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与变革:当前教育信息化发展的焦点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5 20:45:39
【摘 要】本文综合分析了我国当前教育信息化的发展状况及所面临的挑战,提出教育信息化已经步入以应用能力建设为核心的发展阶段。应用能力的提升主要表现为学习方式与教学方式的创新与变革。在过去近20年的信息化建设中,人们的生活方式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学与教的方式改变甚微。本文认为创新和变革应是当前教育信息化发展的焦点:从创新的视角需要考察实践者的创新采纳问题与系统内的创新扩散规律;从变革的视角需要考察机构变革与教育大系统变革的成因及其规律;从系统论的观点来看,创新与变革的前提是建立研究者、决策者与广大实践者的有效沟通机制。
【关键词】 教育信息化;知识扩散;创新采纳;组织变革;教育变革
我国正集中力量,全面建设惠及十几亿人口的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科教兴国和人才强国战略在新世纪中赋予了教育更为崇高的使命,教育成为“社会发展的平衡器、稳定器”,并被赋予了更为深远的时代责任。为此,中国的教育正努力寻求在投入、均衡发展、结构模式改进和体制改革方面的突破[1]。CNNIC历次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着我国社会信息化的持续进程,最近一次报告显示:我国网民(平均每周使用互联网至少1小时)总数已达1.11亿,互联网络上网计算机数达到4950万台[2]。
教育信息化是指在教育领域全面深入地运用现代信息技术来促进教育改革和教育发展的过程[3],我国教育信息化的发展伴随着社会转型、教育改革及整个社会信息化的进程。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之交开始的计算机学科教学,八十年代中后期开始的计算机辅助教学与管理,九十年代后期开始的以基础设施为中心的教育信息化建设,到最近开始的以应用能力为中心的教育信息化建设——这轮廓分明的四个发展阶段显示着我国教育信息化在不同阶段的任务、重心和发展特征。
本文综合分析我国教育信息化已经取得的成绩及当前面临的挑战,借用创新扩散理论与教育变革理论的研究成果,分析得出创新和变革已经成为当前教育信息化发展的焦点的研究结论。
一、我国教育信息化发展已取得的成就
经过多年的发展,我国的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已经基本形成,数字资源亦初具规模,应用水平有了一定的提高,技术标准与关键技术也得到了迅速发展。 1. 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基本形成
基础设施环境的基本形成为广大的学生、教师、科研人员和管理人员使用信息化设备、接入因特网提供了条件。
中国教育和科研计算机网(CERNET)与中国教育卫星宽带多媒体传输平台(CEB-sat)覆盖全国、互联互通,初步形成了“天地合一”的现代远程教育传输网络。2004年,我国第一个下一代互联网CERNET2主干网建成开通,中国教育科研网格(ChinaGrid)整合各种资源,建设服务于教育科研的大平台,并得到了初步应用。1600多所高校[4]、3万多所中小学、5600多所中职学校建成不同程度的校园网。仅“农村中小学现代远程教育工程”在20个中西部省份的顺利开展就为8万所农村中小学建成了光盘播放点、近5万个卫星教学收视点和7000多个计算机教室[5]。
2. 数字资源建设初具规模
初具规模的数字资源不仅是教育信息化的成果,也是推动教育信息化持续深入发展的必要条件。
