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欲室》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6 07:34:47
作品分析(上)

韩国导演金伎德身兼《漂流欲室》的导演和编剧。
影片在威尼斯影展公映时有人当场呕吐甚至晕倒,对此金伎德自有一番见解:“即使激情最后转化为占有欲甚至愤恨,也未尝不是推动我们活下去的动力。”影片内容的确不乏色情与暴力,然而我们还不能简单地指责电影家刻意卖弄这些元素来哗众取宠。那么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远离城市的湖面,漂浮着一个个欲望的岛。这里经常有雨雾,人的欲望被厚重的水承载着,就像水面起伏的泡沫,琐碎而又毫不真实,轻而易举就走向覆灭,连水波都不会溅起。
来这里的人都是原始欲望的奴隶,所以我们看到的平静的湖面上一幕幕琐屑的纯生理行为,赌博、小便、大便、报复、招妓、狩猎、虐杀、占有——所有这些举动都像这片巨大水面上小小的浮屋一样,渺小得微不足道,四周出奇地安静,连死亡和残忍也不足以打破这里的静寂。整部影片就像一幅中国的水墨画一样,其中为各种本能欲望而活动的人物不过是随风飞扬的尘埃。
女主角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简单的世界,靠给人提供简单的生理满足(吃饭、排泄、性交……)为生,她生活在没有声音的世界,整部影片中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根本不需要语言就可以在这个简单至极的世界生存,这是一个非文明世界,并不需要文明的交流方式,她不过是别人发泄欲望的道具,虽然偶尔也会对别人的行为做出反应,但不过是些怨毒的报复。比如赌博的那几个人,因为她卖淫时没有发出叫声,给她钱时故意侮辱她,她回到家没有流泪,根本就没有悲伤,只是平静地把钱弄干。然后镜头转向那个侮辱她的人,他走出小屋大便。在拍这个镜头时,影片没有夸张也没有隐讳,只是像拍一只狗大便那样自然地拍摄,甚至从水下向上拍摄粪便落入水中溅起的水波(影片中有许多用这种自然主义手法拍摄的镜头)。这时水中伸出两只手,一下把那个正在大便的人拖入水中刺了一刀。下一个镜头是女主人公从自己的船边钻出水面,手中的刀刺在船上,一脸冷酷的表情。
男主人公的出现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不和谐的色调。他是杀了偷情的女友和情夫逃到这里来的,不是来泄欲的。刚来时就显得与众不同,他手里拎着一个鸟笼,把鸟笼挂在门上,他也不像别人那样在光天化日下往湖里大便,而是很文明地问女主人公厕所在哪儿。他不钓鱼,只是把鱼杆放在那里摆样子,女主人公把他的鱼杆穿上虫子,鱼上钩后他又把鱼放掉。他能用铁丝编出好看的东西,并把这送给女主人公。所有这些人性的温情都是女主人公原来的生活圈体验不到的,女主人公不禁做出从来没有的举动,她阻止他的自杀,和他渐渐有了心的交流。
那个雨天是两人关系变化的转折点。女主人公找他喝酒,喝了一会他却突然扑上去要和女主人公做爱。他见过她卖淫,以为可以轻慢地在她身上满足私欲。但他不曾想到女主人公激烈地拒绝了他。她只是想和他有一点人性的感情交往,不想成为他泄欲的工具,就像别人所要求的那样。她赤裸着上身离开了,男主人公不合时宜的举动辜负了女主人公的信任和期待。
从这里开始,两人的关系变成占有和反占有的关系。男主人公招妓使她嫉妒,最后发展为报复,无意中伤害了那个稚气未脱的女孩的性命。她对男主人公的感情不再是温情脉脉,而是把他当成鱼钩上的鱼。片中几次出现她把男主人公当鱼一样从水里钓起,一次是他吞鱼钩自杀时,她把他藏在水下躲避警察,警察走后,她拿出鱼杆钓起男主人公。他由于嘴里吞了鱼钩便真像一条鱼一样被她从排粪口钓了出来。等她的“鱼”完全脱离水面,她用小棍支开他的嘴,把鱼钩从他的嗓子里夹出,然后满意地坐在他的身上,占有他,和他做爱。男主人公这时仰面躺在地下,嘴被小棍支开,就像一只被钩上岸的鱼一样张嘴喘着粗气,瞪着麻木的双眼。第二处钓鱼场面出现在男主人公试图逃跑的过程中,他在水里快淹死了,这时女主人公出现,伸出鱼钩让他抓住,一路拖着他回到他先前的避难所、现在是他的囚室的小屋。
最后当女主人公一早醒来发现他真的逃走了的时候,她的反应如同他第一次自残,不过这次她没把鱼钩放入口中,而是塞入阴道,想毁灭自己的欲望之源,借此逃避没有出路的生活。但她也死不了,这回轮到男主人公钓鱼了,他收回鱼线,鱼钩抓着她的阴道,抓着她的欲望,他重新拉回了她。这次她成了因欲望而上钩的鱼。
他俩这种互为鱼饵,互相咬钩的生活结局会是什么呢?
