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侄子 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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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0月,毛远新17年刑满后,被安排到上海汽车工业质量检测研究所工作。他使用的是“李实”的名字。这个名字是1965年夏天毛远新下乡搞“四清”前毛泽东给他起的。毛远新从哈军工毕业时,正式向学院提出申请改名为“李实”。经批准,他的毕业证书及在空军部队工作时都用此名。在上海汽车工业质量检测研究所,李实的真实身份很长时间只有所长和书记两个人知道。

“李实同志是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毕业的高才生,毕业后一直在空军工作,1989年转业到江西省公安厅工作,考虑到夫妻长期两地分居,现在调到上海,来我们所工作。”报到时,所长的介绍可谓虚虚实实。

毛远新被安排在总工程师办公室,职务是“办事员”。他埋下头一心扑在工作上,很快熟悉了业务,不久便成为所内技术管理的骨干。两年后,主管技术的副所长发现李实是个难得的管理人才,向所长建议提升他担任总工程师办公室主任。所长一时不知如何向副所长解释才好,就向毛远新征求意见。“你就说我身体不好,本人不想再承担更重的担子。”毛远新说。

所长舍不得“浪费”人才,便把制订、实施全所质量管理体系的工作交给毛远新负责。那两年,毛远新拖着两条病腿,蹬着一辆旧自行车,风里来雨里去,常常加班加点,成为全所下班最晚的人,终于全所顺利通过了国家有关部门的多次评审。毛远新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得到全所上下的一致称赞。

进所不久,一次全所党员开会,毛远新坐在办公室“岿然不动”,一位同事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去开会?”

毛远新坦然地说:“我又不是党员。”

“你怎么不是党员?”这位同事觉得不可理解。一个在空军工作了十几年,又转业到省级公安机关工作了多年的人,居然会不是党员?他满目狐疑。

毛远新笑着说:“过去想入党,但条件不够。现在年纪大了,也不想入了,反正入不入党一样能为国家干事。”

“是不是因为家庭成分?”

“也许吧。”毛远新似是而非地微笑了一下。

由于刑满后还要剥夺政治权利4年,毛远新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到了基层普选的日子,全所职工都要排队参加投票,一个人也不能缺席,怎么办?所长就提前安排他到外地“出差”,顺便去检查治疗腿玻

毛远新的业务能力和工作态度在全所有口皆碑,加上待人处事质朴谦和,他几乎年年被大家推选为研究所的先进工作者,放大的照片挂在大门口。

1997年,上海某报透露了毛远新在上海汽车工业质量研究所工作的消息。“李高工就是毛远新”在研究所已成心照不宣的事实。好在一起共事多年,大家早已熟悉了毛远新的处事为人,不仅没有另眼相看,反而更加敬重,只是没有主动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许多人已成了他的好朋友。

毛远新和女儿李莉也经历了由完全陌生到父女情深的过程。

女儿李莉1977年1月出生时,毛远新刚刚被关押3个月,妻子全秀凤也正在隔离审查。女儿10个月时高烧不退,因长时间大量使用青链霉素,导致双耳失聪。

1982年毛远新第一次见到随妻子探监的女儿,又惊又喜,他多么想把5岁的女儿紧紧抱在怀里,莉莉却瞪着一双充满恐惧的大眼睛,迅速躲到母亲身后,说什么也不让这个陌生人碰自己一下。

后来,一家3口虽然住进了上海一间13平方米的房间,莉莉却总是躲到舅舅房间里,毛远新想摸一下她的手,她都赶紧缩回去。加上语言交流困难,父女之间难以沟通。“是我连累了她……”自责使毛远新难以入眠。

从帮助女儿学习入手,毛远新父女关系开始起变化。考虑到聋哑人将来的生活自立,毛远新引导女儿课余时间学习美术,手把手地教她素描、水粉、透视学。初中毕业后,莉莉考上了上海聋哑青年技校美术班。毕业后,莉莉走上工作岗位,毛远新又引导女儿工余时间学习电脑。莉莉后来考上了上海大学美术学院聋哑人成人教育大专班,2000年拿到了毕业证书。现在,毛远新正帮助女儿学习英语,准备参加升本的考试。

随着女儿学业和工作的进步,父女之间的情感越来越深。现在已是李莉处处主动关心照顾年老的父亲了。

1996年毛远新全家迁入上海市政府分配的新居。毛远新的工资从1993年的600元逐渐长到了2001年的1600元。2001年2月,毛远新退休,按高级技术职称标准,每月领取1080元的养老金,并享受烈属待遇。

毛远新缘何被“保护审查”

毛泽东的良苦用心

毛远新的生父是毛泽民,生母是朱丹华。1941年2月,毛远新出生在新疆。1943年9月,毛泽民被盛世才杀害于迪化(今乌鲁木齐),朱丹华带着不足3 岁的毛远新继续坐牢。1945年7月,经组织营救,未被盛世才杀害的共产党得以出狱。朱丹华与毛远新出狱后到了延安,此时,毛远新才4岁多。毛泽东在延安见到毛远新后,自然想起一直跟随自己干革命的亲弟弟毛泽民,他百感交集,对毛远新也格外钟爱。