教育部先后实施“新世纪网络课程建设工程”和“高等学校精品课程建设工作”,开发了一批基础性、示范性网络课程、案例库、试题库、课程平台和国家级精品课程。现代远程教育试点高校已建成1.8万门网络课程,并有部分试点高校实行了校内外资源共享和学分互认。根据全国教师教育网络联盟计划,2003年教育部组织了全国教师教育优秀课程教材资源遴选、展示活动,共遴选优秀网络课程、资源库、多媒体课件、卫星电视教材、文本教材和光盘等200多套。2004年,教育部提出的免费向农村中小学提供教育教学资源的计划得到顺利实施,向社会征集、遴选、审核了34家出版单位选送的1116个条目、5272盘片的教学光盘,并成立了负责基础教育资源建设规划与协调、需求信息收集与发布、资源征集、引进、开发和整合等工作的国家基础教育资源中心。
3. 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的应用范围逐步扩大
应用范围的扩大反映着基础设施环境和数字资源已经开始得到有效的利用。
在基础教育领域,据2001年第四季度的统计,我国92%的高中、70%的初中已经开设了信息技术课程 [6],教师和学生的信息素养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信息技术与课程整合的呼声越来越高,出现了一批实践中的先行者;校外信息和通信技术的应用空间进一步扩大,网校作为典型的应用形式,正持续进行商业化运作模式的探索。
在高等远程教育领域,截至2004年,68所现代远程教育试点高校网络教育注册学生数已达300多万人,其中97.4%为在职学习者;试点普通高校在全国已设立3000多个校外学习中心,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在全国设立了2800多个教学点,并在部队设有200多个教学点[7]。现代远程教育的快速发展,有力地促进了高等教育大众化。
4. 关键技术与相关标准的研究迅速发展
关键技术研究中所取得的突破已经为现代远程教育的全面、深入发展提供了有效的技术支撑。科技部、发改委、教育部等部门在“十五”期间都已立项对基于网络的教育技术进行了研究,在天地网结合、互连互通、资源共享、网络教学等方面,解决了阻碍现代远程教育发展的多项关键技术难题,为现代远程教育的全面、深入发展提供了有效的技术支撑。
2001年,教育部成立现代远程教育技术标准化委员会,后更名为教育部教育信息化技术标准委员会。2002年,该标委会经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批准成为全国信息技术标准化技术委员会教育技术分技术委员会(CELTSC)。CELTSC已根据我国国情修订与创建了40多项标准,初步构建了现代远程教育技术标准体系(CELTS),为异构系统的互连互通和资源整合共享提供了可能。
二、我国教育信息化发展正面临挑战
尽管教育信息化已经在各方面有了不同程度的发展,但其使用效率、应用效果及投资效益与人们的预期相比仍存在着较大的差距。一方面,教育信息化所带来的信息化教育、教学、科研、管理等方法远远没有达到日常普遍使用(制度化)的程度,这意味着教育信息化所应实现的对于学习方式、教学方式、教育组织形式的变革尚未完成;另一方面,由于社会转型、教育的任务和使命的增加,使得教育信息化需要面对和解决一些新问题,如教育的均衡发展、全民教育体系的构建等。归结起来,我国的教育信息化持续发展主要面临着以下挑战。
1. 持续提升应用能力的挑战
正如前文所述,持续提升教师和学生的应用能力是当前阶段教育信息化发展所面临的核心问题。
2000年,“校校通工程”的启动标志着教育信息化的建设范式是以基础设施建设为中心,通过加大硬软件投资来提速信息化进程,配套的资源建设、师资培训只是为了充分有效地利用这些基础设施。2005年的“全国中小学教师教育技术能力建设项目”,则标志着教育信息化进入以应用能力建设为中心的建设阶段;在应用能力建设的过程中对基础设施提出配套要求,在对资源建设和共享提出要求的同时促进着资源建设和共享机制的形成。
