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专业发展：在线学习共同体的作用

【摘要】本文描述了信息通信技术在教师专业发展中可以起到的作用。信息通信技术为在场的教师专业发展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提供了两个支点：一是提供资源的任意连接；二是扩展了教师学习共同体的广度和范围。最后，文章描述了信息通信技术作为教师专业发展的途径可能存在的问题，提出了可能的解决方案。


【关键词】学习共同体； 专业发展； 在线； 在场； 通信技术


教师专业发展近来被教育行政部门提到了议事日程。教育部制定了一系列教师专业培训的标准和要求，比如“跨世纪园丁工程”，“中小学教师信息技术培训指导意见”等。各级地方教育行政部门，及一些学校也制定了相应的教师培训标准和方案，为教师获得专业发展提供相关支持。但是问题远未得到解决，目前的教师专业发展还只停留在以技术为主要内容的培训层面，远不能满足教育信息化对教师提出的要求。


让教师接触丰富的信息化专业发展所需资源，及接受其他形式的专业发展机会，将会使上述问题有所解决。这些资源包括：


信息化教学的模式（各种理论及范例）；


与信息化教学设计与实施有关的各种资源和经验；


课程、教学策略、评价工具；


对信息化教学实践的反馈和反思。


能够接触到这些资源当然有助于促进改变，但并不意味着保证改变一定会发生。因为教育信息化是一个教育改革的过程，其中教与学的形式都在发生着变化，教师在改变其传统教学的过程中需经历思考、实施、反思和修正的循环过程，因此教师最需要的专业发展过程是能够与他们所进行着的运用技术的创新教学实践相统一的，能够在他们进行思考、实施、反思和修正的各个阶段提供持续支持的专业发展项目。如果仅为教师提供资源，即便是再好的资源也是不够的，因为对于创新的教学实践而言，持续的支持是其持续开展的基本保障。


作为支持教师创新的信息化教学实践的专业发展项目，应具有以下特征：


与教师的日常教学实践密切相关；


教师能够持续地进行尝试、探索、创新，不断将他们的新的想法整合到教学实践之中；


注重学习材料的可模仿性（比如教学范例、学生作品范例）；


教师能够建立自己的技术支持的学习经验，这些经验可以让他们对技术支持的学习有更深入的体验——成为教学设计中的新的亮点；


以学习共同体为核心，参与共同体并与共同体成员一起讨论、反思、论争，能够对这些问题获得更深入的理解，比如技术的不同作用模式；


以不同的经验为基础，参与共同体的教师有着不同的经验，有着不同的看问题的角度，通过合作能够吸收多样的观点和看法。




一、 行动学习


行动学习法这一专业发展模式（我们目前正在开展）具有上述的这些特征，且能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传统培训模式所固有的一些不足。


——行动学习与教师的日常教学实践密切相关。行动学习既是一个过程也是一个项目。它以小组为单位，致力于解决教学实践中的实际问题。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小组成员相互支持，从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进行学习，同时从相互交流中进行学习。学习的内容主要来自于学习者试图解决的生活和工作中实际遇到的问题，以及教师对这些活动的反思。这与传统学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传统学习总是汇集大量的对日后生活可能会有用的知识和材料。在行动学习中，学习者以小组为单位，通过共同解决问题，相互协作，能增强每位成员的学习效果。


——行动学习是教师持续地进行着的创新探究。 行动学习在于解决实际问题，它将学习贯穿于解决实际问题的过程中，以及实施解决问题措施的过程中。行动学习是一个探究的过程，开始的时候不知道“下一步做什么”，而且也没有现成的答案。过去的经验无法提供现成的答案，而从事同一职业的共同学习者，可能会遇到同一类问题，这样他们进行合作的探究，解决问题的成功率就会高很多。这种学习合作关系一方面需要支持，另一方面需要挑战，即需要关注所面临的问题。一旦参加学习共同体的成员能够全心参与，贡献各自不同的思想，彼此真诚合作，那么这种共同体就能够产生行动学习所需要的氛围。


——行动学习的支持系统以范例为引导。行动学习是行动者经验的积累，隐性知识的外化。行动实施所参照的范例是经过 “行动→回顾→计划→行动” 的过程所积累起来的经验。这些经验，将成为自己下一步行动的参考，同时也是其他行动者的范例。


——行动学习以学习共同体为核心，以不同的经验为基础。行动学习以合作小组为单位开展行动。在目前的实践中，一般是在一个组织机构中设置一个行动学习项目，也就是说由一群面临共同任务或问题的个体组成学习共同体。在行动学习和行动研究中，行动给反思提供素材，反思为行动提供指南；反思产生学习，行动在学习的影响下发生改变，并且引起进一步的学习。




