀，尽管她不是唯一的金丝雀。但父亲认为在家养尊处优会使人懒惰，特别是对女人。他不信任人，尤其是女人，在他眼里，女人是最可同情和最可鄙视的。他是个不错的人，在对我早期教育上，他可是下了大工夫。他请城里最好的拉丁语教师教我拉丁语，还请了一系列老师教我犹太语，英语，法语等外语，甚至还叫我中文。就我所知，那是个历史悠久，博大精深的国家，不过对我这个印度人来说，中文就像是远古文字，和我既不相干，也没什么利害关系，那学它有啥用？幸而，在所有这些枯燥的语言课外，他还给我请了当地一个颇有名望的老神甫教我哲学，数学，物理学还有宇宙学。在我印象里，他真的很老很老了，老的都快升天了，要么说半只脚已经踩进棺材里了。但是，就是这么一个老头，教给我真正的知识，给了我一把钥匙。他是我人生一个永远的迷，他让我认识到，在茫茫宇宙中，我们是多么渺小和无助。在他面前我永远是个无知的孩子。我至今仍想念他。后来，怎么对你讲呢？你一定已经看出来了。我前面讲过，我父亲让我学很多很多的语言，当时我就应该像到，像我父亲这样事业心重的人，是会对我寄予厚望的。也就是说，他一心想我成为一个商人，而且比他能赚更多的钱。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每次做生意就带我一起去，教我怎么赚那些他称为“缺根筋”的人的钱。与其说是赚，不如说骗。他说：做买卖的人头脑要灵，要不择手段，要赚善良人的钱。”他最看不起善良的人，似乎善良这种好品性成了该被诅咒的。他说那种人是最可怜的人，也最易骗。他教了我许多处世哲学和经商的学问，在此之外，他还不遗余力的宣扬一种他称之为金钱至上的思想。说到这里，你可别以为他是个吝啬鬼，格朗台第二。其实他是个大方的人，而且是个大手大脚的人，在花钱上干脆的很，只要用的合理，有助于他的享乐主义，他撒票子就像撒树叶一样，绝不含糊。尽管如此，他绝不摆大排场，他不喜欢华而不实，对一切铺张浪费的行为深恶痛绝。哦，真是的，都说到哪里去了。话说回来，我的意思是，他只要不一个劲的把心思都放在钱上的话，他是个绝顶好的人。希望也会是个绝顶好的父亲。到我18岁那年，他叫我到他的书房，和我有生以来最严肃的谈了次话。简单讲，他要我和他一样，做一个商人。他说这辈子最大心愿就是我接他的班，赚大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并且，要我保证，在这行做绝不能妇仁之仁。我当时就懵了，虽然我知道父亲是为了我好，为了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他要使美氏家族成为南亚历史上最富有的家族之一。他把希望都或者说赌注都压在我身上了。可我承受不了啊！我对他说，我不想做商人。我仅仅想研究一下学问，我说想作个诗人或别的什么行当，但别指望我去赚钱。我说家里的钱已经够多了，足以买下半个宫殿了。我找了很多借口来推脱，一会说我体弱多病，而做商人就要到处去跑，旅途颠簸劳困，对我的身子来说是受不了的。一会又说自己还年轻，到生意场上会吃大亏。可他笑着说我不用担心，这两年他带着我，等到我对生意场各项门道都了如指掌了在放手让我干。无论我找什么借口他都有办法说服我，并且说得很有道理，使我没法推脱。我真的没法子想了，于是我和他摊牌，我说这些年看他骗了太多人的钱，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说我受够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昧着良心赚黑钱的勾当。他听后勃然大怒，提手想给我一个耳光，想不到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竟会出自我这个平常温顺且乖乖听话的孩子之口。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这是商人独特的心态调整的习性，这种气质与生俱来，更像是动物的本能。他精明的很，他立刻意识到训斥我或揍我一顿不会起效，他是绝不做得不到任何好处的事的。没意义的事他从来不干。他马上变了副脸孔，和颜悦色的对我讲钱的重要性，钱的魅力所在，他说小时候他也和我一样，对钱不在乎，也想当个诗人，自由自在的。但是他又说他后来才认识到，诗人不过是彻彻底底的幻想家，诗歌不过是束假花。他说，一个男子汉就应该像他一样作个能呼风唤雨的人，但首要一点就是要有钱。我知道这都是他想说服我而故意编造出来的。他还假惺惺耸动我说：“作个学者有什么好的，到头来穷光蛋一个，弄不好还要去讨饭，流浪街头什么的。但是做个商人就不一样了，要什么有什么，而且拍马屁的人会络绎不绝，众星捧月，又风光的很。”他还问我是不是喜欢女人，我点点头。他一下子乐了，他说那就更应该从商了，因为女人都爱钱。他还说了女人怎么虚荣，怎么爱打扮，穿漂亮衣裳，和爱大排场之类的话。不过我一个字也未听进去，最后，我只是默默摇头，我说：“的确，我尊敬的父亲大人，您说的头头是道，我也明白钱是好东西，有很多用处。不过我觉得还有比钱更重要更可爱的东西。”他大为惊讶，问我这 世上还有什么比钱更可爱的东西。我没回答他，我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缓缓的，有节制的，尽量显得得体和有分寸的摇头。他实在没办法便走出房去，他只说了句：“我是你父亲，你要听我的，过两天我会再和你好好谈谈的。但这段时间里你好好想想你的责任和义务，你是怎么穿着名贵的衣服参加大小宴会和结交那么多上流同伴的。”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我，这显然用了威胁的口吻，我真没想到，我的父亲把我也当做是一样货品或筹码或别的什么，他的意思是，他以前为我做的，我如今都要偿还。这之后他又来找过我几次，都是谈这件事。他又是恫吓，又是抚慰，一会要挟我说要断绝父子关系，一会又像个可怜人，说自己已经老了，要找个接班人，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家里考虑。总之一句话，他一会装慈父，一会装圣人，一会又变成一个我很陌生的人，使出十八般武艺为的就是说服我从商。可我的信念没有动摇，而且日益坚定。我在那段时间里确实想了很多关于未来的打算，我决定做个思想家。于是我开始装疯，说些疯话，干些蠢事。母亲责怪父亲给我压力太大，每天都哭。父亲同样觉得不可思义，怎么一个人说疯就疯了呢。但是因为我伪装的很好，最后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不幸的事实。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一年过去了，可是我还是在家游手好闲的，整天不是到外面溜达半天，就是躲在书房埋头钻研我的学问。其实这一年里，我和我的父亲早已经闹僵，虽然我们嘴里不说，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已对我彻底失望。他很少理睬我，不在像以前那样器重我，关心我了，甚至他把我的那位神甫老师也赶走了，因为他觉得就是这个人对我灌输了坏思想，让我成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怪人，幻想家。他不无讽刺的对我说：“你那么爱学问，不如去做个隐士。”这个他是那么说的。神甫走时则关照我要相信上帝而不是世俗的欲念，比如钱，权势和女色。他说只有信仰上帝的人才是真正的人，要做个有道德和理想的年轻人。在真理之外，最可信的就是道德心和良知。后来，因为我已成年，决定与其在家成一个闲人，不如离家出走，到外边去生活。我留了一封言辞委婉但却表明立场的信，里面表达我对双亲的养育之恩，没齿难忘，但我已经长成大人，不想也不应该成了家里的累赘，而且我也想到外面的世界去闯闯，于是决定不辞而别。叫他们放心，等我学到真正的知识，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会再回来看望他们。这样一来，我的装疯也就不攻自破了。于是，我偷了家里几袋子金币和乘满藏书的马车就出来了，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没有牵挂，也不知道父亲看到信后会有什么反应，兴许他们还会因为我没真疯而感到高兴。只是希望他们祝福我吧！反正凭着当时的一股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冲劲，就什么也不顾的来到这个小村住下。现在想起来，也真是莽撞，况且，父母亲那边也不知道会有多担心。虽然来到这个村子，因为我决定效仿书里的隐士，所以我没和村人多说话。因为带了很多金子，所以生活上也很宽裕，没有叫村人帮忙。就这样3年过去了，钱也快用完了，我依然如故，在这个小木屋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终日以书为伴，有几本书早就读了不下10遍。这里的书我都看完了，所以这两天我正要到集市的书摊上去掏宝呢。现在，我把身世都说完了，好象心里的包袱掉下了。老人家，现在说说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吧？