需要提醒的是,应用能力的提升应被理解为革新教学方式和学习方式的能力提升,而不能仅仅被理解为应用信息与通信技术的能力提升。后者在过去的教育信息化评估模型中被经常采用,并转化为“使用Office办公软件的能力”、“网上获取信息的能力”、“使用E-Mail的频次”等调查问题。我们所理解的应用能力也不仅仅是教学媒体的应用等简单的层次上,而是教师是否有能力充分利用信息化环境,为促进学生的认识发展而创造性地采用革新的教学方式。同时,在学生层面上则体现为学生是否已经在教师的帮助下成功地构建了信息化环境下的学习方式和能力。
2. 缩小数字鸿沟的挑战
我国学术界与政府已经认识到教育均衡发展的重要性,以及均衡教育对于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意义,并意识到教育是“社会发展的平衡器、稳定器,是社会进行再分配的一个调节手段”。在经历了应试、选拔为导向的多年教育倾斜取向,以及备受诟病的“教育产业化”取向后,回归教育均衡已经成为当前的主题。
教育信息化关注并致力于解决教育公平问题,这是教育信息化的使命,也是发展契机。教育信息化可通过资源共享实现教育公平,但前提是教育信息化的基础设施建设发展的均衡。当前我国东西部地区及城乡间的数字鸿沟有进一步扩大的迹象。虽然我国在这方面也做出了很多努力,如“农村中小学现代远程教育工程”、“携手助学项目”等都是致力于解决基础设施及信息化师资均衡发展的项目,但缩小数字鸿沟,实现教育的均衡发展并非朝夕之间就可以解决。
3. 助力于构建终身教育体系的挑战
实现《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中提出的到2010年“基本建立起终身学习体系,为国家知识创新体系以及现代化建设提供充足的人才支持和知识贡献”的目标仅剩下不到四年的时间了。
尽管终身教育体系的建立需要从管理机构、立法与法治、保障机制、民间组织完善、监督机制等多方面入手[8],但这个计划已明确指出:“现代远程教育是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而产生的一种新型教育方式,它是构筑知识经济时代人们终身学习体系的主要手段”。
不可否认,我们在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迈进,但这条路很长,数以万计在职人员的能力及学历提升、下岗转岗人员职业技能培训、职业资质认证体系的逐步规范等等都在向更广意义上的信息化寻求解决方案。这是教育信息化所面临的又一个挑战。
当然,教育信息化还面临探索以信息化解决教育投资、扩大教育规模等多方面的挑战。
三、从创新扩散研究看教育信息化发展
从传播学的研究视角分析,以教学方式和学习方式的变革为根本目标的教育信息化,其实质包括个体层次的教师与学生对新事物的接受和采纳过程(即“创新的采纳”),以及整体层次的新事物为更多人所接受的过程(即“创新的扩散”)。从这个角度来说,推动教育信息化的进程,应对教育信息化发展中的挑战,可以从创新扩散的视角去关注教育技术应用推广的本质、特征、规律、渠道和参与者的行为。
罗杰斯(1995)指出,创新(innovation)是一种被个人或机构采用的新观念、方法或事物,是指通过这种新观念、新方法或新事物的采纳,来创造价值(Implementing new ideas to create value)的过程,而并非是一种全新的发明创造过程[9]。“创新”符合如下描述性定义:⑴创新包括具体的事物(特别是科技产品或技术),及抽象的思维和观念;⑵创新是个体主观上的认定,它是个体过去所未具有的认知经验和行为,与客观的时间因素无关;⑶创新对个体应可产生认知、态度、价值取向与行为等方面的变化。总结起来,有如下要素影响一项创新的可采纳性:创新自身的特性、创新决策类型、沟通渠道、社会系统的性质、创新代理人的努力。这些要素如图1所示。
1. 当前教育信息化正处于创新扩散的关键期
根据塔德的研究,一个新思想被采用的速度通常遵循以时间为横轴、以数量为纵轴的S形曲线。他认识到:当社会体系中观念领导者采用一个新思想后,S形曲线会出现飞快上升(用户数在10%-25%之间是一个关键);而个体则可以依据其创新接受倾向被予以分类(满足常态分布),分别为:创新接受倾向最高的“创新者”(Innovator)、“早期接受者”(Early Adopter)、“早期大众”(Early Majority)、“晚期大众”(Late Majority)以及创新接受倾向最低的“落后者”(Laggards)[9]。如图2所示。
