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小产权房转正调查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5 23:27:31
 小产权房,想说爱你不容易——深圳小产权房“转正”调查文汇报记者  李扬
    
题记
    5月21日,深圳市人大一纸《关于农村城市化历史遗留违法建筑的处理决定》(以下称《决定》),再一次将小产权房推上了风口浪尖,其中“违法建筑除未申报的外,符合确认条件的,按规定办理初始登记,依法核发房产证”这一句令许多人为之欢呼雀跃。有评论将这一《决定》视为“小产权房合法化”的破冰之举,一时间“小产权将转正”的消息弥漫坊间。
    但不久后深圳市人大通过媒体做出澄清,指出小产权房“准生”的消息是误读;6月9日,国土资源部明确指出,“小产权房”是一个模糊、不准确的概念,实质是无产权的违法建筑,它违反土地管理法律,违反城乡规划、建设管理的法律,违反相关政策,各地要严格依法查处大量存在的“小产权房”等违法用地、违法建筑行为;6月25日,国土资源部再次表态,无论是否建在耕地上,只要是没有经过批准,没有办理转让征收手续,在农村集体土地上建设的商品房都是违法的。但由于各地小产权房情况不一,国土部不会出台统一的处理意见,会责成地方国土部门,具体调查每一个楼盘,依法合情合理地解决。
    违法建筑,这个几乎与深圳的城市化进程相伴相生的产物,至今沉疴已久,成了发展的羁绊、历史的难题。而深圳之外,小产权房在全国各地亦普遍存在。这次深圳市决心下猛药治理,如何解题?能否破除?在“最迟年底之前”公布的细则颁布之前,人们正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等待着。
   
安家小产权房
    从繁华的公路拐进深圳龙岗区布吉街道杓妈岭教育新村,对初来乍到者来说,犹如进了迷宫。
    27座高楼紧紧簇拥在一起,巷与巷都是相似的,楼间宽处,消防车只能勉强通过,窄处,面对面的窗户可伸手相握。纵横交错的电线挂在楼体外墙,呈交错状,仰头望去仿佛步入亚马逊丛林,高楼遮蔽了天幕,夹缝间留有“一线天”。
    正午时分,老天似正酝酿一场骤雨,乌云遮了头顶的天,让本来光线不足的楼巷间更显潮湿闷热。面馆、肉铺、菜摊、理发店……每幢楼的一层皆被开辟成“底商”,从一间间小店里传出带有南腔北调的普通话,狭长的巷子里人来人往,夹着几辆小轿车穿行而过。
    30岁的林宜鹏牵着两岁的儿子林子豪从远处走来,爷儿俩皆留小平头,穿跨栏背心加运动短裤,神态闲适,像同一个模子刻的。
    在仔细端详了记者证后,林宜鹏大方地邀请记者进家里坐坐。从闷热的巷子转入电梯间,随林宜鹏走进他们在5层的家,进门的瞬间,忽然感到一阵清新舒爽——蛋清色反着光亮的地砖,一尘不染的仿红木桌椅,还有一尊巨大的玻璃鱼缸贴墙而立。干净,让这个采光并不好的屋子显得明亮。林宜鹏略带得意地说,装修只花了一万,地砖和白墙是“开发商”附送的简装。
    楼距很小,于是对面人家的客厅成了阳台上可欣赏到的唯一风景。林宜鹏倒是满不在乎:“虽然抬头就可以看到对面的人,但大家又不认识,各忙各的。”
    为了“离开家乡能自由自在”,2000年林宜鹏从300多公里外的家乡潮州来到深圳布吉,跟朋友合作经营一个小电子厂,做收录机的组装,“刚来深圳时投资什么都好做,资金周转快。”当时林宜鹏的电子厂生意不错,赚了些钱,终于可以结束居无定所的生活。
    “最开始租了三房两厅,每月900块,而且是旧房子,后来买了这套80多平米的房子,只花了12万,住上十几年本钱就回来了。”林宜鹏说,住这个社区的,基本没有本地人,倒是五湖四海哪儿的都有,做什么的都有,像住他隔壁的是个的士司机,最多的是做生意的小老板,“在深圳关内买房、租房都贵,关外这边便宜很多。所以关内赚钱、关外生活,这才比较实在嘛!”
