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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GDP美元表述的特殊性

分类:随笔

　             中国GDP美元表述的特殊性

                                窦志达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公报，2005年我国实现GDP182321亿元，如果按年末汇率8.08：1换算，折合22564亿美元；根据国家第一次经济普查结果，重新核算的2000年GDP数据为99215亿元，按当时汇率8.28：1换算，折合11982亿美元。2000－2005年我国GDP可比价年均增长率为9.4%，同期以美元计算的年均增长率为13.5%，后者远高于前者，按这一趋势发展，党的十六大提出到2020年实现人均GDP3000美元的目标将很容易实现。这种“以美元计算的目标很容易实现”的现象与1980-2000年实现第一个“翻两番”时的情况正好相反。可见在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汇率变动规律不同，作用于按美元计价的GDP效果也不同。综合各方面情况判断，我国经济目前已进入“以美元计算的”快速增长期，在未来近20年内将在经济规模上实现超日赶美。
　　　　一、后发达国家GDP美元表述的特殊性　　
　　2004年世界经济增长率为4.2%，但如果用美元反映，2004年比2003年增长近10%（主要由于欧元、日元的相对升值），可见用美元计算的GDP有时与实际经济增长情况是脱节的。对于同一个国家经济发展过程中各年度的GDP，用本币还是用美元来描述，其轨迹是不一样的，尤其对于后发达国家而言，有可能得出相反的结论，即用本币表述为GDP高增长，用美元则不然；或用美元表述为高增长，用本币则不然。从日本、韩国等国的发展过程看，世界上后发达国家的本币与美元的换算有一个共同的规律，即呈现“贬值－平稳－升值－稳定”的阶段性。其中“贬值－平稳－升值”时期的汇率表现为不成熟经济的汇率，期间以美元计算的GDP变动情况与国民经济发展的现实脱节。在这一时期如果机械的用美元来反映国民经济发展的状况，或以美元为计量标准来评价国民经济的宏观运行效益，往往得不到正确的结论，有时甚至得出相反的结论，如许多“专家”一味用中国2004年能源、钢材、水泥的实际消耗量与中国以美元计算的GDP进行国际比较，把中国的宏观经济效益指标比得一塌糊涂，得出许多荒唐的结论。
　　在国民经济的不成熟阶段，汇率是不能直接用于GDP的折算并进行国际比较的。如在国民经济发展的准备阶段，由于对外引进技术需求强烈而有国际竞争力的、可供出口的产品有限，国家只能采取贬值的方法，而本币贬值将导致以美元计算的GDP下降，这与同期因本币贬值、出口增加而加速GDP增长的实际情况正好相反。所以，在本币贬值期国家经济发展状况不能用美元表示；当国民经济有了一定基础，在国际分工中占有一定位置后，汇率有了保持相对稳定的能力，此时用美元反映的经济增长率与实际情况可能接近，但用美元反映的GDP总量是不符合实际的，因为本币的实际币值被大大低估了；当部分国民经济行业的发展达到国际水准，出口产品有能力“挤占”他人原有位置的时候，汇率进入升值阶段，此时用美元反映的GDP增长率可能高于国民经济的实际增长率；只有当国民经济发展成熟，基本不存在“后发优势”时，汇率才进入稳定期，即成熟经济的汇率。也只有在这时，本币与美元反映的GDP趋向才有可能一致。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按当时360：1换算的日本人均GDP约为美国的1/3，约10年后，以美元表述的日本人均GDP迅速达到美国的水平，并不是日本经济在这10年有了与以往不同的爆发性增长，而是因为日元对美元升值了接近4倍，其实日本经济真正发展的时期是五十年代、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以后日本经济基本上成熟了，如果用当时美元汇率折算日本GDP，则其反映的增长轨迹是不符合日本的实际的。中国的情况与日本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我国经济发展在1994年以前为本币贬值阶段，1994-2005年为相对平稳阶段，2005-2020年前后为长期升值阶段，之后将进入相对稳定期，从整个过程看，比日本晚了30-40年。在本币贬值期，尽管以本币计算的经济增长率很高，但一换算成美元就被“吸收”掉很大一块，如1980-1994年人民币与美元的汇率由2.52：1变为8.8：1，期间的经济增长率按人民币计算为10.1%，换算成美元就下降为7.6%了，这就是我国实现第一个“翻两番”为什么那么困难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低水准的汇率平稳期，由于参与国际交易的各行业发展水平普遍不高，实际上是以“国际民工”的身份参与国际交换的，在国际市场上被剥削的很惨，参与国际交换产品的价格远低于其实际国际市场价值，尽管这一时期以美元计算的经济发展速度与现实接近，但总量相去很远，远不能反映实际经济规模的扩张；在升值阶段，由于贸易产品技术水平的提高及国际贸易对象要求升值压力加大的作用，以美元计算的GDP总量增长速度可能高于以本币计算的情况，如2004年、2005年，我国以美元计算的增长速度分别为17.7%和17%，高于实际增长速度7.6个、7个百分点。
　　　　二、汇率对用美元表述GDP的多重影响