我国教育信息化应用能力建设处在创新扩散相对缓慢的阶段,从创新的扩散研究来看,实际上正处在发展的关键期。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资源建设已经处于相对稳定的发展时期,而相对低迷的应用推广正是教育信息化发展处于关键期的表现。以创新的扩散为视角,研究影响创新扩散的关键要素,以明确、可行的发展蓝图作为指南,并为之设置合理的资源配置、激励机制、创新先行者和促进者,不失为一种新思路。
2. 从创新的扩散角度分析教育不愿意创新的原因
教育技术应用创新的主体环境处于教育系统内部,同时也受整个社会系统的影响。教育系统由各级教育主管部门、各级各类学校及教育科研机构组成。自新中国成立算起,这个教育系统已经存在并缓慢演化了数十年,但教育系统给人的印象是最不愿意创新的。
伊里(1992)为教师不能在教室中利用信息技术的现象总结出了8个原因:⑴安于现况;⑵知识与技能不足;⑶资源不足;⑷时间不足;⑸报酬和诱因太少;⑹没有机会参与决策历程;⑺关键人物投入精力不足;⑻缺乏强有力的领导[10]。从创新的扩散角度来看,教育不愿意创新可以归结为3个原因:⑴缺乏创新的事物与观念;⑵缺乏勇于创新的人才,推动新的教育理念;⑶缺乏经济的诱因,吸引学校教师接纳创新的事物与观念(罗杰斯,1962)[11]。
将两位专家对教育变革缓慢的原因的分析,与我们对当前我国教育信息化发展的困境及其问题的分析相对照,二者可谓不谋而合。相比之下,个人因素在影响教育创新中起先导作用,但也会因环境因素(如机构改革、他人的影响等)而发生变化。此外,教育创新步伐常常受制于社会期望、政治环境和文化传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要改变教育不愿意创新的状况,人的因素和环境的因素是问题的核心。
3. 技术的创新特征影响创新采纳的程度
个体对于某项创新本身所具特质的知觉,将影响此创新被接受的程度与速度。罗杰斯(1995)指出影响创新接受程度的知觉属性包含:相对优势、兼容性、复杂性、可试验性和可观察性,即若创新具有较高的“相对优势”、较高的“兼容性”、较低的“复杂性”、较高的“可试验性”以及较高的“可观察性”,则该创新较易为使用者所接受[9]。
如果我们把教育信息化的过程看成是提高教育技术创新的可接受性的努力,以及使教育技术创新为更多的人所采纳的过程,那么从“创新的扩散”角度推动教育信息化必将密切关注教育技术应用的相对优势、相容性、复杂性、可试验性和可观察性。从教育信息化发展的实践来看,不是所有的教育技术应用都能够为人们所采纳并获得更大范围的使用,这也与其是否满足创新的五个特性有关。观察那些较为成功的应用推广,如几何画板,都在上述方面存在着显著的优势。
4. 教师参与决策过程是影响创新采纳的重要因素
富兰(2001)指出,只有教师愿意,才有可能改革;教师要能改变自己的动机、信念、态度和价值,才能发展新的技能[12]。
与创新的可接受性相对的是“创新的接受性”。影响教育主体能够快速接受创新的指标被称作“创新接受倾向”,是指个体相对其所在社会系统内的其它个体更早接受创新的程度。教育技术应用的创新决策类型是混合型的。过去,我们着力于权威决策(自上而下的任务式的学习推广),而群体决策和个体决策在教育技术应用推广中也有着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在重视对个体决策的过程分析的基础上,使其影响群体决策过程,并实现创新的扩散是有效促进教育技术应用落到实处的必由出路。
另外,在推进教育信息化的进程中,我们一直存在无法解决升学压力对创新决策过程的影响,这或许需要从组织变革和教育变革角度才能得到有效的解决。
5. 创新先行者是技术应用扩散的关键
在扩散研究中,富有创新意识的教师符合创新代理人(创新先行者)的要求,他们对创新应用扩散起到重要沟通作用。创新代理人是指按照创新代理机构期望的方向影响其他创新决策的个体。创新代理人主要扮演以下7种角色:⑴帮助客户发现创新的需要;⑵与客户建立信息交流关系;⑶问题诊断;⑷激发客户创新的欲望和意愿;⑸将客户的欲望和意愿转化为行动;⑹防止创新的间断,确保创新的顺利实施;⑺确立最终关系,达到最终目标[9]。