编导人为地加进了一个意外,这就是他俩欲望挣扎过程中牵扯到的一对男女先后无意中死在他俩手中,在影片的最后部分尸体被活吃生鱼的“生番”发现。女主人公看到东窗事发后没有什么激动的反应,只是静静地凿沉自己的小船,把马达安装在漂流欲室上,起锚,任房间载着她和男人漂向远方。
但欲室到底漂流去哪里呢?
作品分析(下)
影片的最后我们看到男主人公已离开漂流欲室,在水中跋涉,他小心地潜进一片水草中不见了,这时镜头开始向后拉,渐行渐远,那片水草原来只是水中的一片孤岛。然后镜头突然切换成女主人公的裸尸,上一个画面中水草消失的位置跳出的是女主人公的体毛,镜头继续向后拉,女主人公裸尸出现在她自己的小船中,里面已浸满了湖水。女主人公死了,男主人公逃向何方呢,还是欲望的深渊,凄迷的欲望之湖,并没有出路。
像以往的作品《鳄鱼》、《野兽》及《鸟笼旅馆》,金伎德导演钟爱表达边缘人悲惨生活中的爱与恨。利用复杂的人格去描绘人物的暴力、求生欲及情爱。以前,金伎德的唯美及独特的诉说并未成为韩国电影的主流,但是在低成本条件下,他竟能够一年拍一出戏,不但显示了他的上进心及毅力,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他和他的电影能够在短期内吸引大量影迷,获得理想票房。金伎德的作品被威尼斯、多伦多、汉堡、台北、鹿特丹、墨尔本、布宜诺斯艾利斯等十多个著名电影节邀请参展,受到各方赞赏。他被韩国本地的报章及电视誉为21世纪最具领导潜力的导演。
《漂流欲室》保留并伸展了金伎德的个人风格,用成熟的手法演绎具破坏性但美丽的生活及爱情。“《漂流欲室》属通俗及破坏性的,但我想把它描绘得深入及美丽一些。即使人到达极端的情绪,他们都会被社会的束缚压抑。这种压抑转化成愤怒,慢慢地谋杀他们的意志。在这部片中,我想用影像动作来表达人性极端的情绪。爱是人赠予对方的催眠,占有欲亦是一种催眠。《漂流欲室》是一个我们渴望已久的地方,但是我们又会因为闷而离去。男人是女人的‘岛’,女人是男人的‘岛’。我希望能拍出男与女在这种关系中的心理。”
金伎德找来作男人“岛”的女人熙真的是徐情。徐情水汪汪的眼睛及她那白皙的皮肤使她充满诱人的性感。但是她拒绝当明星,她会因为有才华的导演而自愿拍摄高质素却未必一定名利双收的独立电影。熙真是哑巴,这对徐情的演技是一个考验。由于她对金伎德导演投以百分百信心,因此她绝不介意在戏中暴露自己美好的身段。每一次她接拍电影(如《Two,one,sex》,《Peppermintcandy》),她都会毫无保留地发挥出令人感动得着迷的演技。她将会是新世纪的明日之星。
女人“岛”的男人——贤植由金儒哲演绎。金儒哲于大学时代已充分表现出其不凡的艺术细胞。他曾于多部电影中担任重要角色。他的背景非常特别,1993年他远赴俄罗斯戏剧大学(Russian Shevkin State Drama University)求学,不但获得了表演文凭更被授予“世界认可演员”的证书。当他在舞台上出众的演技渐受瞩目之际,他拍了第一部电影,在《Power of Kangwondo》一片中饰演警察。
有特点的电影一定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在那图画一般的湖面上飘流着什么?