    教育新村并不新,有7年历史了。整个占地面积1.5万平方米,有27栋十几层的小高层,小区内居住着大概7000多人。在被原用地单位几经转让之后,它所在的地块被分割成20多块出售给小开发商,从2002年7月开始,教育新村的楼房如雨后春笋般开工建设——而当时距国家以及深圳明令禁止建设和销售小产权房已过去了3年。
    2006年5月,教育新村违法建筑非法销售问题被曝光,深圳市副市长吕锐锋察看教育新村后作出“可视情况采取空楼、没收、拆除等行动”批示,但小业主们很快成立了临时“业主委员会”,反对政府的空楼和没收行动,这让深圳市查违办感到非常棘手。至今,教育新村何去何从仍未有定论,但拆迁的消息始终不绝于耳。
    提起这挥之不去的隐忧,林宜鹏声调提高,语速加快,好似立即要拿起武器保卫家园:“他们说要把房收走,连本带息把购房款退还我们,可是以深圳现在的房价,我们怎么可能买得起?本来该是开发商和失职部门的责任,不应该板子打在老百姓身上嘛!如果说我们买房手续不合法,需要补交什么,我们愿意去办理。”
    “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说我们图便宜、不谨慎上当了,那在整个过程中,相关审查部门呢?允许违章房子建起来,他们责任更大。不能让我们这些住户为这些失职的人造成的违建承担责任吧!”
    因为收录机渐被时代淘汰,又赶上百年不遇的经济危机,生意干不下去了,林宜鹏已闲在家里快一年了,每天陪老婆买买菜,上上网,带儿子出去逛逛,“现在经济这么差,生意难做了!如果我在家呆着,省吃俭用,十几万能撑个三五年,要是十几万去投资生意,可能扔下去很快就没影了。”他说,用前几年存的积蓄,撑几年不成问题,但前提是,一定是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待业。
    下午4点半,雨后初霁,仿佛从一个悠长的午觉醒过来,教育新村的街巷热闹起来。蹦蹦跳跳的一群小学生此时涌入巷子,一律的粉蓝色校服、脖上扎条红领巾。一街之隔的私立科城实验学校放学了。
    在一高一矮两个小男孩身后,王玉茹手里拎着书包,低头沉默地走着,时不时伸手把跑偏的孩子拽回来,像赶着羊群归圈的牧人。
    和林宜鹏的家不同,王玉茹在11层的家有着难得的明亮光线,因为是小区最西头的楼,对面没有楼遮挡,可以直接看到阳台外朗朗的天。屋子的角落堆了米袋、菜篮、板凳等杂物,拥挤而随意。电视背后的墙最显赫耀眼:正中两幅放大的照片里,两个男孩儿在喜滋滋地笑着,照片旁,四五张鲜艳夺目的奖状横排贴成一溜,显然,茁壮成长的两个小家伙是全家人的骄傲和快乐。
    一位七十多岁的阿婆走出来招呼小孙子。不多言的王玉茹从里屋叫出一位年轻女子,这个名叫秦悦华的女子似乎更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她开门见山:“这房子是租的,我们不是业主”。
    这是一个三世同堂的六口之家。秦悦华和哥嫂一家7年前从老家肇庆迁来深圳布吉打工。“我们来深圳7年一直租房,搬到教育新村3年了,每月900块租金,比第一个住处便宜”。
    “想过买一套便宜点的房子吗?”