当前,我国教育研究并没有对创新代理人给予足够的重视,原因主要有三点:⑴创新代理人本身过分强调采用,并假设结果是正面的;⑵通常的研究方式对创新结果的调查并不适合;⑶创新的结果常常难以衡量。教育技术应用创新代理人是由相关领域的研究人员、致力于教育技术推广的学校及教育主管部门的决策人员、以及一部分先行的实践者所构成。他们的信念、思维风格、努力和方法等对于教育技术应用创新的扩散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因而需要给予高度的关注。
创新代理人处于创新代理机构和客户系统的中间,处于社会的边际。由于其获取到的信息过量,以至于不能对如此多的信息进行加工和利用,从而使得教育中的多数创新代理人角色很难定位。由此可见,如何引导创新代理人发挥应有作用是有效促进创新扩散的关键。
四、从教育变革的研究看教育信息化发展
变革(Change)是与创新相互关联的另一个话题,变革是创新的制度化,也为创新提供了新环境和土壤。
学校作为一种典型的教育组织形式,诞生于工业革命时期。为了满足工业化大生产迅速扩张所造成的对于技术人才需求的猛增,学校作为一种“批量生产”人才的“工厂”应运而生。事实上,在过去近400年的发展过程中,学校作为教学组织形式、班级作为授课模式基本上没有发生改变:这与人类社会在其它方面所不断发生的进步和变革形成强烈的反差。
人们普遍认为伴随着人类社会在其它各个方面所发生的变革和发展,教育正需要激烈、广泛、深刻和长远的变革[13]。
1. 重新思考ME命题
教育信息化所能提供的多媒体、超文本、远程信息传递、虚拟现实等手段让人们看到了它促成教育变革的潜力。因为在教育信息化环境下:
● 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可以进行学习,甚至可以贯穿你的整个生命,只要你需要;
● 任何人在任何地点都可以学习,只要你可以连接到因特网;
● 任何人可以用任何方式进行学习,默认的、正式的或者非正式的方式。
人们有理由认为,在信息化环境下,“学习不需要,甚至不应该被局限在一个特定的阶段(入学时间)和特定的地点(学校),更不应该标准化运作和一以贯之”[13]。1998年,当时的中国教育部领导就提出了现代教育技术与整个教育改革的“制高点”和“突破口”的观点;何克抗教授进一步将这些表述论证为ME命题[14]。
尽管教育信息化为教育的变革提供可能性,然而技术的使用并不会必然导致教育体系的改革。技术最终仍取决于使用者如何去使用:技术既可以用来支持和维护已有的(保守的使用、不产生任何变化)、也可以补充和扩展现有的(实现改进和重组)或可以推翻和改革正在进行的(实现改革和创新)[15]。经过这么多年的信息化发展,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却恰恰是技术在强化和维护已有的,或仅只是少量的改进和重组。
现代教育技术和教育改革的关系就像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辩证关系一样。ME命题很好地阐释了教育技术对教育改革的影响,它试图引导教育信息化向着促进教育改革和创新的方向发展。但在当前教育信息化发展阶段,人们更应该认识到:没有广大教师的积极创新,没有教育机构的改革,没有整个教育系统的变革,教育信息化将很难更深入地发展。
2. 构建学习型组织是学校变革的方向
学校是教育体系中的基本单位,随着教育信息化的发展,在基础设施环境发生变化的同时,学校也正在进行着一些制度变革以适应学习方式和教学方式变革的需要,如:与信息化相关的管理制度的建立,校本教研环境与制度的建设,教学评价手段及方式的逐步改革,等等。从系统的角度看,这些变革必须相互配合与关联才有可能收到预期的效果。