金伎德在本片表现出的主要风格元素:
1.奇异的主题。
2.唯美的影像。
[小说]漂流欲室(上)


清澈碧绿的湖面上点缀着或黄或紫的船屋,宛若碧蓝的天空中几朵飘荡的彩云。远处朦胧的青山掩映在绿水之间,散发着宁静、神秘的气息。
在柔美的湖面上,一位美丽的姑娘划着小船往来于船屋之间,她就是船屋的主人哑女。她有着披肩的长发和窈窕的身材,然而,眉宇间却透露出一丝凄冷愁苦。明媚的阳光下,哑女驾着小船接待船屋的住客,为他们送鱼食和饮料;夜幕降临,男人们需要的更多。三个
正在玩牌的男人,扔下手中的牌,“你进来,我不光要咖啡。”一个老男人招呼道。冷漠的哑女顺从地跟了进去,船屋在水中飘摇起来。“给她钱!你不是赢了吗?”发泄之后,男人舒服极了,“你说话我就给你鸡钱!”另一个男人挑逗道,哑女一声不响地上了小船,一沓钞票甩在静谧的水中……
来这里的男人一踏上船屋,本能的冲动就会按捺不住直冲上来。哑女忙碌地把一个个春光摇曳的应召女郎送进不同颜色的船屋。男人们在漂流的欲室里,永无休止地发泄着原始的欲望。
清晨,阳光轻轻揭去面纱般的薄雾,哑女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船屋又迎来了新客人,一个提着鸟笼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走进哑女的视野。他并不钓鱼,也不要应召女郎,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希望自己能被这欲望的世界遗忘。微风拂面,灿烂的阳光照在男人的脸上。身为警察的Hyun-Shik又陷入恶梦之中,他又看见心爱的女友和别的男人疯狂地做爱,他看不清那被他枪杀的男人的脸,一地的鲜血却在梦中缓缓流淌。缩在船屋里的Hyun—Shik把头深埋在双臂下,放声痛哭。梦魇一直追随着他,也许只有死才能在心灵上得到最好的解脱。
夕阳的最后一道余辉渐渐地淡去,黑幕遮起青山绿水,这世界仿佛消逝了一般寂静无声。Hyun-Shik站在水边,装满子弹的左轮手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最后一次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啪”的一声,枪被打落水中。一会儿,哑女默默地划着小船从他身边经过。不远处的船屋里,传来应召女郎肆无忌惮的笑声。
Hyun—Shik住的黄色船屋与哑女湖边的房子遥相呼应。坐在门口乘凉的哑女同情地看着他阴沉的目光、木讷的神情。他与别人不同,他的鱼钩上没有诱饵,却挂着一个精巧的手工鱼坠。贪吃的鱼儿上钩了,他却把挣扎的小鱼放回水中,给它重生的机会。Hyun—Shik的手中总是忙个不停,一个又一个用铁丝制作的精美的手工艺品就这样诞生了。
Hyun—Shik望着岸上荡秋千的哑女发呆。飘逸的长发随意地散在哑女肩上,秋千在金色的阳光下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哑女从林中抓来食物喂给挂在屋檐上的小鸟,Hyun—Shik闻声从屋里走出。不知所措的哑女转身想逃,“等等。”Hyun—Shik递上一个荡秋千的手工,那是特意为哑女做的。
大雨“哗哗”地下个不停,仿佛要吞噬这个欲望的世界。哑女听着唱片,坐在门口一个人喝着酒。长长的雨线织成了一张密密的网,使得对面的黄色船屋越发朦胧。哑女拿起一瓶酒,驾船来到男人的黄屋,一个人坐在船屋边喝起酒来,大雨无情地打湿她的长发,浸进她的肌肤。Hyun—Shik走进雨中,与她并排坐下,接过哑女的酒瓶喝了起来。Hyun—Shik挪到哑女跟前,紧紧地抱住她,吻了下去。滂沱的大雨中,两人欲望的灵魂厮打起来。男人扯下哑女的衣服,丰满的曲线强烈地刺激着他的欲望,他不顾一切地把哑女压在身下。疯狂的哑女一把把他推入水中,赤裸着上身驾船而去。
“他疯了,这么大的雨,他还要干?”哑女叫来应召女郎,把她送上了黄色的船屋。“快一点,我还有事呢。”被大雨淋湿的女郎很不耐烦,她快速地脱下衣服。“穿上衣服,我不适合你。”Hyun—Shik无动于衷地看着她活泼的大眼睛。窗外一片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世界上只剩下男人和女人。Hyun—Shik独自做着手工,一辆自行车在他灵巧的手中诞生了。“我看看,好棒呀,跟真的一样。”应召女天真地转动着轮子。“我喜欢你这样沉默寡言的男人。”她搂住男人的胳膊,靠在他身上……