二、 专业发展的形式：在场/在线


行动学习作为一种专业发展模式已经在企业中显现出了它的效力，但企业内的专业发展一般都发生在本地。若将这种模式运用于教师专业发展项目，问题便出来了——怎样将这些模式扩展到更广泛的受众，让参与这场教育信息化改革的教师都能从中受益？为此，我们自然开始把视线集中到了信息通信技术。


信息通信技术在教师专业发展项目中能够做些什么？首先是创建支持行动学习的资源，特别是教学模式范例库和教学设计范例库。这些资源主要来自于最新的理论和实践研究成果，如关于学习理论的、课程理论的、信息技术整合理论的，关于技术支持的、学习评价的、支持工具的、程序的等等。其次是积累资源。这些资源将随着行动的深入不断地得到更新，使新的实践经验不断成为资源库中的新的组成部分。


与此同时，许多形式的通信技术能够克服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能够将参与专业发展的教师共同体扩大到尽可能大的范围，并降低费用。


信息通信技术可以通过多种途径作用于各种形式的教师专业发展项目，包括正式的有组织的项目，及松散的和非正式的项目。我们可以从两个维度来对教师专业发展项目进行归类，一是在线/在场，一是正式/非正式（组织/自组），如下图所示。


最为正式的可能要数那些结构良好的在线课程，参加学习的教师要经过缴费、注册，最后才能拿到学分。许多在线课程是高等学校为教师继续教育提供的。网上研讨会则是结合了在线讨论组的在线课程，经常是面对面教学活动与在线活动结合在一起的。


最为非正式的要数活跃在网上的各种自组织的教师学习者共同体。这种共同体自发形成的他们的“行动→回顾→计划→行动”的过程是自组织的，共同体论坛是他们最常用的通信平台。这种论坛一般还提供大量的资源，包括各种教学资源、课程计划、参考资料、支持工具等，教师或任何访问他们站点的人员均能够在论坛发布消息。他们讨论的程度也有正式与非正式之分——参与者一般是出于个人兴趣，与完成作业无关。


但是，忠实的参与者会逐渐投入到正式的讨论之中，因为讨论的问题正是他们所关心的，是直接关系他们专业发展的。我们或许可以称他们为自组织的专业发展共同体。如亿维思论坛（http://www.ewisdom.net），新视界论坛（http://www.looker.com/index2.htm），动态与创造教育社区（http://www.qiusir.com），惟存教育（http://www.being.org.cn）等。这些网站既有各种关于信息化教学的理念、模式、设计的资源，又提供了大量的可参考的信息化教学范例、模板。而其中的论坛，更为寻求专业发展的教师创造和提供了相互支持、相互促进的学习环境。


在这个教师专业发展的模式空间中，行动学习与其说是其中的一种模式，不如说是贯穿于各种模式的一种通用方法——不管是在线进行还是在场进行，不管是有组织的还是自发的，都可以是以“行动→回顾→计划→行动”开展以共同体为核心的行动学习。需指出的是，以共同体为核心所开展的讨论、反思，可以在场开展，也可以在线进行。




三、 技术在教师专业发展中的作用


在教师信息化能力的专业发展过程中，信息通信技术能够发挥重要的作用（本文主要关注的是以因特网为核心的技术，电视、卫星等技术不在考虑之列）。


事实上，在线的专业发展正以迅捷的速度扩展着，使人很难跟上它的发展速度。在线的教师专业发展项目包括在线课程、在线研讨会，特别是围绕特定目标所建立起来的在线学习者共同体。这些不同的专业发展机会，也正反映了技术所提供的两个支点作用：一是作为信息提供者，能随时随地的提供资源连接；二是作为通信交流平台，为教师提供更广泛的空间和机会，为那些有着同样兴趣、带着相似问题的教师组成学习者共同体。这一学习者共同体同在场的学习者共同体相比，范围更广，资源更广，学习的机会更多，观点和视角更丰富。可以说，Internet 及其通信技术，为教师的专业发展扫除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1.资源的链接


信息通信技术为教师的专业发展提供了更丰富的资源链接，比如我们前面概括的教师信息化能力所涉及的包括现有各种信息化教学的模式，信息化教学设计与实施有关的各种资源和经验，课程、教学策略、评价工具，以及对信息化教学实践的反馈和反思等。