    “哎,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哪里敢一次付那么多钱!”和嫂子的内向寡言相反,秦悦华说话直爽轻快,仿佛是全家的代言人:“与其让房子把我们压死,还不如租房。”秦悦华顿了顿,继续道:“别看我们住在关外,生活成本可一点不低,蔬菜几块钱一斤,比广州贵。小孩子也很费钱,得个发烧感冒看一次病就要四五百,有时要上千块,奶奶今年70多岁,没有上过任何社保、医保,所以我们不想一次性把钱交光。”
    因为跟房东熟悉了,所以租金一直没涨过,这给一家人稍稍带来安全感。秦悦华用手指了指隔壁,“他们家也是租住,和我们是一个房东。房东几年前在教育新村买了不止一套房子,自己不住,全部出租赚钱”。秦悦华说,像自己这样的打工者,在深圳买商品房压力太大,即便是便宜的小产权房,也不是轻易能付足全款。“其实我真的很犹豫,没底,真怕买了小产权,所有积蓄都投进去,最后被政府当违建房拆了。前几年政府一直说要拆教育新村,说是违建房,我们一直不敢买,到现在没拆,价格却涨上去了,十四五万一套的变二十万了。”
    “唉,现在什么都不好说,要看政策喽,如果租金不涨,我们还是先租房子吧,也许新的政策会让我们买得起房子呢。”秦悦华语气中有些无奈,有些期待。
    窗外暮色渐浓,从秦悦华十一层的家望出去,布吉高高低低的建筑在黄昏中变得线条柔和,许多窗里亮起了灯光,或许未来某一天,那其中某扇窗后面的房子,会成为这个三世同堂家庭的真正港湾。
   
廉价“类商品房”,挡不住的诱惑
    如果说教育新村高密度能直接给人“城中村”、“违法建筑”的印象,那么深圳还有一类违法建筑,与教育新村性质一样,其形式却堪比豪华商品房。
    在龙岗区龙华镇牛栏前村,一座32层的大厦傲然耸立,在周围高低不等的农民房的簇拥下,更显鹤立鸡群。虽耳闻当地人称这里为“深圳最牛小产权房”,但真的站在这座名叫华侨新苑的大厦脚下,仍会惊叹其巨大的体量。
    升降机正繁忙地加班加点赶工,广告横幅上“高回报的投资,助您登上财富的高峰”、“花最少的钱,拥有自己的家园,赢得未来与尊严”等诱人字句吸引着路人目光。
    戴上安全帽,售楼小姐陪记者钻进升降机,和三两建筑工人一起摇摇晃晃升上14层——这里一边加紧施工,一边开辟样板间供买房人实地考察。
    样板间里聚了不少看房者,有的举家前来。大家从尚未安装窗户的宽阔大洞向外张望,整个牛栏前村密密匝匝的房屋尽收眼底。
    华侨新苑由4栋楼“连体”而成,每层楼共34户,有A-J十个户型,从24平米到130平米不等,算下来有近1000套房子,配套一应俱全。
    售楼处门庭若市,售楼小姐们忙不迭地招呼各路看房客:“是没产权证,但村里宅基地都是永久产权,没问题的啦,我们华侨新苑是所有小产权房里质量最好的,现在好朝向、好楼层剩得不多了,要抓紧喔。”
    68岁的徐老汉在沙盘前转悠了好几圈,终于趁售楼小姐一大段独白的间隙插嘴道:“没有产权证,买了房子不明不白,心里不踏实啊!哪怕所有买房人拥有一个产权证也好啊。”
    售楼小姐摇了摇头,然后刷地翻开文件夹,抽出一页销售监控表指给大伙儿:“喏,这些绿色标记是卖完的,红色是预定出去的。这么多人买,您就放心吧。”涂得花花绿绿的销控表证明:房子已经出手七八成了。
    “我们有土地使用通知书,是村里1992年办的,土地是村里的,没问题啦。以后有了‘红本’,您只要每平米补一点差价,总的算下来也不过一两万。”
    “本地村民也买这里房子住吗?”对于记者的这个问题,售楼小姐的脸上浮现出“太没常识了”的表情:“公寓住的都是外地人,村民才不住这里,他们都住别墅,村里给他们盖的。”
    而在人手一张的户型图彩页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标着一行小字:“特别提示:本图示仅供本村村民、华侨装修设计时参考,本项目不对外销售。”
    右边,一个中年女人指着沙盘里的模型问:“小的两房一厅还有没?”这位名叫吕淑艳的女士在隔一条马路的服装市场做生意,因为手下伙计们租房钱由她负担,所以她合计着“每月1000多元租金,不如买一套,房子最后是自己的,还有可能增值。”于是售楼小姐更起劲儿地推销:“如果全款能给您打个8.6折,现在均价4500,打折后更便宜。或者您还可以选择首付5成,其余分5年期贷款。”
