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龚育之 谈科学与人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6 06:22:24

   龚育之先生6月12日因病在北京去世,享年78岁。媒体上对龚老的党史专家提及颇多,当然,龚老对这一称谓是当之无愧的。其实龚老还是我国自然辩证法事业的重要开拓者(生前还担任北京大学科学技术哲学专业博士生导师),现在这一专业在大学中设置名称已改为“科学技术哲学”。下面我就谈谈龚老对“科学与人文”结合方面的看法并作一点阐发,以此缅怀先生。
   龚老是国内科学哲学界不赞成“科学主义”提法的少有的学者之一(另一位是何祚庥先生,何老同样在北京大学科学哲学专业兼任博导)。“科学主义”本来是20世纪初哲学界的一种思潮,试图用自然科学的方法改造哲学,即构建一种“科学的哲学”,比如逻辑实证主义的思路。但是近些年来,我们国家反对“科学主义”成了时髦,不但如此,而且人人都可以反,倘若是与科学沾点边的,统统冠以“科学主义”攻之。这里特别想提出的是,龚老应该是第一位对国内目前反“科学主义”学者奉为经典的一位名叫郭颖颐出版的一本《中国现代思想中的唯科学主义(一九〇〇——一九五〇)》提出批评的学者。这本书,我在读硕士期间曾读过,郭把五四当时崇尚科学的行为指责为“科学主义”。这一思维方式,正是目前时髦的反对“科学主义”者所遵循的思路。龚老在2003年写了一篇《科学与人文:从分割走向交融》(http://www.frchina.net/forumnew/viewthread.php?tid=2500)对此提出了批评。龚老说:

   有一位美籍华裔学者郭颖颐,一九六五年出版了一本书,叫做《中国现代思想中的唯科学主义(一九〇〇--—一九五〇)》。一九八九年出了中译本(译者把“科学主义”译为“唯科学主义”,这是英文Scientism一词的不同译法。书中所说的中国现代,即从清末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我们现在通常称为近代。),一九九八年出了新版,两版都已多次印刷。因为谈的是中国近代的事情,所批评的人有自然科学家,主要是人文学者,是中国那时极力呼唤科学知识和科学精神的知识分子,那我们就从这本书来看看什么是作者认为该受指责的中国近代的“科学主义”吧。
   这本书开宗明义就宣称:“就科学的全面应用来说,在二十世纪的前半叶,中国的各种条件是令人沮丧的,但却激发了思想界对科学的赞赏,对此,我们可称之为唯科学主义。”(郭颖颐:《中国现代思想中的唯科学主义》第1页。)请看,对科学赞赏,就成了“科学主义”!书里面接着说:“简言之,唯科学主义认为宇宙万物的所有方面都可以通过科学的方法来认识。中国的唯科学主义世界观的辩护者并不总是科学家或者科学哲学家,他们是一些热衷于用科学及其引发的价值观念和假说来诘难、直至最终取代传统价值主体的知识分子。”(同上第1页。)作为对这个定义的补充,书中还批评了所谓的科学万能论以 及把科学当成新的神、新的宗教或替代宗教的思想。(同上第26页。)

   这本书中的词语和语调,成了当前反对科学主义者的圭臬。这样一种思路,最终只会导致科学与人文的隔阂,而不是相反。非常有趣的是,目前国内大多数热衷反对“科学主义”的学者或人士是以“促进科学人文结合”的身份进行阐发观点的。可实际上,南辕北辙。龚老在《当代“反科学主义”的五个问题》(http://www.gzkj.gov.cn/kjhd/xscontent.jsp?infoId=56568)中指出:

   热心于“反科学主义”,也许他的意思在呼唤人文精神。呼唤人文精神很符合现实需要,我很赞成,但是为什么要设立一个科学主义的靶子,把人文精神同崇尚科学当做相互排斥的、此消彼长的东西呢?它们不正是应该相互结合、相得益彰的吗?

  龚老的话可谓切中肯綮。
  可见,龚老对国内反“科学主义”是持批评态度的,综上有两点:
1、不赞成反对“科学主义”,至少应该是慎言。(他在《当代“反科学主义”的五个问题》对目前的反对“科学主义”感到忧心)
2、科学与人文应该交融和相得益彰,而不是竖起“科学主义”的靶子群起而攻之。  在“科学主义”争论的问题上,龚老是敏锐的、坚定的。以此纪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