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C入侵者的新GAME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3/29 21:00:42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05日 18:46 《数字商业时代》杂志
如果你是一家IT初创企业的老板,你会去找谁要第一笔投资?现在你有了三个新的选择。
一、以周鸿一和张醒生为代表的本土天使投资人。他们比VC更了解国内IT业,他们比你对VC了解的多,他们可以帮你和VC讨价还价,当然他们对你的控制比VC还要强。
二、以沈南鹏和林欣禾为代表的,与海外顶级VC结合的创业型经理人。他们有丰富的创业经验,他们可以帮你重新构建盈利模式和市场定位。当然你需要付出的比面对天使投资人要更多。
三、以陈宏为代表的,既可以直接投资又可以提供投行服务的复合型VC。他们甚至会把你的公司进行资本重组。相对的,你会获得比较高的回报。
在最近的创业型经理人转投VC的热潮中,他们入侵至VC领域,开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新游戏。
入侵者之间的“合纵连横”
去年11月,携程创始人之一的沈南鹏正式以创始主管合伙人的身份加入美国风险投资Sequoia的红杉资本中国基金。到目前为止的短短几个月,红杉中国就已经投了9个项目,而红杉中国到目前为止只有8名员工。作为一个阔别投资界5年的老投资人和一个VC领域的新入侵者,沈南鹏和红杉中国为什么具有如此高的效率?
除了沈南鹏与张帆多年产业投资的丰富经验外,还有一个原因是红杉中国获得了另一入侵者的帮助。在红杉中国投资的奇虎网站中,就有周鸿一的先期进入。奇虎网站的另一投资方—IDG,也与周鸿一有深厚的关系。早在周鸿一还在做3721的时候,IDG就对他进行了多方面的帮助。周鸿一直想把这种帮助转移到自己投资企业的团队身上。
作为天使投资人,周鸿一对奇虎进行了投资,奇虎的员工有不少是周鸿一担任雅虎中国总裁时的老员工,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奇虎CEO齐向东,他曾在雅虎中国担任周鸿一的副手。
当然周鸿一与奇虎的关系远远不是投资这么简单,他甚至亲自带领奇虎的团队进行野外生存团队训练。虽然周鸿一再强调对于投资的项目来说,自己绝对不会越俎代庖,但同时又毫不讳言对初创企业多方面的“指导”,包括企业的投资、融资、业务模式、市场定位甚至到团队文化的建设。其结果从目前来看是相当良性的,奇虎在短短9个月的经营后,迅速增至300人,获得包括红杉中国、IDG等的200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
和周鸿一同样是天使投资人的张醒生也大致如此。只有当他投资的初创企业管理团队获得了他的认可之后,他才会逐步淡出企业的日常经营,转而营造企业的外部关系,甚至替企业寻找客户,进行市场推广活动。
创业成功后转入投资领域,或是由知名企业的经理人转入投资领域,正在成为一种潮流。周鸿一和张醒生等人的出现,弥补了过去国内投资环节上的一个缺陷,也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风险投资界的格局和产业链。
作为本土的天使投资人,他们拥有一些共性:首先,他们都经受过资本的洗礼,知道资本的力量,明白投资领域的游戏规则,知道初创企业应该在什么地方对资本让步。其次,他们都拥有相当丰富的管理经验,至少在自己栽过跟头的地方,不会让投资的企业再次犯错。第三,他们在自己所熟悉的领域都拥有广泛的人脉关系,没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能够躲过他们的眼睛。而如果初创团队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能够迅速的进行弥补。以上这些是VC们和初创企业双方面都需要的。最后,他们普遍能得到VC和初创团队的信任,为三者之间的合作奠定良好的基础。
正如周鸿一所说:“风险投资商对于很多项目的判断还是非常专业的。但我也有我的长处,两者可以互补。对于初创企业来说,如何与资本打交道有很多应该注意的问题,有些事情是你面对资本时必须让步的。”
