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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19 09:56:25

为暗恋的他制作的真人陶偶

 

11岁那年的暑假,阿布被母亲送进一个高年级数学老师家补课.阿布的数学出奇的好,老师想让她参加数学竞赛,额外给她开小灶。老师家是旧时的四合院,木质结构,每一个窗框和地板都被老师擦拭的细腻温润,露出暖暖的纠缠不休的纹理。院子里种满了蔷薇、栀子还有满墙的爬山虎,翠翠绿绿,风拂过,绿色的涟漪。她们在正对着院子的正厅上课。11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又是粘热的夏,阿布总是想着如何逃脱这种束缚和伙伴痛痛快快的玩一场。但她又是个外表平静的孩子,看上去乖巧伶俐,上课时的小身板总是端端正正,眼睛却不时穿过绿色的布纱窗,径直的投射到院中,那时,粉色的蔷薇和洁白的栀子盛开的正欢,她数着它们的花瓣,偶尔有几只飞舞的蜜蜂,她便看着它们跳出怎样的舞姿。
日复一日,这个夏天似乎要被拖得拖沓冗长,直到她的眼睛穿过绿纱窗看到院子里靠近门廊的两棵水杉树间拴了一张网状吊床,一个穿白T恤蓝牛仔的少年躺在上面悠闲的翻着书本。阿布觉得那个姿势太舒适太优雅了,阿布开始羡慕起少年。挨到下课,同学都冲出房间往院子跑,阿布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扭捏。“阿布,快点啊,没时间了!”同桌在院中喊她。阿布等到她喊到第三遍,声音一次比一次焦灼时才跑了出去。少年冲自己乐,笑容清澈阳光,阿布觉得他看上去比谁都干净。经过少年旁边时,阿布觉得自己比参加演讲比赛还紧张,不知道为什么。  
十分钟的课间休息开始让阿布觉得太短暂,总是盼着下课,挨到下课却又羞于出去。少年经常躺在那看书,看到她们出来,便会冲她们微笑,继而看他自己的书,悠闲自得。有时墙垛外会传来少年儿时伙伴的声音:阿喆,打球去。“来了”少年便爽脆的应一声,翻身从床上下来,跑出院门,动作敏捷利落……有时,阿布她们也会淘气,在院子里捉迷藏,丢沙包,一不小心,沙包被抛到了墙垛上,众人依仗阿布最受老师宠爱,只有她爬到墙垛去捡才不会受老师责罚,一致要求阿布去捡。阿布无法,便小心攀爬上去,墙垛只是兼用花架的作用,已多年未修,总有松散的土粒滑落。阿布捡到了沙包,却发现无法下来,便开始哭泣。少年听见了,笑着把她抱了下来,顺手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阿布觉得那天自己最狼狈也最幸福。  
阿布开始觉得每次去老师家补课是一种偷偷的喜悦,开始变得积极而有效。只是暑假一晃便已结束,少年要回到省城的学校。阿布从老师与母亲的交谈中得知,那少年是老师的孩子,在外地上大学,回家看书,准备以后考研。阿布问母亲什么时候才能考研究生,母亲说阿布还要念完初中,高中,大学才可以考,阿布觉得那个过程听起来很漫长,突然想快快长大,赶紧可以上大学,每日祈祷,心中似乎揣了心事,变得静默,看似少年老成。