五．酒神说明来历
酒神听完美卡拉艾斯的身世唏嘘不已，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同于以前他见过的那些人。以前他碰到过的人，要么爱财如命，要么没文化，要么有文化但没有思想；还有的人阴险狡诈，决没有眼前这人真诚坦率，似乎一点心机也没有。酒神不知不觉得喜欢上这个小伙子，他只觉得这人身上有着无穷的力量。他以前虽然游历了大江南北，遇到过许多国家最身名显赫的，最有涵养，最杰出，最有绅士风度的人，但从没有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股力量。他觉察出这种力量来自年轻人的深深渴望的眼神，他盯着这双眼睛，只感觉它能够看透一切似的。他不明白一个20出头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深邃的眼神，他只能这样形容。也许是对真理的渴望，酒神暗自思酎。于是，酒神决定告诉年轻人自己的来历。
酒神：我很荣幸遇到你，我现在有点了解你了。对你的为人我虽不胜了解，但我相信你是个正直的人。有一点我得说明，在我说明我的来历前，你最好相信这个世上是有神的。因为我就是天上掌管欢乐和艺术之神，我叫狄奥尼索斯。希望我的自接了当的介绍不会使你太惊讶。
美卡拉艾斯：你是酒神？我从书里听过酒神的大名，尼采曾大力宣扬过他，他特别欣赏酒神的疯癫和狂喜。但是，我不曾想过也未敢信世上真有神的存在。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的世界观要被整个儿颠覆了。行行好，告诉我你是开玩笑，这也并不好笑，因为有人自称是神不是太滑稽就是有点神经质。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相信。我得承认，在我心里是渴望相信世上有个造物主的，这是因为如此和谐完美的世界不可能是完全没有原因的。牛顿的第一推动说虽已经过时，但他说指出的造物主的存在是无疑的。但如果说真有像希腊神话故事里写的那么多神，这不可思仪，不能教我信服。
酒神：我知道你一定会那么说，因为虽然有许多人笃信宗教，但真的相信神的没有几人。我告诉你，你不知道天上的世界和天外的世界。宇宙是你难以想象的，他至高无上的完美性不仅仅在于他的无限性更重要的是在于他的无穷可能性。我告诉你，天上的确有神，天外还有和你们一样的高级生物，并且他们也有自己的神。而我只是掌管地球生命的一个神。希腊神话故事里的神，天上都有，这些不是凭空捏造出来，而是因为以前神和人是一起生活的，这些神也是从当时的具有特殊才能或有着超人的德行的人中挑选出来的。他们因为具有神性，所以和人逐渐分离开，最后被更高级的神选中成为了神。和你们凡人不同的是，我们神的智慧高于常人。你们凡人老是以为神总是正确的和不犯错误的。这种偏见的来由已经无从考究，但是却深入人心。其实神只是出众的人罢了，他们也会犯错。他们和凡人一样，他们也有感情，有七情六欲，所以他们之间也会产生矛盾，也会彼此嫉妒和相互报复。而且他们因为感情更强烈，心智更高，并且都具有一定的法力，所以他们的报复比凡人的报复更令人胆寒。
美卡拉艾斯：真不敢相信，我的心乱了。你说的这么恳切，不像是在骗人，但叫我怎么相信你呢。我以前可是个无神论者，而今，说来有点惭愧，我现在竟然动摇了。我也认为宇宙是无奇不有的，但我以前从没认真想过“无奇不有”的内涵，我只以为它是用来形容世事的。但你现在所说的远远超过我的认知范围，你好像一个陌生人，来自不同的星球，和我说我从没听过的语言。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
酒神：我已经说的够多了，事实上我们神是被规定不能和凡人讲天上的事情的。但是因为已经到了5000年一次的神人更替的大礼的时候了，所以我们众神才下凡来，寻找接替各自神位的凡人。我们是该退休了，在天庭转眼间快5000年过去了。如今我在人间已经快50年了，走过无数地方，但我还没找到有慧根的人。我可以猜到你还是心存疑虑，这很正常，要叫一个无神论者在短短几句话工夫改变信仰的确困难。但你很幸运，有的人终身不知道世上真的有神，就算知道也拒绝承认。这并不是无知，仅是个人的信仰问题。也许这还是件好事，其实知道天上真的有神有能怎么样呢，对大多数人而言，神是否存在是观念问题，而不是世界观和信仰问题。
美卡拉艾斯：是的，神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有用，在人富足和没有灾难时想不起神，更多的人宁可忘记神也不愿想起他来。好吧，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但你的这些话我会记住，我会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六．美卡拉艾斯谈为人
酒神：年轻人，告诉我，我很想知道你的性格，爱憎，还有德行，知道这些也就等于给你画了幅自画像，能使我对你更进一步了解。
美卡拉艾斯：让我审视一下自己，首先，我可以向任何人保证自己不是个坏人。然后我还敢说，我的本性不仅不坏，而且还可以说是善良的。因为我总是去同情别人，觉得世上有太多的可怜人。我同情不幸的人，也同情不愿同情别人的人。在我眼里，这类人也是不幸的。我的个性中因为有许多荒唐的因素，所以我觉得自己有时像个小丑，很滑稽。但最滑稽的还是我希望通过我的滑稽是别人发笑。如果有人因为我的奇怪的表情或幽默的言辞而发笑，我就打心眼里高兴。有些人，我指那些对我的滑稽不感兴趣甚至因此嘲笑我的人，我对他们没好感，就像讨厌蝗虫一样讨厌他们。我对自己说，他们是蝗虫或者他们是南瓜头，没有一点幽默细胞。但是，虽然我爱开点玩笑，有时甚至是超级玩笑，我的态度总的来说是严肃的。特别是对未知的事物，和引起争议的事物。我不太爱大人物，把他们当作老古董看。对人的评价上，我更倾向于有道德和爱心的人。一个伟大人物如果缺少其一，我对其只会产生轻藐之心。因为我觉得，一个人的伟大不仅仅决定于一个人的才智，和对社会的贡献。我是个疾恶如仇的人，看不惯那些虚伪的人。我说话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如果有人和我在一个问题上有分歧，最好快些解决，我可不喜欢磨磨蹭蹭的。还有啊，也最好是少说废话，那简直是浪费精力。我在生活上一向奉行简单主义，思想上也一样。如果有人表达观点过于复杂，那就一定在哪里有点问题，值得怀疑。因为我实在不愿接受一个观点像老太婆的袜子，又长又臭的，着实令人难受。我这个人做事从不马虎，但有时也会钻牛角尖。我莽撞，独立不羁，做事不拘一格，我愿意把自己想象成英雄，捍卫真理和正义。但我得申明，我可不是彼德。潘。我可不要你把我想象成一个孩子英雄，不现实的正义侠士。至于德行方面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不认为纯粹的道德家是个精神上完善的人，真正的道德家应该注意到恶对完善的理性的作用和意义。
酒神：你的性格可容易得罪人的呦？
美卡拉艾斯： 可不是吗。我这不是连父亲也得罪了么。就像我不爱虚伪的人那样，他们也视我为眼中钉。
美卡拉艾斯（自言自语）：一个人显得刻薄也许不过只是其嫉恶如仇罢了。对狡狯大于你们智慧，伪善大于你们真诚，冷酷大于你们热情的人来说，我辜负了你们对我的浓浓情意，你们对我的好处与感情算是付之东流了。你们说着俏皮话或机巧地笼络我或者对我关怀备至，我的置之不理是对你们的虚伪本性的最好答复。