现在的投资领域中,本土天使投资人正在发展成为不可或缺的桥梁。与过去VC们先筹集到资金再到处寻找有投资价值项目的作业方式不同,天使投资人着重于寻找到好项目,按照自己的经验进行改造,再推介给VC。
对于初创企业来说,天使投资人身兼多种身份,既是投资人,也是投融资顾问,同时还是企业运营发展的导师。在产业链的另外一端,他们和VC保持良好的关系,他们的选择被VC们信任。他们在为自己投资的企业向VC争取最大利益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虽然从VC的角度看,进入的成本增高了,但是对于很多不太熟悉国情和行业渗透还不够的海外VC来说,风险也降低了,效率提高了。
直接投资+投行服务
因将框架媒体高价卖给分众传媒而在国内投资界声誉鹊起的陈宏和汉能投资,最近又以投资顾问的身份为千橡互动拉来了480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虽然陈宏至今依然是NASDAQ上市公司Gric的董事长,但是他的大部分精力已经都投入到国内的投资领域。
将框架媒体卖给分众传媒,为汉能带来了几十倍的投资回报,也引发了国内投资界对于这种模式的仿效。据了解,这种投资模式在国际上其实相当流行。陈宏第二次创业的公司就是与其他20家公司一起捆绑,以56亿美元的价格卖给了AT&T。
但模仿者必须注意的是,汉能既是框架媒体的投资商,同时还是框架媒体的投资顾问。如果没有第二种身份的存在,汉能在卖掉框架的LCD业务,迅速收购整合8家公司的过程中早就垮掉了。这也是为什么一般的VC不去对框架媒体进行投资,并不是没有价值,只是后期资本整合的难度比较大。而最让陈宏自豪的是,分众花大价钱买下框架媒体正是因为看重了框架经过资本整合后的价值。
目前,汉能用“两条腿”走路,一方面直接投资,另一方面开展投资银行服务,两种业务能够完美的搭配。也因为如此,像陈宏这样的入侵者现在对初创企业的小“case”没有兴趣,大多选择在企业发展成熟的时候介入。
本土天使的诞生
天使投资(Angel Capital)是自由投资者或非正式风险投资机构对原创项目构思或小型初创企业进行的一次性的前期投资。
在中国人民大学风险投资研究中心主任刘曼红教授《中国中小企业融资问题研究》一书中,有天使投资人概念起源的完整解释:百老汇当地一些富有的个人,资助具有社会公益意义的文艺演出(往往具有很高的风险)。对于被资助的文艺团体及演员来说,这些赞助者就像天使一样,从天而降。后来,天使投资被引申到支持创业者的早期投资。
初创企业就像是一个刚刚出生嗷嗷待哺的“婴儿”,因为前途太不明朗,所以风险投资普遍对他们兴趣不大,除非创业团队中有什么明星式的人物。这时候就需要天使投资这个“奶妈”来哺育,他们相信婴儿长大后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
天使投资在整个投资链条上是重要的一环。如果初创企业在花完天使投资的钱之前,还不能展现其被投资的价值,那么它很难获得风险投资的青睐。可以说,天使投资花钱为后面的风险投资进行了最开始的筛选。当然这是有回报的,一旦“婴儿”成长为“巨人”,天使投资的收益也很大。美国能够拥有数量庞大的高科技公司,天使投资者功不可没。
如果从1998年互联网的创业热潮从美国兴起并“传染”到中国,引发国内的投资热算起,在8年左右的时间中,中国本土并没有产生自己的“天使投资人”。在第一波互联网热潮中,甚至红杉资本还恪守“40英里”法则,所以美国的天使投资人更不会跨过宽广的太平洋,到中国来进行不可预知的投资。
于是那些勇敢的海外风险投资到达中国后,发现不得不降低一下自身的水平,连带把天使投资人的活儿一起干了。而判断一个“婴儿”未来3~5年能否取得成功无疑比判断一个“少年”能否成功,难度要更大。中国本土天使投资人的缺失,间接导致了风险投资的高风险继续扩大。
而随着周鸿一、张醒生等人的出现,中国终于产生了真正意义上的本土天使投资人。“这批做过运动员的教练入场,正在对国内的VC行业带来新的推动。”鼎晖创投合伙人王功权说道:“做过运动员的教练和没有做过运动员的教练最大的差别在于,在跑的过程中一旦出现非正常情况时,有运动员经历的人更知道其难处,能够体谅并迅速做出对策。”
本土天使的进化
但是如果我们仔细对比一下就会发现,国内的天使投资人与美国的天使投资人是截然不同的。