少年平时不回家,每年寒暑假快来临时,阿布便开始惴惴不安,埋藏了的秘密太多,多得从她的心底溢满全身。悄悄站在去老师家的那条小路上,悄悄坐在远离球场的站台旁,远远的观望他,眼中的他似日渐健硕与挺拔,爽朗的笑容,优雅的姿势。她希冀自己可以轰轰烈烈发疯般的长大长高,可以跟得上他的步伐。青春期,半夜浑身疼痛,痛的哭出声音来。母亲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是正常现象,长身体的缘故,长的太快,骨骼会疼痛,过段时间便好。阿布一听,微微的笑了,这样的疼痛让她喜悦,每每再次疼痛时,担心母亲会为了减少她的这种疼痛而让医生停滞或放缓她的这种成长,她便咬着自己的唇角,再也未曾哭泣。  
她上初中时他已经大学毕业,她上高中时他已研究生毕业,她上大学时他已工作多年,中间隔了很远的距离,似乎怎么追也追不上他的步伐,只是每年的寒暑假她都习惯了那条小路,在可以遇见他的路上,她已虔诚等待10年。有时她会驻足在他家的院墙外,墙内的栀子和蔷薇繁盛依然,可以闻见馥郁的芬芳,偶尔墙头会探出几枝火红的石榴,恰如她对他的思念。春夏秋冬,她静静的观望,从未向他人提及自己的秘密,他已没有寒暑假,这样的假期,再也未曾遇见他,只是她已习惯。上大学时,她便已得知他的婚讯,已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这些消息并未让阿布讶异,她觉得他这样的年纪本来就应该那样。只是回忆,回首过去,一路清晰的脚印,隐约都夹杂着他的痕迹,纠缠,错乱,令她措手不及,却也只能是静默,想清晰的记得他的面容,浮现的却是模糊不堪,模糊的令她想哭,抬起头,天蓝的像蓝丝绒一样,清澈如他当年的笑容。  
那时的阿布已是婷婷的少女,有着出众的成绩和姣好的面容,男生趋之若鹜,而她视而不见,总觉得他们怎么也比不上他,谁也没有他的优雅。那个少年在她心中俨然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一种信仰,一种动力,也是一个恒久的秘密。一个梦,思念有多久,梦就有多长,她沉湎于这个冗长的梦中,一直不愿醒来。她喜欢上了一首小诗: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周末,她去制陶吧,专心的玩捏着泥巴,脑中勾勒着他的样子,想着《人鬼情未了》的旋律,精心的做一个像他一样的泥真人陶偶,有着他一样明亮的眉眼,穿着白T恤,蓝牛仔,一如当年他抱她下墙垛的样子。送进火炉烘烤时,老板让她明天来取,她偏要守在一旁独自经历一场漫长而枯燥的等待一如这些年她孤独的坚持。当烘烤成型时,泥偶的嘴角已开裂,眉眼也坍塌,她想哭,捏着泥陶,手心里有些许烤制后的余温,暖暖的,从掌心传到心底,她的心情又开始变的愉悦。那个泥陶,在她眼里开始变得精美无比,似乎闻到了栀子的芬芳,洁白而美好。
大学毕业,她放弃了很多在别人眼里不可多得的机会,回到了家。她知道他在市政府上班,她并不希冀自己能够追得上他的步伐,只是多年的习惯让她习惯了他的存在,在心底的位置,多年积藏的秘密,散发着素洁的气息,这种等待,干净美好,相安无事。她也开始有一份属于自己并相对安逸的工作。年底,政府举办本市历届优秀大学生茶话会,她应邀在列。昔日的少年既是应邀者又是这场活动的主持者。他站在政府会议室大厅门口,微笑着和每一位入场者握手,得体而优雅。阿布已习惯远远的观望,突然的近距离令她不安,但她的面容依然沉静,波澜不惊,轻轻握着他递过来的手,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他的温度便已被他放下。眼前的男子似没有记得自己,他对她与对所有参会者一样。但她从不曾计较,这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游戏。虽然她的单位就在市政府旁边,但她也从未曾寻过他。
业余,阿布嫌时间难以打发,便报名参加了文化站主办的业余油画班,她是那样的欢喜与虔诚,所有的画图工具都提前一一悉心准备,早早便来到了班级,挑了最角落的位置,细心的给画布上浆,一层一层,她醉心于这样的劳动,素不知已经上课。恍惚间似听到少年的名字,身上的某根神经立马被触动,猛然抬头,真的是他。一个梦想,突然地以一种真实的状态呈现,突兀的令阿布有些措手不及。不知怎地,原已练就的波澜不惊瞬间倾崩,握画笔的手无端的颤抖。“不要紧张,笔握稳”他的声音不同十三年前,变得沉厚而有磁性。阿布不敢抬眼看他,只是加重了握笔的力度,以免手腕发抖。“笔不要握的太死,轻轻拿住就可以了。”他感染到阿布的紧张,轻轻地笑了,声音变的柔和……