酒神：让我猜猜，你说真正的道德家应该注意到恶对完善的理性的作用和意义是什么意思。你认为道德的向善是要靠恶来衬托是不是，恶的作用好比画画的黑对白的作用一样，矛盾共存的客观性和不可割裂性，是这个意思吗？
美卡拉艾斯：完全对。我从一心向善走到亦善亦恶的思想转变是因为后来对政治学的研究，我发现善是软弱者的理想之城，他们渴望在里面避难，却不知道这仅仅是个梦。道德是掌权者更好的施政的一个借口，它教导人民要放弃对欲望的执拗的无限膨胀，也同时给施政者树立仁慈，正义和博爱的形象。其实，他们不过是伪善的郐子手集团。
酒神：你还研究政治学？
美卡拉艾斯（笑）：我什么学问都研究，只要喜欢，自然界的一切客观事物不都能成为研究的对象吗？这不就是哲学的真谛吗？除了数学，物理学，宇宙学外我还研究人类学，心理学，宗教学，战争学等等。自从我那位神甫大人离开后，我对知识的需求更大了。他激发了我的求知欲，很大程度上还是归功于他使我认识了上帝的伟大，使我在模模糊糊的年龄就渴望聆听圣音。
酒神感慨道：哲学家之幼雏啊！你已经具备哲学家的基本素质，但你要想成为严格意义上的思想家还需要不断的训练。你要去游历各国，见见世面。这样有利于你的思想的发展，也可以使你人生充实。
美卡拉艾斯： 为什么一定要到外面去才能发展思想，我想做个隐士，我有很多书，我只要看很多书不就行拉？
酒神：你认为待在一个小空间里会发展出合理的，适于身心和理性的思维吗？你不是说运动的思想才是可信的吗？你以为知识没有经过足够的阅历和实践的考验是可信的吗？
美卡拉艾斯：这个我倒没想过。我曾以为只要躲在自己的小木屋里一辈子就可以研究到真实的学问。
酒神：你听说过中国的孔子和希腊的亚里士多德吧，他们之所以伟大就因为他们都从书堆里钻了出来。他们都游历讲道，他们都把知识带到生活中，他们真的很像。
美卡拉艾斯：经这么一说，我开窍了。我可不要做隐士了，我要从以前错误的偏见中走出来。
七．夜间杂谈（加）
吃完晚饭，夜已经深了。夏日的黑夜里天上繁星点点，空气一下子凉了下来。美卡拉艾斯提议到外面走走，说他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也能够思考哲学问题。他受尼采的启发，也认为静坐时的思想值得怀疑。他同样认为，因为思想是运动的，那好的思想更应在运动中才能产生。于是，酒神和年轻人出去溜达，走在田间小道上，顺便谈起哲学和人生。小道上只有两人，路上被月光照得一片银白，周围都是芦草，天上飞着蝙蝠，还有田里的蛙叫声。在静谧的气氛中，酒神和年轻人踏着悠闲的步子边谈边吃葡萄。眼前的路暗昏昏的，但两人的心眼此时却比天上的北极星还亮。酒神在年轻人的思想中看到裸者的风采，而美卡拉艾斯也在和老人的谈话中感受到老人的无限智慧，万分钦佩，遂拜酒神做老师。关于两个哲学家的谈话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1 对伟大人物的看法
2
某些凶恶的品质造就了伟大的才能。----拉罗什福科《道德箴言录》468条
偶像的另一面
你对偶像顶礼膜拜时，你的生命不属于你。
在马被上的世界精神之上，我可以蔑视一切，如此而已，唯独你。要么，我超越你并且蔑视你；要么，我为你树立丰碑。
诗人
诗人在酒里掺水，愚人尝出怪味道，并称之金浆玉液。
箴言和热情充满了矛盾，却是一对情人。
酒神：
美卡拉艾斯：
酒神：
美卡拉艾斯：
八．十日谈（加）
第一日 论性格
1．论性格
满口甜言蜜语的人，是性格险恶的人。----帕斯卡《思想录》
美卡拉艾斯：老师，有一个问题很久以前就困扰我。 就是我的性格问题。我有时讨厌自己，有时又喜欢他。当他在人前表现的得体，讨人喜欢时我很高兴，但这种时候并不会总是保持。在人前变的笨拙，粗鲁或不幽雅时，我就会责怪我的性格不够和善或不够超脱。每当这时候，唯一为我自己脱责的遁词就是，我相信就是圣人也不敢自夸永远不为人讨厌。我以前常想，一个人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于是我开始分析自己，通过回忆往事，把每件特殊的事例从分析其欲望构成到更细微的心理结构，我逐渐认识到，性格决定于一个人的种种欲望。我看出来欲望是有结构的，对不同的人来说，这种结构也有差异。很明显，男人和女人的性格，爱好有很大的不同是由于两性的欲望构成在边缘意识上是朝不同方向发展的。从人的本质上，人的欲望不因是男人或是女人而不同。由于女人生性怯懦，欲望比较隐蔽，所以性格多变，多愁善感。而男人智力上和体力上均超过女人，因为这种天生优势，常让男人个性张扬，使得他们的性格趋向攻击性和竞争性。
酒神：性格问题很早以前就有人研究过，也研究的很彻底。但我很难认同对个人性格过分关注能解决好这个问题的观点，这关系到人性本身，靠单独讨论自己或从自己出发最后又在自己这里结束的分析方式不能完全认识和解决这个问题。
美卡拉艾斯：我现在越来越怀疑是否有一种既让自己喜欢，又不叫别人讨厌的性格。这好比风格问题。尽管是大众都喜欢的风格，也总有些人会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的，他们可能也喜欢，但却不一定很满意。
酒神：的确找不出一种完美的性格。话说回来，世上本就没太多完美的事物。就性格论，大胆者另人敬畏，过于大胆则容易导致莽撞，还要得罪人。精明者受人赏识，却也易被人嫉妒。凡事欲做和事佬的人，虽然不易得罪人，但由于性格过于温顺，也会被人看不起。还有那种做事不节外生枝，小心翼翼的人，过于谨慎以致谨小慎微，凡事都不敢冒进，在生活中就偏于平淡，在生意场也会失去许多机会。口蜜腹剑的人因为内心报复心重，尽管外表显得和蔼，但一旦伪装拆穿后一反常态，所以使人害怕而不敢亲近。喜欢搞阴谋的人，内心必定邪恶，又因为胆量不大怕人报复便只敢暗地里搞鬼。这类人可能政治生涯不错，但因为害人太多，积怨日益深厚，也同样会招人暗算。天真汗是一种表面无害实则危害甚大的人，他们易受人操控，易受骗，易逃避责任，易误事。也许这不算是性格缺陷，而是智力上的调节器官出了问题。还有一种人，喜欢自作聪明，爱在人前炫耀。这类人不讨人喜欢，因为自大是人的共性，在你为虚荣努力时你同时触犯了别人的高傲之心。谦虚的人为人很好，也会适时替别人着想，但也可能不过是其伪装。沉默寡言者看上去成稳可靠，实际上缺乏表达才能或不够自信。他们的自尊心很强，深入交往可能不错，但也得担上其自尊心和高傲心不能轻易触碰的风险。冷酷的人多喜欢期待别人惊讶或震惊的表情，这是由于其内心空虚，希望有人关注他或理解他。有时候，冷酷不仅仅作为一种性格或态度，而是作为手段被实施。多愁善感的人很大程度上都有自怨自艾，怨天尤人的性情，心情多处于阴暗和模糊的类似沼泽的环境。他们多以回忆和冥想为乐，也常常因此痛苦。人们常因其神经质的性格而疏远他们，这更导致其内心恐慌，好幻想和杞人忧天的性情就变本加厉，原来就不可琢磨的性格变得愈发神秘莫测。这类人多是自卑心理严重的人，对于这种人，有人同情之，有人厌恶之，还有人因为其过重的女人气而不屑一顾。虚伪者最招人厌,也最为人不齿,这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一块真实的皮肤, 而是因为他们从来不暴露自己的皮肤。这本身就隐藏着卑鄙的情素。他们像演员一样的对待朋友和师长还有其他看不见他形体的人，从而也像演员一样消失。喜欢玩小聪明的人有其可爱的一面，当他以为卖弄得逞时，人们的笑容里是带着嘲弄和不屑的。这种人不像他们自己外表和人们以为的那样聪明，与其说他们聪明，不如说他们性情上有机智的惰性。可爱的人受广大人群的喜爱，但自己却不像人前显示得那么乐观，因为其不成熟的心智多少有假装的一面，还有把这种假装扮演到底的决心，所以其内心世界比一般人更多苦恼，其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终究会被现实打破。性格孤僻的人可能由于幼年不幸，也可能由于强烈的个性忍受不了过多约束，他们是信仰主义者和使命主义者，他们需要异性和爱（最广义范围）。爱慕虚荣的性情女性偏多，她们爱打扮，爱占小便宜，爱在人前露脸，爱与人争吵，爱指挥。她们的特点是非常贪婪，总想把好东西一股脑儿的捧到怀里。而且这种女人并不都具备与其渴望相称的容貌。顺便说一句，只要有可能，每个女人都会有这种倾向，而且总是变本加厉。敏感的人感情强烈程度上超过一般人，而且智力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优秀的人多有敏感的神经，但因为敏感是本能气质，是一种胆小的明哲保身的聪明。要他们大气或显得慷慨就不那么容易。他们的神经质令他们烦恼，也让周遭的人不愉快，因为人们何时何地总要为其脆弱的神经考虑，决定是否说出可能会伤害到他们的最平常不过的无心之语。羞怯者有其敏感的一面，但主要原因还是触动到他不愿暴露的癖好。羞怯的行为本身很平常，但其隐藏的动机却值得怀疑，从其背后往往可以找到不光彩的道德底线。