一些Web资源能为教师提供现有的各种信息化教学模式的范例，从而为教师提供生动开展信息化教学的模板。通过观察和分析，教师能够认识到在各种模式的信息化教学中，技术发挥着怎样的作用，对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另外，案例库中还包括上述范例的教学材料和教学评估。围绕这些范例进行讨论，教师能够对自己的教学进行反思，考虑自己在技术的教学应用方面应该怎样去做。这些范例的选择可以是有针对性的，如每一个范例都能突出地表现信息化教学的某一种模式，某一种特点，或某一个创新点。通过这种方法，能够帮助教师掌握信息化教学的设计、组织和实施中比较难以把握的环节。


教师学习资源还包括与信息化教学设计与实施有关的各种资源和经验。其中，有些是讲座形式的，有些是在线课程形式的。在线课程本身也有多种形式，如有的完全在网上进行，有的邀请专家对教师提交的问题进行回复。当然，在线专家的作用也不是绝对的，如能否及时回复，问题过多的话专家有无那么多时间回复？这就涉及到了网络教育的服务质量问题。本文在这里只是描述其可能性而已，不对服务质量作赘述。


对信息化教学实践的反馈和反思也是教师学习的重要组成部分。教师需要了解他所开展的信息化教学实践效果如何？还存在哪些问题？需要做哪些修正？等等。这些都需要教师对自己的教学进行反思，看哪些方面存在着与假设的偏离？甚至哪些假设是没有根据的（比如只要使用了技术就一定是信息化教学了）？如果没有反馈，教师可能就会重复某些偏差甚至错误的行为；如果没有反思，教师的信息化教学能力只能停留在模仿层面，难以结合自己的实际在教学中进行创造性的技术应用。


电子技术为我们记录课堂教学实况提供了极大方便。利用数码像机和数码录像机能够将拍摄下来的教学实况、学生作品、教学反思、反馈等资料直接与电脑连接。这些资料传到网上，范例库的建立就随之变得十分便捷了。


2.扩展的学习者共同体


信息通信技术能够给教师的独立学习提供很大的支持，特别是在资源的随处访问方面。除此，信息通信技术更是为学习者共同体的建立搭建了一个通信平台，使得教师学习者能够在更广阔的范围内结成学习共同体。电子通信技术能够为合作的学习者共同体提供一个框架、一个平台，以支持教师进行相互的合作、交流，吸收不同的观点和看法，进行持续的学习反馈、反思。反思的焦点可以涵盖任何教师学习者希望讨论的内容，包括学生作品、课程教学实况、在线课程作业、教学材料等。参与教师学习者共同体的成员，包括寻求专业发展的教师，研究专业发展的专家等。这些成员可能就在你的隔壁，也可能在千里之外。多样的参与者为教师专业发展提供了更为广阔的资源空间。


3.支持共同体的通信系统


通信系统是支持学习共同体的技术之一。按照其设计和功能的不同，通信系统又可分为同步的和异步的。异步的系统，参与者可以真正实现随时随地的访问。在异步系统中，对话的基本单元是消息。同步系统则是参与者同时出现在电子环境中，其间所进行的对话，与面对面的对话非常相似——有即时反应。在同步系统中，基本的对话单元是随口所发出的短句、评论。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音频和视频也已成为电子通信系统可访问和可共享的基本信息单位。实际上，同步和异步之分很多时候只是为了表达的需要——在许多时候，同步和异步系统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许多通信系统既支持同步也支持异步。


异步系统有许多不同的类型。其最简单的形式是点到点的系统，如Email，用户可以将信息发送给另一个用户，或发送给多个用户；通过邮件列表，还能够将消息同时发送给订阅（参与） 列表（一般有许多主题）的人群。


现在使用最为广泛的通信系统形式是“论坛”。论坛有经过组织的主题（threads），参与者可以有针对性地参加不同主题的讨论，发送消息，进行回复等。在每个主题下面，参与者能够按照各自的兴趣开辟新话题，凡是对新话题感兴趣的成员能够跟随着这一话题展开讨论。例如在“协作学习”这一主题下，包括协作学习的教学策略、哪些活动有助于协作、如何处理不情愿的协作者等这样一些话题。


同步的通信系统用户必须同时在线。同步系统的基本形式是聊天室，这是一个多用户的虚拟空间，登录的用户可以和其他用户进行即时交谈。群件系统支持协作、共享、在线讨论、日程安排等。群件系统为共同体成员创造了一个虚拟的共享空间。