一回到家,阿布便狠狠地冲了个凉水澡,不是说是有经验的老画家吗?怎会是他呢?打了个电话给一起学画的同学。传来吃惊的声音:阿布,你不会是梦游了吧?老师不是说老画家生病了,他只是临时代课的吗?你这家伙啊,不过,我倒喜欢年轻点的,高大帅气而又优雅,上课也有滋味……
挂上电话,阿布依然无法平静,是该继续上课还是就此放弃呢?他是临时代课的。下次应该不会去了,再说,本来就没什么啊,这么紧张干吗呢?阿布自我安慰。
系着围裙,用松节油调制着想要的色彩。这是个周六的下午,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玻璃覆盖在阿布的脸上,柔和美好,依然是他的课,这节课的内容是画静物,本来就是业余性质的学习,也没多少学生真正的在听,一开始是对油画的好奇与对其神秘典雅的追逐,但准备工作的繁琐以及颜料弄在衣服上的难以清洗,令很多人失了兴趣。阿布却是乐此不疲,沉浸与每一个细节,偶尔会抬头看他,想起十三年前,自己穿过绿色的布纱远远打量着他,那时他还是个穿白T恤蓝牛仔悠闲明朗的少年,此时的他已是个成熟儒雅,眼角有着鱼尾纹的男子,脸廓也比从前大了不少,开始有了岁月的痕迹。只是眼睛依然明亮,一笑,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刮得干净的下巴有着青青的胡子茬……

下完课,学生便涌出了教室,阿布却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东西,洗画笔,倒颜料……有条不紊。“阿布,你的画有一股灵气。”他收拾好教案,走了下来,站在她的旁边,触手可及的位置。阿布抬眼看他,不知怎地,脸竟腾的红了,微微一笑。“沉浸在作画中的女孩子很美”老师的赞叹真诚丝毫没有轻佻的感觉,“其实任何人只要在专注地做某事的时候都是最美的。”老师又补了一句。“老师也喜欢油画吗?”阿布扬脸问他。“我大学念得是中文系,辅修油画”他说话时眼神认真,似乎想起了大学学画时的美好时光。阿布收拾好东西和他一起下楼,他说送她回去,阿布却拒绝了。
阿布和他就这样熟识了,他们一起交谈,谈文学,谈油画也谈人生。有时在茶室喝茶,一喝便是一下午或是一个晚上。只是到了晚上,他便会频繁的接电话,跟对方说在应酬,让她们先睡。阿布知道这个她们是他的妻女。阿布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在这样的光景却舍不得说:你快回家吧。她贪恋这样的时光,像雕刻下来的幸福时光,哪怕只能够这样,仅止于交谈。
这样的相处,阿布已觉得幸福。老师送她一幅画,画中的少女一手托着调色盘,一手握着画笔在画布上作画,神情专注,沉醉于自己的世界,脸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日光,投下温润柔和的影子,年轻美好,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个扇形的贝影。他说自己的脑中一直停留着这样的画面,挥之不去,只有画下来放到阿布的手中他才安心。这么美好的事物应该要与人分享,他说。阿布突然发现原来他挺能说,也许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缘故,他的话语总是滴水不漏,令人挑不出毛病。有时,他也会说自己的家庭,看似美满却是不幸。阿布听了便会深深的同情与惋惜,感叹他的妻子该是如何的不懂珍惜。老师说他喜欢孩子,在他年轻的时候当数学老师的母亲会在家里给她的学生辅导,那些学生很可爱,一下课便会在他家的院子里玩丢沙包、捉迷藏,让他觉得每个假期回去都感觉充满了快乐。阿布却打算永远也不会告诉他自己也曾是那些个孩子中的一员,那个骑在墙垛上下不来哭泣的女孩子便是自己。她想把这些当作秘密烂在最心底,除非他突然的记起。
有时上班期间,他也会主动约阿布出来,看起来憔悴,神情疲惫。婚姻的不幸令他如负重登山难以喘气。阿布不明白他这样的述说是否在给自己传递某种信息与暗号,她看着他的眼睛,却是瞳影深深,深的看不到底,似有漩涡要拽她入里。阿布感到了恐惧,她不愿做这样的角色,以破坏别人家庭的形式。他却拥住了她,开始亲吻她的脸。阿布觉得惊恐却是沉溺不拔。他说“阿布,要么就不要开始,开始了就不要丢下我不管,否则我会很痛苦。”阿布的心开始柔软,却始终迈不出有违道德伦理的第一步。