美卡拉艾斯：老师，您读过拉罗什福科的著作？这番言论很像他的口气，就连思维方式也很像。
酒神：如果要谈论性格，读读拉氏的《道德箴言录》大有裨益。拉罗什福科说德行常常是隐蔽的恶，他是第一个对人性作出如此透彻阐释的人。尽管没形成理论，但在他的《道德箴言录》里的警句和格言的深刻性也将永远在道德论中闪耀光亮。其人性理解论的独特性在于他认识到虚伪在人性中扮演的丑角无处不在。在他近似偏激的的道德观里好象找不到可为任何行为做借口的理由，在他的观念里恶是贯穿人性和人生始末的。
美卡拉艾斯： 是啊，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却对人性有这么深刻的理解，可见知识的取得不一定完全要靠外界，更重要的是思考。学习尽管可以得到现成的知识，但要认识世界还要自己用心去理解。
酒神：闲话扯开了，回到性格的问题上来。你前面说的性格的形成机制的观点很有价值，你能在讲的明白点吗？
美卡拉艾斯：好的，我的这些看法都来自对自身的观察，有些观察不仔细的地方，我承认曾作出错误的结论，比如我早先以为人的性格只要通过对每一个行为的深入考察就能得出结论。因为行为是动机的外在反映，既然性格是欲望的结构形式的外在反映，那这种反映就是一一对应的，我们总能找到一条途径来考察人的性格。但是后来我不得不承认性格并不可以简单看做欲望的对应体来研究，因为同一种性格可以对应很多欲望结构。就是说，对一种欲望结构来说，性格被唯一确定了，但对一种性格来说，可以产生于多种欲望的作用的复杂结构。因为各种欲望本身的价值，程度，和影响力因人而异，对人生的不同阶段，这种作用也会有微妙的变化，并且其组合类型和欲望本身牵引对象次序和作用力的大小不同，从而要想简单的将欲望对应行为的想法是不可能办到的，虽然理论上可以。
酒神：你后来又是怎么想的呢？
美卡拉艾斯：后来我用类比和联系的方法思考，感到解决这个问题是要循序渐进的。比如我们可以先考察欲望和性格之间的联系。聪明的人多自负，因为他们自认为心智高于别人，有更多智慧和才华，所以容易目中无人。他们的欲望里多有超越的渴望，且尊严和他们才华所属领域不容冒犯。他们视智慧为最高德行，那对其他利益或优势的价值判断就相对轻视。比如他们会不重视外表，礼貌，诚实，看轻物质利益而一味追求精神的趣味，对一切与智慧无关的学问漠不关心。他们的虚荣心很大程度上集中到别人对其智慧的评价上，当外界与其虚荣发生矛盾时，他们便气急败坏，但当与其他他不看重的品质发生矛盾时，他爱理不理，仍能悠闲自得。另外，我们可以通过对大量聪明者的观察，发现聪明人的共性。他们多是不服输，争强好胜的，有强烈虚荣心，有时也很狡猾。这样就把与之联系的性格或德行摆到一块了。如果将每种突出性格相关联的附属性格列出来，我们可以通过统计方法逐一将性格对应的欲望层次罗列出来，考察其间的联系与牵引过程，进而判断其欲望结构。我发现这种方法是可行的，但需要仔细观察和有耐性的筛选判断。再比如，虚伪者多少有点隐藏其欲望的味道，这就说明其怀有不义之心。他们在张三这里一套，又在李四那里另外一套；或者人前一套，自己心里又一套。他们做事多有企图，是利益至上的现实主义者，但他们又不想被人看穿其功利之心，就装模作样的成了演员。内心超脱者淡薄名利和世俗欲念，其内心渴望精神的纯洁和接近上帝。说这种人没有欲望是可笑的。其野心或许就是成为圣人，至少不同与常人，或凌驾于凡人那种鄙俗的心性。他们可能觉得自己在茫茫洪荒中无足轻重或无所作为，也可能觉得世事无常，看破红尘。这类人中多是假圣人，其内心模糊，无所是事罢了。正直的人毋庸置疑，对善的渴望主导他的意志，他们多憎恶虚伪，多严肃自省。
酒神：事实上，你所说的都是精神信仰与性格的联系，而精神信仰是最高一级的欲望形式。下面你讲讲本体欲望对性格的作用和联系。
美卡拉艾斯：是的，因为对性格主导的往往是深层欲望的共同作用，把这些欲望分析出来就达到考察欲望结构的一半目的了。而下一步就是考察各个欲望成分之间的支配关系或者说牵引次序。考察完所有这些作用和关系，那就大功告成了。我们知道，每个行为都有动机，即隐藏着欲望或说被欲望支配。而本体欲望就是这些众多欲望中最简单和最原始的形式。其更高级形式不过是本题欲望的组合效果罢了。但是如果没有对心理学有透彻理解是难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因为就一个行为而言，要考察支配其实施的本体欲望需要很好的心理学家的素质。如果不具备这种素质无异于湖中捞月或竹篮打水。做这个工作就好比要尝出高级调酒师调的鸡尾酒里各种酒的种类和分量，这就需要对各类酒的性质，气味，成色，口感的细微变化了如指掌，不是品酒家是做不到的。
酒神：你不想尝试一下吗？
美卡拉艾斯：好的，那我就斗胆来试试。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得谈谈诸欲望间的联系和作用，了解一下行为和欲望的关系。我们认为，心理是行动的指导，而欲望则是心理产生的原则。欲望决定心理，心理进而决定行动。心理实质上是欲望的具体符号，是对行为的具体指令。理论上讲，每个行为的动机都是可以被破解的。通常心理学研究的仅仅是将结论停留在心理层次，而要想对人性有更深入理解，这远远不够。我们这样设想，物理学研究如果仅仅停留在物体的状态而不考虑为什么是这一状态而不是另外状态，这等于作了表面功夫，就像木匠只管材料好看与否而不管其质地，坚硬程度和膨胀能力。简单说，要研究心理学，先要研究对欲望的学问，其重要性更大。下面我来谈诸欲望形式和其间种种关联。比如，人的本体欲望--对生存的本能渴望，对保持人类种族的愿望，了解世界的渴望，对异性的本能冲动，机体补给能量的需要，排泄身体杂质的需要，我们依次称之为生存欲，生殖欲，窥欲，性欲，食欲，排泄欲。其实，严格说来，我们如果做更深入考察，本体欲望只有生存欲，生殖欲和窥欲三个。因为性欲是为了加强对异性幻想，交往，增进感情，和实施性交服务的，所以它从属于生殖欲。食欲为维持生命活动，而排泄的目的是不使身体里的废物阻塞细胞代谢，使生命机体正常工作，所以食欲和排泄欲都从属于生存欲。三者本质上应算做附属欲望。它们因为对行为有独立的指导和广泛的用途，所以它们也可看做本体欲望。生殖行为是为种群能更好的在自然界繁衍下去，是通过个体数量的增多以在各物种间确立优势的一种手段。当然这在广义上，也是为了个体尽可能少受别物种的侵袭，从而能够更好的生存。从这个意义上讲，生殖欲似乎是为生存欲服务的，那生殖欲就是生存欲的附属欲望。然而，个体的生存能力的提高也有助种族的壮大。这个意义上说，生存欲就是生殖欲的附属欲望。所以我们在考查欲望深浅时，不能说哪者更占优。我们由此判断出生存欲和生殖欲是彼此照顾的，都是最基本的欲望。但对个体而言，一个人不会为了种族的繁衍而轻易牺牲自己，因为生殖欲是希冀未来的近似完善信仰的欲望，个体力量对保全种族的义务是不切实际和虚无飘渺的。所以，生存欲比生殖欲更强烈，更实际。窥欲是为了人类能掌握知识，提高生活技能，因此也在一定程度上为生存欲和生殖欲服务。但在对认识上帝和对上帝造物的终极目的，以及人活着的意义的探究而言，窥欲扮演的角色是相当独特的。窥欲源于人对世界好奇的天性，但在后天受性欲的引导，这种兴趣也同时转向异性及对其隐秘部位的想象。所以我们猜想偷窥行为也是对窥欲的一种变相发展。它既由性欲支配，也受窥欲引导。我们说，偷窥行为所对应的是偷窥欲。显然，偷窥欲是不同于窥欲的，后者是本体欲望，而前者则是性欲和窥欲的共同作用，是两种本体欲望的结合效果，是一种建立在基石上的衍生欲望。衍生欲望的种类很多，比如占有欲，征服欲，人的超越，嗜杀，向往偶像，支配他人的欲望等等。我们很熟悉人是怎样一种自大的动物，我们不禁要问，这种自大从何而来？我们为何总想处处超过别人，为了荣誉？如果我的猜想正确，很可能人的自大不过是对异己的排斥。老师，不管这一想法站不站得住脚，我还是请您耐心一听。因为物竟天择，人要生存必要竞争。人类社会发展至今，当然，生存的意义扩大了。因为欲望的利己性，凡有利于自我物质利益的，我们都逐渐渴望得到。