通过《变革的力量》三部曲,富兰考察了教育系统中的改革措施通常都以失败而告终的原因。他认为社会发展到当前阶段,一切重大的变革和破坏随时会发生,也即变革的力量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因而需要一个新的思维方式进一步探讨大多数教育变革的深层动因和规律性的东西,以便使教育工作者成为变革的力量而不是变革的牺牲品。这种新的思维方式就是 “通过一定的方式使教育系统成为一个学习型组织,使之对待变革就像正常工作的一部分那样,使变革不是与最新的政策相关,而是成为一种生活方式”[16]。
自二十世纪80年代开始,学校教育改革逐步引入工商管理及组织研究的成果与方法。学习型组织首先出现于工商管理领域,是指通过培养弥漫于整个组织的学习气氛、充分发挥员工的创造性思维能力而建立起来的一种有机的、高度柔性的、扁平的、符合人性的、能持续发展的组织。这种组织主动积极应对环境的变化,学习和知识共享成为组织发展的动力。将学校打造成学习型组织,是使学校具备主动开展持续教育、教学变革的基本条件。
学习型学校应具备以下特征:⑴民主、平等的校园文化;⑵在对话与交往中完成学习和知识共享;⑶有共同的愿景;⑷主动识别、应对环境变化的机制。学习型学校与学校信息化的发展能形成良好的互动关系:一方面,信息化为学习型学校内部的学习、交流、共享,以及与外部的信息沟通创造了条件;另一方面,学习型学校下的体制、文化为信息技术的充分应用和信息化的深入发展提供了条件。
3. 知识资产是学校变革成效的一种度量
知识资产在工商管理领域被用来度量组织(通常是学习型组织)核心持续的竞争能力;学校作为一类组织,也可以借用知识资产的测评框架,来评估其发展潜能。学校的知识资产可以从人力资本、内部结构资本和外部关系资本三个维度去分析,这三个维度的分析结果一定与学校在教育信息化环境下的组织学习和变革能力相关。如图3所示。
● 人力资本:与信息化相关的成员个体的态度、知识、技能状况。
● 内部结构资本:与教育信息化应用能力建设相关的内部结构资本由基础设施环境(硬软件建设)、政策与激励环境和组织文化环境所构成。基础设施环境是学校信息化建设的物化成果,也是可以通过投资快速获得的。组织内部政策激励环境可以通过相关的制度、条文等来体现,通过考评、奖励等方式去构建。组织文化环境则是一个长期以来形成的组织内部的行为范式,它的改变需要更长的时间,其影响和作用力也更为持久。
● 外部关系资本:学校作为一个组织不是孤立的,需要与外部发生交互的关系。这种交互的关系会影响到学校内部,并对其中的个体产生影响。外部环境包括学校与教育主管部门、学校与家庭、学校与社区的关系等。
我们认为,知识资产与学校信息化发展能力间可能存在某种关联;这种关联关系需要通过进一步的研究来揭示。
五、结语
教育系统在迅速变化的经济、社会和文化环境中发展,教育信息化的发展也已经进入以应用能力建设为核心的阶段,创新与变革已经成为当前教育信息化发展的焦点。如图4所示。
创新与变革环境是由研究者、决策者和实践者共同构成的。在一个典型的教育创新与变革生命周期中,研究社区中的研究者识别创新,并告之政策制定者和实践者(承担创新代理人的角色);政策制定者通过政策和法规去指引(比如激励)实践者的行为;同时政策制定者还对研究者提供资助。如图5所示。
如何推动创新与变革?基于上面的分析框架,我们为这三类人员提供进一步的研究和实践的参考框架:
● 研究者:指高校及教育科研机构的专家学者等,事实上他们是教育信息化应用创新推广的发起者和代理人。他们需要更多地关注改善教育技术应用创新的特性,使得创新的相对优势、相容性、可试性、可观察性提高,而复杂度降低,从而增强创新的可接受性。此外,研究者应尝试利用学术研究上的优势,在创新决策的权威决策类型中扮演角色,积极开展与实践者及政策制定者的沟通,给予他们积极的反馈也将有助于创新的扩散和传播。
● 决策者:指学校及各级教育主管部门领导等。决策者如果不能积极地扮演教育信息化应用创新与变革的代理人角色,将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信息化的发展。决策者需要深入理解教育信息化及其发展进程,思考如何在制度和规范层面形成推动技术应用发展的环境,并应该从创建学习型组织的高度去规划学校的制度与环境建设。