　　在现实中用汇率折算GDP至少受到三种因素的影响，即比价的影响、产业结构的影响和国内价格调整的影响。
　　1、比价的影响。从参与国际化的程度看，国民经济可以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直接参与国际交换的领域，如纺织业、家电业、加工出口行业等，汇率的比价实际上就是依据参与国际交换的产品和服务的价格制定的，由于中国出口产品价格水平偏低及整体技术水平的提升，汇率上升的趋势是不可避免的；比价的影响是直接的、直观的，中国经济发展目前已经进入升值阶段了，其对中国GDP美元表述的影响勿需多讲。
　　2、产业结构的影响。在大国经济中，实际参与国际交换的产品和服务只是国民经济当中很少的一部分，绝大部分国民经济是不直接参与国际交换的，如主体的农业、建筑业、房地产业、金融保险业、饮食业等等，这些行业虽然不直接参与国际交易，但用美元折算GDP时也要按汇率折算，受这种影响，在本币贬值时期，这些行业也统统被“算小”了，在本币升值时期，又被统统“算大”了，这一大一小对GDP的美元表述值影响很大，事实上近两年中国用美元表述的GDP增长很快主要是受此因素影响的，只不过这种影响是隐性的。
　　3、国内价格调整的影响。由于用美元换算GDP时，实际上是涵盖整个国民经济的，必然要受到国民经济各行业价格变化规律的影响。国民经济中参与国际交易部分的价格受国际因素影响，价格有国际趋同性；但不参与国际交易的产品和服务，受国内供给制约的影响，总的来讲，价格呈现长期上升的趋势，如房地产业、饮食业、居民服务业等绝大多数第三产业，这些行业的国内价格是长期上升的趋势，是不大可能“国际接轨”的，这样在折算GDP美元时有算大的趋势，发达国家就是这种情况，我国进入新世纪以后这种情况也逐渐显现。
　　汇率变动对以美元计算的GDP有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当前更大的是间接影响。现实中是两个影响共同作用的结果。
　　　三、对用美元表述我国GDP的预期
　　预期的基本依据
　　1、我国经济进入高速发展的战略机遇期，期间国民经济将以9%左右的速度持续增长。将近百年来世界各国按经济发达程度排序就会发现，排在前面的发达国家阵营是非常稳固的，变动只是阵营内部顺序的调整，由不发达阵营进入发达阵营的极少，只有东亚一些小国和地区，可见世界经济秩序是有很强惯性的，国家越大，这种惯性越强。小国的经济起步可能因为一、二个机会，几个行业的发展就可以改变国家的根本面貌，如韩国、新加坡等，中国是一个巨型国家，经济起飞的准备阶段长达半个世纪，现在我国基础设施、教育人才储备、社会组织管理等已经调整到位，国民经济虽然已经高速发展20多年，但后发优势仍非常明显，从各方面看，我国经济刚刚进入长期高速发展的战略机遇期。期间继续保持改革开放25年来平均9.4%的速度是有可能实现的。
　　2、人民币汇率进入长期升值阶段，中国经济大进大出的历史即将告一段落了，进出口贸易不可能在未来20年继续以20%以上的速度增长（如果这样，20年以后中国的贸易总额将达到56万亿美元，接近当今世界贸易总量的3倍！），中国必然要以扩大内需为主，新农村建设正当其时。经济增长必然更加依靠国内市场，第三产业的高速发展，服务需求进入加速扩张期，服务业价格的长期上升是不可避免的，将长期“算大”以美元计算的GDP。
　　3、以美元计算的GDP增长率将长期高出GDP的实际增长率。2000-2005年是我国经济发展比较健康、正常的阶段，符合中国当前经济发展的基本支撑条件，这种趋势将在整个战略机遇期长期保持下去。很有可能实现以美元计算的GDP增长率将高于实际GDP增长率3个以上百分点。　　
　　综合各种因素，对今后20年我国GDP以美元表述结果的预期：
　　在今后20年内，我国经济增长率为9%，用美元计算的增长率为12%，以我国2005年GDP22564亿美元为起点进行测算，2006年我国现价GDP将为25272亿美元，2007年为28304亿美元，2010年为39765亿美元，2015年为70080亿美元，2020年为123505亿美元；2025年为217658亿美元为，2030年为383588亿美元。由于日本经济和美国经济已经是成熟经济，其长期发展速度3%是合理的，依此计算，日本经济在2010年为53326亿美元，2015年为61819亿美元；美国经济在2010年为144910亿美元，2020年为167990亿美元，2025年为194746亿美元。由此推算，按美元计算的GDP总量，中国将在2014年和2025年分别超过日本和美国。当然，由于人口因素，中国人的生活质量要赶上日本和美国，GDP总量必须达到10倍于日本、4倍于美国，那将是一个更加遥远的奋斗目标。生为本世纪的中国人，必定是个急忙赶路人。　
　　　四、结论
　　1、以本币计算的GDP发展规迹与以当期美元计算的速度曲线相比，两者的轨迹大不相同，中国是这样，日本想当年也是这样。进入21世纪，中国经济发展已进入“以美元计算的”快速增长期，由于受汇率因素的多重影响，以美元计算的目标很容易实现，但以人民币计算的目标实现起来困难更大，这与前20年的状况正好相反，那时候经济发展很快，但以美元计算的人均GDP的增长是在“爬行”。
　　2、本文的各类测算比较粗糙，但不影响结论的合理性，以美元计算的增长率比以人民币计算的高出3个百分点，其中至少有1个百分点是本币升值因素，其余2个百分点是隐性影响，主要是以服务业为主的价格上升，我认为这3个百分点是比较保守的，不会形成对中国GDP美元表达的高估。
　　3、以新农村建设为核心的新经济政策是合情合理的经济建设思想，其对推进中国现代化建设的意义丝毫不亚于“凯恩斯主义”“罗斯福新政”对当年世界经济的正面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