从生存的食物，逐渐到购买到食物的金钱，在从金钱到女人，地位，声名，权利。我们的欲望被无限膨胀了。社会就像炼丹炉，人心沾上了贪得无厌的习气。我们到处感受到利益的价值，从别人的颐指气使和旁若无人中，从失去它所带来的痛苦和受压抑中。为了不仅仅确保生存，更为了生活的更舒适，更受人尊重，人心有了上升的渴望。在每个人心灵深处，总有超越他人的渴望，甚至有人宁愿成为魔鬼以达此目的，借此满足自身对外在的优越感。这种欲望，是灵魂不能满足的冲动，对于狂野，嫉妒，疯癫，阴险，堕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理智的支配下，这种欲望成了雄心壮志，远大目标和伟大抱负。在不义之心的支配下，则成为野心，残忍，疯狂的工具，不择手段的去实现和背叛。超越他人是唯一的选择。在后来的欲望分析中，我将阐释贪欲对欲望的刺激作用。贪欲不是欲望，而是人的天性。很大程度上，衍生欲望的无穷无尽是人的贪婪所致。因为超越他人，我们可以得到很多好处，人类逐渐建立一套游戏规则，即凌驾于人的利益选择优先制。这套法则因为显得公平且符合人性，所以被运行的很好。如果你在游戏中失败，指望上帝的怜悯，别渴望人类同情。因为有言在先，淘汰所有不符合游戏规则者。所谓成功者，既是在游戏中享有优势的一类人。超越他人的渴望被生存欲引导，再由性欲，排泄欲发展壮大。性欲对应于女人，排泄欲对应于享受。也许我们的基因里本身有超越其他种族的倾向，这种倾向同样在自己种群发挥作用。这样，超越的渴望又衍生出渴望权利和渴望崇拜。渴望权利是幻想做种族领袖为了去支配人，通过践踏来表达力量。渴望崇拜是对精神上的至高无上的自我实现。
酒神：这么一说，欲望变的容易理解得多了。
美卡拉艾斯：有我前面的欲望理论做底子，我们现在可以对由最简单的欲望支配的性格进行考察了。比方说，排泄欲与性欲相关联，我们这样假设，排泄欲强烈者，性欲也强烈。那么我们先列出排泄欲所引导的性格：1脾气暴躁 ，爱发脾气2有暴露倾向3 没耐性4 意志不坚定。然后我们猜想有有这类性格的人排泄欲可能强烈，同时也有较强性欲。有偷窥癖的人做事不光明磊落，也常想逃避责任。当性欲不能满足时，性欲就向其他欲望转变，或变成食欲旺盛者或动辄发火。超越渴望强烈者自尊心和好胜心一定强，且由于超越渴望里最深层的是生存欲，我们容易猜想，其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一定能激发其强烈生存意志克服难关。求知欲旺盛者对女人也一定有非同一般的好奇，因为探究女人同样属于对未知领域的探索。这也就是读书人好色的佐证。而且不像粗枝大叶的莽汗，读书人的[已过滤词语]多是隐蔽的和小心谨慎的。直爽者是排泄欲强烈的人，他们有话直说，不爱兜圈，做事直接，爱憎鲜明，从而我们有把握认定这类人窥欲相对较弱。多愁善感者排泄欲薄弱，但性欲可能超乎常人，因为其表达力内隐的特性，他们对欲望的需要模糊不清。嫉妒人和排挤人都因为超越的渴望，但若其不则手段就意味其排泄欲强烈。报复心可能是对自己的地位不满，试图侵害他人以使内心平衡。也可能有很强的自尊，不容他人对自己人格，亲人，财产或其他利益上的侵犯。其生存意志和排泄欲高高再上，他们都认定自己是真命天子。忍耐是对排泄欲的伤害，故而，忍耐力强的人容易积累毒素。他们多病入膏肓或常年小病缠身。因为其对痛楚的抵抗意志有致命无所谓的乐观，他们可以说十分愚蠢。让人费解的是，这与其强烈的生存渴望背道而驰。
酒神：性格问题到此告一段落吧。不早了，我们休息一会吧，明天还要到市集买些书呢。
第二日 论欲望
善恶之彼岸
酒神：你过于正直，过于严肃，过于偏激了吧！
美卡拉艾斯：是吗？这也许是一个认真的人的通病。
酒神：那么认真的人，我们今天来讨论一个大问题。
美卡拉艾斯（自言自语）：头又开始痛了。
酒神：告诉我，在你心里面最大的敌人是什么？
美卡拉艾斯（打趣）：我想还是别轻易得揭发他，说不定他要发怒呢。
酒神（大笑）：他的脾气还比你好点呢，快说说你的心魔叫什么？
美卡拉艾斯：他是我们内心隐秘，人人都怕他，却都对他视而不见。他有时在阴谋怎么将一个好人变坏，有时又千方百计把人的坏性情隐藏。他一会给你的雄心壮志浇盆冷水，一会去作弄人，一会到亲朋好友面前装乖，一会又向欲望大发淫威。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间出现，但他就是忙活，在你心得意满或满腹牢骚时就来了，拨下坏念头后拔腿就跑了。过了不到几分钟，他便开始笑你的荒唐和滑稽了。他居心叵测窥查你心里的坏苗，在暗里给你一刀。他叫做恶。
酒神：恶，灰色的字眼。谈谈你的看法。
美卡拉艾斯：恶不就是不义吗？道德所不耻的言行或在此之前的心理活动，还有比如你看见人家取得的辉煌成就就满心不快，别人得了好处就诅咒别人该死，这些不就是恶吗，或是恶的表现。
酒神：恶是该被诅咒的东西或诅咒本身。不义仅仅是他的一个特性，而不是全部。在恶看来还没变得很坏时要格外注意不让其吸收新养料，不然恶就不咎是不义，而是魔鬼的心。一旦他成了魔鬼的心，他就不能在变好，他会一坏再坏，没法控制。罪行的舞台--嫉妒，欺骗，暴力，玩手段，耍阴谋，没责任感和道德心--一无是处，戕害他人和自己，自欺欺人，丧失怜悯心。最大的敌人乃是缺乏同情。
美卡拉艾斯（陷入沉思）：恩……呃……最大的敌人乃是缺乏同情？
酒神：万恶之源即虚妄。虚妄乃是浑浊的欲望。最大之善即为恶，反之亦然。善恶相悖相生，源起一处。无善者无恶，无恶者无善。善恶交融，循环共生。善恶因果，报应不爽。逞欲者恶，量力而行者善。善恶平衡者乃心之超然者，心之超然就是仁，仁者是无往而不胜的。
美卡拉艾斯：老师，那么男女间的性与爱呢？
酒神：男女之间的情爱是善，淫乱是恶。爱者有最博大的善，淫乱乃最大恶极。超过爱的极至就变成原罪，而淫恶过于放纵就成了原始的恶。至善之爱施淫乱之恶乃善恶相抵，可获最大的快感。
美卡拉艾斯：我明白了，老师。恶在嫉妒中播种，在仇恨中萌芽，在标榜中扬名，在贪欲和放纵中释放。
酒神：恶，鲜活的字眼。你可知原罪之恶是什么？
美卡拉艾斯：是欲望吗？
酒神：答对一半。
美卡拉艾斯：别卖官子了，是什么呢？
酒神：这个问题留给你去想。你刚才讲的很好，我还没听过瘾呢。
美卡拉艾斯（笑）：师傅，你又笑话我。
欲望是面无形的墙
酒神：我又饿了，口渴了，又要劳烦你给我找点食物充饥了。
美卡拉艾斯：我不是个穷人，在精神上。可你知道，我家徒四壁，自己也是饿一顿饱一顿的，还拿什么来给您呢？
酒神：你有精神？不是穷人？可你还是要忍饥挨饿。你觉得物品，粮食，或甘泉都不重要是么？
美卡拉艾斯：希望如此。
酒神：为了什么我们活着，难道仅仅为满足口腹之欲？你是那样想的，是吗？
美卡拉艾斯：是的，我尊敬的老师。
酒神：这便是物欲。你认为这是堕落的起源，是么？
美卡拉艾斯：我不敢确定，但我的确认为欲望，即使是人生来就有的欲望，如果加以放纵，也有变坏的可能。
酒神：饿了就要吃，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我现在想吃山珍海味，美味佳肴，难道这样错了吗？
美卡拉艾斯：没有，但您为什么要吃那些，而不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比如几个番薯，一顿粗茶淡饭什么的，为什么一定要美味呢？这不是贪婪点了么。你看吧，即使是简单的食欲，一旦你产生了贪念，就开始堕落了。
酒神（笑）：那你来说说为什么这样不好。
美卡拉艾斯：这么说罢，堕落不是源于欲望，而是贪欲。这也是原罪之恶，是吧？如果你饱了，一顿饭好吃与否你就不那么在意了。饱汉不觉味香不是这个道理吗？如果你饿了，吃番薯不是一样香甜可口吗？
酒神：说的好，但你怎么说堕落就是源于贪欲呢？
美卡拉艾斯：老师，你认为本性中没有任何肮脏的东西？
酒神：是的，如果本性中有不好的，那人不就天生就成了坏蛋胚吗？
美卡拉艾斯：那就对了，既然这样说，那人的本体欲望（生存欲，窥欲，食欲，排泄欲，性欲）就是对的，合理的。但是如果你一旦听命于它们，而不是它们听命于你呢，这是情况就两样了。
酒神：怎么说呢？
美卡拉艾斯：你说一个人为了个人的性命，而去谋害他人的性命，这样好吗？
酒神：不好。
美卡拉艾斯：一个人贪吃成了胖子，贪玩成了无用的人，这样好吗？
酒神：不好。
美卡拉艾斯：那一个人骄奢淫逸，整日醉生梦死，放纵肉欲，这样好吗？
酒神：当然不好。