    具体怎么算?于是大伙儿被招呼着分桌而坐,售楼小姐敲着计算器开始为每个人逐一计算。
    带老爸一起来看房的刘先生,对自己选中的94平米三居室的折后价格44.3万,感觉挺满意:“对比了周围楼盘,商品房每平米都卖到一万二了,是这儿的3倍。哎,只要是自己住,有没有产权证没多大关系。”
    话音未落,一旁刘先生的老爸推过来一张报纸,示意我看一则标题:“小产权转正或冲击楼市”。老头儿用手指敲了敲这标题,意思是“啥也别说了,这就是定心丸。”房子爷俩已看过很多次,日后要三世同堂一起住,马虎不得,在谨慎的考察分析对比后,怎么都觉得这儿最合适。刘先生手指另一桌看房客小声道:“那边有个人买了8套单身公寓,做投资,赌这里以后会升值。”售楼小姐在一旁笑了笑,见怪不怪地说:“咳,这不算多,还有一次买20多套的。”
    “小产权房转正,我在买房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拿本的事儿。买小产权房我的算法很简单:我租房每月3000元,一年是36000,10年是36万,10年后我仍然没房,那时候深圳的房价是啥样我都不敢想。但我现在买一套三四十万,住上十几年也就回本了。10年后房子也还是我的资产。”刘先生签完合同,一脸轻松,仿佛宣告自己的人生从此改变:“来深圳这么多年,终于有套自己的房了,至少不会再发生租房时被人赶的事了吧。”
小产权房,土地权益博弈之结    6月15日中国社科院发布的《城市蓝皮书》显示,截至2007年上半年,通过带房入城、旧城改造、合村并镇、新农村建设、城镇居民的依法建造、村集体直接开发、合作开发、各种形式的信托持有等多种途径和形式,小产权房已达现存全国实有城镇房屋建筑面积330亿平方米的20%以上。
   
    北京的小产权房占本地市场的比重达18%左右,已售和在建的小产权房近1000万平方米。今年以来在北京的部分区县,以设施农业为名,小产权房已悄然变种为“农业生态园”、“农业生态别墅”、“大棚别墅”及“耕地房”等形式,以“以租代售”的方式换装入市。4月中旬至5月中旬,北京市国土局调查发现,分布在8个郊区的非法用地项目达34个,一些承租方建蔬菜大棚时,建设所谓“配套用房”,对外租售。
    要解开“小产权房”这个复杂的结,显然面临着诸多难题。
   
小产权房隐含巨大风险
    “从法律意义上讲,当初的购房合同不受任何保护”。深圳市社会科学院城市营运研究中心主任高海燕对记者说,于买房人而言,小产权房隐含的风险是巨大的,有如冰山淹没在水面下的部分:“首先这类房子不能转让,不能获得财产保险,不能得到有效赔偿,即使短期内可以居住,但诉讼风险不可控制。其次是小产权转正很难实现,一个障碍是从地权到产权的确认程序非常复杂,第二个是产权分割困难。即使退一万步而言,如果真的给这些小产权房一户一本房产证,这些业主还是要补地价以及房款,否则很难向普通民众交代。最后,产品质量风险,违法建筑存在监管缺位问题,加上成本控制的因素,又会导致滥用劣质建筑材料。”
    对于违建,深圳市人大出台的《决定》中表示分3种处理方式:拆除、没收、可临时使用。但是进行大规模的城市更新和城中村改造,若没有明确的产权归属,拆的是谁的?应该赔偿给谁?……这些无疑会牵涉一系列复杂的法律问题。
    深圳处理违法建筑的最大难点,高海燕认为,不是村民在自己的宅基地上盖的那些所谓的小产权房,而是社区股份公司在原先保留的发展用地上所盖的那些“类商品房”(即建筑形态、社区形态类同于商品房小区)。“严格意义上讲,深圳社区股份公司用地是国有土地,但它们的建造过程却基本游离于城市土地和规划的管理之外,对这样的建筑该如何定性?在现行的土地管理法规与现实状况间很难找到一个妥善的办法”。
    “妥善的办法”正是万众瞩目的实施细则,在5月21日《决定》颁布的同时,深圳市政府表示“争取在第三季度出来,最迟年底出来”,而制定细则的最难的是“处罚的度怎么把握”。