后来,朱丹华改嫁方志纯(方志敏之弟)并到江西南昌工作,毛远新随行。但朱丹华认为,毛远新毕竟是毛家的骨血,因此一直打算把毛远新送到他伯父毛泽东那里。

1951 年,朱丹华到北京开会,也把毛远新带上了。开完会,朱丹华带毛远新进中南海看望毛泽东。毛泽东见到10岁的毛远新很聪明,心情格外高兴。江青也很高兴,把毛远新拉到自己身边,看了又看,还让毛远新在自己身边坐下。朱丹华向毛泽东提出,“小豆子”(毛远新的小名)想在北京上学。毛泽东一听就明白了,他当即同意毛远新到北京来。江青也非常高兴,说,“小豆子”就住在我们这里好了,到育英小学去读书,和他姐姐(李讷)同在一个学校,这不更好吗?毛泽东同意江青的意见,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在毛岸英牺牲、毛岸青长期生病的情况下,毛泽东实际上是把毛远新看作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关心他、培养他。但毛泽东工作忙,生活上毕竟难以对毛远新照顾得很周到。江青看出了毛泽东的心思,加之她自己无子,所以就把毛远新视同己出,对毛远新在生活上多方关心照顾,时间一长,还真的培养出了类似母子的感情来。毛远新称江青为“妈妈”,江青则总是叫毛远新的小名----—“小豆子”。

1960 年,毛远新以优异的成绩从北京101中学毕业,凭自己的本事,当年考上了清华大学无线电系,之后又想进“哈军工”,在征得毛泽东的同意后,转入了 “哈军工”。1964年暑假,毛远新回北京休假,他仍如从前一样,经常在毛泽东身边。7月5日,毛泽东对即将大学毕业的毛远新谈到了大学毕业应该选择什么方向的问题,于是后来有了题为《毛泽东与毛远新谈话纪要》一文。此文件一下发,毛远新的名字和身份,一下子为全国所知晓,也为中央高层所注意。

1965 年,毛远新从“哈军工”毕业。按照毛泽东的意见,毛远新到部队当兵不久,“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对政治十分感兴趣的毛远新,决心在“阶级斗争的大风大浪”中锻炼自己。此后,他响应号召重返“哈军工”,一举成为学校造反派领袖,1968年5月当上辽宁省革委会副主任。不久,他又担任了沈阳军区政委。

1975 年9月27日,毛远新从辽宁赴新疆参加自治区建区20周年庆祝活动,路过北京时去见毛泽东。毛泽东在与毛远新的谈话中感到,毛远新有地方工作 “经验”,谈话中对“政治问题”有自己的见解,为此很高兴。毛泽东这时已有一个打算,就是想把毛远新留在北京,留在他身边,当他与中央政治局之间的联络员。

以当时毛泽东在党内的地位和影响,他的这个意见提出来后,中央很快就同意了。

由于毛远新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发达”起来的,在思想根子上与“四人帮”是一致的,成了毛泽东的联络员后,与邓小平在政治上格格不入,对邓小平领导的整顿也“看不惯”。他利用毛泽东对他的信任,开始说邓小平的坏话,后来竟成了倒邓的急先锋,尤其在1976年“天安门事件”上蒙蔽躺在病床上的毛泽东,导致邓小平再次下台。

毛远新引火烧身

毛泽东逝世后,毛远新作为毛泽东与政治局之间联络员的任务本已经完结,但是,他个人的野心以及他与江青的特殊关系,使他头脑发热。他竟然找到江青,请江青在华国锋面前提出要求,把他留在中央工作。

9 月19日,江青给正在人民大会堂处理事情的华国锋打电话,要求开紧急常委扩大会议。江青还要求,让毛远新也参加常委扩大会议。华国锋不同意开会,江青就一再打电话,非要开不可。最后,江青亲自跑到人民大会堂来,逼着华国锋开会。华国锋和几个政治局委员只好坐下来,听江青说什么。江青提出,要把毛泽东的书籍、文件,交给她与毛远新保管,“因为我是毛泽东的妻子和秘书,毛远新是毛泽东的侄子”。华国锋不同意。张春桥提出,可交给张玉凤保管,由毛远新帮助张玉凤登记、整理。

江青就与华国锋争吵起来,一直吵了5个多小时,华国锋也没有让步。后来,华国锋说,这次会议,叶帅、先念没有参加,不是常委会,不算数。江青也只好回去了。之后,江青每天都去找张玉凤,纠缠着要由她和毛远新保管毛泽东的文件,还从张玉凤那里骗走了两份。张玉凤赶紧向汪东兴和华国锋汇报。华国锋和汪东兴一致意见:必须追回这两份文件。江青只好交回这两份文件,但文件已经被她改得乱七八糟。华、汪二人对此很生气。此后,华国锋下令,封存毛泽东的文件。这样,江青让毛远新留在中央整理毛泽东文件的图谋,没有得逞。