美卡拉艾斯：如果我们考察的更全面，将欲望的范围扩大，比如因为人自身对快乐的愿望，或超越他人的欲望，占有欲，征服欲等等。我们就更能感受到贪欲的可怕。这些欲望基于最原始的本体欲望。因为人的社会性，人必然有得到他人尊重，甚至更非分的渴望。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人是一种永不满足的动物。正是源于贪欲，人才不能摆脱魔与神间的揪斗。
酒神（笑）：今天你给我上了堂课。
第三日 论激情
1．在沉默中
“一切都将在宁静中获得，在缄默中变得神圣。”
“如果你沉默不语，便有了神圣之子--
如果你泄漏了秘密，就成为人。”
--克尔凯郭尔《战栗与不安》
酒神：你一言不发，沉默得可怕！你向来那么单调，死气沉沉么？
美卡拉艾斯：真的么？曾几何时我不也欢笑过，就像个小丑，附和台下那帮脑满肠肥的看客。他们本身没犯错，我们不能因为他们食欲比求知欲更甚而指责他们。并且，我应为我觉悟的太晚而羞惭的。我用多余的气力来博君一笑，尽管他们的笑声中未带嘲讽。我那会儿简直是个悲壮的小丑，心中虚的发慌。他们的欢笑只能催人泪下，我的心里在哭泣，只有在那会儿我同情自己更甚于邻人。真是不值啊！而今，我决意与这自怨自艾的女人气决裂，让我们各奔东西吧！是的，你再也不会看到我一个人躲在墙角哭泣，你再不会听到我的笑声，我不再像个卖笑人一般卑贱了。我发誓，我决不再向你们献媚，你们这群魔，休想我再为你们的欢笑掉一滴泪！
酒神：你不欢笑了，你的确做到了。是你自己拯救了你的救赎者。一个人要么不沉默，一旦沉默，他就开始走向成熟。那很好，然而你不该那么严肃的，也是你亲手毁了你的快乐。你本来好端端的，现在你活像个冰雕，任凭谁见了都没法子亲近。你付出的虽然值得，但代价太大了。难道不是吗？你瞧瞧你的周围还有个所谓的朋友么，有个了解你或想试图了解你的人么？瞧，恁般冷冷清清的，难怪你是如此孤独的了。
美卡拉艾斯：我还没觉得幸福的时候孤独的影子就不知不觉已拖在身后了。现在想想看，孤独未尝不是件好事呢。在与朋友一起时，我多在轻浮的享乐。而在一个人的时候，我是在修行。像个僧侣，我走到哪儿就在儿落地安家。在别人寻欢作乐的时候，我思考。流逝的时间和我的思想并肩而行。我们约定，谁也不等谁。
酒神：事实上，你还是自以为幸福的。你在做苦行僧事业，那的确不容易。然而，你不想逃避苦痛么？人活着不就是要找乐子，你活的恁么累，值得吗？
美卡拉艾斯（奇怪的笑）：酒神嘿，你是要我去找点乐子吗？你来看看我这副样子，人模鬼样的，笑起来比你还疯癫呵。你要我去结交新友，还是去找老伙计？我和你说吧，我不是被人们排挤出来，而是自愿退出那条巷子。那里面即使不是毒气，会叫人窒息，也快热得让我喘不过气来。还是让我走出来凉快凉快吧！
美卡拉艾斯（自言自语）：哎，不曾孤独的人--你不明白--你所忍受的，我早已忘却；我所忘却的，你仍迷恋。
2．激情的魔力
激情有自己不义的嗜好，使它的主人做出非常危险的事情。我们应当谨防它们，即使在激情表现得似乎最合乎理性的时候。----拉罗什福科《道德箴言录》
酒神：事实上，要我说，你的沉默并不那么简单，它看上去太无情了，像个垂死的人一般苍老。在沉默时，你静观自身。你会发现，沉默并非出于孤独，而是因为激情的缺乏。在黄昏的晚霞中你看到那燃烧的激情了吗？她多像跳跃的华尔兹，多像变形的“毕伽索”。她是永恒运动的热力。而你，瞧你干的好事，你将凝滞的激情冻在冰窖里。瞧瞧吧，她正瑟瑟发抖，婴婴哭泣。恁般可怜，你怎忍心将她囚禁？你的心太冰凉了，没有足够的热力引燃一束火苗的。
美卡拉艾斯：我早忘了激情的感觉，好象她从没迸发出来似的。当我意识到她时，她已悄然离我而去。我追逐她，憔悴的，不知廉耻的，心口不一，言不由衷。我赶上她，试图挽留她，她无动于衷，丢下一句：‘我于你无益。’多么讽刺！曾经她是那么深深印刻在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与泪中，如今就连她是啥模样也记不得了。我曾扪心自问，要给你完美无缺或爱欲的激情你挑哪个？我想也没想就挑选后者。要是现在叫我回答，我依然会毫不犹豫。那几乎就快成了我的命，放弃世间的所有我都不在乎的，惟独她。可如今，我的心已死了，叫我怎么挽救我的激情呢？
酒神：缺乏激情的人不能由内部拯救。这行不通。因为激情已曾过去，怎堪回首？已被焚烧殆尽的焦炭，没有足够的热力是无法再度燃烧的了。 她所表现的精神冲突是牵涉众多人性的本体欲望和情绪的。臂如，使命感，生命活力，奋斗心，爱欲，色相，丑恶感等等。另外，过度疲劳和挫折感会加速激情的流失。爱情教会你以激情，使命感使之深刻。你在恶水里泡的太久，一身臭气和污秽。但你没做错，爱欲的激情受我的引诱，变的很坏。你没用理性和善来追求她是理所应当的。
美卡拉艾斯（迷惑）：那为什么我没有犯错，但是却像个罪人忍受着痛苦？为什么我忍受痛苦，却仍像在享清福，只是我心中郁闷，有个打不开的结？我无处排泄，憋的慌，老觉得缺失了什么，好象生命就因她的缺失也慢慢枯萎了。
酒神（笑）：哪里有激情，哪里就有撒旦的影。撒旦活在每个叛逆者心中。你并非是个不讲伦理和道德的人，不过你若要激情永远伴你，你就必定要丢掉善的本心做人。道德和妄念是一对朋友，亲密无间；也是一对仇敌，水火不容。前者是激情的羁绊，后者则给激情增光添采。他们彼此约束，相互败坏，互不相让。谁想从中找出哪个更好不过徒然，因为没有理性能予妄念的激情，也没有哪种激情能给道德一席之地。
第四日 论女人
男权
美卡拉艾斯：老师，你喜欢女人吗？
酒神：天啊，我敢说我不喜欢吗？你相信吗？一个男人说他不[已过滤词语]，甚至厌恶她们，你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吗？你难道不觉得女孩的羞怯是那么可爱而迷人吗？你不认为，当女人投入你的怀抱时，你的心砰砰跳，你热血沸腾吗？你的眼里满是柔情，你们说着情话，彼此欢笑，彼此感受对方身体的温暖，你不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吗？
美卡拉艾斯：但我不敢肯定我了解女人，她们像是森林里的小精灵，无论是性情还是思想，我都觉得是个迷，怎么也搞不清。我曾试图研究她们，从书上我看过很多关于她们的话题。只要一说到女人，就有永远也说不光的话题。但让我迷惑的是，历史上许多名人瞧不起女人。叔本华是个鄙视女人的人，尼采也看不起女人，还有很多哲学家或政治家都轻视女人。提起他们眼中的女人，我们就想到最下贱的和最卑鄙的事物，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都像女人的仇敌，而不像是女人的盟友。难道叔本华和尼采不[已过滤词语]吗，难道那些聪明人都不[已过滤词语]吗？如果他们讨厌女人，为什么他们还需要社会肯定其才华，难道他们只求同性的认可？他们是嘴里说一套，实际又一套的人吗？我想，即使他们有权利和义务来严肃的批判女人，他们也不会真愿把所有女人抛到宇宙外边的。他们会是真的不喜欢女人吗？
酒神：他们缺不了女人，因为女人是男人的一半的创造力和一半的想像力。你能想象当这些哲学家和政治家生命里没有女人的样子吗？他们的精神会枯萎的像折了腰的芦苇，他们的创造力就会和市井无赖一般贫乏，他们的著作就是小孩子的拼图游戏，他们的统治就柔弱无力，他们的力量也没了支撑点。你相信他们会有那么大的兴趣来谈论女人只是因为讨厌其性别？
美卡拉艾斯：那他们为了什么而看轻女人，或装得看轻女人？
酒神：也许是男权意识在作怪吧。这样做或许使人觉得其不在乎女人，不依赖女人，不向往女人，不渴望女人的爱，不女人气。
美卡拉艾斯：那么说，他们只是想假装冷酷罢了。他们这样的确在人前显得高贵，而且也许他们早就察觉了在男权社会中男性意识的绝对统治性和主导性。许多男人和他们一样，在心底里，都鄙夷女人。他们不过是说出了男人的心声。他们这样就做了男性精神领袖，也就是做了社会的精神领袖。他们知道女人的反抗是无力的，而且他们也想要耸动女人的反抗，这样更能体现其不可一世的精神价值。就像猫有时不马上吃掉抓到的耗子，而是将耗子折腾的筋疲力尽了，玩得尽兴了才动尊口。这种精神从象征很偶然也很必然的成了实物--成了男人对抗女人的武器，男人更好的树立男权的绝对理念的手段，男人更好的主宰社会的工具。
女权
酒神：女人喜欢她们自己，但更喜欢男人，这需要否认吗？
美卡拉艾斯：怎么会呢，女人和男人一样有权利更喜欢异性。男人和女人在同性间有天生的嫉妒和排斥，就像是说：“嗨，你抢了我朋友，情人或我喜欢本也该归我的东西。”这种同性间才可能的竞争中女人比男人更露骨。女人通常不加掩饰，如果她们认为一样东西属于她们那男人就应该尽量满足她们。这就和小孩没有两样。说实在的，我挺喜欢叔本华说女人都是大小孩这话，尽管有点对女人不敬，不过女人不会在乎的。女人的天性里有永远做个孩子受人宠爱的梦想。她们乐于人们把她们当做孩子，不论她们已经多大，都喜欢男人这么看待她们。这是女人心中的女孩情结。
