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泰国“民主”的教训

 泰国“民主”的教训 小丁        77年，21次军事政变。         虽然这个数字远比不上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平均每年6次的政变 （1984-2006），但在民风并不算彪悍的东南亚也绝对是可歌可泣了。         与非洲国家动辄血流成河的政变不同，泰国的最近两次政变都是不流血的——仿佛政变已经成为国家政治生活的一个正常部分。如果有人对民选政府不满意，则政变，推翻之。这种“和平政变”，加上同时存在的民选政府、军队、和极具威望的国王，使泰国成为了一个研究民主化，尤其是亨廷顿所谓第三波民主的教科书式的国家。          中国人见到号称民主的泰国左一次右一次的政变，自然也要不遗余力的给予一番解读。从这形形色色的解读中大抵可以看出国人对待民主的各种态度——有人说泰国经济发展不均，所以不适合搞民主，有人说泰国缺乏法制，阶层不和解，于是民主不昌，也有人把泰国民主乱象归根于儒家文化，称“儒家权威文化反民主”，而说得最为通透的，笔者认为是社科院周方冶先生所著“奇特的民主，熟悉的困境”一文。周先生文中对佛教、军队国家化、地方政客和城乡分化等因素都做了清晰的阐述，若要以最短时间理解泰国为何总是政变，这篇文章值得一读。         既然有这么多的解读文章，本文就不再凑这个热闹了，以免班门弄斧之嫌。在此只是对各种观点稍做归纳，当是自我学习，也当是总结中国人从泰国民主进程中应当学到的一些经验教训。         第一、莫再浪费时间争论要不要民主         虽然表面看来，泰国政变是民主不昌的表现，加上某些御用文人巧妙包装，或许可以让人相信中国如果搞民主，也免不了暴乱和政变。但某些御用文人没看清楚的地方是，首先，泰国军队不受政府控制，而军队国家化是民主的重要特征，这就意味着泰国不是完全的民主国家，其成败与否不能归咎于民主本身，所谓泰国之过，非民主之过。其次，即便泰国政局动荡，无论黄衫军、红衫军、军队、泰王，还是总理，都不可能决定泰国将弃民主而行专政。这是因为泰国自1932年君主立宪以来，经历过数十年的军人独裁，也经历过1992年要求民主的“五月流血”事件，动荡之间，虽不能说民主观念深入人心，但至少军队、官僚不敢堂而皇之行专政，民众，不论红黄，也不愿再看到专政，因为虽然民主会带来麻烦，但专政只会制造更多更大的问题，且这些问题积累到一定时候，很难用不痛不痒的方式解决。笔者曾经询问一位泰国友人，是否泰国民众会讨论到底民主好还是专政好，此友人惊诧，曰只有脑部受创的人才会讨论这个问题，并痛斥黄衫军倒行逆施，因为现在多数泰人民生是因民主而改善，如果是专政，只会使贫富差距更大。此友人旅居海外多年，说的话是否有代表性尚待斟酌，也很有可能是一枚泰国愤青，但有一点事实不可否认：泰国的民主确实给泰国人带来了福利。如果泰国仍是军人独裁，其可能境况如何，看看邻国缅甸就一清二楚了。         第二、改革不彻底有害无益         泰国之所以乱，不是因为民主，而是因为民主得不够彻底。泰国虽然有选举，但民选政府却不得不在军队和泰王的阴影中如傀儡一般生存，有点像我国的村委会。如果追溯泰国历史，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便是不彻底的改革：1932年的君主立宪给泰王保留了过多的权力，而军队在二战之后也没有经历日本式的淡化，依旧强势，依旧效忠泰王，这就导致了泰国的民主如同作秀，一旦民选政府触及特权阶层利益，军队便出面重新洗牌，“干净利落”地进行政权轮替。虽然我国早已没有封建君主，但在改革过程中党政军利益如何协调，位置怎么摆，却是为政者必须思考的问题。改革如不彻底，带来“乱象”，恐怕还不如继续以维稳为中心，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是这钟能否千秋万代撞下去，又是疑问。         第三、公民教育刻不容缓         公民教育有二：一是尊重法律，二是尊重程序正义。         虽然从结构角度来说，泰国的混乱局势与其经济发展不均有根本的联系，但在微观层面上看，泰国精英对法律和程序正义的不尊重也是导致政变的重要原因之一。泰国军方自从1992年到2006年，14年间都保持了克制，没有公开发动政变。但由于他信本人对程序正义的不尊重，官商不分，在泰国政局中倚仗民粹主义而过于跋扈，得罪了太多人，终于激起曼谷富人的不满。悲哀的是，曼谷中产阶级也不尊重程序正义，对待他信不是采用法律和选票，而是直接上街，继而联合军方发动政变。如果这些成长于二战以后的政治家和社会精英们能够有超越个人和家族私利的政治视野，有尊重法律和程序正义的大智慧，也许随着年轻一代的成长，泰国政治能从军人独裁的阴影中完全走出，但以目前的形式，这种前景还十分渺茫。中国要产生有大视野、大智慧的政治家，还得寄希望于年轻一代，只是中国的年轻一代有几分公民觉悟，是尊重程序正义还是崇尚暴力革命，能否分清爱党和爱国，种种问题，还有待历史来解答。         综上所述，中国人看泰国政治，断不可认为自己制度优胜，可以高枕无忧。林明理文中国人确有资格对“泰国民主乱象”幸灾乐祸 虽是反讽，但确实对泰国幸灾乐祸的国人必然大有人在。中国要改革，必须视泰国为革命先驱而非落后分子，从中学习经验吸取教训而非拿民主做替罪羊。若有这种理念，海峡对岸的青天白日百年老店尚可完成转型，变卖党产亦在所不惜，何况朝气蓬勃的我党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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