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村官与纽约市长

天下杂谈：中国村官与纽约市长
2009年03月04日 00:00:14 　来源：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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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博渊 作者文集

《书屋》杂志2月号上有一篇介绍美国市长的文章，重点介绍了纽约市长布隆伯格。文章说，布隆伯格是美国传媒大亨、金融家和信息技术人员。他创办的彭博公司仅次于路透社，为全球第二大信息公司，雇员8000，资产40亿美元。他花了7000万美元竞选市长成功后，只拿1美元年薪，每天挤地铁上班，没有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有专职秘书，和其他政府官员坐在一个大厅里办公。作为一个市长，他也表现出了杰出的管理才能，政绩斐然。他还热心于慈善事业，仅2007年就向1100个机构和组织捐款2.05亿美元。说到这么做的动机，他说：“要是有朝一日有人对我说，你拯救的生命比历史上任何人都多，那岂不是很棒！”


读完这篇文章，我很感慨。与布隆伯格相比，我们的许多共产党干部、人民的勤务员就差多了。这是为什么？

希腊神话说，普罗米修斯用泥土造出了人之后，从动物体内取出善与恶，并将其纳入了人的躯体。这说明古希腊人认为，在与群体和其他个体打交道的过程中，人与动物有相似之处，都有善与恶，亦即都有利己和利他两个方面。利己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利他是为了群体的生存，而群体的安危最终也关乎个体的安危，所以利己和利他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在哲学上，大概可以将此当作合二而一的例证，即辩证的统一。从这个意义上说，一部人类历史，就是利己和利他斗争的历史，就是正义与邪恶斗争的历史，也是自古至今几乎所有文学作品的主题。

为什么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见到的利己主义比较多，而利他主义却比较少，以至于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说呢？这是因为，利他主义一般只有在三种情况下比较容易显现。第一种情况是当群体遭遇重大威胁的时候，如大的自然灾害和外敌入侵。这一点，我们可以从抗日战争和汶川地震中看得很清楚。第二种情况是个体具有崇高的思想境界，具有令人敬佩的人生观，他们以助人为乐。这种人我们这里也经常出现。还有第三种情况，那就是当个人的物质生活资料得到了充分的保障之后，人会要求精神上的满足，会产生体现自身价值的冲动。布隆伯格显然属于这种情况。社会财富愈充裕，追求自身价值，表现利他主义的个体就越多，社会也愈清明和谐。

当一个群体没有重大的外来威胁，而社会财富又十分匮乏，或者人们将富而未富之时，个体之间的争夺往往最为激烈，利己主义也最为昌盛。这个阶段，人“一个个像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我国社会现在可能正处于这样一个时期。这就是为什么美国人布隆伯格居然能够在道德上超过我们许多受过多年教育的共产党干部的原因。如果有人认为这不是原因，原因在于我们的制度有问题，或者说中国人有劣根性，天生不如美国人，那将是完全错误的。

可是，我手头一时找不到可以证明自己观点的材料。真是天赐其便，最近一张《文摘报》上介绍了河南上蔡县朱里镇拐子杨村的当选村委会主任兼支部书记张全收同志。该报摘录《中国新闻周刊》的报道说，2008年11月26日，他向村民们发誓，不为权，不为钱，不从村里拿一分钱，不赚村里一分钱，要“贴本儿当书记”。当选后，他已为村里贴了11万多元，帮每个村民买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给70岁以上的老人发了几百元补贴，还重修了希望小学和敬老院，更换了变电站、安装了路灯。

虽然张全收只是一个村委会主任，在我们的干部序列中属于“不入流”的档次，而布隆伯格是举世闻名的纽约市的市长，但我认为比起布隆伯格来，张全收不但毫不逊色，而且更加难能可贵。

首先，在财力上，张全收不过靠在外打工和创业挣了一点钱，与布隆伯格的几十亿美元的家私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自己的物质生活得到了基本保障之后，就要追求自身价值，帮助和带领乡亲们一同致富。

其次，我国的社会保障系统还很不完善，人们生老病死和教育等等风险和投资都要依靠自己的积蓄，自己这一代积蓄够了，还要为儿子、孙子，以至于子子孙孙积蓄，以图子孙万代免除物质匮乏之苦。这与美国比较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也不可同日而语。在这种情况下，张全收能够全身心地投入为村民的无偿服务中去，难道不更加可贵吗？

更令人欣喜的是，不是张全收一人，而是有那么一批通过打工积累了经验和资本的农民回乡竞选村官，其中有许多是抱着回报社会的目的这样做的。这是一股新风，它暗示了我国社会的走向，也预示着我国农村的未来。

我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我们党集中精力发展经济的方针是正确的。在当代，这是中国的主要矛盾，也是主要目标。且不说一些国家对我国领土的觊觎，要求我们尽可能快地发展经济实力，也不说“藏独”、“疆独”分子蠢蠢欲动，也不说全国人民要求过上更加富足生活的强烈愿望，就是从提升人的精神境界这一方面看，我国的方向也是无可争辩地正确。我们还记得，58年大跃进中，有一个响亮的口号，叫做“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后来，全国又展开了学习雷锋的运动，人人争做好事；再后来是提倡无产阶级感情；最近人们又大力提倡爱。所有这些，不能说无效，但如果说效果有限，那应该大致不错。原因何在？就在于人们还不富，社会财富还不那么丰富。可以预料，照这样孜孜不倦地搞下去，再有30年，中国人民的物质生活会有一个大的飞跃，中国人民的道德水平也会有一个大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