    对于深圳再次向违建开战,普遍的共识是:这将是一次牵扯甚广、非常复杂艰巨的工程。负责此事的深圳市副市长吕锐锋说,深圳彻底核查、处理庞大的“违建”,可能需要10年时间,这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系统工程。
   
厘清农村城市化的历史欠账
    深圳市国土局2007年的一项全市住宅状况调查显示:深圳户籍原村民35.8万人,拥有“城中村”农民房或其他私人自建房超过35万栋,总建筑面积约1.2亿平方米,占全市住房总量的49%;农民房价只有商品房价的1/3-1/2。
    自1980年建市以来,深圳市由于经济高速发展,农村城市化进程加快,出现了多次违法抢建的高潮。1999年,深圳首次立法治理违建,市人大常委会颁布了《关于坚决查处违法建筑的决定》,明确1999年3月5日以后所建的违法建筑一律查处,但抢搭“末班车”的心理使原住民再度疯狂抢建。
    2004年,深圳市为了加快城市化进程,把农村集体所有制土地全面转为国有,村民转为市民,并取消了村组织。因此严格来说,深圳已经不存在农村集体土地。
    但是为了照顾原村民的利益,深圳市也给原村民每人100平米工商用地、不超过100平米的住宅用地,以及每户200平米农村道路、市政等公共设施用地,同时,每个村成立一个股份公司,这些土地多被村民当做资产入股,每年获得收益分红。现在的“违法建筑”多是由这些社区股份公司所建。
    “物业经济”让村民每年收入不菲,解决了其在城市化进程中因失地引致的生存危机。同时,低廉的租金,让众多“城中村”形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物价低廉的生活娱乐配套系统,为很多收入低微的外来务工人员提供了廉价的落脚点。于是,城中村又无意中承载了“劳动力蓄水池”、“仓库”等多重功能。
    在深圳市人大的《决定》中,“历史遗留”一词反复出现。“历史遗留的违法建筑问题长期困扰着深圳的发展,违建大量侵占土地,土地无法集约利用,加剧了土地资源的紧张”。深圳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李华楠说。
   
建立城乡统筹的房地产市场是根本
    尽管法律政策始终在向小产权房说“不”,却并未妨碍小产权房供销两旺。《决定》被众多小产权楼盘当做“政策利好消息”,价格水涨船高,宝安区的梅龙苑从开盘时3280元直接涨到3680元。“轻松置业”、“低价格享高层”、“出租率高、还租利大”……写着诱人广告语的宣传单仍在街上四处散发。
    “深圳小产权房可以说是沉疴已久,在上世纪90年代它起到降低深圳城市化成本的作用,而现在,它却成了城市统一规划过程中的障碍,所以现在清理违建房,可以说是在归还农村城市化的历史欠账”。中国社会科学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中心主任牛凤瑞说。
    “有需求,这是最为核心的问题。”牛凤瑞认为,虽然金融危机让投资性需求有所减弱,但住房需求和改善性需求仍然大量存在,高额房价,让许多中低收入群体不得不转向小产权房,才会不断出现小产权房各种各样的违规操作。
    小产权房命题与土地升值紧密相连。“小产权房争议的核心是土地升值收益的合理分配问题,各方利益博弈造成了目前的两难困境。”牛凤瑞认为小产权房的升值,更多的是交通的改变、城市的发展作用下的结果,是社会投入的结果,而非土地所有者或使用者努力的结果;所以,社会结构大变化时期利益如何分割,需要职能部门在实践中逐步摸索出更为合理的分配方式,才能最终达到共赢。“而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必须建立统筹城乡发展的房地产市场,还要着力解决中低收入居民和进城农民工的住房问题,这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文汇报2009年7月2日第十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