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快活的徐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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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快活的徐铁匠

铁匠, 风流, 快活 文/姚武飞

整个南门口最为勤劳的要算徐铁匠,最为快活的也要算徐铁匠。
徐铁匠的炉子就摆在大门口,风箱一拉,将炉子中的炭灰一股一股吹到空气中来,长年累月将整个房子都刷上一层厚重的颜色,包括徐铁匠自己除牙齿以外的整个脸庞。
徐铁匠原来是有老婆的,他的老婆总是要他在开炉之前换上那套和尚袈裟一样的旧衣服,也要求她在吃饭之前洗手。刚刚结婚的时候,这些要求还勉强能够接受,越到后面就越难以执行,最后夫妻两个扯了一皮,徐铁匠只说一句:我是铁匠,你要是想做铁匠婆娘就改改自己的习惯。这一句算不上凶恶的话,就真的使得铁匠离了婚。
铁匠后来解释了一回,说是他们家的男人家打生下来就知道自己姓徐一样,也就知道自己将来的职业必定就是打铁。而且几乎不用专门去学,拿起铁锤就能够敲出叮叮当当的节奏来。徐铁匠的爷爷的爷爷是北方人,遇到那年起兵,就随着队伍流荡,最后练成一手打制马掌的绝技。可惜,打制马掌再厉害也只能做个工头,没有太大的出息。老的徐铁匠就教育他的儿子学习打制兵器,最后也就依靠一门独特的淬火的技术,真的打制出了异常锋利的矛头:凡是被徐铁匠的矛头刺中过的敌人,几乎就不会再次在战场上出现。徐铁匠由此做到一个不算很小的将军,很是风光了几十年。但是,铁匠将军有一个常人不解的做法,就是他的每个儿子都要求从小就要学习打铁的技术,却又不准打制他那独特的矛头,而且一到十八岁就被勒令离开队伍,东一个西一个的在部队途径的地方开起铁匠铺子。等到年老的时候,将他的最小的儿子丢在南门口的时候,才告诉他哪个保守了一辈子的秘密。原来,别的铁匠用清水淬火,徐铁匠却用先天晚上收集的孩子们的尿液淬火,这样的矛头一粘到血迹就引起肌肉腐烂,使得敌人再也无法走上战场。这是一门歹毒的技术,老徐铁匠即便没有传下来,但是也预计到自己将来会受到谴责,就刻意将自己一个个的孩子像种籽一样撒在行军的路上。
小徐铁匠知道这个秘密之后,也就真的一次也没有去找寻他的爷娘,一个人在叮叮当当当的单调声音中长大,将一门铁匠手艺练得炉火纯青。徐铁匠的东西打得好,不但样式漂亮而且经得用,自然生意也就很好。加上做铁匠是个力气的,每天清晨开炉就要不停的抡起锥子来,两块胸肌也就发面灰一样,饱满壮实不说,出点汗水,还显得格外得油光锃亮,很招女孩子喜欢,也就真的在那一年吸引住了一个从乡里进城来开荤看世界的大姑娘,后来就成了徐铁匠的老婆。
铁匠老婆其实也还勤快,就是嘴巴多了点,老喜欢指挥铁匠做这做那,外人一听好像她的手艺比铁匠还好些。原帖地址: http://pk2009.5d6d.com

徐铁匠离婚之后,依然就站在铁匠铺子门口打铁,天气一热,依然脱掉那件百纳袈裟,光着膀子抡锤,胸脯和手臂上一股股壮实的肌肉像老鼠一样上下滑动。看得隔壁做裁缝的唐姑娘眼热心跳,街对面卖米粉的何寡妇更是以女主人自居,隔天端碗酸菜米粉送过去。徐铁匠本来就是个皮箩性子,唐姑娘的鞋垫照收,何寡妇的米粉照吃,哪天是实在过意不去就了,就派个徒弟过街来取了邻居们的菜刀过去,通通给磨得两面雪白送回来。
这铁匠一个人生活自然越发的随便,衣服更是不经常洗了,晚饭后到人家门前一座就是两三个小时,倒也发掘出另外一桩本领:唱花鼓戏。徐铁匠的唱腔最大的特点就是中气足,声音大,随便哪个曲调都要被他拉长,还加上一点变形,让人从中听出一些京剧的味道来。不过,街坊们都说,徐铁匠最适宜唱的曲目还是《毛国金打铁》,不但唱的一字不错,而且天生哪个眼睛距离宽鼻孔朝天仰的模样,让人一看就想笑。
打单身的徐铁匠的手艺自然就生疏起来,但是因为都在这南门口住着,街坊们卖了他的菜刀、柴刀,即便十天半月崩了刃口,瞅个炉火好的档口送过去,徐铁匠仍然会手脚麻利地帮你修好,这就相当于终身保修了嘛。大抵也因为花鼓戏中的杨剪一直没有出现,徐铁匠也就一直没有出丑的机会,也不知道他的弟兄之中有不有手艺更为了得的毛国银,或许这正是当年老徐铁匠所希望的子孙平凡而快乐的生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