9 月28日,毛远新与江青、张春桥在中南海密谋,让毛远新直接给华国锋写一封信,提出他自己怎么办,是留下还是回辽宁的问题,然后他们在第二天的政治局会议上先后发言,逼华国锋把毛远新留在中央工作。9月29日,政治局开会,华国锋主持会议。华国锋首先讲,江青提出要工作的问题,毛主席生前已经说了,她还是研究国内外动态,不变了。接着,华国锋当着与会全体人员的面,念了毛远新写给他的信。念完信后,华国锋率先表态说:我同意毛远新回辽宁工作。“四人帮”一听,气得火冒三丈,急忙围攻华国锋。

江青恶狠狠地说:“毛远新应该留下,必须留下!只有他熟悉毛主席临终前说的话。”张春桥、姚文元立即响应说:“毛远新应该留下。”江青又说:“毛远新留下,是要处理毛主席后事的。”华国锋说:“你不是说过,毛主席的后事,你不参加,毛远新也不参加吗?”汪东兴立即出面证明说:“是的,江青同志说这个话时,我在常”王洪文、张春桥也听江青说过这个话,便不作声了。

江青一听,索性撒起泼来,又哭又闹。这时,张春桥提议:“让毛远新暂时留下来,他熟悉情况,主席写的东西,只有他能看懂。”江青立即止住哭闹,响应说: “对,毛主席的文件交给毛远新,我放心。”这时,叶剑英表态说:“我同意华国锋同志的意见,毛远新回辽宁,文件仍由办公厅负责保管。”李先念立即附议说: “我同意华国锋和叶帅的意见。”这样,政治局会议形成了僵局。这时,江青又哭闹起来,并赶叶剑英和李先念等人走。她指着叶剑英和李先念说:“你们无关的人都走。”她的意图是,只留下华国锋一个人,他们好逼迫华国锋把毛远新留在中央。

此后,毛远新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七年。

不过,毛远新毕竟是毛泽东的侄子,他在狱中还是受到照顾。

一九八七年,应毛远新母亲朱丹华的要求,毛远新被转往江西南昌,以便母亲能够经常去看望他。在南昌,毛远新单独住三室一厅,只是不许与外界接触。

一九九O年七月六日,毛远新的同父异母的姐姐毛远志(毛泽民与王淑兰所生)因患癌症去世,归葬故乡韶山母亲王淑兰墓旁。毛远新获准在公安人员陪同下前往韶山参加姐姐葬礼。

直至一九九三年,毛远新终于刑满……

毛远新向我提及一些写及他的书。其中有一本书写及他和全秀凤结婚时,“王秀珍以便于保卫高干家属为借口,批下宽敞的新宅”。他指着眼前的房子说:“这就是所谓‘宽敞的新宅’,13平方米而已!怎么可以不了解情况,乱写一通?”

他又说:“那本书上还讲,上海市委拨款六千元给我们作结婚之用。我很惊讶。我对全秀凤说,我们从来也没有领过什么上海市委给的六千元呀!”

毛远新一口北方口音,不住地抽烟。我带来一本《毛泽民传》,请他回忆他父亲毛泽民和母亲朱丹华的情况。他说,父亲在新疆牺牲时,他才两岁。有关父亲的情况,母亲和当年许多老同志比他了解。

我请他回忆毛泽东。他说,关于主席,当然有许多值得回忆的内容。但目前只是一般地谈谈。因为他是一个有着特殊经历的人,不便于涉及一些敏感的话题。不过,他说,当年他追记的毛泽东和他的谈话,那些内容是准确的。高教部在印发前,送毛泽东主席看过。“文革”中,红卫兵印的传单有错误之处,应以当年高教部印的文件为准。

他说,这些年来孤陋寡闻,不知世事。他的记忆力不好。

我说及,一九九一年五月,我在四川成都访问诗人流沙河时,他提及一桩往事:“毛泽东在跟侄子毛远新游泳时曾说,不会游泳,喝几口水,就学会了。刘绍棠在一九五七年喝了几口水(引者注:指打成右派分子),学会了游泳。那个流沙河不吸取教训,不会游,沉到了河底去了!”

我问毛远新,毛泽东是否跟他说过这么一段话。他笑了起来。他说,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主席讲话确实是很幽默的。

过一会儿,全秀凤回来了。他介绍我跟她认识。全秀凤穿一件白底黑点连衣裙,道地的上海姑娘。她告诉我,给我开门的是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因中风正卧病在床,要送医院诊治。
跟毛远新慢慢地聊着。他讲话不多,显得很有顾虑。我理解他的心境。说及与政治无关的话题,他就显得轻松。他说,这一回彼此结识,交个朋友,日后可以在合适的机会再谈。他知道我在写“文革”史,他在日后可以答复我的一些问题。

我未能为他拍照,内中的原因是众所周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