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仁：牛田洋历险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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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仁：牛田洋历险记（五）　2009-05-20 16:58
分类：追思与怀念
字号：大大中中小

傍晚时分：终于看到陆地
风依然刮着，只是已经没有上午的气势，海浪也小了很多。我漂着漂着，不时抬头睁开红肿的眼睛，突然看到海面上出现一大群木头桩，后来我才知道这些木桩是被当地渔民打在海底，用来作为捕鱼所用。当然，在当时我没去想这些木桩的作用，只是意识到，如果我被一个海浪打进木桩群，肯定会被撞个头破血流。想到这一危险，我拼着最后的力气，用脚蹬水，驾着木头，想方设法逃离木桩群。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现身边漂来一个席袋，我拿起来罩在肩背上，居然可以避风寒，更没想到这还像一面小帆，迎着风，用手紧抱着木头，像小船行驶，哗哗地前进着。我被吹得越来越远，终于离开危险区。这时，松了口气的身体已经几乎筋疲力尽。就在我几乎没剩多少力气时，我侧着脸往前方望去——在飘过一片乌云的天边，我看到了什么？隐约是一座大山！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海市蜃楼的幻觉吧？再次睁眼判断，没错，我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是一座大山！陆地，是陆地！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生还的希望在心中顿时变成一股暖流，穿走在整个肢体间，全身又有了力气，我迎着山的方向，拼命划水，渐渐地，大山越来越近，我可以看到山脚的陆地了，再近些，还可以看到暮霭中树木、农舍、山村，正是傍晚时分，农家的炊烟冉冉飘起来。背上的席袋顺风顺水，把我直往岸边推，陆地越来越近了。我用双脚不断探着底部，终于，踩到能站住脚的泥土！我立即舍弃了那两条陪伴我的救命木头，兴奋地涉水冲上岸去。前面是一段冲破了的海堤，我在海滩上跑起来，不小心脚底被一块木头卡住，接着一阵巨痛，原来我踩到一艘被打碎的机帆船的木板船钉，一根长铁钉已经穿透了脚掌！鲜血顿时染红了木板。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伤痕累累：手掌和臂膀上有刚下水时被石头划伤的伤口；一整天不断博击风浪、驾驭那两条滑溜的木头，早已把我胸口的皮肤磨去一层表皮，绽露出血淋淋的胸膛。在小村庄中遇见我的许多老百姓，看后伤心得直掉泪；脚上的铁钉被我咬紧牙猛地一拔，血流不断。原来没有意识到的疼痛，这时候全部袭来。
发布日期：2006-3-24 13:16:17
原刊于《新潮人》见http://www.xolala.com/history_show.asp?id=7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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