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前后的索罗斯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5 13:51:19

对于那些你最近和他们见面的一些权高名重的人,你有什么看法?有一篇文章描述你,说你和一位总统共进早餐,晚上又和另一位总统共进晚餐。

  过去五年左右,我和历史舞台上的很多重要人物见过面,这和我先前的形象差异太大了!我曾经在几近遗世独立的状况中生活,现在大部分的门都打开了。我必须承认我比较喜欢现在这个样子,我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时间和精力继续贯彻下去, 我希望能有更多时间跟一些最近认识的人在一起,我不是指掌权的人,而是指知名人士。

  你心里有特定的人吗?

  我最想见的是物理学家萨哈罗夫(Andrei Sakharov),他是我所见过最诚实的人,他根本不能忍受说谎。不管他的意见有多激烈,其实他是很温和的人,他具体表现出科学家追求真理的典范——这就是他普受尊敬的原因。他非常严肃地看待自己的责任,在第一次大致算是自由的选举中,他当选进入最高苏维埃(supreme Soviet ),成为人民阵线(Popular Front )的领袖之一,这件事害了他,他在国会度过辛苦的一天后,心脏病发作去世,我觉得他因为没办法做更多事而死于忧伤。

  我也喜欢哈维尔(Havel),虽然他小有缺点。他把担任总统的初期,变成鼓舞人心的欢乐时光。我记得在一个国定假日去看他,有人神秘地宣布总统官邸要向公众开放,到场的人会和受邀的贵宾得到同等的招待。民众蜂拥而来时,庭院里已经摆好很多桌子,供应香肠和啤酒,这是我见过最欢乐的场合。他跟我解释说,他故意把宣布弄得模模糊糊的,免得总统官邸被挤翻。

  我和波兰的布朗尼斯罗·吉勒梅(Bronislaw Geremek)在一九八八年认识,从一开始,我们就有很好的关系,他在团结工会(Solidarity)时期,担任瓦文萨(wa1esa)的政治顾问, 我们不常见面,但是,每次见面都值得回忆,我党得与他很亲密。政治人物当中,我觉得最亲近的是俄罗斯的格利哥里·雅夫林斯基(Grigury Yavlinsky),他是夏塔林计划(shata1in Plan)的主要起草人,也是一九九0年我率团参加世界银行会议时的代表团领队,他扮演的角色完全是他自己创造的,是他凭空创造出来的,他的宏愿和我的愿望最接近——现在仍然如此,我们之间曾有一些歧见,但是随着时间过去,我对他的尊敬与日俱增,主因是他真的把生命奉献给自己的信念。

  我还见过其他人,我努力的最大回报,是和有趣的人见面,以及参与有趣的事件。我想到你的投资哲学是从你的个人经验演变出来的,让我们谈谈其中的一些背景。你首次进入这一行是什么时候?你的第一个工作是什么?

  第一个工作和金融无关,是在英国当一家装饰品厂商的储训人员,这家公司制造新奇产品,纪念品,人造珠宝等等。我从学校毕业时,找工作并不容易,因为我是没有关系的外国人,我通过一个朋友。一个在这家公司兼差的同学,得到这个工作。

  你当过业务代表,对吗?

  我是所谓的储备干部,但是他们没有训练计划,所以最后我变成业务代表。然后我替一位从事批发的顾客工作,成为巡回业务代表,负责在威尔斯海滨度假区对零售商做销售工作。那是我事业生涯中的低潮,那个工作和我对自己的期许差得非常远,而且又是很艰难的工作,主要的好处是他们给我一部汽车,是福特的安格里亚(Anglia)车型,在英国的福特车系列里,这是最低价的车种。这位批发商给我的第一个工作,是设法对伦敦的香烟店促销,但是这些香烟店已经有组织,成为属于不同批发商的团体,所以我绝对没有机会销售东西给他们,在伦敦停车也很难,所以我有种被人排拒在外的感觉。到威尔斯海滨地区时,这种感觉稍微获得纤解,所以我至少做了一些买卖。但是,我明白这种工作确实不是我求学的目的,或父母亲期望我做的事,所以我决定彻底脱离。

  我写信给伦敦每一家商业银行,写上这些公司的总经理亲启,当时没有人会做这种事,你不能写信给你不认识的人。这招来一些相当有趣的答复,有一位叫作华特·所罗门(wa1ter Sa10m0n )的人打电话给我,要求和我面谈,目的只是要指出我把他的名字拼错了。我也获得拉查德·傅瑞勒斯公司(Lazard Freres )面谈的机会,这次面谈很有启发性,因为总经理很好心地告诉我,说我想进伦敦金融圈好比缘木求鱼。他说:“在伦敦金融圈里,我们采取一种我们所谓的聪明群带主义,也就是说,每一个总经理都有很多侄儿、甥儿,其中总有一位聪明的入会变成下一位总经理。如果你和他出身同一所学院,你会有机会被这家公司聘用;如果你出身同一所大学,你仍然还可以用;但是,你甚至不是我们的同胞呢!”他建议我远离伦敦金融圈,他说,因为进入商业银行的人,主要是要管理他们自己的钱,因此他们对薪水的期望比在产业界工作的人低,他们四十岁时的薪水,可能是在产业界就业的人三十岁时拿的薪水。

你离开匈牙利前,有过一些受苦受难的经验,那些经验对你有什么影响?

我完全没有受过什么苦难,我知道有危险,但是,我觉得没有人能伤害我,我明白身边的苦难,但是,我们尽一切力量帮助别人。就告诉你一个小小的例子好了,我们曾经站在配给香烟的队伍里——他们每天配给一个人五支香烟——然后把香烟送给被拘禁在犹太人住处、不能去排队的犹太人。或许我唯一受到的实质影响,是布达佩斯刚刚被包围时,当时死尸四处散落,有一具尸体头盖骨整个陷进去,随后好几天,我都觉得恶心。

告诉我令堂被带到警察局,并且设法愚弄当局的故事?

她一定有钢铁般的意志。她独自一个人住在度假小屋里,邻居起了疑心,就向警方告发,警察盘问她,但是她表现得极为镇定,极为自然,所以警察释放她时还向她道歉。她在接受盘问时,表现得漠然之至,甚至觉得自己是从天花板上观察自己,确定自己给了警察正确的印象。折磨结束后,她才感受到至为惊人的危险,变得非常脆弱,她逃到布达佩斯,家父把她安置在一家旅馆里,我记得我还相当不耐烦地告诉她,要她恢复镇定。

你从令堂身上学到的教训,有什么和令尊特别不同的?

那很难说,我认为我从她继承了分析、自我批判的天性,但是,大部分的教训都来自家父,一般说来,在那段期间里,家父都是对的,家母和他意见不同时,经常都是错误的,这不只是我的看法,也是家母的看法,或许这一点会给你一些提示。

你经常回匈牙利吗?

没有,我根本不能回去,我们似乎永远被隔开了。我在一九四七年离开,我拿到护照,然后前往瑞士,参加一场世界语会议,因为家父是世界语专家。当时我还需要苏联的出境许可,但我没有,我拿到的出境许可是发给参加世界语会议的团体许可,我因为没有及时拿到护照,错过团体的行程,所以必须在他们之后出发。我就这样上了火车、而且幸运得很,我设法通过了这一关,没有真的出示我的许可。我在那里和家父见面。但是,会议之后他回匈牙利,我却必须在伯恩停留,等待英国签证。我不知道要等多久,身上只有父亲给我的几百瑞士法郎,得尽量节省,熬过这段时间,我大约在两星期内拿到签证,马上就去了英国。他的影响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