回到家,看着珍藏多年的泥陶偶,想起死党姐妹曾说的男人总是有了红玫瑰还想要着白玫瑰,看到年轻的女子,男人总喜欢打着婚姻不幸的旗号博取同情。一想到这,阿布便死命地晃脑袋,他不是这样的人,她坚信。  
她开始与他交往,却是若即若离,保持着似远非远的距离。在幸福中矛盾,一直徘徊,在情感上早已沦陷,在理智上却迂回不前。
圣诞节,她去商场想给他买整套的茶具,他喜欢喝茶。商场前有一棵高大的圣诞树,她看到他抱着孩子举过自己的头顶,旁边一个女子在为孩子加油,让孩子往最高的地方挂许愿牌,挂的越高愿望越容易实现。那是多么和谐的一家三口,她看到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挽着妻子的腰,一脸幸福,在人群中与她擦肩而过。她看不清他们写在许愿牌上的祝福,但她知道那与幸福有关。挂得那么高,愿望一定会实现。空中开始飘起几朵零星的雪花,在这南方的小城,今年的初雪来的特别早。阿布觉得很冷,很冷,她想起他说:阿布,等下今年第一场雪的时候,我陪你去海边写生,冬天的大海很美。
次日一早,她便背上画板只身去了一个海边小镇,以人间蒸发的形式。她踩在镌刻了小镇历史潮湿光滑的青石板上,闻着咸腥的海风,爱到飞蛾扑火,是一种堕落,她却钟情于这样的堕落,一年又一年,光与影的交错。年少时,绿纱窗外那个明媚清秀的少年……

冬天的大海,海水深的发黑,她光脚踩在沙滩上,脚底冰冷的刺痛让她暂忘了心底的伤痛,这种疼痛只属于她一个人,从头至尾。一步一步,她停下来,转过身,一串孤独的脚印,左脚跟着右脚,紧跟相随,却依然落单,似看到自己成长的足迹。一个浅浪扑了上来,瞬间便褪去了所有的痕迹……
晚上,小镇的影院竟在放国产大片《画皮》。她循着海报走进影院,坐在最后一排,看光和影在洁白的幕布上投射出另一个世纪的情爱。周迅演的小唯为了得到王生的爱情费尽心机,最后换来的却是王生愿用自己的生命交换自己妻子佩蓉的复活,话语和刀同时扎在了小唯的心上,虽是狐妖,食用人心,却唯独在爱情面前执着如处子,一声长啸,撕心裂肺,都已忘了怎么哭,那种绝望,那种悲伧,久聚不散。阿布想起自己曾攀着他的脖子扬脸笑问:我是你的什么?他一愣,轻轻笑了,伸手拂去她额前散落的发:你是我左手边的爱。为什么是左手边的爱?因为人的心脏偏左,所以左手更靠近心的位置啊。阿布现在才明白,左手只是个替补,就像小唯永远代替不了佩蓉一样。在影院的最后一排,阿布泪流满面,其实她不愿做右手,甚至连左手都不会做,她无法相信的是他的欺骗,一场梦的破碎,原来他也只是个普通男子。电影散场,阿布走了出来,小镇的夜,清凉如水,有着清冷的月光。阿布看着残缺的冷月,在一个长长的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