在硅谷有个“笑话”,只有3F能做你的天使投资人,即家人(Family)、朋友(Friend)、傻瓜(Fool)。虽然是笑话,但至少可以看出天使投资人的门槛很低。汉能董事长陈宏就说:“天使投资人是投资层次最低的一种,甚至你不懂市场和专业都可以做。”
虽然中国出现天使投资人的时间远远落后于美国,但是国内投资领域的这些天使投资人迅速弥补上差距并自行“进化”。美国的天使投资人在认可初创企业的经营模式和管理团队后,进行投资,就比较少参与初创企业的事务。而国内这些刚刚出现的天使投资则将自身的影响力全面的辐射到被投资企业中去。前文所说的,从初创企业的投融资、日常经营管理到团队的文化建设,天使投资人都将进行全面的帮助、协调、控制。某种程度上,本土天使投资人正在被投资企业身上,延续自身的创业和管理。这与美国的天使投资人投资模式是截然不同的。
“初创企业都想要钱,但是在和风险投资的沟通中会遇到很多问题。因为他们大多数是技术出身,不熟悉风险投资的运作规律和沟通方式。我扮演的就是一种桥梁,让企业家更多的了解风险投资的投资规律。我会告诉他们沟通的技巧,在公司的资本结构方面要遵循风险投资的架构”。周鸿说,“当年我做企业的时候,我得到过IDG很好的帮助。这种帮助很重要,我也可以给被投资公司带来很多的帮助。对于一个初创企业来讲,很难不犯错误,但是有的错误是致命的。”
决策本地化的开始
天使投资人的出现,意味着本土VC产业链条的完整。而沈南鹏、林欣禾的离职转投VC则标志海外VC投资中国“空降兵”模式的终结,VC人才本地化、决策本地化的开始。
之所以沈南鹏离开携程转投VC,其中一个原因就在于红杉开出的条件非常有诱惑力,超出了他的预期。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和张帆拥有是否投资的决策权。
沈南鹏认为,“互联网第一次高潮时在中国投资的VC成功率很低,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海外VC对于商业模式的判断,照搬美国模式和思维进行投资。而本土的创业者进行投资活动,可以更好的把握运作,对于盈利模式和团队的判断也更加准确。”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就可以证明沈南鹏的话。在美国,半导体、互联网、软件是三大投资热点产业。而在国内,红杉中国刚刚投资了一家蔬菜种植企业。这是三十年来,红杉第一次投资农业。因为在美国,这已经是很成熟的产业,但在中国还处于早期阶段,有很大的潜力。
随着国内投资热潮的兴起,VC行业本身的竞争也越来越大。而国内真正具有投资价值的初创企业对于VC也越来越挑剔。获得INTEL投资的A8音乐网站的一位高管就表示:“我们选择创投是有条件的,比如英特尔能在业务上帮助我们。”
汉能投资董事长陈宏也认为,国内复杂的投资环境对国外基金的运作相当有挑战。因为缺乏对中国国情深入了解,产业渗透度不高,国际VC判断和反应都会比较慢。过去初创项目急于获得VC的资金支持,总是主动寻找VC,对上门的VC更是来者不拒。而今后初创项目选择VC,拒绝VC,将比较常见。谁寻找谁,是个VC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以上种种情况的综合,将无疑加快VC行业人才的本地化和决策的本地化的速度。
入侵者的缺陷?
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段,如此多的成功创业者和高层经理人转投VC?
诸多被采访者给出了五花八门的答案,但他们共同之处在于,转入VC后在产业链上提升一步,最大化的实现了自身的价值。
如同美国硅谷中,风险投资对于高科技产业的扶植作用一样,中国IT发展的20年时间中,资本的参与程度越来越深,资本的力量越来越凸现,资本对于高科技产业的扶植推动力量越来越强。当那些经理人经过艰苦创业并成功之后,在他们面前的职业选择并不是人们想像的那么多。而入侵资本领域,成为资本力量的一部分,似乎就成为了明智的选择。
当然在这次入侵中,也不免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不少人认为,这些创业型经理人入侵到VC领域,因为对于产业过于了解,对投资的项目支配欲较强,初创企业的个性被极大的压制。而一个没有独特个性的企业,很难想像它会成长为Google那样伟大的公司。而按照成熟经验打造出来的企业,是不是会“千人一面”呢?现在没有人能回答这些的问题。