4.组织者的作用


不管是在线的还是在场的，同步的还是异步的，注重于课堂交互活动的还是内容学习的，组织者的作用都非常重要，除非讨论完全是非正式的，完全没有解决问题目标的。讨论的组织者，对讨论的深度、质量、交流的效果以及学习的深度，都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在线的讨论中，组织者的作用可以概括为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个作用关注的是交互的社会/情感/动机方面。组织者需要创建一种能够激发参与者交互的学习环境，为有效地学习交互建立规范，尊重每个参与者的贡献，尊重多样的观点。作为一个有效的学习共同体，教师能够接触到各种新的观点，如关于教学内容的、技术整合模式的、技术不同作用的、学生是怎样面对技术的等。这些都没有确切答案，组织者的作用在于不断地挑起论争，尽可能地将不同观点、态度、立场激发出来，让所有参与专业发展的教师尽可能多地认识无限宽的天地。


第二个作用关注的是概念方面的，为意义的建立提供指导，为一些技术创新应用的想法、信息化教学设计的阶段性产品，以及在讨论中形成的共同想法提供反馈。为此，组织者必须进入一个持续评估的过程，了解教师的想法，了解这些想法对他们的发展意味着什么。有了这样的评估，组织者才能起到深化讨论和引导学习的作用。组织者为教师提供反馈，引发教师对自己设想的教学设计或技术的创新应用提出质疑——从不同的角度，对自己的理解重新进行审视。与此角色相关的是引起对学习过程的反思，特别是在线的环境，组织者还需要为教师提供过程支持，比如任务的管理，操作性问题等。


总之，组织者的作用是帮助建立交互的规范，这是在线学习共同体的基础。另外，组织者通过不断提出质疑，促使教师不断对自己的理解、设想、实践进行反思，以获得更全面的认识。这样的组织者谁能承担呢——任务是如此艰巨！以在线课程为载体的专业发展项目，提供者会物色专门人员承担，而自组织的专业发展共同体，这样的角色大都由一批可贵的奉献者承担。


5.发展和研究的方向


根据目前已有的在线和在场的教师专业发展活动的经验，教师要真正投入到对教学实践的反思分析，需要满足以下两个条件：


首先要有多样的观点和观点间的碰撞。对课堂教学实践的不同观点，导致对信息化教学的反思分析，引发教师对自己教学假设从新的角度重新进行思考，帮助教师深入了解自己的教学假设，如关于学生的、学习过程的、技术应用的、作用的、工具的，以及关于自己在教学中的角色定位的。明确自己的教学假设，重新思考这些假设，是进行信息化教学改革的重要起点。


其次是讨论的规范和方式。组织者承担着建立对话范式的重任，使得教师能够批判性地相互分析教学实践，深化对话，推动学习。


概括地说，在线的教师信息化教学设计和实施专业发展，有优势也有局限。下面，我们将对这些问题进行讨论，并提出相应的建议。


——综合在场和在线专业发展模式。专业发展需要超越知识传递的模式，成为一种动态的交互的教师学习模式，不管是在场还是在线。人的自然倾向是将信息吸收到已有的认知框架中去，新的学习材料（包括视频、音频的教学范例）如果不经过深层次的反思分析，不会从根本上改变教师的教学行为——包括整合技术的教学设计、实施、评价。另外，教师的信息化教学设计和在课堂教学中的实施需要得到反馈，特别是在初始阶段，如果没有反馈，教师将很难了解自己努力的结果到底如何。


解决这一问题最有效的途径是综合在场和在线的专业发展。我们正在开展的以行动学习为导线的专业发展项目，就是在尝试将在线和在场结合起来。一方面，反思、交流可以在虚拟空间扩展，在场的共同体也可以在虚拟空间得以扩大，从而获得更多样的观点和更丰富的资源；另一方面，在线的专业发展共同体通过与在场共同体的交流，将更适应这种专业发展的模式。


——相关与持久。专业发展需要与教师日常的教学实际密切相关，需要能够持久。考虑到现代生活时间总是不够用，怎么让教师愿意拿出宝贵的时间用于寻求专业发展呢，这就需要让教师觉得专业发展对他们的教学是有用的。


——建立智能库。专业发展的关键之一，是能够建立一个智能库——一批掌握了必要知识和技能的核心教师，以及那些能够有效掌握所需要知识技能的教师。在信息化教学能力的专业发展中，组织者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而智能库就是一批这样的组织者，其可以是在线的，也可以是在场的。他们是各领域的专家，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引发反思和讨论；他们是好的听众，能够了解信息化的教学策略，如果是在线的，还能解决技术的问题。如何建立智能库，则是我们目前需要研究解决的问题。


【参考文献】


（1） McGill, I, and Beaty, L. （1995）. Action learning. A guide for professional, management and educational development, Kogan Page, London


（2）] Kirk Hallowell & Harold Hillman, The Power of Action Learning, available at http://hallowell2.com/PowerofAction.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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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清 《开放教育研究》)

- 作者： 天道酬勤 访问统计： 24 　2005年05月20日, 星期五 10:28 加入博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