● 实践者:指信息技术教师和学科教师等。对于一部分实践中的先行者,他们事实上也扮演着创新代理人的角色。而实践者中的其它大多数则需要更为积极地去尝试采纳新技术的应用,在研究社区及实践先行者的帮助下,主动转变观念、积极认知、果断实践。
正像我们这个国家给人的总体印象一样,欣欣向荣的教育事业中也隐含着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我国教育信息化发展也是在不断摸索和尝试中前进。目前所面临的挑战,正是我国教育信息化进一步发展并实现飞跃的动力。本文认为,从教育创新和教育变革的视角来研究和解决当前教育信息化发展的动力——创新和变革——是一个全新的视角,虽然对问题的分析还不够深入,但已经找到了教育信息化进一步发展的两大关键。以创新和变革作为两个相辅相成的研究与实践视角,必将使教育信息化真正助力教育的改革与发展。
[参考文献]
[1] 张婧. 中国教育发展面临四大挑战[J]. 半月谈,2005,(18)
[2] 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2006
[3] 黄荣怀. 教育信息化的特征、现状及发展趋势[N]. 中国计算机报,2001.
[4] 李志民. 探索教育资源建设新模式 全面提升教育信息化应用水平[Online]. 2005,http://www.edu.cn/20050803/3145534.shtml
[5] 王晓芜. 坚持科学发展观 开创我国教育技术研究工作新局面[J].中小学信息技术教育,2006,(3)
[6] 王湛. 认清形势 明确任务 积极推进教育信息化建设. 在全国电 教馆馆长会议上的讲话,2002年2月28日。
[7] 张伟远. 现代远程教育与亚洲教育变革[J]. 中国远程教育,2005,(7)
[8] 徐明祥,李兴洲. 构建我国终身教育体系的难点及对策[J]. 教育研究,2001,(3)
[9] 埃弗雷特·M·罗杰斯. 创新的扩散(第四版)[M]. 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2.
[10] 单文经. 推广“媒体与科技”使用的条件[J]. 教学科技与媒体,1992,(3)
[11] Rogers, E. M. (1962).Diffusion of Innovativeness.New York:The Free Press of Glencoe
[12] Michael Fullan.The new meaning of educational change(3rd ed.).Teacher College: Columbia University,2001
[13] Eduardo.Are There Limits to Innovation in Education?,微软全球创新教师论坛,Redmond,Washington,2005
[14] 何克抗. 论现代教育技术与教育深化改革——关于ME命题的论证[J]. 电化教育研究,1999(1)(2)
[15] George Thomas Scharffenberger,2004,转引自Eduardo,Are There Limits to Innovation in Education?,微软全球创新教师论坛,Redmond,2005
[16] 富兰. 变革的力量——透视教育变革[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4.
[17] Tan & Koh.转引自Looi Chee Kit,Bridging Learning Sciences Research to Classroom Practices: Capacity building, Critical areas, and Concerted impact.香港:国际资讯科技教育会议,2006
作者简介:黄荣怀,博导,教授;江新,博士生;张进宝,博士生。北京师范大学知识科学与工程研究所(1008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