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死后为何享受“国葬”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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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袁世凯几年的治理后,民国发展已经上了轨道,中央财政也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从民国初年的借债度日到每年库存可余两千万元,这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可惜袁世凯偏要做什么皇帝,洪宪帝制这么一折腾,这几年的治理成果灰飞湮灭、化为乌有且不说,袁世凯死后的中国更是陷入了军阀割据的混乱时代。黎民无辜,受此之罪?

各位,你说做皇帝到底有啥好处?你想那袁世凯袁皇上,从1912年12月12日接受拥戴到1916年3月23日撤销帝制,这洪宪王朝不过维持了八十三天。在这八十三天里,袁世凯既没有举行过登基大典,也没有戴过皇冠、穿过龙袍,搞个百官见面会还偷偷摸摸,胆战心惊,充其量也就是个关门皇帝,结果却落得众叛亲离,声名扫地,更有史书上的千古骂名,这又是何苦来哉?

抛开政治纷争,以普通人的眼光来看袁世凯的话,这个人还算说得过去。袁世凯出身于一个耕读官宦世家,几代人聚族而居,这种传统的家庭最重“忠孝”二字(这也是袁世凯的弟弟袁世彤、妹妹袁书贞与他断绝关系的原因),所以袁世凯在逼迫清帝退位时也一再以民意为借口,不到关键时候自己不出头,就是为了逃避“逼宫”、“不忠”的骂名。而后来为了当总统、当皇帝,袁世凯也都是通过 “选举”、“推戴”、“公决”等方式来进行,至少显得在形式上是合理合法的。

在孝道这个问题上,袁世凯也是无可指摘。他的嗣母牛太夫人、本生母刘太夫人,只要条件允许,袁世凯必定晨昏定省,很能讨老太太的欢心(这大概也是袁世凯能得到慈禧太后宠信的原因之一)。据袁世凯的女婿薛观澜回忆说,袁世凯事嗣母极孝,他有个姐姐未嫁而女婿病死,遂终身不嫁,平日凛若冰霜,永无笑容,袁世凯尊敬而畏惮之,就算当了大总统后,每次向姐姐请安也不敢坐下。薛观澜评论袁世凯时,称他“守礼甚严,秉性孝悌,私德无亏”,应当不是护人之短的溢美之辞。

在清末民初的时期,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妻妾成群,袁世凯也不例外(当然,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当然是腐朽没落、反动至极)。袁世凯一生中有一妻九妾,子女三十二人,这样一个大家庭肯定会很多矛盾,但至少在袁世凯生前,全家人惟他是从,家庭基本维持了和睦的状态(死后姑且不论)。

袁世凯对子女的管教也很严格,他在自己家中设立了私塾,并分为男馆、女馆(男馆由严修指点,女馆也聘请多位才女,如冯国璋之继室周女士),不但子女都要入学,就连年轻的姨太太也要入女馆学习。袁世凯虽然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也没少责打他的儿子(哪怕是成家后也在所难免),但他对子女还是难免舔犊情深。据袁静雪在晚年所作的《回忆我的父亲袁世凯》一文中说,袁世凯经常和她们讲故事,有时候还故意将银元放在不易找到的地方让她们去找,谁先找到就赏给谁;有时候她们实在找不到,袁世凯就提示她们,最终帮她们找到。

在子女的婚姻问题上,袁世凯也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多要求门当户对。当时与袁家结亲的多为晚清民初的高官巨户,如长子袁克定娶湖南巡抚吴大澂之女、长女袁伯祯嫁两江总督张人骏之子、五子袁克权娶两江总督端方之女,其他亲家还包括孙宝琦(内阁总理)、陆建章(陕西督军)、张百熙(邮传部尚书)、杨士骧(直隶总督)、薛福成(驻外大使)、荫昌(陆军大臣)、陈启泰(江苏巡抚)、周学熙(财政总长)、那桐(军机大臣)、黎元洪、曹锟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子女结亲这也是袁世凯扩展自己势力的一种方式。

袁世凯待人接物,虽然从来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但面色和善,双目炯炯,很尊重人也很注意听人说话,所以各方人才奔走其门,如同过江之鲫。袁世凯的身材不高,但多年的军旅生涯所养成的气质,让人觉得他虽然外表和善,然不怒而威。

阎锡山就曾说他见过袁世凯两次,但不清楚袁世凯长什么样,因为在接见的时候阎锡山既敬又畏,不敢直视。袁世凯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总是挺直腰板,哪怕是坐在沙发上和人谈话,他也直着腰靠着沙发背,从来没有歪斜着,更不会陷进去。有意思的是,袁世凯在每次坐下的时候,总是鼻子先发出“嗯”的一声,然后一边摸着胡须,一边慢慢坐下。由于腿比较短,袁世凯坐下后一般是双脚叉开,两腿垂直,仿佛“骑马蹲裆”的姿势,从来也没有跷过二郎腿。

至于袁世凯的饮食起居,基本是常年不变,非常之刻板。他每天的作息一般是这样安排的:早上6点起床,6点半早餐(总是一大碗鸡丝汤面),7点下楼办公会客,11点半午饭(菜的花样也大都不变,他最喜欢的清蒸鸭子必不可少);午饭后休息一个小时,下午2点到5点继续办公会客,然后带着家人去中南海各处散散步,晚上7点吃饭,9点归寝,十分有规律。