酒神：女人的自爱是无药可救的。女人喜欢不花任何代价就指挥男人干这干那，她们喜欢男人听她们的话，最好言听计从--别提出异议，也别试图违抗。这就是她们所乐于而幻想的从属于男人的方式，把男人当洋娃娃来溺爱或支配。
美卡拉艾斯：不过男人会愿意做一个受人摆布的洋娃娃吗？
酒神：男人为了某种目的会的，但不会真心。男人善于欺骗和伪装，在男人的社会里，征服的利益高于一切。男人[已过滤词语]，也爱征服女人。从爱情的游戏里，男人实践怎么征服欲望和女人。在所有的人类学意义还是政治学意义里还是不管什么学问的意义里，在任何时间，空间，理论或想象能力所能涉及的范围里，女人是男人征服世界的第一步。美卡拉艾斯，这里请你要仔细听，我要将话题深入了。女人是男人实现自我价值的首核官。女人的全不价值在于实现男人，而不在于实现社会。女人为男人的认识世界，征服世界和创造世界提供一种认识形态或说一种使男人上升至完善者的催熟剂，以后的事与她们无关。女人就是起到这么一种作用，男人通过女人完善，然后在统治政府，治理社会，书写历史，了解自然。
美卡拉艾斯：老师，你似乎也看轻女人的作用。
酒神：我们是在客观讨论女人在社会的作用，而不应感情用事。是的，我[已过滤词语]，你也爱她们，但我们要清醒地给她们划分疆域。我们抛开对女性的出于本能的爱和关怀，来严格地给她们下个定义。我们爱一样事物，是因为我们爱我们所欠缺的，所忽略的，所契合的--既所相反相成的。我们可以不带偏见的评价异性，是对我们的一个大考验。我和你说，叔本华还是尼采之所以轻视女人，并不是因为其仇恨她们。我们前面谈过，他们和我们一样都爱她们爱的发疯。叔本华年轻时是个放荡成性的人，他怎么会不[已过滤词语]呢？也许这么解释更好，我们[已过滤词语]，但不是爱她们的善，而是爱她们与我们不同，仅此而已。我们[已过滤词语]的放荡，因为我们好色成性。[已过滤词语]的温柔，因为我们缺少柔情。[已过滤词语]的柔弱，因为我们需要展现强大。[已过滤词语]演的蹩脚戏，因为我们一眼就能看穿。[已过滤词语]的忠贞，因为我们过于烂情。[已过滤词语]的矜持，因为我们喜欢竞争游戏和挑战的快感。[已过滤词语]的好心眼，因为我们本性是恶且欲壑难填。所以我们不指责哲学家对女人过于苛刻的评价，因为女人的情况就是这么糟糕。打个比方，我们不小气也不喜欢表现得小气，所以我们[已过滤词语]的小气。就这么个理由，你明白了吗？不论女人不过是很不明自己的糊涂虫还是无力的反抗者，我们[已过滤词语]，尽管她们是那样糟糕，不可理喻，她们自己也搞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我们依然爱她们爱得发疯。我们的爱与所有爱的美好真谛无关，这仅是男人的爱，而非作为人的爱。
美卡拉艾斯：现在我懂了，我们的爱只在于我们是男人。我们有男人的需要 ，而女人能满足这种需要，我们爱的是女人能满足这种需要，而非我们[已过滤词语]的美学价值。
酒神：女人在社会里的唯一价值是实现男人。或者说，她们价值体现的唯一途径是通过男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在社会的各行各业，女人充当辅助者的作用。最有才华和最有贡献的人，无论在数量还是在比例上，男人都享有绝对地位。对社会的进步而言，女人的独特地位只在和生儿育女和繁衍后代。女人只有通过男人实现社会价值，才能同时实现她们自身。上帝让夏娃忍受生理上的痛苦是合理的，因为她们得到很多，付出的却少得可怜。我们这里也应该从女人天生的劣势里看出来，女人并不适合做劳动力大的体力活。她们逻辑性不强，智力较男人差，所以她们即使耗费心力也难以在学术界和男人一争高下。而且她们也不适合搞精密性和保密性强的工作，这是由于她们一没有耐性，二责任心不强。她们能够涉及的也许只有绣花枕头或搞搞艺术之类休闲的富有审美情趣却实用性不强的领域，但因为女人擅变，我们也总怀疑她们是否能将兴趣或才能长时间保持而不中途放弃或转行。这样一分析，女人能够胜任的职务就少的可怜。所以她们如果还渴望对社会做绵薄之力的话，惟有在各个行业里做个普通劳动力或者做好家庭主妇。其余非分的想法只在其生活在特殊家庭或神经错乱时才有意义。
美卡拉艾斯：女人做些零碎事，男人做贡献社会的事。
酒神：最好这样，否则她们会把事情搞砸。当一件大事要其作出决定时，女人往往因为没有主见而犹豫不决，从而拖延了处理事情的最佳时机。
美卡拉艾斯：那女人为什么还要争取和男人享有同样的权利呢？她们即使愿意付出，也没有能力付出和男人同样多的义务。
酒神：这就是捍卫女权的可笑一面，另一方面，还要看捍卫女权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美卡拉艾斯：怎么说呢？
酒神：男人对社会的贡献之大，理所应当的使男人拥有更大的权利。而且，值得注意的，他们如果反对女权也是有理由的，因为他们付出更大的义务。从人的角度讲，或着借鉴其他两性生物（还处于昏昧时代）的习惯讲，两性似乎没有理由化分优劣，这在优势一面的性别维护劣势一面的性别的心理上是尽到礼仪上的客气的。但是，我们现在不是出于要尊重异性，出于要维护其脆弱的神经考虑，而是要尊重客观事实。如果因为只在表面上的礼貌而抬高女人，想必不合乎强势原则。当然，我们现在所讨论的，过后我还会向你表明，其实女人仅仅需要这种表面上礼貌就是可以被愚弄的。这里我们考虑，女人捍卫女权为了得到什么？她们声明是为了更多的就业机会，更好的工作条件，更使她们满意的社会舆论。事实上，她们渴望的是一套更有效的遏制男人自大的社会机制。她们说自己总被男权排挤，她们借口自己生理上的缺陷或智力上不如男人，她们要求男人看清这点，并且充分考虑她们是女性，然后再一次又一次地试图用天生的柔弱来打动男人。瞧，她们总喜欢叫嚣和类似撒娇般提出自己的要求，而不是从根本上，从强力，或说从自我独立上来解决问题。她们中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看清问题的本质，从依赖自己而非男人的认可来解决问题。说到底，她们在女权问题上犯了和她们在所有严肃问题上的同样错误，那就是要求和不断要求。男人如果成了女性同盟，那就是有深沉动机的。因为任何一个男人会在心里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声音自言自语：“假如我是女人，我会沮丧吗？我喜欢女人，但我决不喜欢成为女人。”
美卡拉艾斯：而男人不会轻易同情弱者的，即使是他所爱的人。
酒神：的确。男人现在的地位和权利是通过与残酷社会和自然不懈斗争和艰苦奋斗而得来的。男人会想法给女人一个安乐窝，让女人舒适快乐，但不会给她们与其不配的任何荣誉。这不仅关系到男性尊严，也关系到男人奋斗的价值。何况，给女人一个虚名又有什么意义。在男人看来，这危害了利益选择和道德荣誉。也或者男性的自大不容许自己的地位造遭受破坏，而且破坏它的人还是自己。
美卡拉艾斯：说了那么多，还不是由于女人的软弱和男人自私的高傲心。
酒神（笑）：这么说也许更直截了当，但是会怕伤了女人自尊心。男人如果在人前捍卫女权，那是因为这样一种形式就足够使女人认为她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她们的宣言是有力的，她们幻想可能就会因此小小的胜利而终或成功。而实际上，这只是一种不可动摇的权利所有者在审查其对手的渺小后作出的0最轻松简单而又令人愉快的皆大欢喜的安抚政策。高明的手腕总是来自实力悬殊的较量。因为男人掌握女人的种种弱点，知道女人流于幻想和形式主意，投其所好罢了。
美卡拉艾斯：哪怕是最微小的弱点，都是致命的。何况对弱者，更应避免张显需要或渴望，否则就会被利用。女人值得同情吗？
思辩游戏一
酒神：让我们玩个思辩游戏。我们的先哲黑格尔说：凡存在者皆合理。你认为怎样？
美卡拉艾斯：这很对。
酒神：那我们是否可以换个说法：凡存在者意属价值之外皆不合理。
美卡拉艾斯：恩，也行。
酒神：那你是承认凡存在者必有其价值，凡不合理者皆在价值之外了。
美卡拉艾斯：是的。
酒神：那我们是否能说：凡无价值者皆不存在。因为无价值者同时也是不合理者。
美卡拉艾斯：好象可以那么说。
酒神：你似乎不是很信服。那我们这样说：凡无价值者不应存在。你觉得可以吗？