晴朗的午后,穿着清纯的大眼睛再次出现在Hyun—Shik面前,她喜欢上了这个安静的男人。“今天我放假,来看你。”对岸的哑女妒忌地望着他们。深夜,黄屋里传来欲望的呼声,哑女幽灵般出现,仇恨地看着交欢的男人。
[小说]漂流欲室(下)

“对不起,我们检查一下。”警察抓捕逃犯,他们一个一个船屋仔细地搜查,一个逃犯未能幸免。哑女驾着小船来看Hyun—Shik,发现恐惧的Hyun—Shik吞下一串鱼钩,鲜血顺着嘴角溢出,船屋被染成了红色。为了不让警察把他抓走,她打开船屋里的小舱门,把吞下鱼钩的Hyun—Shik藏在水里,一丝丝的红色从他嘴里慢慢地浸润着四周的碧水。警察走后,哑女转动鱼杆的滑轮,像钓鱼一样把Hyun—Shik从水中拖了上来。哑女支开Hyun—Shik的嘴,一点点将鱼钩取出来。占有欲极强的哑女坐在Hyun—Shik身上,发泄着自己压抑的欲望。
大眼睛又来看Hyun—Shik,妒忌的哑女把船驶向紫色的船屋,“不是这边,我要去那边。”大眼睛着急地指着黄屋。哑女捆住她的手脚,把紫色船屋浮到湖中心,自己驾船离开。清晨,烟波缥缈的湖面上浮起一具女人的尸体,哑女茫然地看着她。哑女把她的摩托车也运到紫色船屋上,与尸体一同沉入水中。大眼睛的朋友气势汹汹地来找Hyun—Shik,“你把她藏在哪了?”Hyun—Shik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两人在船屋上大打出手,Hyun—Shik一不小心把他打入水中,“救命啊!”一会儿,他就没了动静。哑女从水中探出头来。
Hyun—Shik又一次陷入杀人痛苦之中。一个钓者钓上了一条贪吃的鱼,“来,尝尝生鱼片。”他得意洋洋地用小刀把鱼肉剔了下来,“好吃吗,味道鲜吧?”陪伴他的应召小姐一同品尝生鱼鲜美的味道,“好吃。”他色眯眯地看着,“瞧我的。”又把这条遍体鳞伤的鱼放回水中。没过多久,Hyun—Shik又钓上来这条禁不住诱惑、已经没有了肉和鳞的鱼,血肉模糊的它在鱼钩上痛苦地挣扎,这让Hyun—Shik看见了自己。
“你他妈的走开!”Hyun—Shik推开倚偎在他身旁的哑女,“我又不是你的男人!”他对充满了欲望与占有、既冷漠又热情的哑女产生了反感,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Hyun—Shik收拾东西,打算离开。哑女站起身,顺手摘下挂在屋檐的鸟笼扔进水中,鸟笼一点点地向下沉,无辜的小鸟在笼中拼命地扑腾,汹涌的湖水淹没了哀鸣。愤怒的哑女一人驾着船走了。
夜色迷离,无计可施的Hyun—Shik把承载船屋的空桶作为逃生的漂浮工具,却被哑女的船截住了。Hyun—Shik失去了空桶,在水中奋力挣扎,为了求生,他不得不抓住哑女甩来的鱼钩。船开动了,鱼杆拖着上钩的猎物向黄色船屋驶去。当哑女用钳子夹取深陷入Hyun—Shik手掌中的鱼钩时,贪食的鱼被钓起的情景再次在Hyun—Shik的头脑中徘徊。难耐的冲动涌了上来,两人纠缠在一起。
经过一番痛苦欲望的煎熬,Hyun—Shik决定驾船离去。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哑女像当初男人自杀时那样把一串鱼钩放进了自己的下体,凄惨的叫声回荡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哑女雪白的长裙瞬间浸透了鲜红的血,全身抽搐的她带着鱼钩跌进水中。惨叫声把远去了的Hyun—Shik召唤了回来。Hyun—Shik学着哑女的样子,转动手里的鱼杆滑轮,鱼钩把水中的哑女吊了上来。
哑女靠在Hyun—Shik怀里,平静地望着湖面,Hyun—Shik温柔地为她梳着头发,一朵紫色的小花插在哑女头上。两个人把黄色的船屋粉刷一新,嫩黄的颜色像太阳的光彩耀眼夺目。宁静的湖水泛着金光,两人躺在黄色的船屋里。
紫色船屋下的尸体终于浮出了水面。哑女拉起黄色船屋的铁锚,任它自在的漂向远方。她把清清的湖水当成自己永远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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