袁世凯的穿着打扮也很刻板,从不讲究,除了上朝时穿朝服袍褂外,在家中一般只穿短装制服(练兵时的习惯)。袁世凯一般不喝酒,只有在过年过节全家聚餐的时候才喝点绍兴酒;烟除了雪茄外,其他如水烟、旱烟、香烟一概不抽,对鸦片烟更是深恶痛绝。

由于袁世凯死的时候仍旧是在职的总统,因此黎元洪在继任总统后还以在职国家元首的规格给他治丧。当时中央政府除了拨款五十万公款用于丧葬费用外,还通令文武机关下半旗、停止宴乐二十七天,民间娱乐也停七天;文武官员和驻京部队一律佩戴黑纱;设立“恭办丧礼处”,以曹汝霖、王揖唐、周自齐三人承办大典丧礼,黎元洪、徐世昌、段祺瑞三人总负责。  

袁世凯死后,那些在护国战争中明里暗里背叛他的袍泽故旧也纷纷“冰释前嫌”,或亲自或派随员赶到北京沉痛悼念老领导,所以袁世凯的葬礼也办得风风光光,备极哀荣。最可叹是那御干儿、奉天将军段芝贵,他在得知袁世凯死讯后急忙从关外星夜兼程赶来,等到了新华宫灵前更是呼天抢地,涕泪涟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死的就是他亲爹(真是孝子)。

 

袁世凯的灵堂设在中南海怀仁堂,从6月6日到27日,共停灵21天。在此期间,京城的文武百官每日按班次前来致祭行礼,驻京部队也分批前来,举枪致哀。灵堂外面,还搭建了数座牌坊,另有京城内外的高僧、名道和喇嘛也来念经颂佛,超度总统亡魂。

6月28日,袁世凯的灵柩从北京起运到河南彰德,当时起灵的杠木棺罩都是用的皇家规格,新华门内用三十二人的小杠,出新华门后改为八十人的大杠,一路上黄土垫道,并有警察开道、陆军仪仗队一个团、海军仪仗队一个连,外加文武百官、亲朋故旧,共计两千人前来送行。至于赶来观看的群众,那更是人山人海,盛况空前,比当年慈禧太后的葬礼热闹多了。

在灵柩的后面,袁克定和弟弟们披麻戴孝,手里拿着哭丧棒步行,妻妾、女儿和媳妇则坐着素轿跟在后面。袁克文因为和大哥袁克定为安葬的墓地发生争执,一怒之下竟然出走天津,不来参加送殡仪式(真不愧是名士做派)。

在灵柩抬上预备的专列后(京汉铁路客运还为此停运一天),一般的官员也就送到车站,另一列专车则运送袁世凯的知交故旧(如徐世昌、严修、段芝贵等)、治丧人员、护送军队及其物品前往彰德。火车开动后,车站鸣炮101响,向已故总统告别。在经过保定、邯郸时,当地官员还举行了隆重的路祭。到彰德后,袁世凯下葬于故居洹上村以北一里的墓地,整个墓园占地二百余亩,系德国工程师设计建造。当时墓地栽满松柏,当地人称“袁公林”(据说当地人还有折此地松柏辟邪的习惯)。

由于袁世凯的葬礼过于奢华,最后结算的时候发现入不敷出,政府所拨的专款扣去葬礼费用后不足以建造墓地工程。为此,徐世昌、段祺瑞、王士珍等八人联名发起公启,请求社会各界人士解囊相助,最后又凑到二十五万元,才最终结束了袁世凯的丧事。

袁世凯生前为官多年,如果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标准应该置下不菲的家产,但袁世凯一生经手的钱财无数,但其“贪权不贪财、不以公谋私”的名声还是为人所公认的(比他有钱的部属可多了去了)。在袁世凯死后,徐世昌受老友之托给袁家分配遗产,他把袁世凯一生所积累的田产股票现金折为三十份,儿子与姬妾无子者各一份,未出嫁的女儿两人一份,每份八万余元,共计两百余万元。

正如袁世凯所预料的,大公子袁克定和二公子袁克文很快便将分到的家财挥霍一空。袁克定在解放后靠着政府每月二十元的救济为生,而袁克文虽然风流一生,死后却未留一文,连后事都是他在青帮的弟子凑钱办的。这些公子哥儿,哪里是做皇帝的料。袁世凯的子孙中除了袁克文的第二子袁家骝和妻子吴健雄成为知名的科学家外,其他大多默默无闻。人生如梦,不过百木一秋。

有意思的是,袁世凯晚年常念叨的那个家族魔咒却在他的子孙中却基本无效,袁家的后代不仅大都活过了六十岁这道坎,而且长寿者也不乏其人,譬如袁克定就活了八十岁,袁克文虽然只活了四十三岁(应是与他长期放荡不羁的生活有关),但他的儿子袁家骝却是九十一岁的高寿,直到近年才去世(2003年)。如果袁世凯泉下有,会不会为自己的称帝决定而苦笑不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