美卡拉艾斯：可以。
酒神：既然这样，我们应该可以得出结论：凡存在者皆有其价值。
美卡拉艾斯：老师，你是说我们周围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我有疑问？
酒神：你说吧。
美卡拉艾斯：尘土的价值何在？
酒神：在于合成它的分解者。
美卡拉艾斯：黑夜的价值何在？
酒神：死亡的先行者。
美卡拉艾斯：死亡的价值何在？
酒神：为了实现死亡的动作本身所能涉及的一切外延(是否应用“内涵”？)。既为了恐惧，忧愁，伤心，愤怒，仇恨，怀念，珍惜时间和认识生命的宝贵。
美卡拉艾斯：恐惧的价值何在？
酒神：实现美。
美卡拉艾斯：美的价值何在？
酒神：美既上帝。
思辩游戏二
酒神：我们是否承认造物主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事物本身，甚至超出他的创造物？除非他和他的创造物是同一的，否则我们应该认为上帝的价值高于这个世界的价值。这么说对吗？
美卡拉艾斯：对的。
酒神：那我们是否也该这么理解上帝：即他应具有创造物中所有最完美的事物的属性。
美卡拉艾斯：我想应当如此。
酒神：告诉我，美的价值高还是真的价值高？
美卡拉艾斯：美的价值高。因为美中包含真。真是理性，逻辑，原理，框架，材料；而美是作品，曲线，协调，变形的“真”。
酒神：诠释得很好。那我们是否可以说，上帝是完美的，而世界是完“真”的？
美卡拉艾斯：这么说很有些意思。
酒神：而且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推论：上帝假若是致臻完美的，他就必须先是“真”的。
美卡拉艾斯：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酒神：也就是说，上帝即使世界的创造者，同样也是世界的完成者。上帝创造光，光最终又完成上帝自己。
美卡拉艾斯：这里难于理解。为什么说上帝最终是世界的产物而又是创造者呢？这样不是矛盾了么。
酒神（笑）：这就是关键所在。现在我们是否可以先抛开最先前的假设，让我们将上帝和宇宙同一，这样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美卡拉艾斯：老师，你是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上帝是吗？
酒神：不，我是说，上帝只是个概念。是宇宙本身，绝对精神，最高级的生命形态都没有关系，他是所有这一切也可以。上帝仅仅是个我们为对宇宙宏大的敬畏而设计的类人主宰罢了。
美卡拉艾斯：先不管他是什么，我们可还没讨论完上面的问题。上帝到底应具有怎样的属性呢？
酒神：这就要看你对真和美的更深层次的理解了。
美卡拉艾斯：我认为真就是对称，而美应该是扭曲的。真是固定不变的程式，是宇宙的绝对理念；而美却变化无穷，是需要被创造的。美的数学形式是曲线和变化趋势，物理形式则是弹性，引力，时空扭曲。真的作用是给美一个原则，我们必须假借这个原则来行事，否则便是丑。所以我认为美是有原则的将“真”组合。
酒神：呵呵，美在你眼中就是有原则地将“原则”组合。这个看法很有意思，那我们就依你的看法来猜想上帝应该也可能具有的属性。从他的外体属性出发。首先，他应具有圆的属性，是变化无常的和谐的极至。他有曲线美，并至少不多于一个棱角。棱角对上帝说来是多余的。
美卡拉艾斯：是的。因为圆是所有几何图形中最完美的，且棱角破坏几何形的完美。
酒神：其次，他还应该有永恒的循环的运动形式。这是从他的运动方式来考察的。
美卡拉艾斯：是的。这个宇宙间最完美的运动形式就是循环。
酒神：另外，如果他不吝惜他的存在方式，而将他注入他的最完美的创造成果--人，他就应具有所有一切最完美的人性以及人类情感。我们乐意猜想上帝以自己塑造人形，归咎于我们想象力之平乏。认为上帝具有人形，毋宁认为人以自己的形象塑造上帝。这根源于很深的精神底蕴。事实上，在我们内心深处总认为上帝应该把他的形象表现在他的最好的作品中。这是极度荒谬的偏见。但是，在这里，我们先保留这种偏见，而且，我还要将这偏见当作事实在讨论下去。这是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上帝究竟是怎样，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去猜测和断言。我们先假设他是类人的精神体或毋自体，那他就该具有爱和公正的情感，正义和宽容的性情，以及智慧和无所不能的。
美卡拉艾斯：也许这么说没错。
酒神：当然，最后我们要说明的是，这些只是当上帝以他自己形象来造人时才可能拥有的属性。
美卡拉艾斯：我明白了。上帝拥有所有他创造的最完美的形式和形态所具有的属性，所以他有最完美的形体形式，运动形式，存在方式，价值形态和表达方式。
酒神：对。我们说上帝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最深刻的内涵。他最完美的表达方式就是创造这个世界。
八．游历各国（加）
1．论同情
一天，酒神和他的徒弟来到某地的繁华市集。两人心致极好，有说有笑，谈论着路上看到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地赞叹此地的繁荣富贵。街上人头传动，摩肩接踵，好象白蚁在搬家。快到正午，美卡拉艾斯觉得肚子呱呱叫，就提议到个酒店去吃点东西。于是师徒二人来到一个比较好的酒店坐下，叫了几个菜和一瓶上等的葡萄酒。两人刚吃的痛快，一个老乞丐带了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走进店里。开始他们只在门外徘徊，后来大着胆子进来乞讨。孩子躲在老乞丐后面，看着一桌桌的美味，可望而不可及。有些食客仍些骨头像是喂狗一样，有个教士把一快牛肉仍在地上，老头马上捡起来，用手抹去尘灰，连声道谢。食客笑声不断，逗乐这两个叫花子。另一个教士拿一块肥肉在手上摇摆，口里说：“来啊，小叫花子，过来啊！”小孩没动，老头过去马上跪在地上，伸出双手去接，嘴里连声说谢谢。可那人却只是逗乐，不把肉给老头。一会儿，那人玩厌了，就把肉向远处一摔。老头马上回头找到肉块，心里满不是滋味，不是因为那人的杂耍，而是因为肉上都是灰尘了，变成一块黑肉。他心痛的把肉快一口一口含在嘴里，用口水把尘土洗掉，吐掉。接着小心翼翼地将肉快递给孩子，孩子开心的吃了下去。师徒两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把怒火按捺，尤其是美卡拉艾斯，一方面同情这对乞丐，一方面又对食客的行为愤慨。他真想揍那几个食客。酒神拉住他的手，叫他别冲动，否则想必那些侮辱老头的食客定被揍开了花。正当老人和孩子要走出店时，美卡拉艾斯拉住老人，递给老人几个金币。老人心花怒放，说不知该怎么感谢，留了一通老泪便带孩子走了，走时一再对孩子说：“孩子，快谢谢你的恩人。孩子，记住你的恩人啊！”。
“真可怜，孩子才那么小，就跟着老叫花子满街乞讨。”美卡拉艾斯难过的说。
酒神暗淡一笑：“这样的人多着呢！看样子，你很同情他们呢。”
美卡拉艾斯：能不是吗？只要是有良心的正义之士都会看不惯那些人的行为。要不是你刚刚不让我发作，这些鸟人早就趴在地上舔灰土了。
酒神：别冲动。你也真是的，别那么易受感情的支配而行动。我不是教你要忍耐，用头脑去解决拳头同样可以解决的事情吗？我们是哲学家，而不是莽夫，你都忘了一干二净了。
美卡拉艾斯（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哲学家就不该发一下怨气吗。为什么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会有与之外表截然相反的景象，为什么有与这繁华不协调的存在？
酒神：没有一个地方官员能回答你的问题，顶多不过嘲笑你的无知罢了。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像个乡巴佬一样问些蠢问题。你难道不明白在一个政府，国家，或一切人类社会组织里，任何表象都不过是表象，就好比一个老妓女为了生计而要不断在脸?/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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